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阳光很好,直直地透过路边的梧桐照落下来仿佛毫无介质。
路边的梧桐叶泛着黄,被急促的脚步踩过随之飘起再悄无声息地躺会地面。
夏景言踩着凌乱的脚步,终于将她在路边截获。
“小奕,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声音焦虑而忧急,他拉着她解释。
“夏景言,你哥哥是小人,你瞒着我帮他,伤害自己的朋友,你和你哥哥一样卑劣。”她甩开他的触碰,语气冷漠。
“我没有……”。夏景言皱着双眉,轻轻摇头,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夏景言,我已经不再相信你……”她启唇冷笑,眼底透着恨意,那从她口中流出的犀利话语萦绕在他的耳畔,也萦绕在她自己的。
“在你选择站在你哥哥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会失去我,你们一个个的背叛让我累了,我好累。”她抬眸看她眸光清冷。
“你选择你的哥哥背叛朋友,那么我选择离开……这样可以了么夏景言?”她说得每字每句都伤人伤己,却还是没有一丝犹豫地说出了口。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她也可以那么没心没肺。
夏景言就那样孤独地站在她面前,眸里仿佛不再有焦距,凄楚而又涣散。
“不要去法国,不要……”
他轻轻低喃。
蓦地,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溢出,缓缓滑落至他俊美的脸颊,形成一道曲折的弧度,醒目地呈现在她面前,全然收进眼底,她的心也被猛然撕裂开一道伤口,如同他的泪痕一样的曲折却是再也无法制止。
“小奕,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在他的泪水滴落在地的那一刻,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了他所有的骄傲与尊严。
“求你……”
她永远不会忘记他那绝望落寞的眼神,让她锥心泣血的最后一个眼神。
“夏景言……再见……”可是最后,他得到的却是这样一句。
万箭穿心般地疼终是抵不上她怒火攻心的倔强。
留给他冷漠的背影,她走得决绝,甚至没有回头。
身后是他宛如冰冷雕塑般僵硬的身影,还有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眸。
她不知道这一个转身,这一个再见,竟是犹如永别……
“景言!”惊叫着猛地从**坐起,她的心还在剧烈地跳着,久久无法平静。
她的手悬置在半空中似要紧紧抓住什么……
惊骇而生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她的整个后背,刘海此刻颓废地散落在额前,显得那样的凌乱不堪,又是那个场景,在她的惊魂未定中遏制不住的汗水顺着额前的发丝缓落而下,滴落至她秀长的指尖,却如同冰块般让她有了凉意。
无神地望向四周,看到了公寓里熟悉的一切,帘隙中有刺眼的光照射进房间。
呼吸渐渐趋于缓和,头还是昏沉沉的,她轻轻动了一下身子,浑身软绵绵的显得那么的无力。
手背上还传来切肤的痛,收回手垂眸看到了左手背上青紫的肿大和针孔。
她失神。
她去过医院了?
扶着自己的额头,她只记得昨天痛经的厉害,在**一直辗转,医院……
是他送她去的么……
望着房间的某处,她眸光空寂。
那是她无法逃脱的梦,那里有他绝望的眼神,那个眼神犹如一张巨网将她紧紧包裹住,将她囚禁牵绊地紧致浓烈,再也无法挣脱。
将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坐在床头,简奕的头很疼很疼。
她的药在哪里?
