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段时间,花霓她拿着本钱,招了一些戏子,租了一间大房子,命名为“花雪班”,然后又砸下一笔银子租赁了社戏的专用场地,轰轰烈烈地开启了“花雪直播间”。
孔雀国的人对“直播间”的概念感到很陌生,但花霓不怕,这种流行于现代的概念,稍微科普科普就能风靡全国!
为了能够达到直播送货的效果,花霓还充分利用起了鸽子,让鸽子将各种产品信息带到千家万户,真真正正地实现了从“直播下单”到“快递送货”的一条龙服务!
一时间,花霓凭借一己之力,将“花雪直播间”的人气提到了最大!她也努力开拓产品思路,从美妆到日用品,铺满了衣食住行,力争要把直播间的利润最大化。
直播间热闹的现场,花霓正站在台上一堆绿油油的瓜果蔬菜前卖力地吆喝。
“俗话说得好,民以食为天,吃到肚子里的东西也得仔细!今天我们直播间的东西是纯绿色无污染的蔬果,口感棒,价格实惠!这个价格,只限今天,只限在我的直播间!”
说着,她拿起一颗葡萄:“李少宰,请你试吃一下吧。”
李牧阳不情不愿地拿起葡萄,放入口中咀嚼起来:“好吃。”
“你的表情太做作了,你应该多吃,并且表现得非常陶醉,说……”花霓低声叮嘱,并做了一个闭眼陶醉的表情,“说,好吃!”
她粉嘟嘟的嘴巴微微张开,映入李牧阳的眼中。李牧阳只觉得一阵脸热心跳,忙扭过脸,多拿了几颗葡萄,一颗一颗地放入口中。
“好吃。”他点头道,“很甜。”
尽管李牧阳的广告词说得非常蹩脚,但群众只认那张孔雀国第一美男的脸,还是有不少人举起手:“我买两斤!”“我下单五斤有优惠吗?”“优惠券赶紧发放啊,我要帮我朋友带两斤!”
花霓赶紧招呼丫鬟秋叶去登记,然后看着举着银子的手喜笑颜开。这可比在现代带货容易多了,只此一家,没有竞争!
“李少宰,你再尝个柿子呗。”花霓将一只柿子递给李牧阳。
李牧阳无奈地宠溺一笑,可刚接过柿子,外面就传来桂叶的声音。
桂叶:“公主到——”
话音一落,众人都诚惶诚恐地下跪,花霓也不得不行礼。她心思电转,想到容玉公主那张苛刻的脸,忍不住嘟囔:“她又来干嘛啊?”
容玉公主罗袜轻尘,款款走来。她乜斜了一眼李牧阳和花霓,冷笑:“都起来吧。”
容玉公主朝李牧阳一笑,又转头向桂叶示意,桂叶捧着两封请帖,分别送到李牧阳和花霓的手中。
花霓提着请帖的一角:“这是什么东西?”
容玉公主微微一笑:“几日后便是我举办的春诗会了,自然是邀请你们一同前往,不知小霓姑娘才学如何,可愿赴约?”
花霓脑海中突然蹦出了四个字“终于来了”!
这不就是穿越剧里的经典桥段,女主角的高光时刻吗?她好歹也是个大学生,会背不少唐诗宋词,区区一个春诗会,简直是她的秀场。
花霓一口应承下来:“那是自然,不就是做诗吗,小事一桩。”
容玉公主意味深长一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怕输不起,所以不敢接受呢。”
说着,容玉公主看着花霓暗藏得意的表情,冷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打断了花霓的遐想。
“合欢姑娘,上来吧。”
众人不解,回头望去,只见合欢运了轻功,不紧不慢地从半空中轻飘飘地飞了过来,像一只白鹤般落在舞台上。
花霓抱臂望向合欢。“难不成合欢姑娘也要参加诗会?”
合欢倨傲地道:“我是孔雀,春诗会这样的盛会自然是要参加的!”
容玉公主笑吟吟地道:“本宫觉得,小霓姑娘与合欢可谓是孔雀国双葩,不如届时比舞比诗,赢者可以被选为花神,如何?”
一直沉默的李牧阳突然开口:“小霓姑娘不图这个虚名。”
容玉公主故作惊奇:“不图虚名?那直播间是怎么回事?少宰,你莫非是想扫我的兴吗?”
李牧阳冷冷一笑,刚要开口,花霓见情况不妙,忙拉住李牧阳,一口应承下来:“行行行,选花神就选花神!”
容玉公主轻蔑一笑,长袖一挥,带着合欢的人扬长而去,花霓朝着他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拿起柿子打算继续直播,却被李牧阳拦住。
李牧阳蹙眉:“你方才太过武断了。”
花霓笑得轻巧:“你可别小看我,跳舞我没怕过谁,这背……作诗,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李牧阳无奈地叹气。
“诗会不仅比诗才,还要比墨宝!你写的字……”李牧阳欲言又止,想了想,补充道,“还有,她们二人来势汹汹,自然是准备好了算计的计策,你贸然答应,不怕中计吗?”
