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安心读书
因为晚红受了很严重的伤,加上她也是第一次使用火铳,所以施元夕控制了距离,没有让人将那赖全德绑得太远。
加上晚红本身对赖全德有着极深的恨意,这种迫切的想要对方死的心情,反应在了她的枪法上。
三枪之中,竟没有一枪打歪。
虽然都没有命中要害,但这改制火铳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强了,在三枪均命中的情况下,那赖全德不过稍稍挣扎了片刻,便彻底没有了声息。
这般场面,不说是这宫里边的宫人了,就是那些个见多识广的官员和宫中侍卫都未曾见过。
此前都听说过改制火铳很强了,但很多事情还是超过了在场人的想象。
比如,晚红可是重伤在身,撑着一口气在使用火铳。
再有,她是深宫中的宫人,以前别说是使用火铳,她只怕连这个东西都没好好见过。
施元夕只是简单地跟她讲解了一通,这东西在她的手里,就能够出现了这么大的杀伤力!
这武器,威力简直是恐怖!
钱侍郎一共也只给了施元夕三颗子弹,另外剩下的两枚还要留到研制的时候用,三枪打完后,枪就彻底空了。
晚红抱着那滚烫的火铳,浑身发抖,双眸赤红。
做到了,她终于是做到了。
她终于是手刃了这个畜生,为多年饱受痛苦折磨的自己报了仇。
情绪失控,加上她受伤确实尤其严重的情况下,她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将要昏厥之前,她听到身边的人说:“好好活下去。”
活?
晚红迷茫地睁开眼,她还能活吗?
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宫女,今日又做出了这样的事情,魏太后处决了赖全德,只是处决一个不听话的奴才,并不代表相信了她。
这等情况下,魏太后如何会留下她的性命?
至彻底昏厥前一刻,晚红都没有想清楚施元夕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施元夕从她的手中取出了那把由兵部制作的火铳,并没有去管已经没了意识的晚红。
对魏太后来说,赖全德都杀了,晚红的性命留着也没什么作用,将其一并处死了,还能永绝后患。
可赖全德的这件事情,必定会让她对身边的人都起了疑心。
想想赖全德在她身边多年,是她入宫后就拨到了身边伺候的老人,一惯也很会讨她的欢心。
这样的人,都能遭到了谢郁维的收买。
那这深宫之中,还不知道埋了多少其他人的眼线。
今日之后,宫内必定会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晚红处在了这群宫人当中,她既没有领着什么重要的职务,也没有为魏家做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更不知道魏太后从前做过一些什么事情。
比起来,真算不得多重要。
加上她的身份背景也都调查过了,明面上看起来,是比较干净的,魏太后若是要留她的性命,也说得过去。
身处高位就是这般,一切都处在了她的一念之间。
而施元夕为什么会笃定地觉得,魏太后会留下了晚红的性命呢?
那便是因为今日这一桩事了。
魏家的人实在多疑,目前朝上的局势又尤其复杂,若是晚红真的受了旁人的指使,那么比起晚红本人,魏太后肯定更想要抓住她背后的人。
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太多,魏太后怀疑的对象,只怕也是多不胜数。
这中间,有谢家、徐家、镇北侯府……说不准还有她。
一个在深宫内无权无势的小宫女,魏太后只需要擡擡手指,便能轻易地碾死她。
而留着她的性命,说不准还能钓出了她身后的大鱼。
这样划算的买卖,若她是魏太后,也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果然。
施元夕拎着火铳回到了殿中,便听到了魏太后漫不经心的嗓音:“将人带下去吧。”
“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若她还能活下来,便是她的命了。”
施元夕垂眸,面上没太大的表情。
后边的这句话,很明显是说给了她听的。
魏太后没有让底下的人给晚红传太医,也没有医治她的意思。
如若此人是施元夕好不容易安插进来的一枚棋子的话,她在听到了这番话后,怎么也该派人去给晚红送些伤药才是。
人可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看,这就是魏家。
魏太后都不能确定晚红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便已经在试探她了。
施元夕面上不显,双手捧起了手中的火铳,递到了魏太后的跟前,轻声道:“学生恭喜太后!”
