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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旧情郎 正文 第120章

所属书籍: 长公主的旧情郎

    那桐淡然擡目,清冷淡漠的声音,说着她师父留给她大师兄的话——

    “徒儿你自小顽劣,性格刚硬,受不得委屈。你自来武学天赋极佳,为师既欣慰,又为你担忧。想那自古以来,刚极易折,强极则辱,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为师颇是忧心你受不得屈辱,当年才放你下山,原是想你多经些江湖历练。你若改掉自己过强的性格,于武道才能更进一步。你与长公主殿下的事,为师并不怪你,为师早该料到,这本就是会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幸得你挺了过来,才有今日之夫妻恩爱,幼子伶俐。”

    “为师为你整理了些书籍,于你的刀法颇有助效,你当勤勤练之。无论你身在何方,都莫忘了练武。为师数十年,向来放心你师妹,独独不放心你。你禀性纯真良善,于武学上是助,与旁人相处时,便易吃亏。望你好生自省,莫误了自己。”

    “行走江湖,当切记三思而行,少言少语。勿任何事都与人说,心里毫不藏事。此技当与长公主殿下多多学习,你整日无所事事,为师当真被你愁煞。”

    “多读书,切莫除了刀,诸事皆不顾。莫凭兴趣做事,为人当讲原则,万事心中有数。为师知你不喜想这些,然你已为人夫为人父,当学大丈夫佑护妻儿,而非被妻儿所护。”

    “你妻性格强势,你当适时忍耐,却也不可一味忍让。”

    “……若有困难,即回北冥,莫再如往年般置气,一恼之下再不回头。为师已嘱咐你师妹,无论何时你归来,北冥都是你的靠山,都有你一席之地。我自希望你与长公主殿下天长地久,但若不妥,当可归来。吾徒,识之识之,勉之勉之。”

    一言一语,众弟子听得打起了盹:仓木老人对大师兄的嘱咐怎么这么多?

    郁明跪在牌位前,低着头。他师妹的手按在他头上,他放置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微微发抖。他的妻子和孩儿就在身后站着,一众弟子也在祠堂外站着,看新任掌教如何教育大师兄……那么多目光都落在郁明身上,郁明自该顶天立地,接了师父的嘱托。

    然他双目微赤,潮意涌至喉间。他强忍着不丢脸,但他心里已无数次往前跪伏,在师父牌位前大哭大嚎,如不懂事幼子般。那桐年轻凌厉,如剑如松,她的声音也和仓木老人完全不同,但她模拟老人说话的时候,那种震撼感如师父亲临,让郁明怔怔出神。

    他师父仓木老人并不喜欢收徒,他只收天赋极佳之辈。郁明是孤儿,仓木老人给他取姓“郁”,乃是出自北冥满山“郁郁青青”之意,一如之后给师妹那桐的取名,源自在桐树下捡到。仓木老人不喜说话,自来除了教郁明武功,完全放任这个大弟子满山乱跑乱玩。在郁明的印象中,他师父为人严苛,常年淡着脸,不管他做什么,师父都面不改色。他做错了,师父一个鞭子挥过来罚他;他做对了,师父也一个掌风拍过来要他莫骄傲。

    仓木老人教他颇为严厉,冬寒夏暑,郁明哪怕有一个时辰少练武功,师父都能把他打得吐血。

    郁明小时候被仓木老人打得次数多了,导致日后他一面对自己的师父,就忍不住要跪要求饶;哪怕在他长大后,师父已经不打他了。

    比起郁明,那桐要幸运得多。因为那桐本身就不爱说话,正投了仓木老人的喜好。仓木老人喜爱听话、安静、专注的徒弟,偏偏收的大徒弟废话连篇、性格活泼、整日有说不完的话,让他很头疼。所以仓木老人教导徒儿,最喜那桐,最愿意把那桐留在身边;最不放心郁明。仓木老人对郁明的记挂,这些年,只有常日跟在师父身边的那桐知道了。

