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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她只想夺权 正文 第55章 三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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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三声枪响

    此刻尚在早朝,后宫里的事情没那么快传到前朝殿上。

    倒是魏太后身边的宫人先一步收到了消息,赖全德匆匆赶来,那晚红看到了他出现后,面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赖全德暴怒非常,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快步上前来,一巴掌甩到了晚红的脸上:“贱人!”

    他下手非常狠,这一巴掌更是用了全力,巨力之下,晚红瘦弱的身子整个被打偏到了一边。

    赖全德尤不死心,还想要继续动手。

    他身材肥硕,此刻像一头发怒的牛似的疯狂喘息,一双眼睛凸了出来,面露凶相。

    这般模样,是看得旁边的宫人都一阵心惊肉跳。

    眼见他要将晚红扯起来继续殴打,边上赶来的另一名大太监开口便道:“将人拉开!”

    “将赖全德及此女一并扣下,押至慈宁宫中!”

    来人是魏太后身边的心腹,也是宫中的大内总管,名叫魏忠。

    他此刻脸色阴沉难看,目光阴鸷地落在了那赖全德的身上。

    赖全德心下猛跳,他当下想要反驳那晚红的话,却被魏忠直接打断:“辩解的话,你不若留到了太后跟前说。”

    说罢是再也不给他们二人任何的眼色,只冷眼看了下旁边的皇宫侍卫,让人将赖全德和晚红堵住了嘴,直接拖了下去。

    消息没能传到了前殿中,可殿内的热闹,却没有半分削减。

    朝上一片嘈杂,无数带着异样的目光落在了魏太后的身上。

    魏太后脸色阴沉难看,气氛压抑中,魏昌宏直接道:“廖御史如今是越来越糊涂了。”

    那率先掏出账本的御史猛地擡头,对上了魏昌宏那双阴戾的眼。

    魏昌宏冷笑道:“太后娘娘乃是皇上的母后,莫说是一丁点银钱,便是这整个大梁,都是皇上的江山!”

    “这般情况下,你却拿着一个不知从何处得来的东西,便敢来这殿上撒野,你将皇室尊严置于何地!?”

    “又将我大梁的太后娘娘当成了什么!”

    他的话,像是给原本沸腾的朝堂上,直接注入了冰凉的冷水,让躁动的所有人,都急速地安静了下来。

    廖御史神色难看,当下辩解道:“启禀娘娘,臣将此事上奏,也是为了娘娘的清誉在着想。”

    魏昌宏的威压之下,他不得不掀开袍子跪了下去,高声道:“臣绝无半点不臣之心,还请太后娘娘明鉴。”

    此番之事,按理来说,也就应该点到为止了。

    若魏太后真要计较起来,以藐视皇家威严的罪名,让人将这个廖御史拖下去重打几十大板,那也是说得过去的。

    施元夕却在此时擡眸,淡淡地看了眼某个人的身影。

    没记错的话,这位廖御史似乎是谢郁维手底下的人。

    她送出去的三本账册中,只出现了两本。

    这三方势力中,如果有一方隐匿不动手的话,必然会是谢郁维。

    旁的不说,施元夕对他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可他没把手里的那本账册送出去,却让底下的人站出来宣扬此事。

    做法实在是矛盾至极。

    施元夕却清楚,谢郁维行事绝不像是裴济西那般优柔寡断。

    那就代表着,他还有后招。

    她的目光还没有收回,那边谢郁维便在这般冷凝的气氛下,缓缓行至殿上。

    “禀太后娘娘。”谢郁维微顿了下,在魏昌宏已经扣下藐视皇室威严的罪名的情况下,他竟是从自己的袖子中,又掏出来了一本账册。

    谢郁维眼眸幽沉,擡眸看向了不远处的魏昌宏,道:“此番泄露出来的账册,不只是两本,微臣的手中也有一份。”

    朝上的官员皆是心神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不疾不徐地道:“此账册,乃是今晨一早被人用弩箭投入了微臣府中的。”

    “微臣听到了动静后,已经第一时间派了侍卫前去查探,但对方行事周密,臣手底下的人并未抓到幕后主使。”

