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命接班人 第三十八章
黄小丹发言完毕，帅宁拾起话筒，面向莲叶村的村民阵营讲话：「前几天网上出现一段视频，里面有几个自称莲叶村拆迁户的人说我们冠宇地产在村里搞强拆，侵占他们的房产土地。我现在还没来得及一一核实这些人的身份，但确定其中三人就是莲叶村的拆迁户，因为我手下的员工曾去他们家协商拆迁事宜，其间进行了秘密摄像，记录下他们索要高额拆迁赔偿的每一句话。这些视频我已向全网公开，也通过法院向那三个拆迁户提出起诉。他们不光诽谤我，还诽谤了县乡的政府官员，造成的影响极坏，损失极大，如经法院审理罪名成立，必将受到严惩。」
她摆明对造谣者的凌厉攻势，震慑隐藏在村民中的不轨分子，接着发掘旁证：
「今天全国乃至全球都在关注这场发布会，现场的每一个资讯都将如实传达给亿万观众，现在我希望莲叶村的乡亲们能踊跃发言，如果我帅宁和冠宇地产曾经做过损害村民利益的事，你们大可以当众讲出来。现在是直播时间，还有这么多大领导和中外媒体记者朋友见证，你们说的每句话都是有效证供，没人能遮罩篡改。假如事后有人因为说真话遭到打击迫害，舆论和法律也会为你们撑腰做主，所以你们不用有任何顾虑，请大胆地畅所欲言，说出你们的心里话。」
村民们哪见过这种场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像受惊的麻雀，嘴闭得蚌紧。
冷场数分钟，帅宁著手打破僵局，向记者团体说：「乡亲们还不习惯面对镜头，请各位记者过去提问吧。」
记者群闻风而动，新华社率先抢到采访权，奔上去挑了一个站在前排的中年男人，举起话筒大声问：「这位大哥，请问您是莲叶村的拆迁户吗？冠宇地产当初向您家提出的拆迁赔偿条件是什么？」
说完将话筒指向他，摄像师也用镜头框住他的正脸。
男人窘促木讷，相邻的人们嘻嘻哈哈望着他，怂恿他答话。他难为情地抠了抠脑门，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们说拆了我们的房子，再在村东头的空地修一座新村，每户赔一栋新楼房，再给每家一些赔偿金。我家的宅基地和耕地抵扣下来能拿到40多万。以后他们的商品房和别墅盖好了，还能替我和儿子在里面安排工作。」
记者问：「那您觉得他们给的条件合理吗？您愿意接受吗？」
男人不住点头：「接受接受。」，旁边的一位大婶抢话：「条件这么好，我们当然接受了，穷了这么久，谁不想过好日子？」
周围附和的人很多。
帅宁希望采访百花齐放，请新华社暂停提问，将直播时间分给人民网、环球时报、中央电视台、中国青年报、南方都市报等主流媒体。
记者们随机采访了二三十位村民，得到的说法大同小异——冠宇地产在拆迁动员中坚持理性协商，未出现不当行为。
新闻会开始前不少媒体已去莲叶村调查走访，发布了好些视频，内容与实况直播相吻合，证明此时的采访可信度很高。
大概是积极性得到调动，一位中年妇女主动对东方卫视的记者说：「前几天有两个人来我家，说要给我们家的人拍个视频，教我们说冠宇在村里搞强拆，还动手打我们，说了就给两万块。」
此话引起全场重视，记者忙追问详情。
这大姐原是钉子户之一，却并未见钱眼开，拒绝了教唆者引诱。
「我的房子爱卖多少钱那都是我的自由，谁也不能说我啥。但撒谎陷害人就不对了，这昧心钱赚了晚上也睡不着啊。不光我们家，别家也遇到了，你们问问就知道了。」
她转头招呼不远处一个驼背老太：「周大妈，那伙人不是也上你家去过吗？」
周大妈抠着脸皮哂笑，被记者围住，无措地往人堆里钻，拼命摆着手说：「别问我，我不认识那些人，也没答应他们。」
另有两名钉子户跟着透露相同经历，省公安厅办公室主任张凯带着助手走过来，当着媒体问这几个村民是否确有其事。
得到异口同声的肯定，马上提出让他们稍后配合有关部门调查，协助警方抓捕这些制造散布假消息，破坏社会稳定的犯罪嫌疑人。
新闻会进行到这里帅宁已收到预期效益，将舞台让给主事官员，由他们布置收尾。
网友们像看大戏，纷纷沉浸在峰回路转的剧情里难以自拔，不亦乐乎地持续讨论著。