花霓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手中的柿子掉落在地,滚了好远。
她虽然学过一段时间的艺术课程,但也没到多才多艺的地步,更没练过毛笔字,繁体字也认不了几个,她怎么忘了这茬呢?
2,
翌日,容玉公主用过早膳,便歪在绣塌上摆弄着库房献上来的孔雀羽毛。
青铜博山炉里放了上好的鹅梨香,溢出丝丝白烟,熏得人懒洋洋的。容玉公主不一会儿便眼皮打架,索性举起羽毛,轻轻扫着眼皮,好让自己精神一些。就这么个空档功夫,她便从羽毛缝隙中看到杜莫谦施施然走来,如同天上谪仙踏云而来。
容玉公主一时间呆了,看到他后坐直身子:“你来了?”
“微臣为公主换药。”杜莫谦行礼之后,便拿着药包走上前来。容玉公主任由他摆弄伤口,拿着羽毛在手里把玩:“瞧,我也有一根白羽。”
杜莫谦温然答道:“贺喜公主。”
“有什么可喜的,不过是库房献上来的,又不是有心人送的。”容玉忽然觉得没趣,将白羽丢开,语气里带了挑衅,“对了,前两天你采的那根羽毛,是打算送给一位重要的人吧?”
杜莫谦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才道:“不是送给谁,只是孔雀羽毛代表如意,臣不过是图个吉利罢了。”
容玉公主冷笑一声:“你当我不懂呢,孔雀羽毛染了香料,是要送给心爱之人的!”
杜莫谦就当没听到,为容玉公主换好药之后,便要转身离开。容玉公主淡淡地道:“留下,我还有要事和你说。”
“公主有何吩咐?”
容玉公主直勾勾地盯着杜莫谦,道:“我要你配一副五石散。”
杜莫谦一惊,脱口而出:“公主,万万不可啊!”
五石散多用于男女欢爱的,早已被宫廷视为禁药。如今容玉公主这样说出来,杜莫谦只觉得头脑发蒙。
容玉公主哼了一声:“你怕什么!出了事,有我兜着。”
“这……”
“你做不做?”容玉公主咄咄逼人,“不做的话,我明日便可以革你的职!”
杜莫谦后退一步,想了想才道:“都说公主爱慕李少宰,莫非公主想用五石散笼络李少宰?”
容玉公主抬了抬下巴:“不该你问的事,别多问!”
杜莫谦无奈,只得转过身,后退一步:“臣自当尽力,只是公主要答应臣,此事万不可被第三个人知晓。”
“你放心,事关我的荣誉,我会谨守秘密。”容玉公主冷冷地道。
杜莫谦行礼,收拾好药箱,便出去了。
容玉公主重新拿起那根雪白的孔雀羽毛,拿着它放在窗扇的方向。窗外,一朵桃花沐浴春风,开得正艳。
她微微笑开,充满贵气的脸庞上又增添了一抹艳美。
“春诗会马上要开始了,不知道今年是何等热闹呢!”容玉公主这般说着,笑容里添了一抹得意。
3,
花霓练了几天毛笔字,心烦意乱。书法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更不是临时抱佛脚能达成的。
她将写坏的纸张揉成一团,使劲扔了出去。杜莫谦刚好从外面进来,那个纸团就砸在了他的脑门上。
“莫谦?对不住对不住!”花霓慌忙上前查看,“没事吧?”
杜莫谦脸红一笑:“没事,一个纸团而已,能碍着什么?”
“那就好,”花霓笑了起来,随即脸上一片哀愁,“我在练字呢,招待不周,你随意坐就好。”
杜莫谦拘谨地搓了搓手,道:“小霓姑娘,我今日前来,是想问你一件事,须得你真心回答。”
花霓听到他语气郑重,愣了一下:“你要说什么?”
房中蓦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杜莫谦口齿发干,胸中炽热难耐,但他强令自己镇定下来,从袖中掏出一只檀木盒子,慢慢打开。盒子里躺着一根白色的孔雀羽毛。
他颤巍巍地递到花霓的手里。
那根羽毛,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花霓惊喜:“这羽毛……”她陶醉地嗅了一下,“香气袭来,如梦似幻。”
她兴奋地问杜莫谦:“杜兄,这羽毛,你是用什么香料染的?”
杜莫谦淡淡一笑,将手放在胸膛:“是用……我的心意。”
花霓的笑容一僵,胸口莫名虎跳两拍,那根羽毛也变得灼烫起来。难道,这根孔雀羽毛,是孔雀国男子求爱的信物不成?