    “原本,这样的小事,本不该拿到了朝上来才是,可是……”谢郁维停顿了下,眼神微妙地看向了上首的魏太后:“臣刚才发现,臣手中的账册,与廖御史手里的内容不符。”

    众目睽睽之下,他面色平静地道:“臣这本账册中,所记载的与那苗易秘密来往,私吞了大批军晌的……另有其人。”

    当着所有朝臣的面,他竟是擡步上前,将手里边的东西直接递给了魏昌宏:“具体如何,还请魏大人过目。”

    魏昌宏与他对视,静了片刻后,擡手接过了他递来的账本。

    整个朝堂上异常安静,只能听到魏昌宏翻动账册的声音。

    “哗、哗哗哗……”越到后边,魏昌宏的面色越发冷沉,翻动账册的动作更快。

    施元夕站在了人群里,能够非常清楚地看见那本账册的模样。

    外壳与她今日让影三抛出去的账册一般无二。

    但里边的东西,必然已不是那份她编造的账册了。

    她微眯起了眼睛,视线落到了谢郁维的身上。

    看来这段时间谢郁维也没有闲着,瞧着魏昌宏眼下的表现,他应当是抓到了魏家的某些把柄,才会让这位魏大人,在朝上露出了这样的表情来。

    在场的官员,皆格外好奇那账本上写了什么。

    但很可惜,魏昌宏压根就不打算给他们看。

    “啪!”账本合拢后,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一般,谢郁维后退了半步,直言道:“微臣以为,似是这等似是而非,蓄意构陷的事,理应杜绝才是。”

    东西是他送出去的,他却在此时吐出来了这么一番话。

    魏昌宏冷眼凝视着他,好半晌才道:“既是如此,谢大人在家时,便应当将此物直接给烧毁了才是。”

    谢郁维面上没有半点惊慌,只道:“到底是些构陷栽赃之事,臣虽不齿,却也该让被栽赃的苦主知晓这些事才对。”

    苦主。

    周围的朝臣面面相觑,皆有些不明所以。

    徐京何站在了不远处,神色冷冽,没有太多的情绪。

    这件事情拉扯的时间太长,各方势力反复周旋中,许多人都忘记了,原本各方势力的目的,其实只是那空缺出来的兵部尚书之位。

    当初谢、魏两家共同扶持新帝上位,某些关键的职务上,只怕不只有魏家的人,更有谢郁维的人手。

    消停这些时日,谢郁维很明显从苗易身上查到了些什么。

    那个递出去给魏昌宏看的东西,便是他所掌握到的把柄。

    至于他为什么不直接将东西公开……谢郁维行事作风与他不同,很明显,他觉得用那些东西,还不足以扳倒如今的魏家。

    但却可以让魏昌宏在朝上落入劣势。

    从而达到了他的目的。

    方才还盛气凌人的魏昌宏,此刻已经变幻了表情,他目光阴沉地看向了那廖御史,冷声道:“谢大人的话,廖御史可记住了?”

    廖御史满头大汗地起身,一边忙道:“下官知晓了。”

    他们三个人打了一圈哑谜,谢郁维手里的账册还落到了魏昌宏的手中,这么看下来,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占到。

    可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今日早朝结束以前,那位在魏昌宏面前,被反复教训了数次的廖御史,再次出列,此番开口便道:

    “边疆战事已起,兵部尚书的位置空缺太久,长此以往,对前线的影响只会越来越大。还请皇上早日做出决断,重新册立兵部尚书,安抚边疆将士之心!”

    这话一出,朝上当下变得尤其热烈了起来,无数官员站出来附和及举荐。

    而这些举荐的声音中,提及最多的人,是如今的江西巡抚顾安仲。

    顾安仲此人,施元夕并不认识。

    但他任职的江西首府,曾是广郡王的封地。

    那么,此人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就不言而喻了。

    对于任命顾安仲为兵部尚书一事,也有不少人持反对的意见。

    但最为主要的四方势力中,徐京何意在刑部,魏家被谢郁维拿住了把柄,就剩下了裴济西……

    以镇北军眼下的声势,他的意见,是决然拗不过谢、魏两家的。

    在满朝纷乱中,魏昌宏似是抽空给底下的宫人交代了些什么,导致上首的太后,在沉默了许久后,终是开了口:

    “着令顾安仲即日起折返京中,暂任兵部尚书一职,退朝!”

