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余亦燎在美发沙龙门口的车子里足足等了8个小时,原本唐哩以为他会像个狗皮膏药似的一直黏着自己,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但男人在撩人这方面的技巧,像是无师自通。
余亦燎这个人,一手若即若离用得非常炉火纯青。
除了那天她做完头发出来,余亦燎目光深邃地用食指扫掉了她锁骨上的一小根碎发,然后又开着她的车子把她送回家。
这人几乎又消失了,偶尔会在微信上给她发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有时候会给她定个外卖之类的。
日子这么过了三天,第三天晚上唐哩站在“鲤”的麦克风后面深情又忿忿地唱了一首《短发》。
余亦燎坐在二楼一桌稍微偏僻些的位置,看着楼下的唐哩唱歌的侧脸,他这几天几乎把唐哩的超话看了个遍,网上能搜到的视频和照片也都一一看了一遍。
“我已剪短我的发”
“剪断了惩罚”
“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
“反反复复”
“清清楚楚”
“一刀两断”
“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余亦燎举着酒杯僵了一下,他清楚地听出来唐哩歌声里有着的怨气。
拿出手机给唐哩发了一条:“晚上一起吃饭?”
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唐哩一边唱歌一边拿出了手机,瞄了一眼又放回了兜里,连表情都没变地继续唱着:“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他靠在椅子里扬起眉,还真是不一样了,以前连训人的时候都不忘记拿着手机看自己有没有回信息的人,啧,现在看到信息连表情都没有了。
再看看卡座里跃跃欲试的男性,甚至还有个看上去不到20岁的小年轻拿了一束花站在台边,耳朵通红地看着唐哩。
还!送!花!呢!
余亦燎突然觉得自己用30岁的年龄回归,是不是有点老了。
正巧身边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在看什么,跟同伴抱着手机一起惊呼:“啊!看看我家男神,妥妥的小狼狗!啊!小鲜肉!”
另一个小姑娘附和:“是呀是呀,你家这个是小狼狗,我家这个是小奶狗!”
两人一起欢呼:“啊!妈妈爱他!”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一番年龄歧视,小狼狗妈妈非常认真地发表了她对年龄的看法:“我还是喜欢18岁到20岁的小鲜肉!太可爱了,怎么看怎么帅!”
小奶狗妈妈立刻附和:“就是就是,男人年纪一大就不可爱了,尤其是到了30岁,都是老狗b。”
老狗b余亦燎面无表情地喝完了自己的酒,再往一楼一看,呵,红着耳朵的小鲜肉把花献给了唐哩,然后挠着头发跟唐哩说了句什么,这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笑得还很开心。
啧,眼睛都弯了!
余亦燎愤然起身,走出了“鲤”的大门。
唐哩抱着花从舞台上下来,往唐然的办公室走去,一绕过人群,立刻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除了那条问她要不要一起吃晚餐的信息,没有新的了。
“我是来追你的。”
“我是愿意为你花时间的人。”
“没有比你更重的事情。”
我呸!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唐哩撇着嘴骂了一句,吝啬地给余亦燎回了一个字:不。
我才不跟你一起吃饭,死骗子!
过了一会儿高滕台上下来,绕到办公室门口问:“哩姐,一起吃饭吗?阿然说要去吃爆腰花。”
“你们爆吧,我要回去了。”唐哩恹恹地说。
眼看着唐哩气儿不顺,高滕赶紧溜之大吉,生怕无名大火殃及他这条池鱼。
唐哩背着她的新宠LVR手提包从“鲤”晃了出去,这个包前几天刚到手的时候被小楠他们几个群嘲了一顿,说是跟市场大妈的买菜筐有的一拼。
但装东西很方便,唐哩把收到的花丢进去她3000块的菜筐里,走到门口按了车钥匙。
光顾着低头看台阶,没注意亮起来的车到底在哪儿,唐哩用眼睛扫了一圈儿,发现正对面就停着她的坐骑。
呦,唐然这小子,还挺会占车位,省着走路了,她欢快地蹦下最后两节台阶。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刚坐上去就愣了,好像,有点奇怪?
车里有股浓浓的花香,她低头想看看那个男孩儿送的是什么花味道这么香,结果看到了自己的座椅是黑色的内饰。
她茫然地想,自己的车,内饰不是黑色配马鞍棕吗?座椅什么时候是黑色了。
等她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上错车了从车上慌慌张张退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余亦燎举着电话站在车尾。
余亦燎看到她从车上下来,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才把手里的烟按灭在垃圾桶上的小石子盘里:“我还想着给你打电话,你就自己来了。”
唐哩不理他,梗着脖子说:“不好意思,上错车了。”
余亦燎笑着:“特地跟你买了一样的,原想着凑个情侣车,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谁要跟你情侣车啊,你这个约饭都不好好约,只发一条信息就想敷衍人的死骗子!
