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在他身上的女人浑身滚烫,在他怀里柔若无骨的模样好似一触即碎。
夏景言眸色深幽不可见底,看着她烧得发红的脸颊,耳边良久萦绕着她刚才的话。
她总是会在某些时候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无所依靠的孩子他就是她唯一抓住的一根稻草,那么紧的不愿松开一下。
她每次这样的时候,他不知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就像一个撒娇闹脾气的女友,她是那么的依赖他。
她的过往里有些什么?她曾经也是这样依赖她昔日恋人的么?
想到这些,夏景言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她现在是他的地下情人,她只有他能依赖,她过去种种,与他何干?
一个随时都会被他抛弃的女人,他根本无需在意。
她身上的温度还是那么烫热,在他怀中已经昏睡过去,夏景言沉下眸长手一捞便将她打横抱起出了公寓。
简奕烧得真的很厉害,加上痛经身体已经极尽虚弱。
夏景言带她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很晚,医院里空****没什么人。
夏景言来医院没有动用一点自己的关系,他自知自己的身份,他有情人的事他一直掩盖的很好,院长与父亲是故友,倘若知道他深夜带着一个女人来看病定会传到父亲耳里惹他大怒。
他做事一向谨慎缜密,决不容许任何事情有一丝纰漏。
他能冒着被记者抓拍的风险带着这个女人来医院看病已经是很仁慈。
他以前怎么不知道他有善心这回事?
从许寅爪下救她,亲自带她来医院就诊。
这些怎么都不像他夏景言会做的事,因为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了他的原则。
在她做出选择后,她本分地做着一个情人该做的一切事,没有逾越也不会到得寸进尺。
她似乎很顺从他,顺从的就连得到她都轻而易举。
看着她在输液室双眼紧紧闭合靠在座椅上的样子他蓦然觉得她和别的女人不太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他却无从得解。
她是法学系的高材生,听邱以婕无意提过简奕学生时代是天之骄女,一直站在人人向往的最顶端,如今律师界也小有名气,却心甘情愿的做他的情人。
事情过顺了总会引人质疑。
那样优秀的她,看中他什么呢?知道他有未婚妻,她又想得到什么呢?
他就站在她身旁注视着正在输液的她,思绪飘忽,眉浓墨染,星辰隐寂。
简奕睡得昏沉,丝毫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梦中,她回到了几年前的冬季,夏景言戴着她织的四不像围巾站在B大门口等她。
看着与他清雅俊逸形象极其不符的围巾她疾步跑过去就要从他脖子上摘下来。
“夏景言,你还要不形象了!这围巾都敢往脖子上套,难看死了,你不怕丢人啊!”
无视她的叫嚷,夏景言搂过她将她困在怀里,然后温柔地用自己鼻尖蹭着她的小鼻尖。
“怕什么丢人?老婆织的,就是渔网我也照套不误。”他说话的时候整个眼眸里都是她的身影,就像她是他的整个世界。
简奕看着他就笑了,笑得那么幸福。
明明已经烧成那样,她突然笑出来让夏景言猝不及防。
望着她满是暖意的笑颜夏景言不禁蹙眉。
是什么梦让她身体这么难受还能笑成这样?
接着又看到她不安分地开始拱身子,一脸不适的样子却不知她想做什么。
“这座椅太硬了,人枕着很不舒服,姑娘应该是头搁着疼了。”坐在简奕身边的一位妇人缓缓开口道。
夏景言站在原地听着,也没说话,就看着简奕继续在那侧身翻转。
“你这男朋友真不体贴,女朋友不舒服你应该坐在旁边让她靠着你,姑娘发烧的厉害你该好好照顾着。”看他无动于衷,那妇人又多嘴了几句。
夏景言抬眸暗沉地看了她一眼她才闭口不再做声。
心生厌烦,夏景言抬步离开输液室独自抽烟去了。
妇人看着他背影一脸嫌弃。
哟~一表人才的,看着年纪不大脾气挺大的嘛!现在年轻人真不懂什么是责任。
侧眼看了一眼身旁的脸烧得通红的简奕不禁感叹。
男怕投错行女怕嫁错郎,看刚刚那情形这姑娘怕是要受苦喽~
夏景言倚在自己的车身上正抽着烟却突然接到了井卉的电话。
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了,这么晚,她有什么事?
“景言,睡了吗?有没有打扰你?”井卉低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很悦耳。
夏景言指尖猩红的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淡淡袅袅的烟雾在周身升腾。
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表情,沉默了片刻他开口回答。
“还没,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他只是觉得这个时候接到井卉的电话有点讽刺。
“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井卉的声音带了几分娇羞,像是初陷爱河的少女。
夏景言静静听着,良久不语。
井卉也不说话,等待着他的反应。
电话里只剩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早点睡觉,明天我去拜访伯父伯母。”许久,夏景言才开了口。
语气也很柔和,却并不是井卉想听到的话。
她曾经看到他对着电话无比温柔地跟电话里的那个人说话。
他说——乖,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老婆晚安。
他曾对那个人说过的话就算现在她还是那样的忌妒着啊。
即便现在已经有婚约,这些话他却从不会对她说,就算是失忆忘了那个人他也还是不会对她说。
“好……我等你,那你也早些休息,晚安。”井卉轻轻说着,在他看不见的那头却是苦涩的表情。
“晚安。”夏景言也回应着然后挂断电话。
井卉很好,很完美,是最适合当他妻子的人选,只可惜他却爱不上。
手中的红光已经黯淡下去,夏景言将烟蒂扔进垃圾箱慢慢回到输液室。
刚刚扰人的妇人也在一旁睡去,简奕还在熟睡,他轻声靠近伸出手去触碰了一下她的额。
已经没有先前那么烫了。
顿觉有些疲惫,他便坐在了她身旁的空位上。
座椅太硬,简奕还是在睡梦中翻动着,也不知道自己在输液,根本不顾及手背插着的针。
夏景言去看她输液的那只手后才发现手背已经被她这么动来动去触碰了针头肿的老高。
瞬时有些冒火,将她手放好在座椅把手上,他还没坐稳就又站起身去叫了护士。
今天守夜的护士是个中年妇女,看到简奕的手就没回眸责怪夏景言。
“她发烧那么严重什么都不知道,你在一旁也不知道好好看着吗?有你这么做男朋友的么?”护士戴着口罩看不到表情,却是语气很不善。
简奕的手真的是肿的很严重,作为护士也看着来气。
这男朋友还真是负责啊!
夏景言一个晚上连被两个中年妇女这么责怪,心中自然有火,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和哥哥,没人敢对他这么大呼小叫,只是医院是公共场合他才隐忍着没有发作。
事情闹大了对他没好处。
待护士为简奕在另一只手上重新戳好针离去后夏景言还沉着脸。
他真是疯了才会亲自带她来医院。
再次坐回空位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她,只是她仍旧在不安分地动。
他无奈扶额,觉得很累。
然后叹了口气将她揽过身让她靠着自己。
这样看她还能怎么动!
简奕枕着他的肩膀似乎很舒适,然后闭着眼睛又得寸进尺地往他怀里缩了缩。
夏景言被她折腾了一夜也很疲惫,轻合着眼也由着她这样亲密。
梦中有他熟悉的味道,简奕睡得很安心。
“我们去吃酒酿圆子好不好……”她轻声呓语,夏景言听得字字清晰。
我们……?
是她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