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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静说有临沭县公安局的公函,交给局领导的,局领导已阅,批示交给刘春。听说政工科的干部还要专门和刘春面谈。
原来刘春一直在向原单位对自己受伤的情况争取一个说法,只是没有向队里和同事明说罢了。函上明确地指出了,鉴于种种原因和目前的政策,临沭县局只能维持原来的处理决定,不能将刘春的情况定为因公致残。
黄静对我说你不是和刘春住一块吗,就由你转交给他吧。黄静不知道刘春有任务的事,也不知道他已经搬出去了。我没有点破,先接了下来。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如何告诉刘春这个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也许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他自己看看函件才好。
我在等刘春的电话,到下了班快半个小时的时候,刘春终于来电话了,简要地介绍了今天的工作情况,又说要去看望一个拐子,是我知道的那个小李拐子。
原来,今天中午的时候,一个年轻人乘坐刘春的车后,付给他一张50元假币,刘春找了48元零钱给他。那人走后刘春才发现50元钱是假币,就追赶过去理论,两个人动起手来。不料,那人身体十分强壮,个子又高,刘春竟不是对手,眼见就被打倒在地。小李拐子正好经过,停了车拄着拐就下来了,一拐仗打到了那人膝盖上,摞倒了他,刘春才占了上风。不过,小李拐子的胳膊也被那人用砖头砸了一家伙。
本来依小李拐子和刘春的交情,他完全没有必要施以援手,却毫不犹地帮了刘春。去小李拐子家里看望一下也实属必要,再说这也是密切与老拐子关系的一个大好机会。
我说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刘春说等我回来再说吧。
我决定晚上去刘春住的地方等他。那地方在小商品城南边的黄营,我还没去过呢,只听说是个外来人口的聚集区。
我到了后,发现刘春住的屋不过是临街的一间破旧的民宅,整个屋里除了两张床,一个破桌子外,几乎没有什么象样的家具。
和刘春同屋的是个十七八岁的稚气未脱的小青年,在附近一家工地上打工,已经回来了。我和他聊了起来。
就在这间只有一张门板大小的简陋房间里,一个月的房租竟然要200块钱。小青年和刘春一人负担100块,显然他并不知道刘春的身份,更不知道刘春的房租会由公家出钱。小青年指着一条街说:“这一带全是这样的屋,不光小,还又闷又热。现在是夏天,很多人就铺张席子睡在马路边上,没人管,也很安全,只要在早上扫大街的环保工人来之前起来就没事儿。”他将一张席子从屋里取出来铺在了路上,先准备好了“床铺”。
我问小青年知道和他同屋的大哥是做什么的么?他说知道啊,开拐子轿的,牛着呢。我说开拐子轿还牛啊。他说听说市里不让开了,他还要加入进来,和政府对着干,能不牛?
我想起刘春曾说起过开拐子轿出汗多需要天天洗澡的事,便问他这里能洗澡么?他说当然能洗了,我和大哥每天都洗,我在工地做泥瓦工,他开拐子轿,每天都出很多汗,不洗不行。因为屋里没有煤气灶,隔不远有个卖开水的人,一暖瓶开水2毛5分钱,一次买四瓶回来,倒在大盆里,就可以洗澡了。
小青年对刘春似乎很佩服:“大哥仗义啊,上次我们屋里遭了小偷,我没钱交房租了,还是大哥给我垫上的呢。”
小青年还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是刘春老家的哥们,开出租车的。他一脸羡慕,直说泥瓦工不如拐子轿,拐子轿不如出租车啊。
聊了很长一会子,我也没有等到刘春回来,就辞了小青年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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