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体实在是重,又被他的醉话刺激,林疏月忽然来了蛮力,一鼓作气将人连拖带背的弄到了家门口。
林疏月把人一丢,任他瘫坐在地上。再连按三声门铃,就匆匆跑了。家里阿姨很快开了门,即刻惊呼,又转身去叫人。
接着是钟衍,没穿鞋光着脚,半截运动短裤,应该是从床上爬起来的。林疏月隐在栅栏后,直到魏驭城被钟衍扶进家后,才长松一口气,甩着箍疼的胳膊离开。
“卧槽,舅,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钟衍架了个大势,准备把魏驭城背上楼,“陈姨你扶着点啊,我舅重,我怕我背不起他。”
就在钟衍准备使劲儿时,背上忽地一松,魏驭城沉声:“缺乏锻炼。”
眨眼间,他已没事人一般自行站立,腰背笔直,眼角虽能看出淡淡的红血丝,但瞧不出半点伶仃大醉之相。
钟衍懵了,“这么快就醒酒了?”
魏驭城从容地脱外套,还不忘摘下袖扣。他睨了眼钟衍,“见到你就醒了。”
人走后,钟衍嘀咕,“靠,内涵我丑呗。”
这边,林疏月走了不到五分钟,身后响起短促鸣笛。
她回头,是魏驭城的司机老张,“巧啊林老师。”
“张叔。”
“回去?”老张热心道:“上来吧,我送你。就别拒绝了,这个点儿了,明珠苑这边上不来出租车。而且你也不白搭便车,我儿子吧,这几天情绪不太对。你是专业的,帮个忙,指点一下。”
跟在魏驭城身边做事的人,人情往来滴水不漏。态度热情,又给出体面台阶。林疏月上了车,跟老张聊了一路教育话题。把人送到,见她安全上楼后,老张才打电话:“魏董,林老师到家了。”
魏驭城刚洗完澡,穿了件深色绸质睡袍。衣襟斜斜往下敞,隐约可见胸腹线条。白酒热身体,他觉着热,特意调低了空调温度。
敲门声响,魏驭城:“进。”
钟衍先是探出个脑袋,又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喝了这个不头疼,舅,你喝一瓶呗。”
到了这个位置,魏驭城这几年很少在应酬局上喝业务酒。但年轻时候也是海量,家大业大,身不由己亦时常有之。钟衍记得,魏驭城喝过量的时候,胃总难受。
“我们小年轻都喝这个。”钟衍嘴瓢。
魏驭城微眯眼缝,目光压过去。
他立刻意识到关键,嬉皮笑脸地讨好:“您也年轻,所以我才拿过来的。”
鬼滑头,魏驭城看破不说破,钟衍有这份心意,他多少也觉得慰藉。于是很给面地喝掉,带着果香口感偏酸,并不难喝。
钟衍双手插袋,贼酷地离开。魏驭城心情不错,连带着觉得这小子的一头黄毛也没那么难看。
酒精催眠,魏驭城难得这个点觉得困乏。但一点不到,魏驭城就醒来了。一背的汗如流水,头痛欲裂。睡前的冷空调忘记关,这会儿如寒意刺骨,刺得浑身发软。喉咙间还有钟衍那瓶醒酒饮料的甜稠腻感。
连续一周的阴云天终于转性,晴阳露脸,高楼耸立里的CBD商圈都显得颜色鲜丽许多。林疏月最喜欢直通明珠金融中心的这百米梧桐大道,泛黄的叶片像天然的竹筛,阳从其中细碎洒落。
“早啊!月月!”
林疏月转头看见周愫,“早啊愫。”
“我这周快累死了,昨天加班到十点。”周愫挽着她胳膊撒娇,“终于解放了。明天周六,你陪我逛街呗。”
林疏月:“那可能还真不行,昨晚上公司发了通知,明天我们部门团建。”
周愫:“去哪儿啊?”