这倒是眼下为数不多的好事了。
改制火铳研制成功,就代表着从现在开始,朝中的匠人便可以着手去制造火铳。
只待子弹的研制一并结束后,便可以立即发往边疆。
只要边疆大获全胜,魏昌宏便离太师之位便更近了一步。
火铳试用成功的事,甚至冲淡了即将到来的新任兵部尚书所带来的压力。
当日,到施元夕离开皇宫前,魏昌宏都没有露面。
傍晚时分,施元夕出了宫门,回到了府中。
影三已经在书房里等了她许久了,见到了她以后,当下便道:“可需要差人给岑嬷嬷传话?”
他们在宫外,也有跟岑嬷嬷联络的办法,只是到底没有施元夕在宫内行事方便。
施元夕却道:“从今日开始,如果没有什么尤其重要的事,都尽量不要跟宫中有所往来。”
“赖全德之事后,宫里会尤为热闹,魏太后必然会搜查宫中,宫里宫人众多,要全都清查一遍,只怕要费不少的劲。”施元夕微顿:“她这些时日都无法抽出空来了,这便已经达到了咱们的目的。”
至于晚红。
魏太后不会坐视不理,看着她就这么死了的。
她自己本身也还算聪明。
昨日行事之前,施元夕曾经提醒过她,让她尽量留些金银在手里。
不论在何处,只要手里边有银子,日子都不至于难过到哪里去。
这般情况下,便不用特地派人去照顾她了。
岑嬷嬷在宫中身份地位特殊,且能留在了宫中这么多年,必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
眼下宫中人人自危,她自然明白当以自保为重。
没有得到宫外的消息,她也不会贸然行事。
只要她不露面,对他们来说,便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反倒是这么一闹腾,给周瑛争取了大把的时间。
魏家如今是一脑门子的官司,宫里要清查,朝中也不得安生。
那位新任的兵部尚书,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他进入了兵部以后,连日以来都尤其热闹。
像钱侍郎这一类背后有人的官员,他暂时动不了,可动一些小官还是很容易的。
除了研制火铳的官员和施元夕以外,许多官员都遭到了罢免、停薪或者是直接问罪。
导致整个兵部内的官员,都被迫换了一茬。
改制火铳这边,钱侍郎看得很紧,所以明面上看起来,顾安仲似乎插不进来手。
可同处在了兵部中,就不存在什么能监守得住的秘密。
顾安仲又是钱侍郎的顶头上司,钱侍郎可以拦住底下的官员,叫他们出去,却没办法阻拦顾安仲过来查看进度。
而这位顾尚书就来了这么两次,接下来三天里,就发落了至少三名参与改制火铳的魏家官员。
这中间,罗明正行事果决机敏,且他将施元夕给的办法用得是淋漓尽致。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将事情汇报到了魏昌宏那里。
一来二去,不仅得了魏昌宏的信任,还保住了他的兵部的官职。
顾安仲没有刻意为难他,却在数次与魏昌宏的交锋后,到底往改制火铳这边,安插进了两个自己人。
至此,兵部大部分的决策虽还是落在了魏家手中,却也直接通过这种方式,打断了魏家继续垄断整个兵部的脚步。
而不管他们如何折腾,全都影响不到施元夕。
在周瑛离开的第六日时,她终于收到了周瑛让底下的人传来的消息。
周瑛到了冀州后,进展并不算顺利。
尤蔚当初会选择离开镇北军,就是不想要牵涉进党争之中。
周瑛要他做的事情,却也跟从前没有什么两样。
只是,他到底记着当年周瑛为冀州军求情的事。
而没有一口回绝,也是因为近些年来,魏家行事越发猖獗了。
尤蔚也清楚,魏家一直对他这支冀州军虎视眈眈,也好几次想要将他拉下马。
任由魏家坐大,对他和冀州军也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可到底是过不去心底这一关。
这就导致周瑛在冀州停留的时间比原本预计的要长,周瑛也担心宫中的魏太后发疯,所以才传了消息回来。
施元夕看完密信后,将信件烧毁,给周瑛写了一封回信。
魏太后那边她争取到的时间比较多,回程之事不用太急。
