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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局而定 正文 第63章

所属书籍: 入局而定

    第63章

    慕寒江和三皇子也没了继续游街的兴致,跟在大皇子和那女郎的身后,准备折返客栈。

    三皇子看着他大哥拉着那女郎的手,怎么看,怎么别扭。

    他狠狠呸了一口,然后对慕寒江道:“不是……大皇兄的脑子里装的什么?就

    算疯也得有个限度啊!等老四回来,看见大皇兄养了这么一位,又得娘们唧唧哭个没完,丢我们凤家的脸!”

    凤栖原从小到大都是湿哒哒的哭包。虽然在怡园磨砺四年后,整个人好像变得松散了些,不再那么脆弱敏感了,可被大皇兄这么贴脸大招羞辱,恐怕也撑不住!

    慕寒江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凝看着前面一高一矮的男女。

    大皇子对那女郎当真很好,大掌稳稳牵着,一高一矮,坦然并肩前行,全然不顾世俗伦理,张狂得让人嫉妒,仿若他身上毫无桎梏重担……

    走到一半,慕寒江突然对三皇子说:“三殿下,我去那边买些东西,你稍等片刻。”

    说完,没等三皇子反应过来,慕寒江便快步折身过了一条街。

    来到一家书画铺子前,他给画师甩了一锭银子,便将他遣走,拿起画笔蘸墨,提笔勾画,只寥寥几笔线条,便勾勒出方才见到的女郎样貌。

    慕家寒江,乃是诗文字画高才,一手工笔造诣在京城里都是响当当。

    可无人知道,他的字画从来不是附庸风雅的。

    当年被母亲逼迫,练习这抓捕描摹嫌疑犯人特征的画功,不知挨了多少藤条手板,如今他信手勾画大皇子那位侍妾,自是有九分传神的相像。

    待画好晾干,他挥手叫来高崎,低声吩咐:“派个牢靠之人,回江浙打探这女子的出身来历!另外,再找人探看下太子,看他还在不在江浙,现下情况如何。记住是要当面确认!另外,这些……不要让我母亲知道。”

    高崎身为公子心腹自然心领神会,龙鳞暗卫公主的心腹眼线遍布,公子若想绕开他母亲,就得寻些可靠的。

    幸好公子装瘸去魏国的四年里,也私下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得力人手,作为暗桩潜伏……

    卷了画卷,高崎便匆匆而去。

    等高崎走了,慕寒江静坐了一会,忍不住提笔勾画了另外一幅小像。

    跟方才务求放大特征嫌犯大头画像不同。

    这小像画的是位遮着面纱的清丽女郎,女郎身段苗条,偏偏翘腿而卧,足间堪堪挂着一只绣鞋,那种睥睨神色,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鞋甩在观画者的脸上……

    佳人眉眼隽秀,笑容俏皮生动,却始终隐在一层薄纱之后,而那头上簪着梅花,皑皑白雪落在其上。

    “雪落梅上,终有相聚……”慕寒江沉声低吟,在画像旁提写了“雪落梅上”。

    白雪与梅花,原本是天上地下,各自为安。

    可一遭白雪落下,压在梅花之上,倒是有了天地间短暂交集。

    待得日光一晒,幻梦烟消云散,美好而短暂。

    他心中的那点怀疑,究竟是不是也跟这梅上白雪一般,并不存在,片刻消融?

    听到三皇子喊他,慕寒江终于回神,看了看那画,微微蹙眉,似在懊恼自己为何要画这腌臜东西。

    他随手用桌案香炉旁的火折,将画作点燃,散碎灰烬扔在了香炉里。

    ……

    等回到客栈房间时,小萤摘了面纱扑倒在床榻上:“这一天天的,怎么比在宫里扮着还累?慕寒江盛生性多疑,如今被他装个正着,会不会又开始刨根问底啊?”

    依着她对慕寒江的了解,这厮绝对不会是凭着茶楼三言两语就善罢甘休,说不定还要有什么后续试探动作。

    原本“太子”是要在江浙“病逝”的,这么紧要关头,可别再节外生枝!