这种推测,也不是站不住脚。在这片土地上,孔雀是神鸟,生来尊贵,人们信奉神鸟,自然也会将美好的期望寄托在和孔雀有关的一切事物上。
这么一想,花霓顿时明白了杜莫谦的意思。
“小霓姑娘,这根孔雀羽毛我并未染色,是因为我拿着它许了一个愿,愿与我心爱之人‘白头不相离’,也因为……”杜莫谦温润笑开,深情款款地看着花霓,“也因为它色白如雪,最是配你。”
花霓忙将盒子盖上,塞到杜莫谦的手里,道:“杜兄,你是世间一等一的好男儿,定是要有一个两心相印的女子来配。我,我这种粗枝大叶、不修边幅的女子,根本就不配用这羽毛。”
杜莫谦一怔,双眼顿时失去了神采。他喃喃地道:“小霓,我说你用得,你就用得,你……”
“我用不上的,再说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还要回去的。”花霓有些愧疚,心一横,全部说了出来,“我是意外来到这里的,终究还要回去,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润最儒雅的男子,我不能耽误你。”
杜莫谦呆住,面上浮现出一丝苦涩,自嘲地笑了笑:“最温润,最儒雅……又有何用?”
“杜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花霓还想要解释,杜莫谦已经恢复了常态,对花霓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今日之事全是我一时兴起,当不得真。希望小霓姑娘待我如往日,将今日这段忘了吧。”
花霓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看着杜莫谦转身往外走去,也只呢个呆愣愣地站着。平心而论,杜莫谦算得上风姿绝佳的男子了,但跟一个人比起来……
她心里恍然冒出了“李牧阳”三个字,顿时心跳如雷。
“我怎么,会把他和李牧阳相比?”花霓喃喃地说道,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
她慢慢走回到书案前,忽然觉得练字的时光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微微泛黄的宣纸上,放着一朵今早采摘的玉兰花。这朵花曾经生在李牧阳的一方天地里,如今却在她的书案上,这暧昧又隐忍地重叠让她欢喜,又让她不安。
花霓拖着腮帮子,想了很久,忽然一股香味从旁边扑来。她扭头一看,只见李牧阳坐在旁边,手里正拿着一盘梅花香饼。
“你什么时候来的?”花霓忍不住脸红。
“来看看你有没有偷懒,果然——”他故意拖长声音,“字练得怎么样了?”
花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但厚脸皮地拿过一只梅花香饼,吃了起来:“民以食为天,吃饱了肚子再想问题。”
李牧阳瞪了她一眼,但看她这幅可爱的样子,不忍苛责,只问:“方才杜莫谦来过了,也没说什么事,和我说了两句就匆匆告别。听说他之前来找过你,所谓何事?”
花霓差点被噎着,使劲咽了一口点心,才说:“没什么,他就是找我商量直播间的事。”
“哦。”李牧阳没再问什么,捡起地上的纸团,展开端详后,无奈一笑。他重新拿出一张纸,提笔在上面写字。
“你先吃,待吃过后我教你写字。”
这让人怎么好意思吃下去?花霓见状,讪讪地放下手中的点心,也凑到李牧阳的身边。
“我……我还是跟着你先学吧,你那么用心,我不好意思偷懒。”
李牧阳看着她,欣慰一笑:“孺子可教也。”
花霓按照李牧阳的示范,一笔一画都勾得极慢。虽然那些毛笔字还是不得章法,但也不是七扭八歪那样的难看了。就在这时,她感到身后忽然一暖,原来是李牧阳从后面揽住花霓,握住她的手。
他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你放松一点,感受我下笔的轻重,时间久了就能领悟到要领了。”
这句话伴随着温热的吐气,柔柔地喷在皮肤上,让花霓的耳后起了一层粟粒。花霓紧张地侧过头去,鼻尖却差点触碰到李牧阳。两人骤然距离拉近,李牧阳也有些不自在了:“你……”
“我,我要好好练字,到时候惊艳全场。”花霓赶紧扭过头去。
李牧阳只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在花霓写完一个字之后,他才松开她:“你进步不小,吃点点心吧。”
他拿起一块点心,刚要递过去,花霓却丢下笔,一口叼住。李牧阳被这个动作激得浑身一抖,脸颊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
花霓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写字上面,根本无暇去关注李牧阳的反应。不知道过了多久,桌上散落着厚厚的纸,和一盘只剩残渣的糕点,花霓也累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花霓手中还握着笔,脸上被蹭了一大块墨痕,像一个刚归家的小矿工。她呓语:“这个字……好点了吗?”
