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衡月马上察觉到不对。
她问道:“是何意?”
“奴婢听说,每次回去,静嫔都要彻底给二公主洗个澡,嫌她在地上玩土什么的,太脏了。”夏蝶说着又生气起来,“在这里玩的时候她可不是这般,回去就变脸,真是……”
“好了,起来吧,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关起门来说,在外面,还是要管住自己的嘴。”衡月淡声道,等夏蝶起身,便让她先回去休息了。
夏蝶说了这许多,没想到衡月也没生气。
她嘻嘻笑了一声,便告退离开了。
只她一走,衡月的表情便慢慢收敛下来,明显不悦。
作为一个母亲,原以为孩子的玩伴是真心愿意与孩子一起玩的,结果回家之后还要遭到别人的嫌弃……
“主子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绿柳只能这般劝道,但其实,她心中的气也不比衡月少。
箂箂那也是绿柳给予厚望的小主子啊,凭什么要被人嫌弃?
还脏?他们二皇子身上只有奶呼呼的味道,可爱极了好吗!
但绿柳只能劝衡月:“主子也不必与她们计较这许多,见面三分笑便是了。”
“你不必劝我了,我都知道。”衡月只是需要时间来调整。
静嫔和诚妃离了心后,便一门心思与她交好,虽然中间出了李美人的事情,但衡月也能理解,毕竟是人家辛苦调|教了一年的宫里人,自然是要给她争面子的。
但今日知道的事情,实在让衡月有些,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静嫔了。
这会儿温柔笑着的人,谁知道回去后会怎么咬牙切齿的嫌弃你呢?
嫌你茶水脏,嫌你孩子脏,那肯定也嫌你桌椅脏……
是了,在外面遇到文妃,文妃总会上前来扶住衡月的胳膊,带着她一起走。
但静嫔却是一直在站着她身边,便是最亲密,也保持了一定距离,不会有肢体接触。
从前不觉得的事情,此时回想,却太多问题了。
衡月轻哼一声,一手撑住额头,不想再说什么。
她想,她只是太寂寞了。
在这后宫,哪怕生了孩子,哪怕皇上常来,哪怕绿柳她们都一心为她,但她还是会觉得寂寞。
从前还有个祝薰烟需要她操心,有个童翠要她照拂,如今也都没有了。
上官征是皇帝,是她的上司,她要伺候他的喜怒哀乐,不敢表露半分真心;
绿柳待她,大约也是同样的心情。
所以,明知静嫔有问题,明知静嫔之前的崩溃恐惧很大可能是装出来的,衡月还是想要这个朋友。
她想要一个朋友。
可原来,在这后宫,不仅是皇帝的真心难求,所有人的真心,都难求啊……
情意如此,让衡月如何不思念家人妹妹呢。
她闭了闭眼睛,耳听着箂箂欢快的笑声,忽又勾唇笑了笑。
她倒是想起一件事。
当初怀箂箂的时候,她就很是依恋上官征。
那个时候,祝薰烟刚没了,衡月只觉得一颗心无处安放,又因有孕时常多愁善感,而上官征也愿意哄她,她便将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他的神色。
后来,知道祝芸容的存在时,说不伤心是假的,好在生完箂箂后,她也没那般需要一个人来依赖了。
这回,大概也不过就是孕期多愁善感,觉得需要感情的原因吧。
从古美人出现的那天,她就该知道,静嫔是有很多自己小心思的。
衡月轻笑着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糊涂啊。
与这后宫任何一个妃嫔相比,倒是上官征更值得依赖了。
毕竟,他渣的明明白白。
于是这天,上官征再来未央宫的时候,收到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
他甚至都有些受宠若惊起来,看着衡月挺着肚子为他忙这忙那,忍不住便将人捉进怀里。
衡月坐在他腿上时还有些小心翼翼:“臣妾如今可是有些沉了。”
她这话才说完,就换来上官征一声哼笑,然后他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往寝殿走去。
衡月“哎呀”一声,抬手搂住上官征的脖子,又笑着轻轻捶了他一下:“皇上真是,吓臣妾一跳。”
“此次过来,有件事与你商量。”上官征将她放在美人榻上,自己坐在一边,忽然开口说道。
衡月歪头看他:“嗯,臣妾听着呢。”
“今年皇后的千秋,因着义疾没能过成,”上官征斟酌着语言,“朕想着,等过完九月九,便带皇后南巡一趟。”
衡月美眸流转,低声问道:“皇上这意思,是只带皇后娘娘一人吗?”
“暂时是这般想的。”上官征叹道。
衡月扭了下身子,回抱住上官征,低声道:“那皇上的万寿节今岁也没过好呀……因着后宫义疾,耽误了这许多事情……”
她不说是避暑的原因,也不提皇上过万寿节的时候在别宫如何欣赏歌舞,还有美人喂酒,只做心疼状的叹道。
上官征果然很是感动,手微微用力揉着她的肩膀,这才想起来问道:“月儿的生辰是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