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雯已经感觉到恐惧了,“现在还是我的生日,没错吧?”
“没错。”
“你确定要这么对我吗?”顾雯的眼神闪烁,踢掉拖鞋,直接站在了沙发上。
梁晔一步步走过来,“别害怕,不会让你疼。”
“那也不要。”顾雯指着他拒绝。
梁晔将领带绕到自己的手上,另只手抱住了她的腰揪过来,与她十指交扣,迅速把她双手绑在了一起。
他起身还摸了摸她的脑袋,“就这么坐着等我。”
“我想上厕所!”
梁晔的视线落在她大腿根,“来,我帮你。”
“我不想上厕所了。”顾雯后退一步,“我想吃东西,手动不了怎么办?”
“我把你的嘴封上了吗?”
难道想让她像狗一样趴着吃吗?他就是个神经病,顾雯在发火的边缘,梁晔已经拿了毛巾去洗澡。
她早上就是这么捆他的。
顾雯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她现在跟犯罪嫌疑人有什么区别?
他打的是死结,两手活动的余地都没有。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响起,她竖起耳朵仔细听,梁晔洗澡的时间通常不短,他很爱干,也会把胡子刮干净了再来亲她。
顾雯知道,顶多是做的时候被打屁股。
但亢奋之余难免害怕,她没耐心,便去了厨房,拿出把剪刀,反过来绞几下,领带就断裂了。
她的手腕重活了自由。
*
梁晔出来的时候,看见顾雯坐在沙发上喝啤酒,蛋糕切了,但只吃了一口就扔那了。
“不喜欢吗?”他擦着头发坐过来,还没有发现不对。
顾雯扭头瞅他,勺子撇一点往他嘴边递,梁晔张嘴就着她喂的姿势吃掉了,太甜了,齁嗓子,他说:“你自己吃吧。”
“那你为什么要买”顾雯翻白眼,继续喝酒,“浪费。”
“因为钱多。”
他看见她活动自如的手,只当她自己解开挣脱了,拿过她手里的啤酒喝了一口,喝完两人不紧不慢地接吻,电视上闪烁的光点落在他陡峭的侧面骨骼上,忽明忽暗。
呼吸紧促起来。
梁晔想起来问:“我的领带呢?”
“厨房。”顾雯一指。
梁晔立即松开她去厨房找,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被剪成两段,他脸都黑了,顾雯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阴冷气息,“干嘛?”
“谁让你剪的?”
她翘着二郎腿,无所谓道:“剪都剪了,我再给你买一条吧。”反正这个也是她买的。
他看上去真的很不高兴,“顾雯,你真惹我生气了。”
顾雯怔怔地把腿放下去,过后也冷笑一声:“我好害怕哦。”
梁晔抽了张湿纸巾把领带擦干净,用死扣接起来,“你最好是真的害怕。”他没再给她大放厥词的机会,把人撅去了浴室里。
但这次,领带不再作用在她的手上,而是绑在了她的脚腕上,另一端连接着水龙头。
顾雯以一种难以形容的姿势,躺在浴缸里,她预感不妙,于是破口大骂,“神经病!”
“看看,这才是害怕的表情。”他给浴缸里放了水,哗啦啦蔓延到身上,裙子变得沉重,然后变得半透明。
与餐盘里的刺身有什么区别?
他记得,一个发绳套在她脚腕上都很敏感。
顾雯不安地扭动着腰,瞳孔里有放大的惊惧,“我要淹死了。”她拍打着,溅起水花飞到脸上,眼睛都睁不开了。
梁晔手指蘸走她眼皮上的水,低头吻一下,“真可爱。”他以前没用过这词儿,因为她跟可爱没关系,但今天不一样。
“你也挺可爱的,心眼还没针鼻儿大!”