李牧阳哭笑不得,拿着她练的字对比看了看,赞许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她贪睡的样子,莫名地笑了一阵,才喊来丫鬟秋叶,吩咐她道:“把小霓姑娘扶到**去。”
“是。”秋叶上前去扶花霓。
李牧阳盯着秋叶的动作,生怕她磕碰到花霓。直到秋叶将花霓扶进内厢房,男眷不便入内,李牧阳才恋恋不舍地从房中退了出来。
门外已是夜深,星汉如海。
李牧阳也不知是何种心情,只仰头望着漫天星子,默默地想着心事。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有这样一位女子,如同一颗倔强的种子,在他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起初他并不在意,直到这棵植物开了花。他每次看到花霓,都会感觉到甜甜蜜蜜。
李牧阳想得出神,并没有察觉身后慢慢伸出了一个黑影……
黑影,向李牧阳慢慢伸出手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牧阳遽然出手如电,钳制住那个黑影的喉咙。丛七的惨叫声响起来:“大人大人,是我啊!”
“丛七?你怎么在这里?”李牧阳忙松开手。
丛七捂着脖子,剧烈咳嗽了几声:“是你来找小霓姑娘,让我守在外面的。你给忘了?”
李牧阳这才记起,不自然地道:“哦,我以为你早回去了。”
丛七摸着脖子,委委屈屈地道:“大人,你以前最关心我们了,可现在你只关心小霓姑娘,你还把不把兄弟放在心上了?”
李牧阳脸上发烧,趁着黑暗白了丛七一眼,道:“小霓姑娘有利我们查案,自然是……自然是要照顾一些的。”
丛七一脸快哭的表情:“大人,要这么说,那我一直以来跟着你出生入死,不算查案?”
李牧阳恨铁不成钢地捶了丛七一拳:“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不就是让你在外面等了一晚上吗?”
他说完,提步就走,心已经虚得不行。丛七不敢多说,跟在李牧阳身后,还在叽叽咕咕。
李牧阳走到院门口,莫名的回身,恰好看到房中的灯已经被秋叶吹灭。不知怎地,他的心也跟着安定和柔软下来。
4,
春诗会一晃眼的工夫,就到了。
按照孔雀国往年的惯例,春诗会上将云集众美,齐聚城中数一数二的才子,共同为春情写下动人诗篇。每年最翘首以盼的诗才魁首,一直是非李牧阳莫属。而今年的春诗会则特殊不少——因为容玉公主的介入,春诗会将增加选花神的环节,两名舞者还要写下诗篇,才能一决胜负。
花霓只觉这次输定了,就算再动人的诗句,写成虾子爬的鬼样子,又怎么能夺冠呢?
所以一大清早,她就收拾了行囊,悄悄地走出院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总不能等着丢人吧。
没想到,她刚走到院门口,就看到李牧阳好整以暇地站在眼前,丛七和陆墨身后是一辆备好的马车,顿时脸色一变。
这古代人,作息就是健康,比她这个夜猫子起得早。
“小霓姑娘,只是去参加个春诗会,你背行囊干什么?”丛七脱口而出。
陆墨眼神闪烁:“小霓姑娘,你这幅打扮,很像是离家出走啊。”
李牧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早已将她看穿。花霓连忙放下行囊,讪笑着道:“你们都别误会啊!我这不是……不是想着,跳舞要准备些道具吗?这包袱里都是道具啊!”
这也不能怪她呀,她看的穿越小说里就没有女主角落败的情节。这破天荒的第一次,被她给摊上了,她怎么着也不能给现代人丢脸不是?
李牧阳哼了一声,道:“我看,你是想跑吧。”
“话别说那么难听啊,谁想跑了?这么多天,我哪天是不是努力练字练舞?”花霓装模作样走了两步,包袱却没有扎好,两锭银子咣当一声掉了出来。
花霓赶紧捡起银子,吹了吹上面的灰。李牧阳凉声道:“你跳舞,还用得着银子?”
“咳咳,别人用不着,我用得着。”花霓吹牛,“这是我独家设计的舞蹈动作……”
李牧阳伸进她包裹里,拿出了一个油纸包。展开后,油纸包里是两只烧饼。他戏谑地道:“你跳舞,也用得着烧饼?”
“这……万一肚子饿了,跳舞要体力充沛的!”这番解释,花霓自己都不信了。她只能戏精附体地捂住眼睛:“哎呀,我,我眼睛进东西了……”
话音刚落,她的下巴就被李牧阳抬了起来。李牧阳不由分说地给她吹了吹眼睛。
他的面庞在天光的浸润下,变得格外英俊,他的眼神也带着心疼。花霓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了起来。
“怎么了?眼睛还行吗?”他的声音充满磁性和温柔。
花霓痴痴地道:“没,没事了。”
李牧阳淡淡一笑,一把将她的手拽住,往马车走去:“没事就好,我陪你同去春诗会,定会护你周全。”
不能去啊!