    在郁明刚回山的时候,在仓木老人此次出关的时候,老人家已经感受到身体的垂垂老矣。仓木老人生前,依然没有对徒儿说一句慈爱的抚慰话,但他过世后,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对郁明的牵挂,皆由那桐说了出来。

    郁明喃声:“师父……”

    他一磕到底,长跪不起:“徒儿对不住你……”

    李皎抱着郁鹿,看夫君那般伤感,心中轻轻叹口气。她夫君禀性纯良,皆是仓木老人教导有方。郁明最离经叛道的那几年,就是躲着不敢回北冥。作为师父,自然生气;但更多的,却是体谅。郁明虽是孤儿,可他有这样的师父师妹,还有整个北冥弟子的关心,他实在幸运太多。

    比李皎虽有满堂亲人、亲人时时准备算计她要强得多。

    李皎抱紧怀中幼儿,心想:也许亲人加倍的疼爱,耐心持之的教诲,才能教出郁明这样的郎君来。我日后也要对呦呦疼宠无比,让呦呦知道父母疼他爱他,他永不缺后盾。

    李皎低头与郁鹿的眼睛对上,看幼儿无忧无虑地打个哈欠,趴在她肩上发呆。

    李皎:“……”

    她赶紧抱着呦呦出去,千万莫等她夫君难过完了、起身一回头、发现儿子居然听得睡着了。呦呦年幼无知,尚且不知死是什么,不知道仓木老人已经再不可能抱他满山逛。在他短短的生命中,仓木老人也许只是出了趟远门,就像他阿父阿母总带着他东奔西跑,他一会儿遇见这个人,一会儿又找不见了那个人。郁呦呦大概在想,过两天,那个阿翁就又会冒出来,抱着他了。

    但是再不会了。

    且他记忆不完善,等他长大后,他会彻底忘掉自己在一岁这段时间遇到的老人。他再不会记得他被一个老人抱坐在怀中,静默地看着他。

    人间生死悲欢,在老人和孩子身上,体现得最是深刻。

    郁明几日来精神不振,师父故去对他打击颇大,他整日长吁短叹,在屋中设了老人的牌位,每天三炷香,睡觉前也要跟牌位念念叨叨。这些是应该的,李皎体谅他,也跟夫君一起给牌位烧香。但是郁明变本加厉地开始追忆过往、走火入魔,李皎就不能任由他那么颓丧了——

    某日李皎牵着刚刚洗浴过后的郁鹿回屋,郁鹿小朋友走路走得跌撞,却很欢快。但他走了一会儿就嫌累,要求阿母抱他。李皎为了锻炼呦呦,一直鼓励呦呦。母子二人进了屋,李皎却蹲在地上,让门口的呦呦罚站。

    靠着墙,小胳膊小腿的郁鹿啜泣:“我好累呀……”

    李皎温柔又严肃道:“你才站了多久就喊累?我方才有事出门,让你等着我,为何你口上答应,我一回头,你就不见了?呦呦,说过的话,要算话。不能前脚答应我,后头玩得高兴了就忘掉。你给我记住,人要守诺。”

    郁鹿眨着水滴般的眼睛,张开手臂要抱抱,可他阿母不为所动,郁鹿说话说得又磕绊又委屈:“可是你都、都、都不见了!我觉得、觉得你有事走了,我不想一直等你嘛!”

    李皎认真说:“如果我有事要走,我会让人来跟你说的。我如果不说,你就要等我。”

    “呦呦,你要有这种认知,阿母不会不管你,不会抛弃你。你要理直气壮地等阿母回来。”

    郁鹿腿站得好酸,他蹲下去,哭唧唧地抹眼泪:“我知道了嘛!”