“秋叶山搭帐篷。”
这是明耀人事部的月活动,天气不好的时候就聚餐唱歌,反正每月一次不落下。这几天天气好,又网传有狮子座流星雨,畅姐他们就定了秋叶山帐篷露营。
“呜呜呜,那周日吧。”周愫委屈巴巴地靠在她肩头,“急需花钱续命!”
这个角度,林疏月眼尖地能看到周愫被衬衫盖住的锁骨上有个形状清晰的吻痕。
两人说说笑笑进电梯,迎面碰上李斯文。林疏月打招呼:“李秘书。”
李斯文略一颔首,“早。”停顿半秒,又看向周愫。
周愫慵懒懒,“领导morning。”
李斯文说:“一早就这么没精神。”
周愫索性更没站相了,靠着林疏月跟没骨头似的,正眼都没给,敷衍道:“知道了,领导。”
李斯文面露无奈,虽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但显然服了软,“魏董上午不在公司,你手上的事交到我这里,整理一下工程部报上来的预算表。早点做完,下午可早点回去休息。”
周愫的重点:“魏董出差?”
“小感冒。”这里没外人,李斯文便说得随意些,“昨晚喝了酒,吹了风,受凉了。”
林疏月面色不改,指尖却无意识地蜷了蜷。
李斯文去35层办事,电梯继续上行。周愫感慨:“魏董好少请假不来公司,应该病得不轻。”
魏驭城确实病得不轻。
昨晚头痛只是开始,后半夜,发烧咳嗽都齐活了。不知是不是钟衍那瓶醒酒饮料作祟,魏驭城肠胃极度不适。折腾到天亮,现在还挂着吊瓶。
公司实在没法再去,更要命的是,魏驭城到现在仍是不舒服的。下午稍晚,唐耀打来电话:“晚上出来吃饭。”
魏驭城身体疲倦,“不去。”
爽约了唐耀几次,耀总也要面子,“可以啊,下次你也甭给我打电话了。”
魏董心气高,最听不得威胁。虽病着,气势不减,“在明珠市,没有我求人办事的道理。”
唐耀也不明白这突然的Battle是怎么回事,他这边还有事,“不来就不来吧,我这边儿也不会到太晚,周六人事部团建活动,邀请了我参加,得赶早。那就挂了。”
魏驭城陡然出声:“人事部?”
“是,就小林待的部门。”
“去哪?”
“秋叶山露营。”唐耀不太确定,“好像。”朋友叫他了,声音不小。
“不说了。”
“唐耀。”在电话里,魏驭城的声音听起来更显嘶哑。
听完后,唐耀止不住地调侃,“刚才谁说,在明珠市,就没他求人办事的道理?”
魏驭城荣辱不惊,声音如静止的浪,“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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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姐组织的团建,从来都是气氛轻松和谐。明耀科创总部迁徙国内时间虽不久,唐耀是个用人很有一套的领导者,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公司步入正轨。林疏月观察过,明耀的管理层年轻化,但单独拎出来,个个都是专业内的尖端人才。
偶然之下,林疏月看到了畅姐的资料,竟是A大人资管理专业毕业的。还有另外几位人事部同事,张韬,林小山,履历那叫一个漂亮。
畅姐租了一辆商务小巴车,安排得明明白白。
“小山坐前排啊,他晕车。韬子你力气大,下车的时候负责搬两箱水。”畅姐有条不紊地安排:“月月联系一下露营基地老板,就说我们两小时后到,12点准点开饭。”
所有人:“OK!”
张韬身材略魁梧,特自觉地坐去后排,“畅姐,人齐了。”
“还差两个。”畅姐弯腰看了看车窗外,“哟,来了。”
几米远,两道浅色身影正走近。看清楚了,张韬意外:“是耀总和魏董啊!”