花霓反应过来,赶紧再次装病:“我,我突然感觉我心脏有些急乱,呼吸不畅……”
李牧阳没理睬她,一把将她抱起,大踏步地上了马车。花霓吓得一个挣扎,反而抱住了他的肩膀。他稍用巧力,就将花霓半抛半放到车座椅上,道:“别装了,今天你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原来,他早已知晓她的一切。
花霓欲哭无泪,还想打个商量,他却坐到她身边,冷面肃然,周身散发的寒气逼人心魄。李牧阳,重新变回了那个阎罗少宰,仿佛前几日的温暖和善都不过是假装。
5,
花霓就这样被拽到了春诗会,头脑都是懵的。
往年的春诗会,都是由公主容玉公主主持。所以,容玉公主坐在上座,旁边是当朝的异姓王九王,接着的座次,就是都城里的官员、贵女和公子们。
花霓和李牧阳刚进院子,就差点被珠光宝气闪瞎了眼。贵女们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王公贵族们也是锦衣华服。抽了抽鼻子,花霓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差点打了个喷嚏。
“九王面前,要谨言慎行。”李牧阳提醒她。
花霓看向上座,那频频向容玉公主献殷勤的英武男子,应该就是九王。她好奇地问:“春诗会不是都是文人墨客吗?这个九王看上去像个武夫。”
陆墨低声道:“这位九王,早已属意公主,一心想要求娶。这春诗会是容玉公主主办的,他自然不会错过。”
原来是为了赢得美人心啊。
花霓又多看了两眼,发现那容玉公主压根就没留意过九王,反而注意力都集中在李牧阳身上,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醋意。
正说着,阮国师带着几名随从走来,对容玉公主和九王行礼:“微臣拜见公主,拜见九王。”
容玉公主让阮国师平身,然后一双美目清凌凌地望着花霓,淡声道:“国师,今日要选出一位花神,还请尽快宣布规则为好。”
“是。”
阮国师回过身,铜面具后的一双鹰眸望向花霓,花霓只觉得后背凉滋滋的,犹如爬上了一条蛇。幸好李牧阳坐在她身边,低声道:“莫怕,他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花霓定了定神,坐直身体。
阮国师开始介绍比赛规则。选花神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台,上面被百花装点,春意盎然。台下放着两只签筒,上面分别标着合欢和花霓的名字。
敲锣声响起,阮国师拿起一个签筒上台。
“春诗会第一幕——妙舞迎春!合欢姑娘与花霓姑娘将献舞,祈求花神降福人间!得签最多者,就是今天的花神!现在,请二位姑娘抽出先后顺序!”
贵女们议论纷纷。
“花神!这头衔要是拿到了,得是多大的荣耀啊!”
“这还有悬念吗?花神肯定是合欢的呀,她是孔雀!”
“小霓姑娘怕是要沦为陪衬了。”
花霓听着这些议论,心头的小火苗噌噌噌地冒了起来。合欢昂首阔步地走上台,目光灼灼盯着花霓,似乎在向她宣战。
“孔雀,就一定会赢吗?”花霓冷笑出声,“若是你们认定孔雀会赢,那还选什么呢?直接定合欢不就行了?”
贵女们顿时噤声,齐刷刷地望向合欢和容玉公主。容玉公主笑了笑,语带讥讽:“小霓姑娘倒是胸有成竹。”
“不敢说,只是没到比赛最后一刻,谁也说不定。”花霓起身,施施然地走上舞台。
她今日很应景地穿了一身柔粉色的衣裙,裙摆百褶,每一道百褶里都绣了金丝银线。稍有走动,便有金银的光芒乍现。这件设计独特的舞裙自然引起了一阵惊叹,有人开始动摇了。
“说不定,小霓姑娘能赢……”
合欢顿时脸色有些难看,但她今日的扮相也不差,头顶梳了一个高高的发髻,上面簪了一朵十八学士的茶花。这是茶花中的名贵品种,层层叠叠的花瓣拥着一点金黄花蕊,全城都未必有上十朵。
花霓上台,与合欢同时抽签。只见合欢的签子上写着“先”,花霓的签子上写着“后”。
阮国师高声道:“合欢姑娘先,花霓姑娘后——”
花霓一脸惆怅,合欢唇角一勾。
鼓点起,花霓走下圆台。
随着丝竹声响起,合欢在台上轻歌曼舞、婀娜多姿,那朵十八学士的茶花,为她增色不少。台下看客连连叫好。
“这是名舞蝶恋花!看来花神之名非合欢姑娘莫属!”