    魏太后直接给出了最后的结果,也不给众臣反应的机会,直接宣布退朝。

    朝中闹哄哄的一片,施元夕擡头,看见殿上的魏太后沉着一张脸,被大太监魏忠搀扶着离开。

    和她一起的兵部官员们,是怎么都没想到,这朝上都僵持了那么久了,今日会突然落下来了一个兵部尚书。

    且对方还是谢家的人。

    要知道,整个朝上,魏昌宏最为忌惮的,还是谢家。

    如今却将这么重要的职位白白拱手让了出去,导致整个兵部内的官员尤其迷茫,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好在魏昌宏也清楚,即将走马上任的新尚书,会对整个兵部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所以在散朝之后,直接命人将兵部所有的官员,叫到了慈宁宫的议事殿中。

    殿上人来人往,有宫人,有大臣,正是混乱之际。

    施元夕跟在钱侍郎的身后,与谢郁维擦身而过。

    他分明是今日最大的赢家,在经过了她身边时,脚步却微顿了下。

    那微妙的停留,除去了施元夕和他之外,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他身上带着一股雅致的香味,和此前一模一样。

    跨步走过去前,他与身侧的官员说话,似是无奈地侧了下头,却在施元夕的耳边,留下了一道微不可觉的叹息声。

    这声音,和多年前他与施元夕定情时,他拿施元夕没有半点办法,只能摇头叹息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施元夕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只安静地跟着兵部的官员,去了慈宁宫中。

    抵达慈宁宫后,魏太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将朝上的事梳理清楚,而是命人将那赖全德和晚红二人,直接拖了进来。

    施元夕进门时,看到慈宁宫那青玉砌成的地砖上,多了一条蜿蜒的血迹。

    她眼眸轻沉,昨日行事之前,她再三询问过了晚红的意见。

    她心中知晓,这件事情一出,不论晚红是以什么样的名义告到了魏太后的跟前来,她都必然会受到极大的伤害。

    甚至很可能会为此付出性命。

    可不管她说什么,晚红都尤其坚定。

    她要杀赖全德的心,在此刻已经胜过了万千,只要对方能死,就算是被挫骨扬灰,她也认了。

    她在早朝时分做出了这样的事,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这顿刑罚都是避免不了的。

    施元夕进入殿中,便看到了那道消瘦的身影上,满是鞭痕。

    鲜血淋漓,直看得人触目惊心。

    而跟她一起被拖进来的赖全德,浑身却干干净净的,似是半点罪都没有受。

    是了,他是魏太后手底下得力的大太监,这里的人又怎么敢对他动手。

    一旦他洗清了罪名,那么今日对他动手的人,怕是都得要死在了他的手中。

    晚红的视线里一片迷糊,汗水混合着血水,遮掩住了她的视线。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是什么模样的。

    她挨了三十鞭,寻常宫女在这样的重刑之下,只怕早就已经昏厥了。

    晚红还能保持着清明,已属不易。

    她浑身钝痛,可跟赖全德没日没夜的折磨比起来,这刑罚竟也没有那么难熬。

    她艰难地擡手,用袖子努力地擦去了头顶上的血珠和汗水,擡头,就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眼眸。

    晚红平静地收回目光,从头到尾都像不认识施元夕一般。

    今日之事,不管成与不成,终究是施元夕给了她这样的机会,若魏太后还是信任赖全德,晚红也绝不会牵连到她。

    魏太后面色难看非常,被底下的宫人伺候着喝了口茶,目光冷硬地落在了那浑身脏污的宫女身上。

    她先是厌恶地皱下了眉头,随后道:“就是你在早朝时间内,跑到了议事殿外大声宣扬,说是赖全德构陷本宫与苗易来往,收受苗易贿赂的?”