「冠宇给的拆迁条件很厚道啊，我老家比莲花乡繁华多了，拆迁都没赔这么多。」
「莲花乡这地方的人这么彪悍吗？那个在派出所裸奔的泼妇都横上天了，好同情那个老所长，被打成那样还忍住没还手，换成我早大脚踹死丫了。」
「一个小小的无赖竟敢聚众围攻乡政府，我国的基层公权力弱成这样了吗？赶紧加强基层政府建设啊，加大公安力量投入，对这些流氓村霸进行严打。顺便说一句，闹闹挺能的，当时那情形换我一个男人都吓尿了，她还能安排直升机去接员警，定力真强。」
「一开始以为是反腐剧，后来变家庭伦理剧，再后来变悬疑剧，现在开启刑侦剧模式，美剧的编剧都没这么放飞。」
「这幕后策划太牛逼了，不仅正面刚冠宇，还连政府一起黑，新一代灭霸啊。」
「太可怕了，随便花些钱找人录几个视频就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这次为辟谣浪费了多少公共资源啊，幸亏冠宇的危机公关做得好，及时把所有人证物证拉出来面向全社会澄清，不然又要被国外媒体逮住做文章，抹黑国家形象了。」
「想想前些天那些在网上跳脚骂政府的人就来气，网上的反动水军和恨国党、带路党太多了，我们国家对网路安全的重视还是不够，应该想办法治治这些人。」
「这件事给我感触最深的是网路暴力太可怕了，不止把个人伤得体无完肤，连政府部门遭受网路暴力也会被动，而且那些掀起网暴的人还没投入什么成本。」
「网路空间早就纳入国家的安全战略了，属于国家的新疆域，中国在这块面临的挑战很严峻，希望这次教训能增长经验值，以后少被敌人钻空子。」
「这次主要是因为主角是闹闹，她本身流量太大了，一下子引爆全网。社会上仇富的人真的很多，都盼着她翻车，这些人的心理也怪可怕的。」
「那些骂闹闹骂政府的人缩哪儿去了？不出来道歉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碎尸了，手上的血还没干呢，这就装起没事人了？」
「他们大部分本质阴暗，动不动冒充正义使者，其实只想找借口发泄对社会的不满，说白了只是群失败者。」
「呵呵，有些人跪舔的姿势很标准啊，闹闹干过的极品事还少了？全国冤假错案那么多，贪污腐败都成风了，只这一个反转就能粉饰太平？」
「发现不公不法现象可以提出批评，但不能造谣诬陷，指责别人前先把自己的心态摆正了。」
「看到有些人还认定冠宇和政府串通作秀，这些人是不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假如这是作秀，那冠宇不止要买通中央到地方所有涉事的官员和国内外一百多家参与播报的记者媒体，还得聘请上万名群演，几百个演技精湛的演员扮演村民、员警、医生、流氓、保镖，做完这些事保密工作还得到位，成功瞒过所有人。这是何等逆天的能量啊，以为中国政府是冠宇集团的代言人？公务员都全靠帅家发工资？帅冠宇要是知道他被神话成这样，会是什么感想？」
「老帅估计头都吓秃了，前几年冠宇在非洲抢生意，知道竞争对手是ZJ立马就撤了。这老爷子清醒得很，明白自己的身份，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碰SZ这根高压线。」
「这就是谣言的威力啊，有些人看到已经澄清的事还打死不认，只相信符合自己想法的，看到真相也装睁眼瞎，继续传谣造谣，几年以后肯定还有不明真相的人上当。」
「为了不被鉴定成闹闹粉，先说一句闹闹死了！比起闹闹炫富炒作、说话欠扁、任意撕逼，那些在这次事件里造谣和跟风传谣的人更可恨一百倍。以后再看到这种事绝不轻易发言了，免得被人利用。」
「转发谣言超过500就算犯法，我准备统计一下我首页有几个达标的博主，截图向网警举报，维护网路安全人人有责嘛。」
「呼吁国家立法防范惩治网路暴力，别再让网路成为坏人作恶的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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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热度持续上扬，次日中国外交部的例行记者会上，一位元外国记者向发言人问及此事。