    母子二人的交流,郁明躺在榻上喝酒时听得一清二楚。隔着帷帐,他侧过身,看到李皎蹲在不远处,他儿子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都快哭成小泪包了。眼泪挂在幼儿脸上,珍珠般。郁呦呦一抖一抖地,小嘴上扁。郁鹿这么可爱,他一哭,郁明的心就软了。

    郁明长长叹口气。

    李皎和郁鹿一起扭头看过来,因为郁明做什么都无声无息,李皎和郁鹿进来,都不知道郁明居然待在屋中。李皎听郁明长叹口气:“我师父说得对,你性格强势,就总是欺负我们姓郁的。”

    李皎:“……”

    郁明幽幽道:“你当年欺负我,现在又欺负我儿子。”

    李皎额心微跳,扬起了眉。她和郁明早就说清楚,幼儿三岁前受母亲影响多,三岁后受父亲影响多。所以郁呦呦三岁前的教育,李皎都要一手抓,郁明不要给她添乱。郁明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却在她教育儿子的时候,跟她唱反调?

    李皎站起来,蹙着眉,闻到了屋中的酒味:“你喝多了?”

    郁明:“难道我只有喝多了才敢反驳你的话么?”

    啪!

    帐外的母子二人都听到了里面的酒坛摔了的声音。青年身形一晃,走了出来。他身形凛然高大,气势强大,冷目看着李皎。郁鹿瞪大眼,仰头看父亲走过来的强势,张了小口,开心道:“阿母,阿父是不是要揍你?要打你?!”

    李皎:“……”

    李皎扭脸看蹲在墙根的儿子,诧异他年纪小小居然能说这么流利的话,都不结巴了:“……你这么兴奋做什么?你阿父打我的话你很高兴?因为我刚刚罚了你?”

    郁呦呦赶紧低头捂着眼睛,继续可怜兮兮地蹲在墙角反省。他颇为识时务,小手捂住眼睛,却还狡黠地从指缝间往外偷看大人。阳光落在他身上,他蹲在墙根,就跟朵漂亮的小蘑菇般可人怜。

    李皎心里被儿子的可爱戳得软成水,好想抱着亲一口。她克制住了这种冲动,不能给郁呦呦那种做错事不用受罚的印象,李皎扭过头,看向夫君。郁明沉着脸,开口:“我以前做扈从时,你就总是这么罚我!”

    他伸手指郁呦呦:“就跟罚呦呦一样似的,罚我!你总是欺负我!”

    李皎反唇相讥:“那是你跟你儿子一样不听话!你不知道扈从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身为主子,教导你有错了么?”

    郁明翻旧账:“当时我还是你情郎来着!”

    李皎:“公私要分开。你是我情郎,和你是我扈从,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扰。”

    “哼,你当然分得清楚。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这个老百姓点灯。你倒是能随时亲我一把,把我撩得不上不下,不待见我反抗。”

    李皎:“……”

    她知道郁呦呦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她心头大恼郁明的口无遮拦,面红一瞬,冷冷道:“前情郎,注意分寸。”

    郁明:“看!你现在还跟我说话这个态度!”

    李皎:“我态度怎么了?你当众跟我拉扯,让我在我皇兄面前出丑时,我说说你怎么了?我真是瞎了眼,当年就不应该对你纵容,才让你打蛇随棍上,闹得我皇兄一直以为我和你怎么了!”

    郁明:“怎么了怎么了?你就是嫌弃我出身不好,总给我布语言陷阱挖苦我。我当年怎么那么傻,都听不懂你在骂我……”

    两人翻起旧账来,随口都能说出一大堆事来。李皎以前和郁明都不翻旧账,因为一旦翻旧账,就绕不开当年关东郁明重伤离京之事。那段悲痛过去李皎不愿意回想,郁明也嫌丢脸,不想提。然随着两人关系越来越好,那些放不开的事情,偶尔也能拿出来说道——

    郁明:“你肯定对博成君、对江唯言都心动过!你别以为我看不出!”

    李皎:“……开玩笑,我心动不心动关你什么事?你和我都分开了,你管我当时和谁在一起呢!且你和雁十那般要好,我说什么过么?”

    郁明:“你说雁十坏话,小心我跟你皇兄告状!”