但尤蔚的态度,却是需要尽快解决的。
时间对他们来说,也同样重要。
兵部内已经有所进展,突破子弹制造的事情倒是还能拖延不少时间,可没有尤蔚参与,他们仍旧是个小作坊,能翻起的浪花实在有限。
好在,罗明正这一步棋,到底是起到了关键作用。
兵部管辖的事务众多,冀州军虽然是冀州驻军,但也属于兵部管辖的范围内。
苗易落马,又换上了顾安仲以后,很多事情超出他们的掌控。
京畿营今年的军备被削减大半。
魏昌宏的意思,是打算将这一大半,平摊到了周围的驻军上。
首先定下来的,就是镇北军。
镇北军遭到针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先帝登基以后,镇北军手里的东西就没有齐全过。
其次,便是以冀州军为首的附近几大驻军。
罗明正将消息悄悄告知了施元夕,施元夕便直接让周瑛把这件事透给了尤蔚。
人在这世上,活着可不是全靠一口气。
削减军需,那便是真正动到了他们的利益。
尤蔚自己能挨得住,也要过问底下的将士们的意思。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将领,不会连这个事情都搞不清楚。
且这也是对他本人的考验。
他能回绝了周瑛的提议,便说明此人是个有底线的人。
而此番军备被削减,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挽救的办法,那便是直接带着近三万人的冀州军,投奔到了魏家麾下。
他若肯这么做,魏昌宏绝对不会再动冀州军的军备,说不准,还会对他委以重任。
施元夕做事都会给自己留有退路,他如果真生出了这样的心思,她也有办法对付他。
但不管如何,她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眼光。
这次消息传递出去后,周瑛的回信来得很快。
四日后,施元夕回到了府中,影三便将密信交到了她的手里。
展开之后,信上只有四个大字:“事已办妥。”
施元夕终于放下了心来。
这个世道,不乏为了权力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
他们走的这条路,注定只能和志同道合之人联手。
很庆幸,当初的周瑛和现在的施元夕,都没有看错人。
几日后的深夜里,周瑛连夜回到了青云寺中。
施元夕早已经候在了寺内,等待着她的出现。
连日奔波,让周瑛整个人越发疲惫。
好在她精神极佳,眼眸明亮,显然是这一趟的收获,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好。
简单收拾过后,施元夕就和周瑛一起,回到了那间狭小的禅房内。
她喝了半盏热茶,将此番了解到的事情,尽数告知了施元夕:
“……如今留守在了冀州的军队,除去了重伤致残的伤兵外,只余下了两万七千余人。”
比他们预想中的三万人要少了许多。
但一下子多了两万七千人马,是怎么都比目前的小作坊要好了。
“好的是,冀州军中有不少的能工巧匠,尤蔚说,从前的镇北军中,许多将士的兵刃钝了坏了都是他的人在修理。”
施元夕微顿后道:“冀州是他的大本营,他的人在那边行事,会方便许多。”
“既是如此,咱们可以先将目前主要的工匠,都转移到了冀州去。”
她的想法与周瑛的不谋而合,今日见到她之前,周瑛还在想,京里的研制工匠,都是施元夕一手带起来的,要交到了尤蔚手中,她未必会同意。
没想到的是,施元夕竟是率先提出了这件事。
“眼下我们手中能用的人,差不多有两百余人。”施元夕微顿,看向了周瑛:“可以将目前能完善制作出火铳的工匠,分出来一百人,去往冀州。”
“留守在了这边的其余人,则是继续跟着我研制弹药。”
“好。”周瑛对此没有意见。
不光如此,她还在冀州放了不少的影卫。
一则是负责这些工匠的安全,二则……也有监视尤蔚的意思。
虽说尤蔚如今点下了头来,他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可眼下毕竟还未起事,施元夕给出的火铳,又是个极具诱惑力的东西。