因为现在和夏景言的关系她一直将自己的药放在工作的那个小房间里。
跌撞着扶着墙走进小房间从拉开办公桌下的抽屉翻找到自己的药直接倒在手中捂住嘴一吞而下。
这是和他在一起后第一次发病,第一次做那场梦。
回忆纵然美好对她来说却也是可怕的梦靥,它们会提醒着她所犯下的罪恶。
双手撑在办公桌的桌面,简奕紧闭着双眼等了好久头痛才慢慢压制下去。
窗外的阳光恣意地透过窗帘落在她的身躯上,她慢慢睁开眼看着房间里那一缕缕的光明。
吹得过满的气球,撑得太久,总有一天会负荷不住,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伪装着一切,看似自然的背后却是她的千疮百孔。
在她还没有变成那个吹破的气球之前,她要弥补自己所做的所有过错,所有……
夏景言如约去井家拜访了井卉的父母,井家与夏家有多年的交情,井父可以说是看着夏景言长大,从前的优秀与现在的卓然出众他都历历在目,对夏家来说夏景言的失忆也许是个悲剧,可是对井家来说,他的失忆反倒促成了两家的联姻。
以VG现在的地位与井氏联姻,可谓强强联手独霸商坛,对两家都将实现最大的利益。
况且井卉学生时代就痴恋着夏景言,女儿也能收获期许的幸福,事业上也能如虎添翼,一举两得,井家自然也很看重这门婚事。
夏景言来井家的次数并不多,每次来必是如贵客盛情款待。
晚饭过后夏景言陪井父在书房下棋,井卉贴心地为两人倒着茶然后站在夏景言身旁静静看着。
“景言,近来VG可忙?”
井父看着棋盘似是不经意地问。
他夏景言右手拿着黑子,专注地看着棋盘,凝视着盘中的棋子嘴角拂起一丝弧度。
“有劳伯父操心了,VG近日有几个新项目在筹备,时间在工作上投掷多了些,陪井卉的时间少了些所以今天我特来赔罪。”说完抬眸看了一眼井卉。
对上他的眼神听着他的话井卉不禁羞涩地脸颊泛红。
井父将女儿的表情尽收眼底。
仅一句话夏景言便知道该如何巧妙地回答,是聪明却也是防备。
一日不联姻,一日不能得到夏家完全的信任。
夏景言虽年轻却将为商之道学得如火纯青。
微眯的眼眸里有丝闪烁,片刻后井父嘴角上扬,。
“啪。”子落,如剑出窍。
井父大获全胜。
“伯父棋艺精湛,景言自愧不如。”夏景言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开口。
井父也放下棋,轻轻摆手。
“莫不是你有意让我,我怎会侥幸取胜?”
“伯父谦虚,是景言技不如人,多日不下棋艺生疏,以后要多切磋才是。”夏景言继续温婉道。
井父带着笑微微颌首不再多说。
又在书房坐了许久,三人出书房,井卉亲昵地挽着夏景言的臂膀,待他与父母道过别后送他下楼。
井父望着夏景言离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褪。
夏景言虽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却只是VG的富少董,现在整个VG的大权都在夏家的长子夏景叶手中。
夏景叶几年前重回夏家,之后接手VG,夏世荣几乎将一切都交付给了这个流落在外十年的儿子。
夏景言是次子,与夏景叶虽是一母所生,却到现在也没有掌握VG的实权,即便是联姻,日后对井氏也是一大隐忧。
井卉送完夏景言回来便看到父亲微蹙着眉坐在大厅。
“爸,在想什么?”她走过去轻轻问道。
井父看到女儿慢慢回神。
“小卉,你与景言的婚事也该有个结果了,过些日子我去与你夏伯伯谈谈。”井父然后望着井卉缓缓站起身道。
井卉脸又微红,表情有些娇羞。
“爸,你这么主动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急着要嫁。”嘟着嘴说道。
井父望着女儿眸光深切,嘴上的笑意更深,却多了几分淡然。
“我自然会让夏家先开这个口,不让我的宝贝受委屈。”拉过女儿的手他说得时候看不出任何情愫。
井卉亮着眼眸会意。
“早些休息。”
对女儿交代着井父欲要抬步离开大厅,却蓦然想到些什么,回身似不经意地开口。
“景言的大嫂怀孕几月了?”
井卉没想到父亲会突然问这个,稍稍怔了一下然后回答。
“有六个月了。”
井父视线落在不知何处,而后再次开口。
“六个月……想必夏家早已知道孩子的性别……”
井卉点头不予否认。
“是个男孩……母凭子贵,邱以婕这样的出身也算是熬出头了。”井卉随意地说着,言语中却尽显不屑。
井父眸光不自觉深了几分。
男孩……
眉色深敛,目光悠远。
看来……夏家和井家的联姻,是时候该有个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