    李皎:“……”

    李皎大怒,走过去要抓住郁明。郁明就提防着她冲过来打他呢,她那指甲那么长,总是挠他。她还那么弱,扑到他怀里,他根本就下不去手,总是自己吃亏。由是李皎一走过去,郁明就退开。他这次真惹着了李皎,两人绕着屋子一追一赶。

    李皎一把提起墙根放着的“望山明”,挥向郁明:“有种你停下来!”

    郁明转过身,抓过扫帚到怀里自我护卫,冲她微笑:“我有没有种,你不知道么?”他看他老婆提着“望山明”,额筋一抽,连忙道:“别出刀,千万别出刀!”

    李皎:“你过来我就不出刀。”

    郁明哼一声:“你以为我怕你?我是怕你抡起刀伤到你自己……”他还没矜持完,看他老婆当机立断就要拔刀出鞘,郁明吓一跳,论魄力他真不如李皎。但是“望山明”的威力他是知道的,李皎这一出刀,伤得肯定是她自己。

    郁明连忙掠过来,李皎就等着他呢。她自然不敢出刀,便就着刀鞘往她夫君身上砸去。“望山明”太重,李皎挥几下就气喘吁吁。郁明就拿着那把扫帚,跟不出鞘的“望山明”对抗。他跟玩儿似的拿扫帚逗他老婆玩,与他老婆互相追赶。

    李皎累得不行,手叉着腰指他。

    幼儿咯咯咯咯的笑声伴随着拍掌声响起:“打得好,打得好!再打再打!”

    李皎:“……”

    郁明:“……”

    李皎黑着脸扭头,看她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儿子。呦呦看得高兴、忍不住喊了出来,被李皎瞪一眼,立刻醒悟过来自己正在受罚,连忙又捂着眼睛低头,作乖顺样。

    李皎气笑了:“我怎么摊上你们两个……”

    她被儿子气得不行时,腰肢被身后人一搂。身后人在她不经意时,顺手抢走了她抓着的“望山明”,并把她捞抱到了怀中。李皎正要怒,郁明低头,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

    李皎瞬间脸红,抿唇看他。

    郁明再低头啄了一下她。

    李皎后颈出了汗,怕身后郁鹿看到,立刻瞪向郁明。郁明与她额头相抵,温声:“好啦皎皎,不闹了。跟你说正事,我们去河西吧。”

    李皎怔一下,心口跳起,目有微惑:“去河西?”

    郁明小声:“对啊,你不就想去河西嘛。委屈你陪我在北冥待这么久了,我已经调整好了,可以陪你去河西了。”

    李皎低头:“……你本该待在北冥的,却老跟我东奔西跑……”

    郁明认真道:“我就喜欢跟你跑来跑去,我不喜欢被你留在后面。我最怕被你留下了。”

    郁明自然没有被李皎留在北冥。

    李皎现在已经有夫妻的认知,做什么都和夫君一起。即使危险,有郁明跟着,他二人一文一武,应付得也轻快些。只是这一次去河西,郁明夫妻商量后,决定不带呦呦,让郁鹿待在北冥山上。河西那边的情况现今尚不知道,呦呦没有自保能力,跟他二人一起太危险,不如留在山中好。

    李皎写了几封信,处理完杂事后,和背着包袱、长刀的郁明下了山。那桐手牵着无知的郁鹿,在山头相送。郁鹿依然不懂分开是什么意思,他乐滋滋地吮着那桐姨姨给的糖果,在山顶跟阿父阿母挥手。他自是不知父母这一走,很长时间都会见不到了。

    下了山,李皎一步三回头,看身后被留下的幼儿,心情几多惆怅哀伤。郁明为帮她转换心情,又为了能积极地表现自我,他从包袱中取出了河西地形图,展开跟想念儿子的李皎邀功:“皎皎,我以前在大漠好几年,把河西地图都背下了。这一路你跟着我走好了,我不会再迷路了!”