在这等事上,她们不得不防。
对于施元夕而言,此事就更不需要在意了。
双管突击步枪的强度远高于火铳,所以这个枪本身也是极有价值的。
但再怎么有价值,没有子弹都只是一杆空枪而已。
留在京里跟她一起制作弹药的工匠,才是决胜的关键。
而且,选择冀州,本就是因为冀州本身就拥有非常丰富的资源。
这得要感谢苗易,如若不是他的话,施元夕还不知道,冀州内就有铁矿,且需要的大部分材料,都可以在冀州找到。
人手扩充以后,取材也会变得尤其容易。
尤蔚在冀州多年,那铁矿都得要从他冀州军的地盘上经过,他要用铁,比京里的施元夕和周瑛加起来都要容易。
此前面对的绝大部分事情,便都得到了解决。
……目前来说,只有一项事情麻烦了些。
那便是资金。
周瑛有先帝的私产在手中,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不过如今多了两万多个人要养,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们来钱的方式也有限,周瑛倒是置办了一些铺子田产,但和庞大的军需比较起来,那都是杯水车薪。
底下的人手越多,银钱的缺口便越大。
这也是为什么魏家占据了大半江山,权势滔天,那魏青行还是会做出些卖官鬻爵的勾当,他们所需要的银钱,会是更为夸张的数目。
银钱的事情急不来,暂时来说,冀州军也还有朝廷给的军晌养着。
施元夕近天明时分才回到了府中,今日国子监沐休,她也不用去兵部,白日里补了一觉。
再醒来时,已接近黄昏时分。
张妈妈送来了几件新做的衣裳,让她挑选。
过两日,魏太后将要在宫里举办琼林宴。
历来金科提名,都是要赐宴琼林的。
今年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这琼林宴竟是拖到了四月份才办。
魏太后便特地将这次琼林宴办得大了一些,广邀官眷、国子监学子和朝中重臣,给足了新科进士脸面。
施元夕自然也在名单上。
只是对她来说,向来都是宴无好宴,便也没多期待,只随手选了件衣裳,便入书房内看书去了。
到得琼林宴当日,施雨烟一早便来了县主府中。
她今日盛装出席,从头到脚都仔细装扮了一番,施元夕看到后,微眯了眯眼,问她:“大伯母这是有意给你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和这番打扮不同,施雨烟的脸色很不好看,她闻言,扯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后,轻点了点头。
从前她倒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甚至在萧氏的影响下,早早地就给自己觅起了合适的夫婿。
可如今……
她擡头,看了眼施元夕。
宫中赐宴,像她这样的待嫁女,都会仔细打扮一番,不求最为舒适,力求最为别致,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可施元夕却是不同。
不是说她不重视,她身上这套红白相间的衣裙,很明显也是新做的。
衣裙剪裁得体,重要场合下绝不会出错。
叫施雨烟羡慕的,是这衣裙上扎皮肤的绣花很少,少部分绣花都集中在了袖子和裙摆上。
衣料也不是勾勒身段的织金缎子,而是最为舒适的锦缎。
她甚至都没有梳过于繁杂的头饰,而是只简单地戴了个小金冠。
施元夕如今有才学在身,也不太需要外在的东西来支撑脸面,只需要出现在了那边,便能叫朝中重臣也敬重于她。
施雨烟当下便觉得,自己这样没趣极了。
萧氏和施致远二人有什么打算,施元夕暂时不清楚,她也没有开口劝导施雨烟安心。
……谁知道她那一对爹妈安了什么好心。
等她们二人抵达宫中,被宫人领到了太极殿后,施元夕还看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人。
对方亦是盛装出席,着一身流光溢彩的金色长裙,头上戴着一整套的东珠头面,端的是一个富贵逼人。