台上,随着合欢的舞姿到**,竟从四面八方引来了许多蝴蝶!蝴蝶围着合欢翩跹起舞,让合欢的舞姿更加清妙。
舞毕,合欢骄傲地站立在台上,身旁蝴蝶环绕。
阮国师高声道:“现在,请投签……”
众人刚要投签,忽见容玉公主居然起了身,慢慢走下高座,居然将手中的竹制票签投给了合欢。
九王立即狗腿地拿起自己的票签,也投给了合欢。
合欢喜笑颜开,跪地谢恩:“谢公主,谢九王。”
容玉公主颔首道:“合欢姑娘值得本宫这一签,你不愧是孔雀,这一舞,舞尽春意!”
其他的公子贵女们再也忍不住,纷纷将手中的票签投到了合欢的签筒中。而一旁花霓的签筒中空空如也。
花霓暗自咬牙,容玉公主这是要将她的赢面降到最低。
忽然,她眼角余光看到李牧阳起了身,顿时大惊。李牧阳不会也要给合欢投票吧?
“李牧阳,你……你这个叛徒!别给合欢投票啊!你回来……”花霓咬牙切齿,又不敢喊得大声。
李牧阳听到她的喊声,回头看她,微微一笑。这一笑得了三分春意,五分天光,清俊得让花霓愣住了。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里,他转过身,伸手一掷,手中的竹签居然飞了过去,啪叽一声就投进了花霓的签筒中。
票签在签筒中发出了“咚”的一声响。
花霓愣住了。李牧阳,本来就要投她?可是她还没有跳舞啊!
果然,有贵女开始抗议:“李少宰,您这票签投得太草率了吧?花霓还没跳呢!”
李牧阳淡定地答道:“无论小霓跳得如何,我的票都只会是她的。”
说完,他转身离开。
众人皆惊,心情都复杂了起来。一是李牧阳方才那一投掷的动作占尽风流,潇洒至极;二是他支持的居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花霓。
容玉公主气得胸口起伏,桂叶忙给容玉公主扇扇子。
阮国师冷笑一声,道:“下面有请花霓姑娘献舞——”
花霓深吸一口气,底气十足地上了台。方才李牧阳投的那一票,让她十分感动,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鼓点突然响起,越来越密集、响彻天际,竟好像是道道春雷,众人惊诧地看向天空。
花霓不紧不慢地随着鼓点声舞动身体,台上忽然泛起阵阵烟雾。烟雾散去,只见原本光秃秃的竹架上,蓦然出现了绿叶缠绕。
她踩着舞步跳到台中,随着她轻吹气,绿叶中居然有花骨朵抽出,还散发出阵阵香气!
众人忍不住称赞:“好香啊!”“开花了,天啊,我在做梦吗?”
花霓伸开双袖,袖中抽出了一块红布。她将红布抛向天空,在红布落下之后,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五个纱绢扇面。接着,她从袖中变出一只白玉瓶,用瓶中绿叶蘸水点到扇面上,扇面上就出现了五种谷物。
乐曲渐收,花霓回到台中央,摆出结束舞蹈的姿势。
众人纷纷鼓掌,赞叹不已。
李牧阳和花霓目光相交,彼此间有了浓情蜜意的味道。
有公子哥叫嚷起来:“哎哎哎,别慌着鼓掌啊!小霓姑娘,这是什么?变戏法吗?!”
花霓似乎早已料到了他们的反应,淡声道:“我今日所跳,名曰满庭芳!今日以舞酬神,自然要歌颂天地的功德。大家请看这些绢画,分别是稻、黍、稷、麦、菽五种农作物,意在向花神祈求我孔雀国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相信大家作为孔雀国的子民,也与我有着同样的期许!”
关于比舞要如何赢,李牧阳早已给出了一个关键性的建议。若是单纯比舞蹈的美感,那么就会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能根本拉不到多少票。那假如她将舞蹈的意义放在为国运祈求的层面上,至少那些朝中年轻新贵会给她投票。毕竟,为国祈求这一点,是值得倡导的。
果然,不少新贵投了票。花霓看到,杜莫谦从人群中走出,也为她投上一票。
花霓的签筒中,票签的数量逐渐多过合欢。阮国师上来查签,数了数,面露无奈,片刻后宣布胜负。
阮九术:“这一场妙舞迎春,花霓姑娘胜!花霓姑娘便是本届春诗会票选出的花神!”
容玉公主气得攥紧拳头,面上冷若冰霜。合欢也是浑身不自在,眼中渐含冷意。九王在旁边打圆场:“虽说是选花神,但两位青衣都是数一数二的优秀,花神不过是个助兴的说法,对吧?”
众人纷纷附和,此时管家又送了茶水来,这件事才算揭过。阮国师高声宣布春诗会下一环节:“上茶!一盏茶后便是此次春诗会的重头戏——佳诗献春!”
