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努书坊
返回 努努书坊目录
努努书坊 > 烽杀 > 正文 第99章 故事

烽杀 正文 第99章 故事

所属书籍: 烽杀

    盖好后,战兰泽坐在榻边。两人离得并不算近,却也触手可碰彼此。“多年前,曾有一个备受皇帝宠爱的皇子。他的母亲容貌倾城,入宫不到三年就做了贵人,这个皇子就是她第一个儿子。虽是庶出,但皇帝很看重这个儿子,吃穿住行都以太子的规制为典例。那时候,他们母子在宫中的地位算是无人可匹敌。”“后来,天灾降临,粮田贫瘠寸草不生,饿死了很多人。偏偏在此时敌国又生战事,一时危机四伏。天灾在前,兵弱在后,皇帝只能将这个最宠爱的儿子送到敌国为质,以保眼下江山太平。”“皇子其实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亦知道当社稷安危和百姓性命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责无旁贷。只是,人都想活命,纵然甘愿为质,他却也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归故土,与父母团聚。所以离开前,他请求母亲不要再有第二个孩子。”“这是他唯一的请求,当时他的母亲伤心欲绝,或许并未深究此间用意,但也一口答应下来。如此,皇子便独自一人到了敌国为质。”“在到达敌国之前,他心中已有了很多谋划,譬如他能为母国做些什么,譬如他如何在敌营明哲保身,有朝一日全身而退。于是入宫不久,他就服下了事先准备好的药,不会致命,却能让他十分痛苦,病症看起来极为严重。敌国皇帝怕这个皇子死在宫里,也怕他的病会传给旁人,便将他打发出宫,安置在一处寺庙。”“他在寺庙里待了近三年,明面上养病,实则暗中培植人马,打通了敌国所有要塞之处,将心腹眼线安插在各州各地,甚至皇宫之中,如此便将地域兵防、朝臣关系摸得清清楚楚。”

    盖好后,战兰泽坐在榻边。两人离得并不算近,却也触手可碰彼此。

    “多年前,曾有一个备受皇帝宠爱的皇子。他的母亲容貌倾城,入宫不到三年就做了贵人,这个皇子就是她第一个儿子。虽是庶出,但皇帝很看重这个儿子,吃穿住行都以太子的规制为典例。那时候,他们母子在宫中的地位算是无人可匹敌。”

    “后来,天灾降临,粮田贫瘠寸草不生,饿死了很多人。偏偏在此时敌国又生战事,一时危机四伏。天灾在前,兵弱在后,皇帝只能将这个最宠爱的儿子送到敌国为质,以保眼下江山太平。”

    “皇子其实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亦知道当社稷安危和百姓性命摆在眼前的时候,他责无旁贷。只是,人都想活命,纵然甘愿为质,他却也望有朝一日能够回归故土,与父母团聚。所以离开前,他请求母亲不要再有第二个孩子。”

    “这是他唯一的请求,当时他的母亲伤心欲绝,或许并未深究此间用意,但也一口答应下来。如此,皇子便独自一人到了敌国为质。”

    “在到达敌国之前,他心中已有了很多谋划,譬如他能为母国做些什么,譬如他如何在敌营明哲保身,有朝一日全身而退。于是入宫不久,他就服下了事先准备好的药,不会致命,却能让他十分痛苦,病症看起来极为严重。敌国皇帝怕这个皇子死在宫里,也怕他的病会传给旁人,便将他打发出宫,安置在一处寺庙。”

    “他在寺庙里待了近三年,明面上养病,实则暗中培植人马,打通了敌国所有要塞之处,将心腹眼线安插在各州各地,甚至皇宫之中,如此便将地域兵防、朝臣关系摸得清清楚楚。”

    “一切安置妥当后,他也知不能再一直称病,引来皇帝疑心,不久就回了皇宫。此后他将所收集的消息画于献与母国的山河图中,一幅又一幅,从未有人察出端倪。”

    “靠着他传递的消息,皇子的母国先是降低姿态与周边列国互通马市,而后以盐铁茶商为探路石,以扩商道充盈国库,接着逐年招兵买马,建立起百万大军,重拾昔日大国之威。”

    “因着对敌国的了如指掌,因着自身兵强马壮,他的母国开始蠢蠢欲动,欲以百万大军突袭敌国边境,将之拆吞入腹。皇子得知后当即极力阻止,因为身处敌国多年,他深知那并非最佳时机。若不能一击即中,便是后患无穷。”