    那底下的赖全德一听这话,当下便道:“娘娘,奴才冤枉……”

    “啪!”他话音刚刚落下,魏太后便将宫人手中那盏热茶,直接摔到了他的面前。

    “闭嘴。”茶盏炸开,碎裂的瓷片和滚烫的茶水迸射到了赖全德的身上。

    他肥硕的身躯剧烈地抖动了下,却在魏太后的这声呵斥中,将所有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直将一张脸憋成了红紫色。

    边上的晚红见状,不由冷笑。

    其实她此刻应该是非常害怕的,可不知为何,见到赖全德这副模样后,她却突然平静了下来。

    她面上恍惚,心底却格外清明,想着施元夕昨日里跟她说的话,毫不犹豫地道:“是,奴婢该死。”

    “你确实该死。”魏太后冷笑,指着她道:“朝中账册今日才出现,甚至那廖御史都不过刚刚掏出来了片刻,你便跑到了宫门外哭喊叫嚷。”

    “说!”魏太后目光冰冷,一字一顿地道:“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晚红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微妙,正好在这件事闹得举朝皆知后,她才说出了这样的话。

    且恰好就跟今日早朝的事情有关。

    想也知道,此事必定不是什么巧合。

    她必然是受人指使,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太后讥声道:“是谁教你用这般拙劣的手段,来哀家面前邀功的?”

    殿内一片死寂,晚红的身体还在不自觉地发颤,从头到尾,魏太后都没过问赖全德一句。

    所有的罪责,似乎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等情况,跟施元夕昨日所说的几乎一致。

    她闭了闭眼睛,以一种破釜沉舟之势,跪伏在了地上,高声道:“还请太后娘娘明察。”

    魏太后见她竟还敢狡辩,当下就要命身边的人再次用刑。

    没想到的是,在她开口之前,那晚红便直接道:“那威胁奴婢之人,乃是慈宁宫中的人,不仅能在宫中出入,且还熟悉娘娘身边的一应事务!”

    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下来。

    在场之人都没想到,她竟是将自己受到要挟的事情直接说了出来!

    晚红瑟缩着,在魏太后迫人的目光中,声色嘶哑地道:“他利用的,便是奴婢这个慈宁宫宫人的身份。”

    “他要奴婢以这等身份,在散朝以后人来人往的宫道上,大声说出您收受苗易贿赂之事,如若不从,就要削掉奴婢的脑袋!”

    “奴婢。”晚红一边说着,嘴角已抑制不住,流出了大量的鲜血,她的脸颊被鲜血染红,模样看着尤其凄惨。

    旁边憋着一口气的赖全德,却在此时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晚红话里的意思,似是隐隐指向了他。

    说他是那个指使她污蔑诋毁太后的幕后之人!

    赖全德回过神来,大惊失色,慌忙便道:“太后娘娘!这贱人今日怕是得了失心疯,才跑到了议事殿外胡言乱语。”

    他满身冷汗,口不择言地道:“奴才有今日,俱是仰仗太后恩德,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做出这样的事啊!”

    晚红心下冷笑,她都还没有将赖全德的名字报了出来,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地为自己辩解。

    越是如此,便越像是不打自招。

    昨日施元夕告知她,赖全德乃是魏太后的心腹,她如今想要对付他,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可她在宫道上喊的那句话只要说出了口,不管之后她给出了什么样的解释,魏太后都不会相信。

    账册的事情朝中都只有几人知晓,她一个深宫里的宫人,如何能够知晓得这么清楚,而且还这么快将其暴露出来。

    这般情况,就只能是她被收买或要挟了。

    所以……

    “你真正要说的,不是宫门外嚷嚷出来的那番话,而是接下来的话。”昏暗的侧殿内,施元夕与她对视,沉声道:“你明日想要见到魏太后,必先受刑。”

    “受刑以后,她亲自审问你时,你便直接更改口风。”

    “将所有的罪责,推到了赖全德身上,说是赖全德逼迫着你行事,其目的,便是想要与朝上里应外合,毁坏太后声誉。”