    李皎微讶:“河西?我跟你说我们要去河西了?我们不去河西。”

    郁明:“……”

    他愣住,孤独地抱着他的河西地图。

    他微懵的模样,让李皎眸子弯弯,抱了下他手臂。李皎从来不把智力问题强加给郁明,她目中带笑,告诉夫君:“我们不去河西,我们要绕过河西,偷偷潜入夏国地盘。我们要去夏国国都统万,想方设法和夏国王子赫连平见上一面,弄清楚现在的局势。”

    “但是河西在打仗……”

    李皎不在意:“雁莳他们都在河西,他们那些将军是打仗的一把好手,我去凑什么热闹?夫君,我们要眼光放远一些,别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

    李皎把郁明哄走了。

    一张地图,如今已是出门必备。好多人都觉得要去陌生地方,一定要提前看清楚图。

    郁明那边夫妻二人离开北冥数日后,江唯言和李明雪跋山涉水,终到了北冥一片地。走在镇上,李明雪专心地抱着北冥的地形图,边走边念叨,口里念念有词地背诵着。期间江唯言离开了一会儿,他买了两个包子回来时,李明雪还在边走边念。

    路人不停地回头,看那个漂亮小娘子抱着一张图神叨叨地嘀咕着。小娘子相貌这么漂亮,走路走得却一直低着头看图,在街上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好些路人跃跃欲试,想跟这个漂亮小娘子搭话。

    一个凑上来:“这位小娘子……”

    李明雪无知无觉地从他身边走过。

    另一个人堆上笑脸堵住李明雪的前路:“娘子这是有什么不懂……”

    路线受到阻碍,李明雪绕过障碍,与那个搭话的人擦肩而过,继续走路。

    几个人石化:“……”

    这漂亮的小娘子太有个性了!

    江唯言回来,便围观了这么一出好戏。他心中轻笑,心想我们家小娘子明雪,岂是随便一个路人凑过来,她就会搭理的?江唯言走到了李明雪身边,看到这么个挺拔青年现身,几个路人顿时明白两人是一道的,当即失望走开。

    江唯言温声:“明雪,饿了吧。给你买了包子,吃饭吧。”

    李明雪继续专心地走路背图。

    取出热乎乎的包子伸出手、被李明雪无视掉走过的江唯言:“……”

    身后传来几声嗤笑,显然是笑话他自作多情,人家小娘子根本不领情的。江唯言恼羞成怒,还从没被李明雪忽略至此。身后的嘲笑议论让他面红耳赤,他快走几步,一把抢过李明雪手里的地图。

    李明雪这才擡头,看到了他,诧异又开心道:“江哥哥!”

    女孩儿这种纯粹的喜悦反应,终于取悦到了江唯言。

    江唯言淡“嗯”一声,把包子递给她。身后跟了一路的众人叹气离开后,江唯言心情大好,却仍不满李明雪忽视他。女孩儿低头小口小口地咬包子,江唯言故作无意地问:“你记这个地图干什么?”

    李明雪笑盈盈地仰起小脸:“我想背下从这里到北冥的路啊。然后我记住路了,回来的时候就不用一直问路了,江哥哥你问我就好了。我能帮上你大忙了。我也要变得很厉害!”

    江唯言:“……”

    他沉默一下后,提醒李明雪:“但是之后,我们不会再走这条路了。找到你堂姊后,我们要跟着她,她去哪里我们去哪里。这个地图,你背也是白背。”

    李明雪傻眼:“……”

    她抿起嘴,将地图从青年手里扯走,扔到地上:“我不背了!”

    江唯言轻笑,觉她甚是可爱,让他想要揉一把。他想,以前怎么没觉得明雪这么有趣过呢?他想揉一揉她,但路上皆是过客,青年手指酸痒,忍了许久,最后借给她擦嘴的功夫,在她脸上轻轻掐了一下。

    皮肤润而细腻,满手馨香。

    江唯言淡然地将手负到了身后,在袖中,指搓了搓。

    作者有话要说:二明今天依然二,小江变成老江要开始暗戳戳的暗恋生涯23333~~~明天开河西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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