    看了她抱怨完,却不见凤渊说话,他正坐在桌边,看那样子……似乎不甚高兴。

    小萤脱了鞋子,朝着凤渊那扔:“哎,想些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凤渊稳稳接住鞋子走过来,坐到她身边,又将鞋子在床边摆正:“江浙那边我会派人料理,回京后,他应该没这么清闲,只要你别时时在他眼前晃,慕卿也懒得想你!”

    他没说出口的是,若慕卿不忙,他也自会让慕卿忙起来。

    今天慕寒江盯看着小萤的眼神,让他很是不舒服。

    那种隐在审视质疑下的惊鸿凝眸,身为男人,心照不宣。

    想起慕寒江几次三番对太子的偏颇,不同一般的忍让,大大超出了循规蹈矩的慕公子的限度。

    看他如今处处维护的样子,真想象不出以前居然能为了陷害太子,而装瘸四年。

    想到这凤渊的眼神渐沉,低头凑向了那水桃般鲜嫩的少女……

    看着凤渊的脸越来越近,小萤后知后觉往旁边撤了撤:“喂,大白天的,你凑得这么近干嘛?”

    凤渊毫无愧色地坦然说道:“不是萤儿说的,要为我暖床铺被,玉臂相枕吗?我担了好色的名头,莫不如坐实些……”

    坐你个大头鬼!小萤想要推开他,却被凤渊按住了手腕,

    郎君低头,身后半披长发垂下,鼻尖抵着小萤的,低低问:“你不是要比照天气行事吗?今日旭阳暖照,女郎可过得开心,生出几许心思?”

    他还记得小萤昨晚推卸亲昵的话,既然日头好才能心里长草,自然这事情要选在白天来做了!

    这都是什么歪话,敢情他陪着自己逛一天的街,拼命撒银子,就为了哄她开心松嘴?

    小萤却还来不及辩驳,就被凤渊捏住了纤细后颈,亲密吻在了一处。

    这位殿下的天赋善学,体现在文武之道,也体现在了这点子男女相处的隐私里。

    比较起初第一次略显笨拙的碰齿试探,再到第二次不容她逃避的张狂吞噬。

    这次凤渊显然多了些熟手的从容和耐心,徐徐善诱,引着女郎的小舌与之起舞。

    小萤被压在床榻上躲闪不得,用不得多时,便松懈了气力,纤细的胳膊摸上了郎君的后背,任着他的唇舌纠缠碾压,漾起止不住的涟漪……

    小萤得承认,她虽善洞察人心,可对于青春正盛的郎君却不甚了解。

    亏得以前认定凤渊性情冷淡,乃是不近女色之大才。

    如今一看,君离那等境界,应该还差了宫刑一项!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衣领松散,外衫凌乱挂床边,这般任着性子胡为,实在有些脱序。

    幸好她最后一丝理智尚存,在凤渊越发放肆的时候,用膝盖顶了他一下……

    这一下显然不知轻重,幸好凤渊及时躲开,不然便是折枝根断的下场。

    他无奈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你要不要这么狠……”

    小萤的脸却是红的,只贴着他的耳小声抱怨:“你都多大了,还……还要……那个!”

    凤渊伸出长指捏了捏她的脸颊:“我若真饿了,你这么一点能喂饱我?”

    “去你的!”小萤觉得凤渊太可恶,居然敢讽她身材纤薄!

    凤渊翻身将她搂在怀里,高挺鼻尖贴着她的脸:“生气啦?”

    小萤当然生气,而且难得气得胸口发闷,她自是扭脸不想理人。

    可是凤渊却将她的脸儿扳正,面色郑重,低低道:“萤儿在我看来,哪里都很美……”

    这样的话,完全说纨绔郎君骗女人的说辞,虚伪油腻得很!

