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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宗世元大队长让人叫了我和刘春到办公室去。
我们都不知道是何事,忐忑不安地去了,宗世元让我们坐下,又起身关紧了门。
我还以为是队里要翻刘春和韩利之事的旧账呢,看来不是。
宗世元先问了问我们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情况,更让我们摸不着头脑了。领导做事总是这种做派,就象暴风骤雨袭来时会有一阵风平浪静。过了一会子,宗世元切入了正题,说是根据局领导的安排,队里要执行一项特别的任务,人选就是我们两人。宗队长还特意指出人选是他拍板定下,局里同意的。
我们回到宿舍后,刘春一个劲地抽烟,好象思想还没想通,不过只要吃公安这碗饭,有重大任务部署下来了,你有再大的意见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不能摞挑子。
组织上要求刘春利用自身残疾,又是新面孔的特点,扮作一名“拐子轿”车主,尽快接近他们,争取进入他们的圈子或核心层,适时偷拍他们密谋过程或其他犯罪证据,为将来可能的打击处理留下证据。局里决定借鉴外地兄弟市公安机关的处置经验,一旦市里需要,将全力配合有关部门一次性将问题解决掉,不留后遗症。局里有关警种通过对上访情况的录像分析,已经认定了上访事件的幕后组织策划者为一个叫老李拐子的人。宗队长当时还给我们看了老李拐子的照片。他少了半条腿,但配戴了假肢,能象正常人一样行走。据说,他的腿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在一家工厂车间里当操作工时被车床轧断的。当时人的风格高尚,他甚至不好意思向厂方索要赔偿,认为是给组织添麻烦。事后,厂方也不让他再上班了,每月发工资养着他。前几年,厂子不行了,他想重提老账再提赔偿之事,厂子却破产了。
很显然刘春的任务是艰巨的,相比之下,我的任务轻多了,就是及时与刘春保持接触,单线联系,及时整理上报有关情报信息。
另外,为了保密和便于工作,刘春不能再住在队里集体宿舍了,还需要临时搬出去住,地方已由行政科找好了。他执行任务期间暂不要回来,有事与我联系就成。
行财科弄到了一辆“拐子轿”,交给刘春作为工具。这辆车属于八成新的,看着还不错。我陪刘春去试车。刘春看着那车发楞,仿佛一旦用上来,就是铁定的残疾人了。车虽不是新车,但看着车况还可以,刘春上去试了试,车性果然不错。因为残了一个手指的问题,刘春开车有些不方便,不过很快就适应了。
开车时刘春一直阴着脸,对我这个搭档看都不看一眼。我瞧得出来,他极力压抑着心里的忿恨。
这天,是刘春和我暂时“分居”前睡得最后一晚,他先看了几个钟头的城区地图以熟悉街道和地名,才躺下了。刘春似有大心思似的,翻了一夜的烧饼。第二天,他起得很早,简单地吃了一点,就开着那辆助力车上了街,颇有“下海”一般的悲壮感,分手时甚至没和我说声“再见”。
老实说,这种卧底工作我是第一次遇到,以前一直以为只是电影、电视剧里的事,参加工作后,也偶尔听到刑警大队、经侦大队、国保大队等一线办案单位会用,其他部门却鲜见。至于防暴队隶属的巡警,有时抓卖淫嫖娼时会扮扮嫖客,那更算不得真正的卧底了。刘春到底在刑警队呆过几年,对这种事不感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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