一行厨娘端着茶盘上来,三两分开,给不同人递上茶汤。一个厨娘停在陆墨身前。
陆墨的手随意落在其中一盏茶杯上方,厨娘突然开口。
厨娘:“公子,这茶杯是吴公子最爱的汝窑青瓷,您看……”
陆墨动作一顿,看了厨娘一眼,视线又移到茶盘上,只见其余茶杯均有破口。他眉头微动,拿了仅剩的一盏完好茶杯,递到唇边。
李牧阳也端了一杯茶,是用去年的雪水泡的明前绿茶。他递了一杯给花霓,花霓接过来慢慢喝下。方才跳了一阵舞,她浑身出汗发热,这会儿众人都松懈起来,她也跟着一边喝茶,一边随手脱下了最外面的纱罩。广袖随着动作掀开,露出她雪白的手臂。
九王的眼神立即瞟了过来,在花霓的胸口来回打转。李牧阳眼神一暗,脱下身上的披风,披到花霓身上,还将兜帽也扣在了她头上。
花霓抗议:“你干嘛呀,很热!”
李牧阳不容拒绝地扶着花霓身上的披风,眼神环顾四周,警惕着看向花霓的目光。
花霓还想把衣服扯下,李牧阳不满地道:“矜持!女子怎能**肌肤在外,不顾男子目光?”
花霓动作一顿,狡黠一笑,问道:“你若是不看我,怎知我**了肌肤在外?”
李牧阳被这句话说得脸上一烧,别过目光。花霓笑得狡猾,继续低声道:“你害羞什么?反正我和你有婚约,你看这个不是光明正大吗?”
她本意是想逗逗他,看他害羞的样子,不料有个公子哥恰好从他们身后经过,听到后立即大声喊:“你们……你们订婚了?”
花霓头皮一麻,心里咯噔了一声。这订婚的事不过是契约,尚未公布,仅仅是用来应付李母的。如今被这公子哥大庭广众地喊出来,后面还怎么收场?
果然,容玉公主震惊,身形一晃:“你,你们……不可能!我不信!”
九王眼神闪烁,忙问:“李牧阳,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霓心中忐忑,轻咳两声,解释道:“我方才是……”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花霓下半句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她惊讶地看着李牧阳,他抓着自己的手,目光看过来,平静如一汪深潭。
“诸位,我和小霓姑娘的确已经订婚,她如今是我的未婚妻。”李牧阳目光平静地扫视众人,声音削金断玉般好听,而话的内容却是雷霆万钧。
院子里一片死寂。
花霓张口结舌,她万万没想到李牧阳就这样承认了那个婚约。可是他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只是不过说了一句“此花甚美”这样平常的话。
半晌,众人才反应了过来。
“少宰在婚姻大事上怎会如此儿戏?怎能不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人反对。
“自古道只羡鸳鸯不羡仙,既然他们二人两情相悦,自然可以携手所爱!”
容玉公主冷冷地看着两人,凉声道:“这私定终身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李少宰怎么会如此冲动?他们二人连个定情信物都没有,该不会是作假的吧?”
李牧阳面无表情地看了容玉公主一眼,从胸前缓缓掏出一支精巧的玉簪,举到花霓面前。
他语气诚恳:“小霓,既然今日有这么多人见证,我便将这碧灵簪送与你,你可愿将它戴上?”
花霓看着那根簪子,簪身通透,不像是寻常之物。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连这都准备啦?!”
她心里还有一丝疑问,这一刻他是真情还是做戏?
“定情之物,岂是儿戏?”李牧阳着将簪子戴进花霓发中,“其实,我早就想送给你了。”
花霓有些害羞地理了理头发,悄悄红了脸,主动牵起了李牧阳的手。不管他是真是假,花霓此时此刻只感觉到了甜蜜与幸福。二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彼此。
众人纷纷点头,九王看了一眼容玉公主,发现她满脸悲愤,于是从鼻翼中发出了轻蔑的哼声。
杜莫谦眼中闪过嫉恨,上前一步,站到李牧阳面前,低声道:“李兄,我有两句话,要跟你说。”
李牧阳眼神意外:“莫谦,有话回去说。”
杜莫谦:“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现在说。”
花霓在旁边听到,不由得疑惑,杜莫谦究竟有什么重要的话。可杜莫谦讳莫如深,执拗地看着李牧阳。李牧阳无奈,与花霓低声细语几句,便随着杜莫谦匆匆离开。
“小霓姑娘,你别跟着去了,他们男子间的谈话,你我不便听的。”合欢亲热地将花霓拉到席间。
花霓刚想说些什么,身后的陆墨忽然皱了皱眉,捂住腹部。丛七本来正在旁边大快朵颐,看到陆墨捂着腹部,忙问:“陆墨,你怎么了?”
“我,我可能昨日着凉……”陆墨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有些腹痛。”
花霓回过头,看到陆墨疼得脸色煞白,忙道:“让这春诗会的大夫给你看看。”
“别,我一介下人,怎好劳烦?”陆墨忙阻止花霓,试着用胳膊支撑桌案,想要站起来。丛七忙扶住陆墨,心疼地道:“你别乱动了,我带你去!”