    “可这样的阻止,招来了无尽的猜忌。最终,皇子等来了一把刺向他后脊的利刃。”

    “对他出手的,是他亲手放入宫中的一个太监。那人奉密旨了结皇子的性命,事成之后此人就是潜伏于敌国所有暗线的新主人,他日归国,当居首功。”

    “你大概会想,虎毒尚不食子,为何曾经百般宠爱皇子的皇帝会下那样的毒手?”话至此处,战兰泽的声音却仍旧平淡又温和。

    “因为,他的母亲生下了第二个儿子,一个足以代替他的新皇子。”

    “在后宫之中,并非一定要有宠幸才活得下去。帝王的怜悯和愧疚足以让一个女人在后宫安然无恙,纵然再无所出,无法得到更高的位置,但起码性命无忧。只要看到他的生母,便会想到远在万里之外的儿子,即便只有些许舐犊之情,也足够了。”

    “所以,皇子离宫前才会那般请求母亲。但最终,小儿子的出生消磨掉了皇帝本就日渐淡薄的怜悯和愧疚。”

    “母亲食言了。她晋升为妃、甚至成了贵妃,带着小儿子住在无比奢华的宫殿中,为不惹恼陛下,为不失去已经得到的一切,她默认了皇帝对她另一个儿子的处置,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求过一句情。”

    “皇帝赞她是贤妃,知道以大局为重。没了质子,便不必担心他被敌国策反,更可将他在敌国培植的人马收拢,尽归朝廷所用。先皇后薨后六宫无主,皇帝便赐了掌管后宫之权,更承诺会适时废掉储君,给她的幼子以东宫之位。”

    “所以那柄利刃,是皇子的父皇和母妃一起刺来的,在他一心为国,毫无防备的时候。而可笑的是,那时伸出援手之人,竟然是一位素不相识的敌国皇子。”

    “那件事后,皇子有了反击,他手握两国军机密要,成为母国顾忌畏惧,敌国不敢怠慢之人。直至他顺利归国,砍了当年所有落井下石之人的脑袋,方才有了很久不曾有过的安然和太平。”

    夜已极深,房中的回荡着的声音依旧温润。

    “那份得之不易的安然和太平,他也想同珍惜之人一起享受。”

    红烛燃尽,屋里变得有些昏暗。

    一席话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末了,战兰泽起身,替她掖了被角。

    “周乔。”他唤她,“我明白你看到那道圣旨时的不甘和委屈,亦明白你应下这桩婚事的无奈和妥协。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们已经成婚。”

    他俯下身,吻在她的发间。

    “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不会放手。”

    房门打开又关上,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

    大婚当夜,王爷宿在书斋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便叫人实在看不懂了,昨日王爷亲自出城迎了王妃,夜里却又分房而睡。如此一来实在不好猜测王爷的心思,更不好掂量这位王妃的地位了。

    若是王爷有意冷着她,下人们便不可过分热络体贴。可若王爷不是那意思呐?慢待了王妃可就没好下场了。

    后院的嬷嬷女使们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去请示,却又不敢不侍奉这王府的女主人。

    正在众人琢磨不定的时候,只见一个挽着袖子的小丫头端着热水走到了主屋门口,她先是贴耳听了听,应该是听到里面有动静,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拂冬进来的时候,周乔已经穿戴整齐了。

    见周乔看过来,她忙放下手中的热水。心里不住地翻腾着,究竟是她来晚了还是王妃起早了?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拂冬却忍不住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周乔一如往常那般穿了一身长袍,腰间系着玉色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衬得腿愈发长了。黑发高高束起,明明脸上没有一丝妆饰,竟比画上的仙女儿还要好看。

    周乔见她端了热水,便走了过来,顺带着还说了句:“多谢。”

    然后自顾自地洗漱起来。

    多谢?

    拂冬呆呆地站在一旁。

    周乔都洗漱好了,擦净脸看过来,见她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像是怕生,又像是无所适从,她想了想,主动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虽然昨晚就是她在身边伺候,但却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过话。只在让她不必伺候时,才低低地回了一声是。

    “回、回王妃的话,奴婢叫拂冬。过了年就十四了。”

    这样算的话,她比自己还小两岁。

    拂冬面对周乔直白的打量,不由有点紧张,“王妃,早膳已经备好了……要去用膳吗?”