早有准备的发言人朗然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随着网路的发展与普及，网路谣言的破坏力越来越大，一条谣言不仅使无辜者深受其害，有时甚至会毁掉一家大型企业甚至整个行业。网路谣言猖獗的原因在于线民法律意识淡薄，相关法律对网路谣言惩处力度不够，使得一些不法分子和机构、媒体传播谣言所得取的非法利益远大于侵权成本。针对这一情况，我国现行法律正不断加强对网路谣言的打击力度，今后会陆续出台更多更细的法律法规，对谣言及相关责任人进行更严厉的经济与刑事制裁。使更多人认识到网路谣言对我国社会稳定、国家经济建设、人民群众个人生活造成的巨大危害，呼吁社会各界弘扬正气，彰善瘅恶，共同遏制网路谣言的滋生、蔓延……」
本次辟谣战帅宁大获全胜，但也引起了上级主管部门注意，发布会结束后便收到□□、工信部、□□几个大领导的来电，告诫她牢记公众人物职责，端正思想，规范言行，把握正确舆论导向。说白了要求她讲文明，树新风，为广大粉丝做好榜样，过去那种炫富撕逼的习惯趁早歇菜，否则等待她的就可能是尚方宝剑了。
帅宁捞够人气也意识到是时候上岸了，当下虚心受教，悄悄把以前发的炫富资讯删得干干净净，次日一早发博为事件做总结陈词。
「水落石出，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莲花乡是个好地方，我至今仍庆幸选了那儿搞开发，国内很多景点开发过度，那么美的原生态风景很少见了。当地是有一些恶人，但大部分乡亲都挺好，希望大家别开地图炮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善有善报，我寻思惹上这倒楣事是我平时好事做得不够多，现向中华慈善总会的『先心病儿童救助项目』捐款300万，今后会争取多为慈善事业做贡献。另外我司在花果岭的五星级温泉度假酒店将于9月竣工，地址在莲花乡莲社村，有多棒你们看效果图就知道了，方案是我盯着设计的，保证与实景一模一样。为了冲喜，将于这条微博下的评论中抽取500名幸运儿赠送限量版贵宾卡，凡持卡者未来三年内光顾该酒店可享受75折优惠。黑子抽中不算，除非把骂过我的话全删光，再承认你们的嘴长在屁股上。」
她在网友褒贬不一的回应声中华丽退场，最大限度挽回了名誉，还利用新闻事件的巨大震波扩散了莲花乡和花果岭项目的名气。
大批记者发布的视频图片里，作为背景的美妙风光格外吸引人。此前帅宁炒作花果岭主要以网路为媒介，这次却实实在在通过各大电视台和报章杂志进入了千家万户，风靡了男女老少。
无数人心向往之，将这片新开发的世外仙乡纳入未来的旅行计画，更有大批投资者开始关注冠宇地产在莲花乡的养老社区、度假村、文化小镇等商品房的销售咨询，考虑前去置业。
警报解除，帅宁致电父亲做工作报告，言辞间洋溢化险为夷的得意。
帅冠宇这次被女儿架上飞车，既身不由己，又懵头转向，即使平安到站也丝毫不想夸奖她，冷硬质问：「你有没有反省过？如果不是你平时在网上太招摇，引来那么多关注，这事根本闹不起来。」
帅宁只听半句便等不及辩驳：「爸爸，那您又想没想过，要不是我名气大，自带舆论影响力，出了这种事，我们起码要花十几亿公关费，还不一定能达到现在的效果。」
她哪怕和软半分，父亲也不会着恼，偏要强嘴招来数落。
「你还认为自己百分百正确是吧？硬要剑走偏锋做出头鸟，就别怪人家拿枪指着你！」
帅冠宇忍不住当着司机秘书的面爆吼，女儿太莽撞，肆意破坏他「闷声发大财」的经商规则。创业难，守业更难，他真怕冠宇集团会毁在这胆大妄为的丫头手里。
女人到底见识浅，考虑问题不全面，当初还动过心思栽培她，现在看来还是别存这自毁长城的念头为是。
帅宁和他一样失望透顶，她打了一场漂亮的防守反击战，附带做了一次极其成功的广告宣传，这些成果父亲都看不到，只揪住错处不放，说白了都源于偏见！