这下好了,一车都炸锅了。
畅姐得意道:“惊喜吧这个彩蛋。”
林疏月本来口渴,现在水都不想喝了。直至俩男人上车,她的表情始终沉默难尽。魏驭城今天穿了件浅杏色风衣,极简的款式,内搭了件稍深的高领薄线衫。这是他少有不穿西服的样子,看起来平易不少。
唐耀自然而然地冲林疏月打招呼,“早。”
林疏月笑了笑,想起身。
“坐这儿吧。”唐耀压了压手,“我坐后边。”
这话其实给魏驭城留了台阶,林疏月身边还空着一个位置。魏驭城却没动作,看她一眼后,也知她不甘愿,便随唐耀坐去了后排。
小巴车启程,众人也无拘谨,听着歌有说有笑。
唐耀:“你别总这么严肃,还追不追人了?”
魏驭城闭眼休息,没说话。
唐耀笑着调侃:“魏魏,你今儿这身没西装好看。”
魏驭城眼皮一掀,“出来爬山穿西装,有病?”
“你快别说话了,嗓子都哑成什么样了,我在这你还不放心人?非要求着一块儿来。”
魏驭城坐直了,淡声纠正:“不是我求你。是你邀请。”
唐耀递给他一瓶水,“好好好,赶紧歇着吧。”
秋叶山近两年开发得不错,集生态观光和人文于一体。虽没有铺天盖地的广告,但口碑一直不错。小巴车到山脚,行程安排的第一项是爬山。
天晴如水洗蓝,映着绿荫成片,着实让人心情大好。大伙儿兴致高涨,个个奋勇当前。男同胞们绅士,挺照顾女同事。到了第一个陡坡,都给搭把手。
拽完了才发现,“欸,疏月呢?”
刚问完,人便从远处走了过来。畅姐问:“去哪啦?”
“小超市买了点东西。”
林疏月这才发现,没上坡的就剩自己和魏驭城。
男同胞们彼此相望,既有试探也有怂恿,但僵持了十几秒,谁都没有伸出手。最后还是林小山单纯,把手递给林疏月,“来。”
畅姐差点吐血,小伙子没眼力见。一旁的唐耀笑呵呵地出声:“小山你过来。”
林小山发愣呢,“啊?”
畅姐就差没亲自去拎他,“老板叫你还不快来,扣工资了啊。”
援助之手生生折断,林疏月看得明明白白,都搁这儿演戏。魏驭城倒也没多说,两步跨上去,然后侧身朝她伸出手。
林疏月从下至上仰看他,光影从树梢间坠落,均匀细腻地打在男人的脸庞,勾出他线条漂亮的下颌。
她的目光太清澈专注。
一定是身体不适作祟,魏驭城悄然别开头,不敢再看。
林疏月悠哉收回目光,大大方方把手给他,两人力气搭一块儿,很快又并肩站了。
秋叶山高度一般,但陡峭弯绕,爬起来并不轻松。体力强的小年轻们一个个往前冲,女同事们的体力稍弱,落下个五六米。
“月儿你可以啊,”畅姐累得直呼想死,叉腰喘气看着前头的林疏月。
“你别看她瘦,她马甲线超明显的。”女同事搭话,声音不大不小,离得近的魏驭城听见,目光下意识地往她腰间移。
林疏月不自在地转过身,小幅度地拢紧外套。
魏驭城剑眉微挑,低头极浅地笑了下。
爬山到一半,唐耀走过来问:“你撑得住吗?要不我让车开上来吧。”
魏驭城的脸色较平日白,表面看不出异样,但这爬山的状态显然不是他正常水平。
“不用。”
“你别逞能,回头真出什么事,我没法跟魏家交待。”
“魏氏现在我当家。”魏驭城沉声,“你走前边儿去。”
唐耀笑道:“你和小林差多少岁?九岁?怎么,怕她看出来,觉得你老?”
