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均僵硬的动作维持了片刻后,他的指尖还是触及到了简奕脚边的盒子上。
轻轻捡起,将它放回简奕的包。
简奕垂着眸拿过自己的包,一言不发。
单均依旧直挺地站在她身旁,也是沉默。
小腹很痛,简奕知道,那是服用了避孕药的副作用。
小腹里有一股热流慢慢涌至身下,简奕并没有随身带卫生棉,感觉到了裤子被浸染上污渍却无能为力。
觉得狼狈,简奕捂着小腹坐在椅子上眼中有些湿润。
单均看着她身体微微的颤抖,脸色渐变苍白还冒着虚汗,不禁蹙眉。
“肚子哪里疼?我带你去看看。”一边开口一边伸手想要扶她起来。
简奕一直垂着眸,没有看到他朝自己伸手的动作,毫无防备地便被他拉起身,等到想反抗的时候自己已经离开了座椅。
椅子上残留着暗红的血渍,突兀地落入单均眸中。
简奕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想要逃避这尴尬的一幕,只是单均动作比她更快,脱下自己的外套便围住了简奕的腰。
“去妇科检查一下吧,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单均将自己的衣服在她腰间系好低声道。
简奕眼中有点点的晶莹,在单均用外套裹住自己的时候哑声道了句“谢谢”。
但是父亲还在检查,她执意不愿离开,单均只得继续留下陪她。
不久父母便从专家诊断室出来,母亲搀扶着父亲,父亲看起来很憔悴,母亲的眼眶看起来有些红。
简奕忍着小腹的疼走过去。
“爸,妈……”
“小奕你来了。”母亲看到她唤了一声。
“怎么脸色这么差。”很快又察觉了她的不适,开口问道。
“我没事,爸怎么样了?”因为太疼简奕走路有些不稳,幸好有单均在她身后轻轻搀护才得以维持平衡。
父亲一向不擅表达,从出来后就沉默不语,直到看到了简奕苍白的脸才开了口。
“小奕你不舒服?”
做父母的,不管什么时候,首先想到都不是自己,而是子女。
简奕心涩。
连这个时候父母最先关心的仍旧是她。
母亲看简奕担心的模样,自知丈夫自然是不愿对女儿说,便擅自开口。
“医生说是肝硬化,看的晚了,需要配合治疗。”母亲说的时候声音带了些哽咽。
简奕心一抽,连带着小腹也更加痛了起来,紧紧捂着小腹她极力克制着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上简奕现在都很不好受。
“能有什么事,现在医生不都是夸大其词么,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吃点药就好了。”父亲却固执地在一旁说道。
父亲是公务员,在市政府就职法制办副科长,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献在岗位,也是受了父亲的影响简奕才对法学情有独钟。
简奕的性格也随了父亲,偏执,顽固,所以父亲越是那么说简奕越知道他是不想让她和母亲担心。
“爸,得听医生的话,医生怎么说就怎么做,您在工作上太累了也该歇歇了。”简奕知道父亲快到了退休年龄,而且现在她在“环宇”的工作也步入了正轨,有能力去照顾父母,所以她有想法让父亲提前退休。
“我说了没事,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的,药单子呢,拿了回家,下午我还有一个会。”父亲显得不悦,从母亲手里夺过刚刚医生开的药单子便要走。
“伯父,我去帮您领吧,我去会快些。”单均则笑着走到他身前道。
“小单,真是不好意思一直麻烦你,还叫你看笑话,他这倔脾气,身子迟早被自己弄垮才知道苦。”母亲一边向单均道谢一边埋怨着父亲。
“伯母你客气了,应该的,我和小奕是朋友,我也就只能在医院里帮些小忙,你们在这儿坐会儿我很快就来。”单均说着安置他们坐下,看着简奕似乎好转了些的样子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然后拿着药单子离去。
母亲望着他高挺的背影蓦地开口。
“小奕,你和小单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学……法国在一所学校留学才熟悉的。”简奕淡淡地回答。
“小单人挺不错,也挺优秀的,忙前忙后的,一会儿你好好谢谢人家。”母亲随即又说道。
简奕微微点头,也能听出母亲什么意思,只是不语。
“小奕,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考虑了,我看小单不错,你可以试着处处。”父亲也附和道。
两年前简奕和夏景言已经谈婚论嫁,两家也差不多敲定这桩婚事,却因为后来两人的一次争吵劳燕分飞,夏景言的车祸夏家归咎于简奕,甚至也一度影响到了他的仕途,好在夏世荣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除了不再让他有上升的机会也没有再下手为难他们一家。
夏景言的事他们一直心存愧疚,他也知道简奕一直放不下他,所以也极少在她面前提及他,只是夏景言已经失忆了,也不再如以前温柔谦逊,简奕不可能等他一辈子。
简奕垂着眸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缓缓开口。
“我和单均只是朋友,我的事你们别操心了,你们身体健康才是我最关心的。”