「爸爸，上面几个老家伙已经警告过我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您操心。您有空还是去查查这次害我们的幕后黑手是谁吧，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您手下那帮臣子可不是个个都像我这么能耐，赶明再中暗箭，那会儿才叫您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祸事。」
她怒摔手机，在水洼似的月光地里待坐到天明。
几天后政府调查团在鹊州县举行二次新闻发布会，宣布「莲叶村网路视频造谣案」初步告破。
警方抓获了7名涉案人员，为首的王姓男子原系南方某报记者，收受他人高额佣金，伙同其余6名团伙策划、制造了这起假视频造谣案。参与录制视频的8名莲叶村村民涉嫌诽谤罪已被刑拘，稍后将移交检察院待审。
收买王某等人的犯罪嫌疑人尚未查明，警方承诺将尽快将所有涉案者抓捕归案，维护社会稳定，捍卫法律尊严。
担任发言人的仍是县委书记卢平，如今有才不如有貌，刷卡的不如刷脸的，两次亮相已为他收获了众多颜粉迷妹，转载视频里花痴弹幕多如过江之鲫。
「卢书记好帅啊，声音也好好听，我已经爱上他了！」
「那个爱上卢书记的，我宣布你是我第235677个情敌！」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卢书记，请你赶快C位出道吧！为了养你，未来几十年我会努力工作的！」
「妈妈，我要嫁给这个男人！」
「来人，马上给我上这人的全套资料，我决定pick他了。」
「看言谈气质就是个家境教养良好的人，笑起来很温柔，脾气一定也很好，听口音是北京的。」
「追星少女也沦陷了，啊啊啊啊啊，卢平我为你疯狂！」
「第一次看到这么年轻帅气的官员，起码把我国男性公务员的平均颜值往上拉了0.5分。」
「他这段时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工作忙，还承受那么多压力，比上次新闻会消瘦了。」
「我是鹊州县的，卢书记在我们这儿风评很好很亲民，刚到任就为老百姓办了不少实事。我就住在县委宿舍附近，经常见他大清早一个人在街边的早点摊买烧饼油条，本人高白瘦，比电视上还帅，完全没有官架子，穿着也很朴素。上次骂他贪官的人都该原地爆炸！」
「啊啊，好羡慕，好想看卢书记真人！我一定会去求合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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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儒雅英俊的县委书记惊艳全网，甚至有鸡血粉丝在微博注册了名为「卢书记真爱粉丝团」的帐号，当天便吸纳数千粉丝，相关标签还登上了热搜。
有记者为此电话采访卢平，他低调表示政府工作人员理应接受群众监督，但希望大家少关注他的私生活，也不愿享受娱乐圈待遇。
帅宁悄悄注视这位新崛起的网红，查阅上万条资讯，只看到几则转述自他高中、大学同学和原单位同事的平淡爆料，其余仍未找到关于他身世的蛛丝马迹。
这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越查不到出处，来头越大，我非扒出他的老底不可。
以前她探查卢平底细是为了事业，如今更多出于私欲，弄清此人分量才能采取对应方略泡他，万一背景太深……
那就算了，色是刮骨钢刀，我虽皮糙肉厚也经不起屠龙刀，为这种事吃不了兜着走太划不来。
那天在莲花乡的新闻发会上他们只远远地点头致意，二人都明白在公众场合不宜接触过密，有话最好放在私下说。
她决定这周抽空去鹊州见见卢平，「莲叶村造谣事件」中他为冠宇背书，遭受网暴牵连，于情于理她都该去致谢道歉，顺便为接下来如何对付皮发达等村霸一事探探口风，另外嘛，寻机一亲芳泽。
一举三得，她对自己的办事效率满意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