魏驭城没脾气了。
一个半小时到山顶,基地早已搭好帐篷。
“女生住上面这一行的,男生住下面的。”畅姐大刀阔斧地做安排,女生单独住,男士两人住一个。
最后,畅姐请示:“魏董,这边帐篷满了,给您安排别的。”
距离十来米的右手边,还有两个小点的新帐篷。
魏驭城环视一圈,停在林疏月站着的位置,然后说:“没关系,我跟他一起住。”
林小山一脸蒙圈,“我?”
魏驭城颔首,“对。”
本就瘦小的小山同志,都有点发抖,“我,我那个,那个睡觉……会打鼾!”
笑声顿作一团。
魏驭城眉眼松动,和颜带笑,“没事,我睡眠质量好。”
林疏月擡头看他一眼。
魏驭城这是宽慰人。别人不知内情,她一清二楚。就他,能有什么睡眠可言。
住宿的事就这么定下。
中午吃完柴火饭,一行人又说去果园摘水果。问到魏驭城去不去时,林疏月懒懒站一旁,拿余光打量他。
似有感应,魏驭城知道她在看,于是应声:“去。”
林疏月心里翻了个白眼,都不舒服成这样了,还逞能呢。
就这样,魏驭城强撑体力,跟这群小年轻们上山攀树摘果子,女同胞们在一旁说说笑笑地聊天。林疏月聊几句,便往魏驭城那边看一眼。
得了,脸都白成什么样了。
终于到晚上。
林小山不知所措,他本就沉默胆小,现在还要跟魏驭城同住一帐篷,社恐简直窒息。忐忐忑忑到晚上,林小山紧张兮兮不敢进帐篷。
魏驭城说:“别拘谨,你睡你的。”
林小山:“魏董,我真打鼾。”
魏驭城笑,“不碍事。”
林小山觉得魏董也不似平日的高高在上了,他稍放松了些,“我要是打得响,您就推推我。”
魏驭城点头,“好。”
俩男人站在帐篷外,林疏月站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
山顶夜温更低,魏驭城该是怕冷,风衣外套扣得严实。他站在树荫和月光的结合处,有一种消沉的倦态。
“月月。”畅姐走过来,碰了碰她的肩,意味深长道:“林小山分到的这个帐篷,离你是最近的,晚上有事儿就叫他啊。”
折腾了整天,大家都累,聊了一小时天,兴致勃勃地约定明早五点去看日出。
山间夜静宁,帐篷里的灯一盏盏熄灭。
林疏月看了几次时间,且时不时地往外看。过零点,她也准备睡时,帐篷外传来林小山急切的呼喊:“疏月,疏月。”
林疏月拉开帐篷门帘,“怎么了?”
林小山急得话都说不利索,“魏、魏董好像挺不舒服的,我不敢摸他额头,但我觉得他在发烧。”
舍远求近,都这个点了,林小山根本不知道该找谁。
魏驭城和衣而睡,躺在帐篷的厚垫子上。林小山把自己的被子都给了他盖,但他还是觉得冷。
林疏月皱眉,看了一眼后又走了。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袋药和保温杯。
“小山你搭把手,把药给他吃了。”林疏月找出体温计,蹲在魏驭城身边,“量个体温。”
魏驭城烧得热,但看到她,又觉得没那么难受。
她把体温计递过去,“夹好,别乱动。”
林疏月说完,魏驭城擡起眼。
对视一瞬,他眼里绝不是什么正经内容。
发烧似会传染,林疏月脸颊也跟着烫起来。魏驭城体察细微,嘴角浅浅扬了个小钩子,偏又语气低沉无辜:“听你的,你让动,我再动。”
林疏月抓起被子就往他脸上盖。
魏驭城偏头躲开,越发得寸进尺,“它总掉,要不我用嘴?”
恰好林小山端着药进来,“趁热喝,有三种,喝完这个消炎的我再去泡感冒药。疏月你哪儿找来的药?都还挺对症的。”
林疏月不咸不淡道:“早些日子放包里没拿出来,今天我又背的那个包。”
“那太巧了。”林小山头点如捣蒜泥。
“小山。”魏驭城嗓子嘶哑,“麻烦你帮我倒杯温水。”
“好好好。”林小山实心肠,迅速跑了出去。
帐篷里又只剩两人。
林疏月坐在林小山的厚垫上,眼神坦坦,不怯懦地迎对魏驭城的注视。
“想看日出?”他忽问。
“嗯?”