    可偏偏凤渊的眼眸深沉,表情认真地说着这样的话,虔诚得似敬奉着好不容易求来的神明。

    小萤一时语塞,不知该对着这盲目的信徒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哗啦声响,还适时又传来重重咳嗽声。

    看那架势,屋里的人若不出来,孟准打算咳出一整副肝肺。

    小萤连忙推开凤渊,整理好衣服,等整顿了表情出门,便看见义父正站在走廊处。

    他的脚上和手上都带了镣铐,走起路来也哗啦作响。

    没办法,原本是不必带的。可是慕寒江和安庆公主接连到来,孟准便自觉主动时时戴好镣铐,免得给凤渊落下口实。他毕竟还没得特赦,是羁押上京,总得做做样子。

    反正凤渊让人将钥匙给了他,想不想开,全凭自愿。

    见义女出来,孟准将小萤叫到一旁,忍着怒气问:“我看那大皇子带你出去半天,回来又引你入屋。这大白天关门……也太不像话!”

    小萤故作镇定:“哦,是大殿下要与我说些重要事情。”

    孟准这把年岁的人,有什么看不出的?小女郎的脸蛋都是红彤彤的,那头发也蓬乱得还没理。

    可看小萤的神情也不像是被那皇子强迫。

    方才他们回来时,一起拉手走路的样子太亲昵。

    小

    萤上楼梯时,那凤渊居然在她身后帮忙提裙,毫无男女的分寸感可言。

    依着小萤的性子若是被人胁迫,绝对不会如此乖乖任着人欺辱的。

    可她就算行军再机敏多谋,也不过是情窦未开的小女郎,如何能算计过凤渊那等年过二十有余,宫闱权谋诡计喂大的郎君?

    孟准一时急得想要说什么,却碍着自己是男子,不好跟小女郎说得太细。

    急得孟准原地打转,觉得自己和闫山都对不住孩子,身边没安排个年岁长些的女子好好教小萤。

    方才他看着那大皇子给小萤买了一堆衣服头面,出手阔绰,与那些砸银子骗女郎的纨绔手段何异?

    若不是因为他,小萤何必跟这些权贵打交道?好好的女郎,是要被那些声色犬马的郎君给染黑了!

    想到这,孟准故意擡高了音量,冲着凤渊关起的房门道:“我们小萤宜家宜室,以后自会觅得良人相夫教子,恩爱白头。小萤啊,你也不必攀附大富大贵,便是夫妻二人,关门过些太平日子……还望有些贵人明白,莫要招惹门不当户不对的好姑娘,耍弄那些始乱终弃的勾当!”

    小萤听得头穴微微的疼,生怕凤渊此处再出来跟义父杠上。

    她连忙将义父拉下楼,适时转移话题:“听说安庆公主中午时走了,她走前可曾与义父照面?”

    孟准点了点头:“我们去饭厅吃饭的时候,跟要出发的公主打了个照面。我在七年前就见过安庆公主,那时她陪着她夫君路过江浙,我被调去负责守卫安防。本以为我认得她,她倒未必认得我。可没想到,安庆公主居然主动与我说了几句。”

    小萤听得眉毛微挑:“……公主同义父说了什么?”

    “她说还记得我,而当年我的案子,她也略知一二,待入京后,希望我洗刷冤屈,沉冤昭雪。”

    小萤听到这,不禁有些诧异。像安庆公主那等贵人,遇到的地方侍卫无数,而义父究竟有何出众的地方,让那位公主念念不忘?

    就在她还要说些什么时,义父突然冲着小萤使了眼色。

    因为慕寒江和三皇子也回了客栈,正往他们这边望。

    于是孟准只能提着脚镣,转回自己的房中。

    他暗下决心,等到了京城,不论自己的事情成与不成,他都得将小萤撵回江浙。

    到时候,闫山也得上些心,给小萤寻户好人家了。

    依着小萤的干练利落,寻个开明温润的郎君,嫁入殷实商户人家,做个当家主母,才是顺遂一生。

    而那个有些城府阴沉的大皇子,除了弑杀的毛病外,如今又多了手段油滑,诱拐无知女郎的缺憾,并非良人啊!

