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过,有三个J·曼纳林住在切尔西大街。您是约翰·曼纳林,不对吗?”加里勒·丽快乐地笑着说。
“是的,确实是。”奇坦林的声音是夸张的。“他是约翰·曼纳林,涉猎侦探领域,所有象我这样顶刮刮的记者也要刮目相待的人物。”
加里勒看着曼纳林,然后瞥了一眼凌乱的套间。曼纳林把她领进书房,端过另一张椅子拂去上面的灰尘。
“奇坦林是完全可以信赖的,只要我们跟他说别记录就行了,”曼纳林说,“您就随便说吧。想喝点什么吗?”
“我喜欢淡红色的杜松子酒。”
奇坦林笑着走去拿酒了,姑娘心情异常激动。
“曼纳林先生,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您记得我曾经把我的手提包丢在那辆出租汽车里吗?瞧,在手提包时我发现了这个。”她边说边打开手提包,“回家之前一直没发现它,否则我就会返回店里去的。这一定是那个可怜的人写的,除了他还有谁呢?”
曼纳林接过一只撕破了的信封。上面有一段用铅笔潦潦草草写成的文字,他把信封靠近灯光看,一句这样的话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告诉曼,危险来自保罗·K……”
曼纳林转向姑娘,问她:“这封信你拿到警察局去过吗?”
“没有!”
“为什么?”
“嗯,这只信封是我在警察局那份调查报告上,签好字之后才发现的。因为这上面的话是对您说的,我想您得到它是理所当然的事。”当奇坦林取来饮料时,加里勒正不安地凝视着曼纳林。
奇坦林一边朝玻璃杯里哗哗地倒酒,一边调侃地说:“这一来,一切都归结为要找到一个叫保罗·K的人。而这个K,可能是凯、金、金哈姆、凯勒、凯尔,或者是别的什么姓。我敢打赌,以K打头的姓在电话簿上可以找到成百上千个。还有其他线索吗?”
“我想……”姑娘的话刚一出口,就刹住了,她四下打量着房间,一副乱六八糟的情景紧紧揪住了她的心。“遭窃贼了?”
曼纳林点点头:“差不多。”
曼纳林简单地告诉他们,他已经找到一丝线索。不过他没有提到他已经发现了鲍威尔的名字以及他家的地址。既没有谈到他到戴恩大街作过一次私访;也没告诉他们他已经证实罗比也牵涉在里面。
曼纳林把能说的都说了。屋里静悄俏的,三个人长时间地沉默着。
奇坦林突然冲口而出,说:“保罗·K,对这个姓名可以有许多种回答。你打算告诉布里斯托吗?”
曼纳林笑了笑,没有回答。奇坦林把他的双手举起,伸向天空。“丽小姐,看到了吧,他以为他可以避开警察局搞侦探。他手头掌握了两起谋杀案情,还有来自保罗·K的潜在的威胁。可是他不去警察局要求保护。岂不是待火药桶上坐?!这里面至少有您的一份过错。”
“我的过错?”加里勒感到吃惊。
“要是把您那封警告信拿到警察局去了,约翰·曼纳林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可您干嘛不那样做呢?”
加里勒·丽蹙着眉头,心头烦乱。奇坦林说:“您认为他私人侦探干得不错是吗?可是,他却并不象大多数人想象得那么好。”
曼纳林哈哈大笑,问道:“你现在知道他们已经发现死者是谁了吗?”
“我知道,他是南非人,名叫鲍威尔。我推断他是从事金矿这类实业的。他在这里休假,呆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我推测警察已经发现那间屋里跟这儿一样,被人翻过了。当我想起你和南非,好象耳边响起一阵警铃,”奇坦林说着,一边用锐利的眼光盯住曼纳林。”难道你没有记起什么往事吗、嗯?”
“罗比·怀特在那里。嗯,他在那里呆过,现在正在归途中。”曼纳林补充了一句,因为他敏锐地意识到他的口袋里有另一只信封。“为了不使加里勒生疑,他又说,“他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几年前去南非定居了,这还是头一次回家。”
“他在那里搞金子是吧?”奇坦林问道。
“不,搞钻石。”曼纳林轻巧地说。“依你看,警察大概知道谁是鲍威尔这个问题与加里勒报告他们的情况比起来,是无足轻重的罗。”
“可能是吧。”奇坦林说,“不过让她把这只信封送到警察局去,也许要明智得多,尽管现在已经晚了一步。要是他们发现她隐瞒了警察局,那是要吃苦头的。”
“他用不着去发现加里勒是不是隐瞒了他。”曼纳林说。
奇坦林耸耸肩,说:“行了,她这是在冒险。我该走了,约翰。我为我的生活而奔波。噢,你应该报告警察局,你的住房让人搜过了。”
“你要是把这些都报道出去,那你以后再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新闻。”
“好吧,一个很的建议,”奇坦林友善地说。“瞧什么都没有记下来。”
“谢谢,顺便说说,有一件事你是能够替我做的。”曼纳林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两张折叠好的信纸,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干净手帕包好,然后再加上加里勒拿来的那只信封。“拿去核对一下印迹,好吗?如果没什么,我就把它们交到警察局去。
“行,”奇坦林说。
曼纳林送走了奇但林,转回身,默默地沉思着。
加里勒说的事如果是真的话,那她为什么要直接上这儿来,而下去警察局呢?不过她不象有什么事要隐瞒他。
他走进书。
姑娘从她坐的椅子上站起来,动作有点慌张,神色激动,热切地说:“曼纳林先生!我刚想起一个保罗·K,这个人对跟南非做生意很感兴趣。我猜想很可能就是这个人。”
“他叫保罗·肯纳德。”她急得喘不过气来,“他是个海运商,因为在业务上我们跟肯纳德航运公司有通信往来。”
曼纳林说,“您见过保罗·肯纳德先生吗?”