“我听到你们聊天。”
林疏月将他一军,“想一起?”
“你想吗?”他一语双关,你想跟我一起吗?
林疏月站起身,“病成这样,别逞能。”顿了下,她补充:“我不想看日出,起不来。”
“热水来了!”林小山屁颠颠地走进来。
魏驭城没再说话,把体温计拿出,语气病弱:“39度。”
林疏月的背影一顿,没回头,真走了。
魏驭城心悸失重,一茬茬的冷汗冒出背脊,林小山紧张兮兮,“要不我去给耀总汇报吧,也不知道这山上能不能上来救护车。”
魏驭城没了气力,“不用,睡吧小山。”
林小山忐忑不定时,手机震了下,林疏月发来的微信:[他要是不舒服,你跟我说。]
林小山哆嗦:[魏董整晚状态都不好,怎样才叫更不舒服?]
这边,林疏月看到信息后久久没动作,手指松了又紧,最后回:[他睡眠不好,如果你发现他睡得好,那就代表他很不舒服。]
林疏月握着手机,心思繁杂。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已忘了。再醒来时,天昏依旧,手机在手心躺了半宿,屏幕上没有消息提示。
04:55。
林疏月简单洗漱,披着外套钻出帐篷。
这里已是秋叶山最高区,往前边走二十来米便是观景平台。山林晨与昏如一,天际云团缠绕,厚重如棉絮,妄想盖住日光的报道。
昨晚誓言旦旦要早起看日出的同事不见半个人影,都在帐篷里酣然而眠。林疏月拢紧外套,刚走到观景台入口,心口一窒。
魏驭城先她一步,已站在不远处。
察觉动静,他回头,神色并无意外。
山里秋风裹着初冬的寒意早早试探,男人一身浅灰风衣,将这自然光景纳入背景板,身高腿长,气质临风,病容未褪,让魏驭城看起来有几分病美男气质。
两人对视,几乎同时低头而笑。
昨夜一个说起不来,今日一个病成这样仍起得来。
心知肚明,都是骗子。于是也没了争锋相对与防备。林疏月双手环胸,问:“说了我不想看日出。”
魏驭城倪她一眼,“但你还是来了。”
林疏月走去他站的地方,这里视野最好,山与天方仿若一体。太阳的先锋军已犀利试探,穿透厚重云层为日出造势。
魏驭城看她一眼,再看一眼,显然有备而来,“昨晚的药,是你爬山前去买的。”
林疏月转过头。
魏驭城逼近一步,气势迫人,“你早发现我状态不好,你观察我,担心我,也关心我。”
林疏月不招待他炽热的注目,传递出来的情绪也如蜻蜓点水,一停即逝。
魏驭城低咳两声,凉风入喉,咳得肺腑都疼。但嘶哑之下,震慑力更显存在感:“你想看日出,但故意说起不来,是怕我发烧,也会跟着来。”
“我知道你喜欢,也怕你真起不来,你喜欢的事,我不希望你错过。”话不说满,他只下意识的,捏紧掌心的手机。
如果此刻解锁,手机停留在视频功能。
魏驭城哑声:“林疏月,对自己诚实一点。”
风似乎静止,流云却缓慢移动开来,飞雀扑翅,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歪头斜脑地当围观者。
林疏月侧颜清丽,目光深而悠远,看似望远方,其实空无一物。
她低了低头,“魏驭城。”
魏驭城眸色微动。
“三年前,明珠市嘉里医院。章教授安排的义诊实践,本来这次实践我不用参加,但室友有事,我便替她出诊。”
林疏月的语气平静笃定,再看向这个男人时,眼里有了内容。
“我接待的第二位患者,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