    赖全德跟随魏太后多年,也是魏太后手底下的老人了,此前一直得魏太后信任和重用。

    所以,晚红哪怕说了这个话,魏太后也未必会信。

    这看起来,对晚红而言,就还是一个以卵击石的死局。

    但,所有的事情都有一个大前提。

    这也是施元夕昨日问岑嬷嬷的第一句话,她要找的,是手脚不干净的人。

    赖全德本身也不敢背叛魏太后,可似他这样奸猾的老太监,自有自己的揽财方式。

    这点,晚红最为清楚。

    施元夕一开始找晚红,其实也只是想要从她这边得知那赖全德揽财的具体情况。

    没想到碰见了这么一桩事,那赖全德就更该死了。

    晚红将自己所有知道的事情告知了施元夕,实际上赖全德从官员那边收敛的钱财数额是非常大的,而且这些东西,他也不会告知晚红。

    是晚红一直以来都在蛰伏,在想方设法对付他,所以才会尤其关注。

    她知道的消息非常笼统,只清楚赖全德收过官员的钱,知道他在宫外置办了一处宅子,具体有些什么,便不清楚了。

    而施元夕要确定的,也只有一点。

    “赖全德有没有收过谢郁维的银子?”

    听她提及谢郁维,晚红眼中闪烁,她沉吟许久后,笃定地点下了头。

    谢家和魏家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针锋相对的,这两家之间,其实还有过一阵别的世家没有过的‘甜蜜期’。

    在那个时间段内,赖全德得到过谢郁维的赏赐,便也格外正常了。

    但晚红给出的答案,却是让施元夕心底直接有了底。

    “不只是从前,近些时日也有过。”

    她会知晓这件事,是因为送的东西实在是太过贵重,赖全德那几日人都有些飘飘然,在她屋内吃了几杯酒,便将东西的名字念叨了出来。

    后来,晚红在慈宁宫中见到小皇帝时,见小皇帝身上也有佩戴那个东西,底下的人夸赞说,是谢郁维特地从南边寻来的稀罕物。

    那东西很是罕见,晚红绝不可能听错。

    东西只给小皇帝和广郡王送了,那么赖全德手里的那个,便只能是谢郁维给的。

    这个消息,才是致胜的关键。

    施元夕当时便和她说:“你不必谢我,是你救下了自己。”

    而眼下,和施元夕所预料那般,晚红那番话说出口后,魏太后果然不信。

    “你的意思,是赖全德想要指使你做的?”魏太后面上的神色骤然冷却下来,她面色阴沉,开口便道:“来人,将这个居心叵测的宫人拖出去,杖毙!”

    “太后娘娘!”慈宁宫内的侍卫闻风而动。

    施元夕站在了旁边,未有任何的阻拦。

    晚红被人直接从地上拖了起来,一擡头就看见了赖全德得意的面容,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随后高声道:

    “赖全德有记账的习惯!不只是记自己的账,也将太后宫中来往的东西记录成册!”

    这话一出,魏太后直接变了脸色。

    她擡手,那拖动晚红的侍卫停下了手。

    赖全德神色巨变,当下便要辩解。

    魏太后道:“堵住他的嘴。”

    边上的魏忠得令,当下亲自走了下来,在赖全德开口之前,便直接按住了他,且用手中的浮尘,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施元夕神色微顿。

    魏太后身边的这个魏忠,竟是个会武的。

    今日当真收获不少。

    晚红被松开后,顾不得其他,只扯着嗓子道:“他在宫外置办了宅院,太后一搜便知。”

    这才是施元夕真正的目的。

    话可以作假,人可以是受指使,但是东西都是实打实的。

    赖全德此前收受过的所有贿赂,如今都会成为他吃里扒外的确切证据。

    尤其,在今日早朝的事情以后。

    早朝时,谢郁维借着她散布谣言的事,往里边填充了他抓住的魏家把柄。

    这个把柄是什么,施元夕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格外清晰的。

    那就是在谢郁维这般行事后,今日的所有事情,魏家都会算在了他的头上。

    也就是说,他会成为散布账册的真正主使人。

    其实他先将施元夕的账册抛出来,也是想要试探朝上人的反应,想把施元夕找出来。

    但这个举动,正好跟施元夕安排给晚红说的话对上了。

    在魏太后的眼中,便成了谢郁维为了兵部尚书之位,早早买通了赖全德,将她一举一动记录成册,监视着她,且还利用了这些东西,来对她不利。

    晚红浑身发冷,她紧紧抱住了自己,颇有种破釜沉舟之感,高声道:“奴婢这几年一直遭受赖全德迫害,他知晓奴婢无法反抗,也已对奴婢厌弃。”

