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束照到曼纳林的头部时,他一把抓住那个男人骨瘦如柴的手腕。手电摔落在地。曼纳林又挥起左臂,向那人的下巴猛击一拳。那个人“砰”地撞在门的侧柱上,两腿一弯,瘫倒在地板上。
曼纳林飞快地把那个男人所有的口袋都摸了摸,没有找到他的身份证,只找到一张纸条,上面打着一行字:丽姑娘住的房间急需彻底搜查一遍。
警察说来就来,曼纳林眼下还不想跟他们打交道。或者把这个人搬进房里,或者把他放到比较安全的地方,稍后再来审问他。
他选定后一想法,迅速把那个人搭上自己的肩膀,离开了加里勒·丽的住房。
曼纳林驱车前往维多利亚广场,那里他有一间租来的汽车间,还有一辆备急用的车速比较快的奥斯汀牌汽车。他把他的俘虏从出租汽车移上那辆奥斯汀,让他坐在后座上,自己就离开了他。
他锁上汽车间的门,驱车来到公共电话亭,先给老管家拉腊比打了个电话。
拉腊比在诺丁·希尔门他自己的屋子里,有个房间可以用来关押那个俘虏,而且他有一把可开那间租来的汽车间的钥匙。一切安排妥当。
曼纳林驾起自己那辆本特利汽车返回切尔西的住所。”
当他把车停下来时,看见一个人影闪进对面的一幢楼房门道里,那副神秘的模样,使他相信这是布里斯托手下的一个人。
曼纳林推测,保罗·K很可能就是保罗·肯纳德先生。他可以把这个名字转告给布里斯托,可布里斯托又能干些什么呢?可笑。保罗·K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啊!
曼纳林登上楼,走进臣室打开化妆品盒子,灵巧地往脸上抹上油彩。贴上橡皮面颊,并且把一小块薄薄有胶片安在自己的牙齿上。他的相貌不仅完全改变了,他的声音也变了音调,谁也别想认出他来。
曼纳林,人称巴龙,英语音译,即罗爵一词。真是一个高贵的美称。
以前是个人称窃贼大王;警督布里斯托的死对头;夜里做小偷,白天当珠宝商,这就是过去的男爵。他吃尽了女人的苦头,对生活和上流社会一直怀恨在心,直至后来遇上了洛娜,他居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脸部化装完毕,他现在变成了一个侦探。仍然是布里斯托的对头,但却已是一个真诚的人。
脸部化装完毕,他拿起利格特的手枪。一卷工具、一团绳子和其他可能用得着的零星物品,最后戴上一双棉手套。
他走近厨房窗口,摸黑爬到窗外去。两脚一触到院子的地面,他马上飞快钻进一条小巷。巷子里没有暗哨,布里斯托看起来不想与他公开为敌。
关于保罗·肯纳德先生,他多少知道一些。他是一个百万富翁,而且享有声誉,他深居简出尽量避免公开抛头露面,住在莫因哈姆广场,离鲍威尔租用的那间简陋的房子相距很近。
一个新的想法在曼纳林脑海里浮起,鲍威尔为什么选中那个地方住下来呢?从他随身带来的行李判断,他是相当富有的,他是来休假的,他住进那个很不象样的房间,难道就为的省几个钱吗?或是为了藏起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路上皇家大道,曼纳林叫了辆出租汽车来到莫因哈姆广场。肯纳德的屋子座落在广场北端的中间。屋子是平顶的,前面地下室的出口处有一块小小的平地。房子的门锁着,窗子上着闩,他打开工具包,摆弄起门锁。他试了一下,门打不开,后来才发现门上装了凸缘保险,如果不把门切掉一块,他是无法把门栓拉开的。
他拿出一把性能很好的小锥子,在木头上钻了一个孔,然后用一把安了手柄的锋利的薄锯条穿过小孔,切口越来越长了,接着他又捏紧一把钳子,伸进门洞。
曼纳林急忙闪进地下室门口的通道,从那里他可以看得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头。女人的头发上的珍宝首饰在黑暗中反射出明亮的光。他敏捷地走进厨房,他听到下面几句对话。
“你喜欢吗?”男人说。
“喜欢。喜欢一个,保罗。”女人说。
保罗竟然嘻嘻地笑了。
“在我这年岁应该有个保罗大叙!”
