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嫔专让衡月站在了她身边,还笑道:“这留下的嫔位,也就咱们几个了。”
“嫔妾资历尚浅,如何能与姐姐相提并论。”衡月忽略姝嫔的不忿,笑着与文嫔打趣。
姝嫔轻哼一声,文嫔也不理她,只笑道:“妹妹这胎好生养到四个月,我这心里也安稳了。”
衡月也笑起来。
这段时间后宫文嫔当家,而且因为剩下的妃嫔并不多,也都是家世不显,平日里便小心谨慎的,衡月这一胎自然没什么风险,平平安安到帝后回宫,也算文嫔的功劳。
而文嫔的好,则在于她没有多过问冷宫和祝才人的事情,甚至还帮着掩盖了一二。
随着一声通报,御驾辘辘而来,后面一长串后宫妃嫔的车马不远不近的缀着,很快便到了宫门前。
“嫔妾参见皇上。”
文嫔和衡月站在最前方,带着众位妃嫔一起行礼。
上官征从御辇下来,伸手先扶起衡月,顿了一下又扶起文嫔,然后道:“都起吧。”
说完,他拍了拍文嫔的手:“辛苦你了。”
“是嫔妾之荣幸,不觉辛苦。”文嫔柔声道。
衡月微微笑着站在一边,上官征看了她一眼,下一瞬却蹙了蹙眉。
衡月一顿,绿柳及时凑到她耳边道:“奴婢就说,主子瘦了,皇上定也是看出来了。”
“好了,等久了吧,都回去吧。”上官征说着,又转而拉住衡月,“月嫔有孕,随朕上车。”
“嫔妾不敢。”衡月马上道。
姝嫔憋了一早上的气此时像是终于找到宣泄口,哼了一声道:“皇上莫要难为月嫔了,她一个宫女出身,哪里懂什么却辇之德。”
“你倒是懂的很,口齿这般伶俐。”上官征瞪向姝嫔。
姝嫔梗着脖子还想说什么,被文嫔不着痕迹的挡住,笑道:“月嫔妹妹怀着身子,还在休养之中,站了这许久,再走回去确实太累了。”
“那便随本宫一起走吧,正好本宫还有些事情,想问问月嫔妹妹。”后一步下车跟过来的皇后正好接话道。
衡月还想拒绝,上官征却道:“也好。”
他是想着衡月再走回去也太远了些,不能做御辇,坐皇后的车也使得。
皇上发了话,众妃不管怎么想,只能眼睁睁看着衡月上了皇后的辇车。
那也是,凤车啊,一个宫女她也配!
姝嫔嫉妒的眼睛都要滴出血来,文嫔站在她身边,轻声含笑道:“有些东西,该谁的便是谁的,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我看她倒是能得意几日!”姝嫔扯着帕子恨声说了这么一句,便气冲冲的一跺脚,率先扭头走了。
一群妃嫔顶着秋天的日头站了半个上午,这会儿却连个皇上眼神都没得便又要回去,再是心里不甘,却也没有办法。
她们几乎已经是这后宫最底层的存在,无人在意她们的心思。
而此时的衡月,简直恨不得成为她们其中的一员。
一上辇车,皇后的视线便定在衡月的肚子上。
那是带着不满和嫌弃的视线,几乎要将衡月微微凸起的肚子烧个对穿。
她阴森森的笑了一声:“月嫔,实在是坚持啊。”
“嫔妾也是顺其自然罢了。”衡月不卑不亢回答。
“顺其自然?呵,何必呢。”皇后涂了大红色豆蔻的指甲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本宫向来不喜顺其自然,更喜欢掌控一切。”
“可惜有时候,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人为控制的。”衡月说道。
皇后懒懒一翻眼皮:“哦?可本宫并不觉得。”
衡月垂眸,一副谦卑模样:“还未来得及向皇后娘娘请罪,前段日子降温,晚上吹了一阵子冷风,桂姑姑便病了。”
“哦?病了?”皇后微微笑起,“这般不中用。”
“大约是年纪大了,嫔妾请了医女照顾,也未好起来,前几日竟一病不起……”
衡月说着,满意的看到皇后脸上的笑终于没了。
她继续道:“嫔妾已经给了厚厚的丧仪,也请人到她家中送了银子,只是愧对皇后娘娘,心中不安。”
“不安,你还会不安。”皇后冷哼,“月嫔,本宫倒是小看你了。”
衡月还是那般表情:“嫔妾不懂皇后娘娘的意思。”
皇后深深看了她几眼,没再说什么,只道了一声“好”,忽又笑起来:“那本宫的乳母,可没病死在你未央宫吧?”
“嫔妾不敢,元姑姑随也病了一场,如今也已经大好了。”衡月答道。
“好,月嫔,你很好。”皇后没再说什么,摆着一张冷脸,直到下了车。
衡月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很是强硬,这个孩子她是要保住的,什么小产了再重新怀一个,她竟是不愿。
不愿便不愿吧,皇后想着,她总有法子让她愿意。
到了坤宁宫,被绿柳亲自送回的元姑姑也到了。
与皇后离宫之前相比,元姑姑实在是瘦了一圈,这会儿得脸坐在绣凳上,提起月嫔,也只是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