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悦二十三层采光良好的主卧,因为紧闭的房门,舒展的落地窗帘,变得昏昏暗暗,间或有几缕光线从缝隙中钻进来,游戏在床上一双男女的的肌肤上。
几周前的江原,还是个端方正派的好青年,今次对她却一点也不客气,他的唇舌,他的手,他在自习室还任她摆弄的十指,忽然反过来将她像面团一样揉捏,花瓣一般拨弄。
冯畅喘息着弓腰,快蜷成一只红热的虾米。
……
室内不清不楚的声响彻底平息已是午后。
暗紫窗帘退至两侧,日光透过白色纱帘,满满当当地投入室内。
冯畅懒洋洋地朝站在床边的江原伸手,江原握住,她却不起来。
江原蹲下来,“差不多该起了。你三点还有课。”
冯畅:“不想去。”她揽着他的脖子,“江原,我们这样算不算白日宣淫?”
江原说:“听不懂。”
冯畅:“你舒服吗?”
江原遮住她双眼,“问你自己啊。”
冯畅:“我舒服啊,我舒服死了。”
江原的手更拿不开了,他吻住冯畅一张一合的红唇,以免她再说出更无法收拾的话来。
他吻得轻柔舒缓,只是浅浅的辗转。
两人亲了一会,冯畅问他,“江原,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
冯畅又不说话了,江原将手拿开,看她的眼睛,“说啊,后悔什么。”
“后悔没早点从了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
江原反问她:“你想听什么?”
“我什么也不想听。”她擡手抚过他眼角,狡黠一笑,“你眼睛里都写着呢。”
江原下意识闭眼,又立刻睁开,他问:“写什么了。”
“写了一万句喜欢我。”
江原笑了,“你想得美。”
冯畅叹了口气,“原来小别胜新婚是这么一回事。江原,你这样我会很纠结的。”顿了顿,她说,“既想再消失一周,让你对我这样。又想天天和你这样。”
“不要。”江原捏她的脸,“冯畅,你下次再这么突然没音讯——”
“你就怎么样?”
江原:“你试试看!”
跨年那天下了雪,冯畅顶了一头灰蓝的齐耳短发,穿皮衣短靴,插兜站在雪地里。
江原从教学楼出来,按着后脑勺将人转到面前亲了一下。
冯畅鼻子都冻红了,江原正要说她,她先打了个喷嚏。
江原瞪着她,取了背包要脱外套,冯畅不让,她钻进他怀里,“你怎么认出来的?”
“很难认吗?”冯畅的变装于江原来说没有意义,他摸她的脑袋,“头发怎么回事?”
冯畅左右晃了晃,“好看吗?”
江原看着这样一张脸,无法违心地说不好看,可他也不想说好看。
冯畅;“你这是什么表情?”
“很勉强的表情。”江原捧着她冰凉的脸颊不住揉搓,“不是说要见你朋友,还不走?”
冯畅推开包厢门,金琅正在光影中甩她的蓝色长发,一转头看见她,金琅欢呼着扑了过来。
“畅畅——”
冯畅接住她,金琅的惊叹经话筒放大:“好酷好美啊畅!”
她歪头和江原打招呼:“你好啊,江原!”
江原:“你好!”
“随便坐!别客气!”金琅拉走了冯畅。
祁凯京从江原进门便一直打量,此刻见他在自己身旁落座,他拍了拍江原的肩膀。
两人互通了姓名,祁凯京笑说:“江原,你的名字我可听过不下百遍了。”他朝金琅所在的点歌台看了一眼,“我女朋友从半年前开始念叨,念得我耳朵都起茧了。”
江原觉得意外,他随口问:“说我什么了?”
“说你奇怪,竟然能抵挡冯畅的美貌攻势。”
江原一笑,“这不是没挡住吗。”
祁凯京也笑了笑,“也是。”
轻快的提琴前奏在空中悠扬,祁凯京扶额摇了摇头,“又来。”他冲江原眨眼,“你看冯畅。”
“怎么了?”江原不明所以。他对这歌旋律并不完全陌生,某次和同学K歌或许听人唱过,但记不起具体曲目。
冯畅被金琅胁迫,正不情不愿地举着话筒,生无可恋地看着大屏幕。
前奏到了尾声,金琅催她,“快唱!”
冯畅:“一天一天贴近你的心……”
金琅甜甜蜜蜜地接:“一点一滴我都能感应……”
江原忍俊不禁,祁凯京也没忍住,他得承认,金琅每次这么闹冯畅他都不制止是出于自己的恶趣味。酷GUY冯畅在众人面前难得有这样身不由己如坐针毡的别扭时刻,他怎么能错过。
江原侧靠着沙发,饶有兴致地看着冯畅这新鲜的一面。
金琅:“掌声在哪里?”
“好!”祁凯京和江原一齐鼓掌捧场。
“我不行了。”冯畅丢了话筒。
金琅:“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冯畅挣开她的手,“找你的凯京哥哥去!祁凯京——”
祁凯京赶来救场,冯畅快步走到江原面前,还未来得及说话,桌面上的手机先亮了起来,冯畅看了眼来电,弯腰毫无预兆地在江原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利落转身,拿着手机出去了。
江原的目光一路随她到了门口,而后看向方才悄悄靠了过来的金琅。
“你还记得我吗?”金琅问他。
江原:“嗯。”
他知道他和冯畅初交手那晚金琅也在,还像个小孩儿一样朝粟文西放狠话。
金琅:“那时候我可真没想到,你就这么把我的畅畅宝抢走啦!”
江原大方认了,他玩笑道:“最没想到的难道不是我?”
金琅哈哈笑,“说起来我还算你们的红娘呢。”
“那谢谢你了。”
“光说谢可不行,得有点表示。”金琅从身后摸出一个话筒,又把平板推到他面前,“唱个歌吧。”
江原:“行啊。”
江原点了一首风格轻快的流行歌,正唱着,冯畅进来了,金琅三两步蹦了过去,和她咬耳朵,“江原歌唱得不错嘛。”
冯畅“咦”了一声,“你怎么说的,他就肯唱了?”
“没怎么呀,就问了一句,他二话不说就唱啦。畅畅,江原比你好说话多啦。”
冯畅:“你别让我跟你对唱情歌,我也好说话。”
江原心情放松时偶尔会哼歌,冯畅听见便缠着他唱,江原总要任她磨一阵才开口。
他不同状态下的声线不同,歌单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不同语种有点岁月的老歌,很难得才肯用英文唱几句情歌。
她坐在江原身边,待他放了话筒才假作质问:“怎么回事啊江原?”
江原只笑,不说话。
“笑什么笑?”
江原揽着她,“你唱歌怎么这么好玩儿。”
“忘了成吗。”冯畅摇他的脑袋,“你怎么还记着?我还想亲你一下,能帮你清一下内存呢。”
“忘不掉了。”
“你该说,亲一下怎么够?”
“是不够。”
冯畅凑过来的脸被江原别着下巴移开,他在她耳边轻声:“先欠着,你朋友都在这呢,好歹注意点影响啊畅畅。”
口口声声说要注意影响的江原,在几小时后的雁江边,在震耳欲聋的跨年倒数中,在漫天绽放的烟花下,未能免俗地深深吻住了怀中的女友。和周围数对情侣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