    在尧城休整完毕,这一行人便准备上车继续出发时。

    从那抹穿着桃红裙衫,戴着挂纱帷帽的身影出现在二楼,到一直下楼上了马车,慕寒江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似乎是要从这女郎的行为举止里看出破绽。

    小萤庆幸她扮太子的时候,那汤皇后为她置办的行头够充分。垫肩,扩胸,还有厚鞋底子一样不少,多少修改了她的身形,所以如今她穿着裙子,也不怕慕寒江打量。

    只是不知这人的疑心该是多久才消,慕寒江似乎连盘问义父他们关于小阎王的事情都提不起劲儿了。

    一门心思,全用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路上,每次小萤撩起马车帘子透气的时候,目光总是能与骑马的慕寒江相碰。

    小萤还不好心虚闪躲,只能冲着慕公子羞怯一笑,再缓缓放下帘子。

    这次数多了,连心粗如牛的三皇子都看出不对劲了。

    他逮了空隙,小声提醒慕寒江:“那毕竟是大皇兄的女人,你就算看上了,也得避避嫌!”

    慕寒江冷冷瞥了他一眼,皱起剑眉道:“三殿下,胡说八道些什么?”

    三皇子可不认为自己看错了,只是困扰挠着后脑勺嘀咕道:“真不懂你俩看上了她什么?虽则那女郎样貌身段都不错,很清丽可人。但那张脸长得跟老四一般,你俩不膈应吗?再说了那么瘦,都没长开,你们……”

    这次慕寒江再也忍不住,不顾君臣礼仪,狠狠瞪着三皇子道:“你平日在我妹妹面前,也这么口无遮拦?”

    凤栖武觉得冤枉:“我……我在嫣嫣面前能说什么?我在她面前好着呢!”

    说到这,三皇子自是另外的一番委屈——真是当他看不出,嫣嫣好像有点喜欢大皇兄。

    每次那个阴冷疯子一出现,嫣嫣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

    这从京城一路来,到处都颂扬着大皇子千里追击,斩杀魏国古治,光复了凤尾坡失地的事迹。

    听得嫣嫣一脸崇拜,每次提到大皇兄,那嘴角都是上扬的。

    在那些无知乡民嘴里,凤家第一骁勇皇子居然从他凤栖武变成了凤渊!这叫三皇子有些不能忍。

    据说这疯子小时候救过慕寒江和嫣嫣兄妹,嫣嫣也一直跟在凤渊的身后,阿渊长,阿渊短的。

    但是现在,早就物是人非了!为何嫣嫣就是看不明白,一门心思钻了凤渊这个牛角尖?

    这么一想,凤栖武又有些闷气。原本是他先跟父皇提出来协助陈将军来江浙平乱的,偏偏被凤渊苦肉计抢先,抢了这次功劳。

    不然的话,平定凤尾坡,击杀古治,立下不世之功的就应该是他凤栖武才对!若是那样,嫣嫣是不是该对他青眼以待?

    有了这样的想法,三皇子跟凤渊说话的时候,也是气有不顺。

    接下来的行程,几个主子间都是别别扭扭,气氛不甚融洽。

    就连小萤都被那牛头皇子迁怒,嘲讽说她什么妲己媚惑,看着不祥之类的。

    小萤含笑忍了忍,到底没忍住,问三皇子可是请了仙灵在身,怎的还开了天眼,会捉妖驱邪不成?

    三殿下不甚看得起这等以色侍人的卑贱女郎。

    听她嘲讽,气得瞪起牛眼,露胳膊挽袖子,要替大皇子教训没规矩的下人。

    可惜还没等他牛叫,凤渊和慕寒江便一起过来,幽幽瞪着凤栖武,看那样子,若他对这女郎出言不逊,下一刻就要炖牛汤喝。

    凤栖武嘟囔了一句“都疯了”,便气哼哼走开了。

    小萤倒是怀念当太子的光景,最起码顶了储君身份,直接开口奚落捉弄蛮牛,还是很便当的。

    这日赶路的行程有些紧。

    凤渊原本打算到前面的莞城再休息。毕竟那里城镇繁华,歇宿的条件能略好些。

    可如此以来,行程便略紧,需要马不停蹄才能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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