陆墨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刚要拒绝,丛七已经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快别说了,咱们是好哥俩,我送你去医馆总不算劳烦吧。”
“可是,大人……”
“大人好好的,我送你去医馆就回来。”丛七一边往外走,一边对花霓道,“小霓姑娘,等我家大人回来,烦请你跟他说一声。”
花霓答应一声,目送陆墨和丛七离开。
6,
春诗会是在皇家园林举办,后花园风景如画。李牧阳和杜莫谦来到凉亭中,才停下脚步。
“莫谦,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李牧阳心里还放不下花霓,回头望了一眼来路。
杜莫谦转过身,目光灼灼:“李兄,你不是说和小霓姑娘之间只是契约关系?明知是假,为什么方才还要昭告天下?!”
李牧阳没想到他纠结的是这个,犹豫了一下:“我没想那么多……而且我,我早已真正喜欢上小霓了,也是真心想要娶她。”
杜莫谦有些激动地上前一步:“那你觉得,小霓姑娘也是真心喜欢你吗?你可曾问过她的意思?”
李牧阳沉默。
他的确能从两人的相处中感到温柔和心动,但也仅仅是他单方面的感觉而已。他从未问过花霓,她爱不爱他?
或许,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带着聘礼去找她的时候,花霓是一口回绝的。
李牧阳突然有些心慌,也许杜莫谦说的是对的,也许一切都不过是他的黄粱一梦。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着,竟然走到一处湖边。湖水澄澈,波光粼粼,他的心也如倒影一般被揉碎了。
杜莫谦见李牧阳发呆,知道他听进去了,苦口婆心地道:“我这也是为了小霓姑娘考虑,你都还没确定她的心意,就宣布了婚约,若她并非与你同心,那你让她日后还怎么嫁人?”
李牧阳怔然问:“那照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样吧,我去请小霓姑娘,让你们二人把话摊开说。她若真的不愿,你也还有机会澄清,不至于误了她终生!”
李牧阳犹豫。
“别考虑了,春诗会结束,众人离去,肯定会将你订婚的消息散布全城。你明天再想澄清,可就来不及了。”杜莫谦催促。
李牧阳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没看见,杜莫谦在听到他的这句话之后,冷冷一笑。
7,
花霓此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又甜蜜,又是翻腾不止。许多贵女纷纷带着醋意前来向她道喜,就连合欢也按捺不住,坐到她身边来温声细语地道:“小霓姑娘,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莫要怪罪。”
“彼此彼此,以前的事都翻篇了。”花霓打着哈哈,心里却七上八下。马上就要开始比诗了,但李牧阳还没回来。
她向院中扫视一圈,发现容玉公主不知何时也不见了,心里更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霓姑娘,你吃快点心啊。”合欢将一盘点心放到花霓面前,“这春诗会上的点心是皇家御赐,平日里很难吃到的。”
花霓拿起一块放在嘴里,是很美味,但她却没有什么心思。合欢好像看透了她的心事:“你该不会担心等会儿的诗赛吧?”
“是啊,我在构思如何歌颂这浓浓春情。”花霓装模作样地看头顶上摇曳的花枝。
合欢一笑:“容玉公主不在,这诗赛一时半会是开不了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诗赛都是他们男子的事,你看九王这次卯足了劲,要拔得头筹呢。”
“这九王,是想要用诗赛第一名,赢得容玉公主的芳心了。”一名贵女插嘴道,“九王向来喜欢容玉公主,这会儿趁着公主不在,定是摩拳擦掌地让门客写诗呢。”
果然,九王身后聚集着不少门客,正在唰唰地写诗。九王一首一首地看,偶尔面露赞叹,偶尔烦躁地将写有诗篇的纸一抛。
“看来,九王不得佳句,是不可能让门客停笔的了。”另一名绿衣贵女说道,“可是,往年都是李少宰诗赛第一。”
花霓心念一动,脸上烧烫起来。绿衣贵女想到了什么,语气里有了些酸味:“是啊,高才俊美的李少宰,如今有了未婚妻了。”
众贵女都变得恹恹的,有些看向花霓的目光里还带着嫉妒。花霓有些不自在,合欢趁机问:“小霓姑娘,你和李少宰当真是……订婚了?”
花霓刚要点头,忽然听到后院一阵喧闹:“来人啊,快来人啊!”
九王正在誊抄诗句,被这一嗓子吓得笔一抖,就写歪了撇捺。他怒道:“嚎什么嚎?莫非出了人命官司?”
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哆哆嗦嗦地道:“启禀王爷!有人落水了……是,是李少宰!”
“轰——”的一声,花霓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