    “他拿捏着奴婢的命,让奴婢行这样的事,便是奴婢死了,他也只会落下一个治下不力的罪名。”

    “可……奴婢实在心有不甘,便是豁出了这条命去,也要让他受到惩罚!今日之举,奴婢知晓犯下的是死罪,请太后娘娘责罚!”

    她指的,是她不顾一切将此事暴露在太后面前的举动。

    魏太后面上阴云密布,她擡手,吩咐了几个宫人,让他们出宫,去搜查赖全德的府邸。

    那被魏忠按死了的赖全德,听到了这番话后,拼死挣扎了起来。

    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整个人像是将要窒息一般,冲着晚红咆哮,满脸狰狞。

    而那边,魏太后的人很快去而复返。

    派出去的这些人,不只是搜查了赖全德的府邸,且还调查了晚红。

    晚红确实如她所言,后面这些年都被赖全德控制,与旁人莫说是接触,几乎都没有过任何的来往。

    也因为晚红活得如同赖全德的禁脔一般,所以昨日岑嬷嬷去找她时,也没人发现不对。

    为了避免惹来关注,岑嬷嬷还带了两个跟晚红一般打扮的宫女,一起来的慈宁宫。

    三个人都低着头,晚红又不轻易露面,压根就没人将她认出来。

    晚红的事宜实在是太过简单,轻易就能查探出来。

    晚红没有查出什么不对劲来,那出现问题的,就只能是赖全德。

    “……他府中宅邸,光库房便有三个,里边堆满了奇珍异宝,都是些极为难见的珍品,其中还有谢大人……”宫人附在了魏太后的耳边,轻声言语道。

    底下的赖全德疯了似的挣扎,他拼命想要开口解释,却被魏忠压得死死的难以动弹。

    施元夕眼眸轻垂。

    赖全德究竟有没有将魏太后的事透露给谢郁维,只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那些东西怎么可能是白送给他的,谢郁维从他身上,得到的东西怕也不少。

    魏太后显然也清楚这一点。

    是以,听完了这番话后,她神色冷沉,当下便道:“将他拖到了廊下,在所有的宫人面前,直接打死!”

    这番话一出,晚红如同泄力一般,瘫软在了殿内。

    却没想到,施元夕竟在此刻开了口。

    她缓步上前,淡声道:“太后娘娘既是要处死此人,便不该浪费了才是。”

    当下,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就见她擡手,示意底下的宫人将锦盒擡了上来。

    锦盒打开,里边赫然是他们制作出来的改制火铳。

    当看到了这把崭新的火铳后,所有人的视线都晃动了下。

    施元夕此前留下的子弹,还保管在了钱侍郎手中。

    一共还剩下五枚。

    魏太后静看了她许久后,竟是点头同意了下来。

    自然会同意,目前的兵部,正是急于立功之时。

    施元夕说,要用最好的方式试用这把新火铳。

    怎么个试法呢?

    她在火铳里填充了三枚子弹,一切准备就绪,然后,将此物,递到了晚红的手里。

    魏太后等人留在了殿中,她和晚红等几个宫人站在廊下。

    赖全德被五花大绑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面露惊恐,疯狂地摇着头。

    施元夕简单跟晚红讲解了下,随后道:“试试吧。”

    晚红握着这把诡异的新武器,双手交叠,隐隐颤抖,在施元夕的注视下,她擡头看向了那疯狂扭动挣扎的赖全德。

    一时间,泪水浸染了整个眼眶。

    随后擡手,用力地握住火铳,对准了赖全德,使出了全身力气,扣下了扳机。

    砰、砰、砰!

    三声枪响,面前的人,在日光之下,直接炸成了血人。

    满殿都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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