施元夕这几日睡觉时,梦里都是银子。
看见魏青染这一身奢靡的装扮后,忍不住轻挑起了眉头。
施雨烟却反应过来,轻声在她耳边道:“……你今日需得要小心一些,只怕她会将情绪发作到你的身上来。”
施元夕在府中的这两日,国子监也好,朝上也罢,其实都没出现什么大事。
京中倒是尤其热闹了一回。
热闹的根源,就在这魏青染身上。
四年前,魏青染和谢郁维定下亲事,一时传为佳话。
谢家和魏家也到底是联起手来,将先帝拥上了帝位。
没想到的是,仅仅只过了四年,所有的事情却都变了一个模样。
先帝驾崩,谢、魏两家面和心不和。
两人婚事名存实亡的事,已经在京里流传了许久,但都没能坐实。
就连此前魏青染被国子监退学后,都没影响到了他们的婚事。
没想到就这么平静,什么事由都没发生的两天里,便直接变了天。
据说,是两家共同商议下,解除了婚约。
瞧着是有商有量的。
可实际上,就是谢郁维用魏家的把柄要挟,换得了兵部尚书之位。
而顾安仲上位以后,大刀阔斧地整顿了兵部。
导致这一直以来针锋相对的两家,终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魏青染何等骄傲之人,自来只有她强行让他人退婚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退她的亲事?
再者,她性子实在是霸道。
这谢郁维,她可以不要,却决不允许有人敢从她的手里去抢。
她是权势滔天的魏家嫡长女,权势就是滋养她的沃土,让她生长成为了一朵明艳扎人的花。
魏家滔天的权势在前,她便是要拿人泄愤,旁人又能将她如何?
施雨烟的提醒并非是空穴来风。
魏青染是绝对不会觉得自身,或者自家有任何问题的,婚事退了,她没办法将谢郁维如何,却能仗着手中的权势,拿谢郁维心尖上的人来反复磋磨。
“太后娘娘驾到。”
施元夕与施雨烟回避行礼,却见那魏青染径直上前,娇嗔地挽住了太后的手,轻声道:“姑母。”
太后对她亦是和颜悦色,还亲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其宠爱程度,可见一斑。
魏青染坐下以后,神色却说不得多好看,她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几个人上,随后轻笑道:
“难得这样的好日子,几位堂兄也都在,青染想求姑母一件事。”
魏太后道:“何事?”
“姑母有所不知,大堂兄这些时日都消瘦了,堂嫂这一去,府中无人照看,宣儿更是日日啼哭,青染实在是怜惜大堂兄。”
“便想要请姑母,为堂兄另寻一门婚事。”
魏青染的大堂兄魏青河,今岁已三十有二,容貌是魏家所有孩子里,生得最为丑陋的不说,还有些爱动手的毛病。
她那位堂嫂,从前来参加宴席时,就被人发觉过手臂上青紫一片。
如今人死了,魏家什么表示都没有,魏青染更是开口就要挑个女子给魏青河续弦。
施元夕轻垂眼眸,面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
就在此时,她听得上首的人道:“青染觉得,如今那位在兵部历事的施元夕施小姐,便很是合适。”
众目睽睽之下,魏青染似笑非笑地道:“年岁上相和不说,且还颇有才学,和大堂兄极为登对呢。”
宴上突兀地安静了下来。
施雨烟脸色难看。
年岁相和?
魏青染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施元夕今年不过才二十二岁!
一片死寂中,身边的人动了。
施雨烟一擡头,就看见施元夕缓步走了出去。
魏青染也没想到,她一席话,竟是让施元夕主动站了出来,她擡眸,冷眼看向了对方。
便听施元夕道:“启禀太后娘娘,学生也有要事回禀。”
她擡眸,面色冷沉地看向了上首的人:“改制火铳如今已经完成,学生该做的事情也做完了。”
“还请太后应准,让学生回到国子监内,安心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