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考较范围限于帝都,荣绵担忧回绝了外地宗亲、外地官员的请求有伤人心,叮嘱拟回绝批语的文史尽量婉转轻柔些。
荣烺叫着她哥把精力放在明年的考较上,人数颇多,这可得好生安排。
至于回绝批语婉转不婉转的,荣烺对文史道,“就一个字,否。就行了。”
荣绵失笑,“这怎么成,他们要来奏章抗议的。”
“不用跟他们啰嗦,反正是不让他们来的。”荣烺说,“人这么多,武试还好,反正都在外头。正月里文试必得在房子里才成,不然要把人冻坏的。”J
荣绵想了想,“找贡院借几间屋子吧。”
荣烺也是这意思,“我跟齐师傅说。”
连勋贵宗亲以及要参考的官宦子弟都因明春的考试没能在年下大肆玩乐,倒是荣烺将事情安排好,上元节之后还邀请齐师傅一起去朱雀大街看花灯。
齐尚书白天当差,晚上还要加班,坐在车里十分郁闷,“殿下的恩泽应广施于众,像史太傅也很希望受到殿下的邀请。”
荣烺说,“史太傅这天肯定得陪史夫人,我想来想去,齐师傅你没人陪,我就陪你补过上元节吧。”
她还感觉自己很善良。
齐尚书提醒她,“臣昨日奉诏参加宫宴,就是庆贺上元节,殿下也在,难道忘了?”
“那倒没有。那是在宫里过,这是在民间过,这怎么一样呢?”荣烺惊奇的问齐尚书,“齐师傅你怎么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齐尚书抄着手,“臣原打算跟家中美婢一起吃酒赏月的,殿下非叫臣出来。”
荣烺说他,“齐师傅,你这就有点没品味,跟我一起过上元节,不比在家胡乱取乐好。”
林司仪在畔瞥齐尚书。
齐尚书笑,“那臣请殿下吃芝麻汤圆,把品味找回来。”
“还得有花生馅儿的,我也喜欢吃花生汤圆。”
“好吧好吧。”
荣烺出宫,又是上元节这样的日子,自然带足护卫。小楚将军已被荣烺煅练的经验丰富,哪怕人多到不行的灯会上,也不叫安排的妥当周全。公主在最中央,然后是女官宫人,最外则是护卫。
荣烺还去赢了好几个灯谜,猜出一个,人家送一盏花灯,她赢的可带劲了。还送了齐师傅一盏,齐师傅提着花灯看一会儿,上面绘着嫦娥绘着月兔,倒是与荣烺这一身的小兔装相得益彰,不禁一笑。
其实那些灯谜不难,荣烺赢几个就不再赢了,她主要比较喜欢这种热闹的氛围。花灯再送林妈妈一盏、小楚将军一盏,荣烺正在分花灯,就听有人叫她,“阿烺妹妹!你出来看灯啊!”
荣烺听着声音有些耳熟,擡头见是郑家一行人,荣烺连忙招呼他们过来,“你们也来看灯。”
“好几年没看过帝都灯会了。”郑弢说,“没想到刚出来,就遇见您了。”
荣烺还有好几盏灯,便一人送他们一盏,“这是我刚赢来的。”
“阿烺妹妹,你可真厉害。”郑弘提着花灯,夸赞荣烺的衣裳,“你这衣裳也好看,真应景。你看我这老虎披风怎么样?”展示下自己肩上嵌着包铜虎头的披风。
“好看。我瞧瞧这是怎么做的,明儿我也让针线局给我做这么一身!”
郑弘年纪小,跟荣烺相近,俩人就审美上很能说成块儿去。
他俩讨论一番披风,郑衡与齐尚书也寒暄了个来回。
“你们吃饭没,我打算去吃点汤圆,听说庙会有好吃的汤圆。”
“我们也打算在庙会吃汤圆来着。”
“正好,那咱们一起。”
荣烺其实很想坐在外头花灯旁的小摊子上吃,不过,想也不可能,正月里冷且不说,略小些的摊子也坐不下他们这些人。
好在诸多大店已预备下精致包间,等着的就是他们这样豪阔的客人。
除了汤圆,齐尚书还点了两头烤羊,一些清淡小菜。荣烺尝两个汤圆,“外头还热闹,这店里怎么一点人声鼎沸的意思都没有。”
郑锦说,“这不十八就是考试的事么,大家都在家玩儿命补功课哪,哪儿还能出来看灯啊。”
荣烺看向郑弢郑弘,“你们不是也要考么?不用在家补课。”
郑弢道,“功夫在平时积累,平时我们从不懈怠,这会儿也不用急,到考试那天直接考就行了。”
郑弘说,“其实他们也想出来,家里不让。后街的阿亮哥,可想出来看灯会了,昨儿都跑出来了,叫他爹拿棍子打了回去。”
荣烺笑,“也不用这样。”
“就是就是。”郑弘点头,夹块烤的酥香的羊肉放嘴里,惬意的眯起眼睛。
郑衡说,“阿亮不擅诗文,也不爱武功,我看他爱木工建造,想到营缮司谋个差使。堂叔说不体面,他给阿亮谋的差使,阿亮也不肯去。”
荣烺并不觉营缮司就不体面,她说,“圣人都说因材施教,营缮司怎么了,营缮司郎中也是堂堂正五品,在工部诸郎中里,营缮司掌土木修建之事,颇受重用。”
郑衡道,“主要阿亮不擅为官,他只爱营造之事本身,不喜处理官员事务。”
“那就去做建造之事呗。”
郑衡道,“希望族叔能想清楚吧。人各有所长,虽非擅文武,也各自天赋,若能做一生擅长之事,未尝不美。”
“对呀。”荣烺颇认同,“你那族叔有点死心眼儿了。”
齐尚书看郑衡一眼,倒真是勋贵新一代的中流砥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