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近侍也早早来帐外候命。
按照惯例,裴长淮每日卯时必要起身,进过早膳后,练上一个时辰的剑,再行沐浴。
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直至辰时,他们才听到帅帐中有动静,侯爷还没有让他们入帐服侍,只令他们先下去备好热水,剑也不练了,说一会子就去沐浴。
自从袭爵以后,他们这个小侯爷对自己的要求一向严苛,这么懒散还是头一遭见。
近侍心中有疑,但想了想,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是个人都要喘口气的。
他们没多过问,听令退下。
帐中,裴长淮压在赵昀身上,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他皱眉望了一会儿门口的方向,直至人都走了,他才回过头来,盯住下方的赵昀。
他惊怒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昀手指在他腕子上敲了敲,示意自己说不出话。
裴长淮松开手,赵昀反问道:“侯爷抱着我睡了一宿,反而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裴长淮:“……”
赵昀清楚,裴长淮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否则堂堂正则侯威严何在?
他有意宽慰道:“好啦,急什么?我在宴上听士兵说,贺闰是侯爷的亲信,常常与你同吃同住。我醉了睡在侯爷的帐中,也没有什么不妥。”
裴长淮驳斥道:“你跟贺闰怎么能一样?”
赵昀一听,笑嘻嘻道:“哦,在小侯爷眼里,我跟他哪里不一样?”
他语气暧昧不清,听得裴长淮心跳都停了一停,立时说不出话来。
裴长淮要起身,赵昀倦着眉眼,将他扯回自己怀里,低声道:“长淮,乖乖的,再陪我待一会儿。”
这时说话却比昨夜温柔许多。
他仰头吻住裴长淮的唇,细细吮尝片刻,不多时揽着他的腰颠倒上下,将裴长淮压住。
也不过乱了一刻的心神,裴长淮身上的衣裳就给赵昀解开了。
赵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中捏着那枚玉铃铛,扯住柳叶绿的穗子,悬吊起铃铛,若有似无地划过裴长淮的肌肤。
那铃铛质地冰寒,裴长淮身体热烫,铃铛在他胸膛上轻轻掠过两三回,那对乳尖就挺立起来。
裴长淮轻微颤抖着,赵昀看他这模样,想要怜惜,可正则侯又不是什么软香妙玉,与其怜惜,倒不如征服来得更有快感。
赵昀俯身,衔住他乳首舔弄,舌尖着力吮了一口。
裴长淮背脊霎时间麻透,低喘出声,“别!”
赵昀知他受不住这滋味,反而越发用力地吃咬,手下还反复抚弄着裴长淮的性器。
裴长淮身上身下痛痒难耐,喘得渐渐急快,不一会儿就借着赵昀的手射出精来。
赵昀收手时,瞧见指间淌下淋漓的白浊,很是满意,笑着亲了亲裴长淮锁骨上他咬出的齿痕。
他道:“昨天中午冷了侯爷,这一遭就当是给侯爷赔罪。”
分明是占他便宜,怎还寻着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裴长淮羞赧,口中还在轻喘着,想要教训赵昀,却瞧他一双含笑的风流眼,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刻,外头来禀,已在暖帐中备好浴桶,请侯爷移步。
裴长淮对赵昀命令道:“等没人的时候你再出去。”
撂下这句话,裴长淮起身穿衣,匆匆离开营帐。
赵昀还很疲倦,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才打算走。临走时他看到落在床角的那枚玉铃铛,随手挂在了腰间。
沐浴时,裴长淮遣走了所有人。他锁骨上还有赵昀咬过的齿痕,更不提那些零碎的吻痕,遍布在他白玉一样无瑕的身体上,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裴长淮简单地洗过身体,更衣时,不再穿轻甲,而是换了一身雪衫锦袍。他低头系腰带时,发现元劭送给他的那一枚玉铃铛不见了。
兴许是落在帅帐当中。
裴长淮也知道带个有响声的铃铛在身边,太过招人耳目,可谁教这物件是元劭的心意?