父亲看她也固执的模样不禁心疼,不再言语暗自叹息。
造物弄人,她和夏景言注定不能在一起。
简奕双手在身侧紧紧攥着,任由刺骨的痛一寸一寸地侵占心房。
不是她不想放下,是她过不了自己那关,她会放手的,但不是现在。
单均很快拿着药回来,看简奕一家没车便提前下班将他们送了回去。
“单均,谢谢你,今天多亏了你。”简奕下车的时候看着他说道。”
“简奕,你再和我那么客气我可就生气了,一点小事不必放在心上。”单均故意拉下脸说。
简奕便不再继续。
“衣服我洗好了再还给你。”
“没事,不急,那我先走了,还有事直接打我电话。”单均说着发动了车。
简奕点头目送他离去……
回去之后让父亲服了药便安置他回房休息了。
“小奕,你爸这病,恐怕日后会很麻烦,我们母女俩要更好地照顾他,你工作不忙的时候就回家看看。”待父亲睡熟,母亲拉着她开口道。
简奕点头,皱着眉还是担心。
“爸现在情况严重么?”不安地问。
“医生说现在如果配合治疗还是能控制的,就是以后得当心了,饮食方面我也要注意。”母亲叹着气,又看向简奕。
“你今天哪里不舒服?这不是小单的衣服么?”这才发现简奕腰间的异样,母亲不解地问着。
“来了例假,有些疼,现在好些了。”简奕其实还疼着,但是不想让母亲再担心便搪塞道。
“你痛经是老毛病了,明天工作忙么?不忙今天就在家里住吧。”母亲看着她又清瘦的脸不禁心疼。
简奕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头。
“我还有其他案子,资料在公寓得回去一趟,爸要是再不舒服你要第一时间打我电话。”现在父亲情况比较稳定,她也稍稍放心,公寓她要回去,万一夏景言回来,饿了怎么办……
母亲知道她的个性,便点着头送她出了门。
听着她下楼的脚步声,母亲心中泛起苦涩。
简奕,什么时候才能看着你找到依靠找到幸福?
简奕回去的时候公寓里空****的,痛经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很难受却还是忍着疼做了一碗炒面。
夏景言有时候很晚回来会饿,她怕今天不能像平时一样起来给他做吃的。
忙完之后简奕直接去洗澡躺在了**。
以前痛经都只疼半天,这次不仅持续时间长还加剧了疼痛,是之前服了避孕药的缘故。
避孕药……
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直接淌过眼侧滴在床单上。
她现在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他们是不能有孩子的。
他有时候会忘了戴套,但是简奕会记得吃药。
也许他们的孩子就被她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掉生命了吧。
心口很疼,小腹的疼也不间断地抽疼着。
她紧紧抓着床单像是要被抽光力气,那种绞痛是无法忍受的痛。
是老天在惩罚她服避孕药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吗?
她好疼,真的好疼。
她知道错了,她什么都不要了,她只要他,名分,他的爱,甚至尊严她什么都不要了,只要让她留在他身边,让她多看他几眼好不好?
夏景言夜深才到公寓,换好鞋子,整个房子漆黑一片没有看到简奕的身影。
他微微蹙眉,打开灯环视了一下公寓。
房间和她平时工作的地方都没有开灯,她没有回来?
她现在胆子越来越大,学会夜不归宿了。
俊逸的脸上带了几分不悦,他走进房间顺手开灯准备打她电话却蓦地看到了**一团紧紧蜷缩的身影。
她此刻静静地躺在**,整个人像个虾米一样蜷缩成一团,长发凌乱地散落在肩头,额前的刘海琐碎不齐地贴在她的额间,沾着她的汗珠看上去湿漉不堪,整个人脸色苍白,身体还在轻轻颤抖。
夏景言从没看到过她这副样子。
似乎很痛苦。
脚不受控制地就走向床边,她嘴唇抿合,双眼紧闭,浑身冒着冷汗不停地颤抖。
他心情蓦然变得沉重,俯身靠近她。
“简奕……”他轻唤她。
简奕的唇色惨白,如同没有生命的人一般可怕。
夏景言的眸光深沉,眉头紧锁着伸手去触摸她。
她浑身烫的吓人。
她在发烧。
这个笨女人!
心中忍不住咒骂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气,伸出手便要将她抱起去医院。
好像是感觉到了动静,简奕突然睁眼,然后直直地就盯着他看。
“景言……我痛……”像个孩子般地,她有些委屈地开口,然后不等他有所动作她就伸手搂住他的颈脖整个人埋进他怀中,像个撒娇的女友般依赖着他。
夏景言还俯着身子,被她抱住直接保持原姿站在那里。
他们虽然是地下情人的关系,也每天做着最亲密的事,她却从来没有这样逾越过,从来没有。
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简奕此时烧得昏昏沉沉,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她只知道他现在在她身边,他离她这样近,一如两年前。
头轻轻地往他怀里拱地更深,她嗅着他的味道就慢慢哭了。
“景言……不生气……不生气了好不好……你回来抱抱我好不好……”
夏景言下一秒便定格在原地。
好吧在这儿剧透一下,女主可能现在比较弱后面就会强大了,艾玛总之轻锅会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