唐哩没说话,准备绕过他去找自己的车,路过余亦燎身边的时候,被按住了肩膀。
实际上他只是把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唐哩也觉得肩膀千斤重,迈不动步伐。
余亦燎轻声说:“我有东西送你。”说完推着她的肩膀走到车子的后备箱。
唐哩稍微偏过头:“你确定是送我东西,而不是绑架我?”
“想什么呢。”余亦燎好笑地说。
后备箱被打开,里面放得满满的都是鲜花,他说:“来不及跑太远,就附近的小花店,只有这些,都买来了。”
唐哩愣了一会儿,问:“送我这个干嘛?”
余亦燎顺手从她包里勾出那一小束被包装得挺可爱的粉玫瑰,意味深长地说:“看你还挺喜欢花的,就买些送你。”
唐哩看着他拿着自己收到的花,哪还能不明白这人抽什么疯,瞪了他一眼故意说:“玫瑰我只喜欢粉色的。”
余亦燎看了一眼堆了整整一后备箱的玫瑰花,都是红的。
他舔了一下后槽牙笑着打趣唐哩:“怎么这么差别对待啊?都是送花的人,对着人家就笑眼睛都没了,对着我就呲牙咧嘴的。”
余亦燎说话的同时还不忘记不着痕迹地慢慢靠近她,唐哩发现的时候,两人的距离已经很近了。
随便踮个脚就能接吻了。
不是,唐哩,你怎么回事儿啊。
怎么人家靠进点儿你就想跟人家接吻啊!
唐哩意识到自己想法危险的时候,猛地后退了一步,伸手对他说:“花还我。”
余亦燎一扬眉,看着手里的花:“喜欢粉的?”
当然不喜欢!我就不喜欢玫瑰!
但自己的谎,自己得圆啊,唐哩心虚地应了一声:“嗯。”
结果这人,一扬手,那束可怜的粉玫瑰就躺进了垃圾桶里,余亦燎揉了一下唐哩的头发:“喜欢下次我送你。”
然后对着发愣的唐哩扬了一下下巴:“上车,带你去吃饭。”
唐哩皱眉:“我不说了我不去么。”
余亦燎回过头问:“你知道我现在干嘛呢么?”
唐哩摇了摇头。
他非常认真地指了指自己:“我,现在在追你。”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追人哪有太要脸的?要么我带你去吃饭,要么一会儿我买了送到你家去。你选一个?”
反正就是,无论怎么选,你都得跟我一起吃晚饭了。
不过唐哩也知道自己,回家肯定就是一片面包片叼嘴里,在风干之前吃完就不错了,还非常有可能回家就直接忘了吃饭这回事。
考虑了一下,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余亦燎带着唐哩直奔一家五星级西餐厅。
百年来余亦燎每过十年就换种生活,没有感情生活,有一阵子也对赚钱很感兴趣。
感谢当时的自己,一时兴起赚了不少钱,为现在的挥金如土打下了基础,这辈子可以做个不用为钱苦恼的人了。
目前唯一的烦恼就是唐哩一直都对他淡淡的。
完全不像之前那样看到他眼睛就亮得像星星,他又想慢慢来,又急着拥抱他的小姑娘,总是矛盾着。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唐哩坐在西餐厅里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而不是跟着他们警局里的一群人混迹在各种价格亲民的小饭馆里。
她垂着眼切牛排的时候头发被灯光晃出一点粉色,挺挑人的颜色,这要是换个人,未必hold得住这种颜色。
唐哩擡头看着余亦燎盯着自己的头顶看,咽下牛肉解释了一句:“好像里面有一层染了什么薄藤色。”
“好看。”余亦燎说。
唐哩又吃了两口沙拉放下叉子:“余亦燎,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就对谁好,你说说,你什么目的?”
她可能道行太浅,参不透他的想法,又不想这么不清不楚地日日接触,只好开口问个明白。
“追你能是什么目的。”余亦燎认真地看着她,“喜欢你,想让你做我女朋友,再贪心点,还想娶你。”
他无奈地笑了笑:“就这个目的。”
唐哩没想到他这么说,微微皱起眉,她很想问,女朋友是哪种女朋友,是抱也抱了吻也吻了转头就不消失不理的那种女朋友吗?
但余亦燎说完拿起餐巾,越过整张餐桌帮她擦掉了嘴角的一点沙拉。
温柔得好像在擦拭什么珍宝。
看着唐哩没有开心也没有欢喜,反而一脸防备和探究的表情,他把餐巾丢在桌子上。
去他妈的慢慢来,我慢不了。
他擡起头对上她清澈的杏眼,准备给她讲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唐哩?”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两人右侧传来。
满腹心事的唐哩和余亦燎同时转过头,看到了西装革履的唐耀辉。
作者有话要说:
唐哩:真他妈扫兴,这个渣男来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