这孩子还在他娘亲肚子里时,走马川传来二公子裴行战死沙场的消息,裴行的妻子听闻之后,心底惊悲交加,不慎从台阶上跌落,早产生下了元劭。
元劭胎里不足,生下来便有些呆呆傻傻,可却是个极可爱、极善良的孩子,因此裴长淮对他格外偏爱。
裴长淮不太想轻易舍弃那枚玉铃铛,差人回帅帐中去寻。
等了片刻,帐外突然有人来报,“侯爷,侯爷!出大事了!大公子他、他昨夜在金玉赌坊赌钱,输了足足两万两,大公子拿不出来,赌坊的人扣住了他,说、说再拿不出银子,就要砍掉他的手!侯爷,求您去救一救大公子,求求您!”
裴长淮脸色一变。
他口中的大公子自然不是指侯府故去的长公子裴文,而是裴文之子,裴元茂。与元劭一样,这裴元茂也该唤裴长淮一声三叔。
不过,元茂却与元劭的性情大相径庭,此子自幼顽劣不堪,年近十七,既不知读书上进,也不入军营历练,整日里游手好闲,在市井间结交狐朋狗友。
可元茂是裴文唯一的儿子,又是侯府的小公子,裴长淮一直希望他能成器些,所以对元茂素来严厉。可再严厉,裴长淮也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他甚至都不知元茂何时学会了赌博。
不由分说,裴长淮立刻披上大氅,大步往营地外走。
他一边走,一边听近侍汇报,越汇报,裴长淮的脸色就越难看。
纵然从他面上还看不出什么波澜,可近侍已经感觉到他周身的寒气,比冬日里的凛风都要冷。
裴长淮翻身上了马,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赵昀本是来给裴长淮送铃铛的,见他行色匆匆,径直离开北营,似是出了什么大事。
望着裴长淮的身影,赵昀轻轻皱起眉头。
……
一路快马加鞭,裴长淮赶来金玉赌坊。
还不待他走近,就见大约有十来个家仆打扮的人,将赌坊里外围得水泄不通。
街道上还有不少百姓,正伸长脖颈、踮起脚尖,等着看热闹。
裴长淮怕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立刻屏退左右,让他们回侯府待命,只留两名近侍跟在身边。
裴长淮一扯缰绳,调向去到赌坊的后院。
后院小门站着四个仆人,其中两个长得人高马大,挺着腰杆站着;另外两个则被五花大绑起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跪着的,正是正则侯府里的奴才。
他们一见到裴长淮,眼睛都直了,随即大哭起来,连滚带爬地跪倒在马前,不住地磕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闯下大祸,还请侯爷饶命!是大公子非要来赌钱,奴才们拦不住,奴才们真的拦不住……”
裴长淮没时间发落他们,直接问道:“元茂在哪里?”
另外两名仆人也上前行礼,不卑不亢地说:“给侯爷请安。”
裴长淮打量这二人,见他们衣容、谈吐皆不俗,非寻常的看家护院。
裴长淮盯着他们,面露威色,却并不言语。随裴长淮一起来的近侍见状,上前代主子问道:“尔等何人?”
俩仆人擡头,直视裴长淮:“肃王府。”
近侍再问:“肃王府的人为何在此?”
肃王府的仆人见正则侯居高临下,态度傲慢,似乎连亲自跟他们说一句话都万分嫌恶,面上到底有些不堪。
其中一个仆人擡眼,抱拳道:“正则侯应当好好感谢我们家世子才对,若不是他出面作保,令侄早被人砍掉双手双脚了。”
裴长淮不动声色,低声问自己的近侍,“他在说什么?”
近侍一疑,马上回答:“属下也听不懂,望侯爷赎罪。”
裴长淮淡道:“不怪你,毕竟,谁能听得懂狗吠?”
——
走两章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