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薰烟忐忑的往建章宫去了,衡月衣服都来不及换,便往坤宁宫而去。
这次她带的是绿柳和夏荷,却不知为何,童翠也跟了上来。
衡月没多想,多一个宫女少一个也无所谓,她急匆匆到了坤宁宫,刚求见皇后坐下,便听说文嫔带着祝才人来了。
皇后笑道:“正巧,那便一起说说吧。”
她和蔼的看向衡月,“本宫知晓你与祝才人是好姐妹,曾经她还帮过你是不是?你倒是个好的,知恩图报,如今得了宠还不忘拉姐妹一把。”
“皇后娘娘……”衡月心中预感顿时大为不妙,这不像是发现了祝薰烟和谢云琅的事情,倒像是……
“祝才人进宫也快半年了。”皇后又温声说着,看向祝薰烟,“一切可都还好?”
祝薰烟不明所以,起身行礼道:“妾一切都好,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衡月不妙的感觉更强,皇后却已经笑着说出那句话:“哪里都好么?未必吧,这么久了都没侍寝,能算什么好呢?”
“侍、侍寝?”祝薰烟一愣。
皇后点头:“对,如今这新一批的秀女,只你还未侍寝过了。”
“本宫知晓你几次去找月婕妤便是为了此事,只月婕妤毕竟伺候皇上时短,便是能为你安排也不一定何时。”
皇后的阴阳怪气,永远藏在最温和的笑容里。
这般听起来,却是衡月的不尽心了。
祝薰烟慢慢也明白过来皇后的意思,一张小脸煞白,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衡月绞紧手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刚想好要送祝薰烟出宫,可若侍了寝……便只能留下了……
“怎么,你不愿?”
皇后也不是傻的,一眼看出祝薰烟的表情是抗拒而不是羞涩。
她倒也不生气,只轻笑一声,“怎么,原你去寻月婕妤不是为了求她帮你想办法安排侍寝?那你是要做什么,嗯?”
“不,不……”祝薰烟连忙道,“妾就是……太惊喜了,没想到、没想到皇后娘娘肯帮妾……”
“嗯,那你便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今晚准备伺候皇上吧。”皇后说着又笑起来,“这可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机会,祝才人还是好好把握呀。”
“是,是,妾……多谢皇后娘娘。”祝薰烟心如死灰,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强忍着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文嫔只是纯然的欣喜,毕竟祝薰烟是她屋里的人,若是得了皇宠,对她而言自然是好事。
当即文嫔也起身谢过,乐滋滋的带着祝薰烟先走了。
衡月没什么表情的起身,本也想行礼告退,却被皇后叫住。
皇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难道还真被本宫猜错了,月婕妤和祝才人……”
“皇后娘娘多虑了,嫔妾只是没想到,娘娘肯这般费心为祝才人安排。”衡月低着头,没显出什么表情给皇后。
若祝薰烟真的找她给安排侍寝,那如今被皇后插了一脚抢走,那她是该不甘心的。
毕竟此事之后,她再也无法全然的信任祝才人,而祝才人原本若还存了与她交好的心,此时也该有罅隙了。
皇后此招,明明白白的拆了衡月的台,偏衡月还不能说什么。
她便只能低头,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
皇后却依旧那般看着她,定定看了半晌,才笑了一声:“好吧,算本宫多管闲事了。”
“嫔妾不敢。”衡月说着,就赶紧跪下。
绿柳下意识想来扶她,又硬生生忍住,衡月到也干脆,“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你瞧你,本宫说了,不喜人跪来跪去。”皇后这般说着,却没有叫起的意思。
她甚至还悠闲的看了片刻指甲,又想一笑,“有意思了。”
衡月心脏微微缩紧,她怕的就是皇后对她和祝薰烟的关系起了好奇,若任由她探查下去……
不敢深思,衡月也不能任由皇后继续想下去。
她连忙道:“娘娘待后宫诸位姐妹,向来都是极好的,是臣妾着相了。”
“嗯,你肯这般想便好。”皇后笑道,“本宫猜你的心思,是想等有孕后身子不便,再将祝才人推出来可对?”
衡月咬着唇,做出一副被看出心事的模样。
皇后轻笑一声,目光扫过衡月的小腹。
衡月强忍着抬手捂住肚子的冲动,继续咬着唇跪在那里。
“行了,起来吧,地上寒,莫要跪坏了身子。”皇后一摆手,绿柳这才敢上前扶起衡月。
皇后继续说道:“你既有心,之前本宫遣人给你送去的坐胎药便记得日日喝起来。”
“如今皇上膝下只大皇子一个,本宫是真的着急呀。”皇后叹道,又看衡月,微微笑起,“你这性子容貌,都是一等一的好,若能为皇上诞育子嗣,那是极不错的。”
毫不夸张,这一瞬,衡月感觉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猎物,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