“你继续骂。”梁晔捏着她软乎乎的手臂,捏一下咬一口,一路向下,最后才亲到脚踝。顾雯骂累了,恍恍惚惚,最后看见他指尖挑着的东西。
顾雯在心里也忍不住骂了一声,对他的种种形容,竟然超过了她的词汇量。
梁晔抓住她,两拳相抵,团在她掌心了。
……………此处省略一段
她掉了几滴眼泪,梁晔分辨不出她真哭还是假哭,也安静下来。
抚摸她红肿的眼皮,低声说:“别哭了,我……”
顾雯说:“你让我………我就不哭。”
“你连这个都要争?”他哑然,手指刺痛,被牙齿磨咬的。
顾雯趁机翻过去,居之上,抵他脖子,问:“你发什么癫,因为一点小事报复我。”
梁晔不说话了。
顾雯大概咂摸出来点意思,不愿意说得矫情,“一根儿领带算什么,你不是也有一根么,嗯,很好用……”
她说话也是真不讲究,有时候都没法听,但是他们这俩待在一起,完全不违和。
“自己来吧。”他不想管了。
“哎,好累,还是你来吧,哈哈。”她趴在他胸口耍赖。
梁晔还不知道她么。
他们总在快意与痛苦的交织中体会**;尝试接受,并且享受。
顾雯小时候听老人家说,甘蔗没有两头甜,无非是讲先苦后甜的故事。过日子都是这样,不能只要好的,完全摒除糟糕的那一部分。
所以每次无论战况多激烈,最后他们还是会亲密无间地拥抱,在最后的余韵里,如同连体。
这是顾雯的27岁生日。
往后的日子像跨过一道门,是任意门,她看见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天早上梁晔有事,比顾雯早一点出门。他洗漱完回到床边,亲了亲还在睡梦中的她,并且交代,卡给她放在包里了。
送给她的不止是生日礼物,今后任何都由他来提供。
顾雯听到钱这个字,眼都没睁就先翘起嘴角。
他们谈钱比任何人都坦荡。
梁晔本来想说,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不要觉得这是交换,但是想到她曾经说过的:“钱在哪,爱就在哪。”说明他们之间不需要多余的解释。
但其实跟梁晔在一起的时候,顾雯就只刷了这次,交她进修的几十万学费。
因为她当时买完房,实在没钱了。
顾雯考进了一所学校的MBA班,之后两年左右的时间里,比过去要忙一倍,彻底成为卷王。
工作日天南海北地出差,周末回来上课,应付繁重的作业。
她累得骂娘,骂天骂地骂老板,有人跟她说不行就松口气的时候,她就会骂得更起劲,“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说我不行,我行不死你!”
无论是提升见识,还是拓展圈子,她总要去做才知道行不行,
梁晔也是跟顾雯住一起久了,才意识到她没那么爱物质,不过她的胃口更大。要说他不知道顾雯对自己的利用吗,肯定是知道的。
可是换个角度,如果把她当女儿看待,她一定是个令父母感到骄傲的孩子;所以他不计较了。
梁晔不忌讳,经常带顾雯出没各种场合,他的生意伙伴和朋友都知道她是梁晔的女朋友。
顾雯自己很争气,或者俗气点说拿得出手,她不是个花瓶,脑袋瓜子灵过头了,是能在生意场上占据一席之地的。
有人说她靠男人上位,这女人会利用优势,实在精明厉害。
用鄙夷的语气。
顾雯以前就听得很多,相比于实质的益处,根本无需在意。
她那两年在事业上走得很顺,职级步步高升,部门内没人能威胁到她的地位,只要石佳慧一动,总监的位置就立马到她手里。
而唯一一个不好的事情,是生活里。
她寄养在赵雪那里的小猫,雯崽生病了。
当时顾雯在外地出差,从接到赵雪的电话到她回来,小猫没能战胜病魔,已经死了,身体是僵直的,裹在一张毯子里。
顾雯的脑子懵了,她总是对别人说“我有一只小猫。”作为谈资,好像她挺有爱心。
后来回到赵雪的店里,她才后知后觉地难过,不,是愧疚和懊悔,甚至罪恶。因为她对这个弱小的生命体一点都不好。
她明明有了自己的房子,却没有把它接回家,没有给它买足够多的零食,没有陪它玩。此时的顾雯太伪善了。
“我为什么还会难过呢?”顾雯想不通。
“你是付出了心意的,只是不多。”赵雪告诉顾雯,“不过也别太难过了,很正常。”
“不正常啊。”
“当初我邀请你认养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了,你得接受它会死。因为你一旦投射了爱意,就让渡出被伤害的权利。”
“是这样吗?”顾雯不理解。她的脑子里再次回想起摸到小猫僵硬躯体的触感,她看到了它狰狞的面容,牙齿森白。
她胃里泛呕吐,为此抑郁了好几天。
赵雪看她都过不了这关,她没自己想象的冷血,也不知道当初邀请她养宠物的决定对不对。
后来,顾雯依然会拿出很多钱,用于他们救助流浪动物,积极参与公益活动。
但是她没办法更近一步了,家里没出现过一只活物,哪怕是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