当曼纳林溜进回旋门时,看见大厅的一角摆着一只呈咆哮态的虎头标本,里面还有其曾享有勇敢的猎手的美称。
曼纳林盯住楼下几个房间,从开着的房间里传来说话声。
“你以为你能够对我一直忍耐下去吗?”肯纳德说。
“应该是说……”姑娘答道,“你是否能对我一直忍耐下去。”
“噢,是的。”肯纳德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达夫妮,这可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将要离开你所有的朋友,我也不是你这样的岁数。你已经在美国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们的行业对你来说是陌生的。你可能要失去一笔很大的交易。”
“让我再想想,叔叔,”姑娘说道。
“当然可以。好,晚安!”一只玻璃杯发出叮的声响。“已经快一点半了,早晨七点我一定要起床。”
姑娘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上了楼梯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曼纳林走近关上的房门。慢慢地转动门上的把手,一束明亮的灯光从缝道里射了出来。肯纳德背对着门坐在一把扶手椅子上。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
对话停了一下,然后肯纳德说,“那样做有必要吗?”下面一句话他说得慢吞吞的,但却一下扣紧了曼纳林的心弦:“把利格特弄走,可是有困难的。”
肯纳德被告知,利格特被谋杀了,而且谋杀利格特的人已经把加里勒带走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非得同意不可罗。”肯纳德厌烦地说。“我根本不想这样做。”
沉默了一会,他提高嗓门果断地说:“这件事我们改天再谈吧,道森。晚安。”
听到道森这个名字,曼纳林的眼里迸射出两道憎恨的目光。知道道森这个名字在曼纳林头脑里,无疑是“坏人”的同义词。
这时候肯纳德在原地转过身来,看到了曼纳林。
“你是谁?”
“我是利格特的朋友,”曼纳林说。
同时将枪口对准肯纳德。
肯纳德既没有退缩也没有转身。
“你想干什么?”
“是你杀了他,你跟道森……”曼纳林的声音严厉而且发狠。
肯纳德喝斥道:“滚出去!”
“你别虚张声势,肯纳德。一命抵一命,这是我的座右铭。”曼纳林举起手枪。“你干吗要杀利格特?”
肯纳德说:“我没有杀死利格特,对他的死我不负任何责任。你是谁?”
“利格特今天必须执行一个特殊使命,在‘奎因斯’,他能不遵命吗?”曼纳林一字一板的说。
“你自以为知道得很多很多。”肯纳德索性坐了下去,“你想要多少钱才离开这里?”
“钱,”曼纳林嘲笑道。“你以为有钱就能买到一切?”他朝肯纳德的脸上扫了一眼,“如果达夫妮姑娘知道你原来是这么个人,你想她会怎么做呢?”
肯纳德不屑一顾:“她什么也不知道。”
“不过她会弄清事实真相的,”曼纳林带着讥笑的口吻说。“谋杀利格特和鲍威尔的罪孽,可以把你推下断头台。”
肯纳德有气无力地说:“如果说钱收买不了你,那你还想要什么呢?”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鲍威尔。”曼纳林说。
这时,曼纳林听到门上一声响。就在房门砰然打开的一刹那,他飞快地移动了一下位置,达夫妮闪电般地冲进房间,右手端着一支老式的塞纳斯左轮手枪,大喊一声:“放下手枪!”
接着,砰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击中曼纳林的手枪,手枪脱手飞了出去。达夫妮尖叫一声,向后扭过身去。
又一个人走进房门,他右手握着一支手枪,枪口正冒着一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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