    说完她就低下头,没好意思再多瞧。王妃显然不同于寻常女子,做主人家的哪有不要人伺候,哪有好奇下人的名字和年岁的呢?更何况,她居然还说了那两个字。

    多谢。

    想到这里,拂冬又擡头悄悄看了眼周乔。

    听说王妃本来是将军,在战场上同男人拼搏厮杀都毫不逊色的将军,昨日她穿着喜服瞧不出来,但今日换了常服一看,果真周身凛然英气。

    周乔不在意她的偷看,“好。”

    昨夜没吃东西就睡了,现下也的确有点饿了。

    跟着拂冬往用膳厅走,一路上无数道视线投了过来。周乔感受得到,却未多看一眼。她的到来是个稀奇,自然人人都想看,横竖日子一久就不会有人再注意她了,无需放在心上。

    “王妃,到了。诶……疾风大人?”拂冬有些惊讶。

    疾风也有些惊讶。

    晃眼一瞧,还以为是在北晋时候。那时候他守在暗处看得分明,周乔就是这样一身少年装扮,又是爬树摘果子,又是下河摸鱼,在安然淡雅的殿下身边上窜下跳,聒噪得不行。

    拂冬跟疾风还算有几分熟。当初王妃还未入府,王爷便叫疾风从府中物色得力又身家清白的女使贴身伺候王妃。于是疾风大人在后院转悠了好几日,拉着嬷嬷女使们东问西问,暗里都被当成了孟浪的登徒子。

    最后,他向王爷举荐了拂冬。纵然拂冬年纪小,但她也明白能贴身侍奉王妃是天大的造化,她是应该感谢疾风的。

    然她不知的是,疾风向战兰泽举荐她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人傻力气大,与王妃一定合得来。

    当时战兰泽正看折子,闻言擡眸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疾风才恍觉说错了话。但最后留在周乔身边的,还是这个傻里傻气的拂冬。

    尽管都说她傻,但拂冬看得出来,疾风定然不是来寻她的。

    “那个,”疾风看着眼下已变了身份的周乔,顿了顿,先唤了声:“王妃。”

    然后才说:“殿下今晨接了急报出去,早膳就不在府上用了。”

    周乔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大事,听了这话显然一怔,不知该回什么。随后才点了点头,坐到了桌前。

    他去哪里,做什么,本就无需知会她。纵然明面上是王妃,但周乔心里清楚,比起王妃,她更是拿捏在南楚手中的质子。

    拂冬跟过去替周乔盛粥,此时府上管家匆匆走了过来:“禀王妃,华阳宫召见。”

    周乔刚尝了一口粥就听见这话,她先是看了眼拂冬,但想来拂冬也不清楚宫里的事,便又看向疾风。

    疾风说:“华阳宫是太后娘娘所在。”

    太后,那便是战兰泽的生母了。

    疾风让管家先退下,随后走近低声道:“王爷吩咐过,华阳宫的一概召见差遣,王妃都不必理会。”

    周乔想起昨夜听到的那些话,明白这吩咐所含之意。

    “可是……”旁边拂冬歪歪头,“新妇入门的第二日不都是要拜见公婆的吗?”

    疾风没想到她还能插上句话,立时一瞪眼:“这种事你如何知道?跟谁打听的?小小年纪居然打听这些。”

    这话就冤枉拂冬了,她一本正经道:“是嬷嬷们说的,这不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吗?家家户户都是如此呀。”

    这个疾风何尝不知,但殿下同太后……显然是与寻常人家不同的。

    “什么时候?”周乔问。

    “王妃要去?”疾风不解。

    自然是要去的,也是应该去的。

    姐姐叮嘱过,凡事都需明其理,正自身,不做无谓争执,亦不平白落人口实。无论这婚是如何成的,但只要结为夫妇,便是夫妇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没什么荣耀好争,但若给战兰泽招来麻烦,她自己也是逃不掉的。

    不过就是进宫去问个安,再不济就是听一顿教训和规矩,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周乔点头,“要去。”

回目录:《烽杀》

看过此书的人还喜欢

1《玫瑰的故事》作者:亦舒 2《颜心记》作者:时音 3《交错的场景》作者:松本清张 4《月升沧海》作者:关心则乱 5《梦华录》作者:关汉卿 6《在暴雪时分》作者:墨宝非宝 7《长相思第二季》作者:桐华 查看图书全部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