“没有!他只跟我的头儿来往。我想安德森先生可能认识他。”
“加里勒,可能您是对的,也可能您做错了。您是想让我把您在包里发现的那只信封告诉警察呢,还是您亲自去告诉他们?您可以跟警察说您是在早晨发现它的,一发现马上来报告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还是去告诉他们为好。”曼纳林说。“把您的地址给我,天亮时我会把那只信封送还给您的。”
加里勒·丽突然意想不到地变得严肃起来。
“那个可怜的影子,在我脑子里赶都赶不开了。我感到自己有种责任,我只想把一切都弄个水落石出。”
“我会这样去做的。”曼纳林许下诺言。“您准备怎么回家呢?”
“我的车子停在外面,”加里勒说。
曼纳林送她下楼时,她把自己的地址给了他,她住在米拉尔大街17号,克拉彭公寓。她那辆小汽车是双座的,尾座的车益开着。曼纳林目送她驾车离去。当车子向左拐弯时,曼纳林清楚地看到汽车尾座,出现了一个晃动着的人头。
他大叫一声,“不好!”急忙朝自己的车子奔过去,跳上车,起动马达,可是他车子的四个轮胎全都瘪了。
把轮胎换好,至少得花上一个小时,甚至还要更长些。曼纳林只好报警。
“这里是伦敦警察局。您要哪里?”夜间值班的男接线员问道。
“我是约翰·曼纳林。一辆车号是KU——726的小汽车在格林大街切尔西被劫持了。是一辆辛尔双人座小汽车,蓝色的,偷车的男人带着武器。”
信息该立即发到地区巡逻车队。
随后曼纳林驾着租来的奥斯汀·剑桥牌车向克拉彭公寓驶去。
路上,那辆辛尔牌汽车杳无踪影。
他把车停在克拉彭公寓的拐角。加里勒·丽住在4号套间。他转了下门把,门锁着。
他掏出一把多用保险刀,伸进门上的锁孔。突然,眼前闪过一束比街上的路灯亮得多的光束;警察打开手电了。就在这束光将要照到曼纳林的瞬间,警察又关上了手电,一切都消匿在黑暗的夜幕里。只听到锁孔里发出咔啦两声,门被推开了。他跨进了加里勒·丽的住房。
这是一个套间,共有三个房间一个厨房。每一间都布置得十分优雅。
曼纳林试图想象这个姑娘究竟出了什么事?他沉思着,进行推理、判断。
保罗·K想要那封信,并且千方百计想要把它弄到手,但未能如愿以偿。当加里勒碰到鲍威尔时,他便注意到了这个姑娘;也可能保罗·K一直在监视着曼纳林。
当姑娘来报信时,保罗·K或者是为他效劳的人立即得出结论:姑娘和曼纳林是一伙的。于是,有人躲在她汽车的后座,想制服她,迫使她把车子开到他想去的地方,然后再审问姑娘,找出她要见曼纳林的动机,并且问她从那封信里知道些什么。
曼纳林还不能排除对于丽姑娘已经牵连进来的想法。他已经通知警察搜索去了。
他开始四下察看,东翻翻、西摸摸。曼纳林里里外外都搜查过了,没有找到一点能够说明姑娘跟鲍威尔·利格特或保罗·K有纠葛的蛛丝马迹。加里勒·丽是偶然被卷进这场旋涡里来的,而且现在看来,她也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他向起居室里的电话机走去,再一次拨了三个电话号码999。
电话通了,话务员告诉他,辛尔汽车离开曼纳林的住所,不到五分钟就被找到了,但车子是被人丢弃的。曼纳林说。“情况紧急,丽小姐失踪了,请转告布里斯托先生。”
现在午夜已过。曼纳林面临着两种选择:或者呆在这里,因为盗贼可能还要来搜寻什么;或者去“拜访”保罗·肯纳德行生。
这时传来一阵脚步声,他赶忙躲到起居室门后,熄掉电灯。
随后,一束手电光射进房门,沿着墙的四壁慢慢移动。
借助反射光,曼纳林看到一个男人正在寻找墙上的电灯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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