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康的风气并不保守,但未出阁的女子能出门的机会依旧不多,她们除了参加各种宴会,偶尔才有机会出门,而且出门必带面纱。
相比起来,已经出嫁的女子相对自由一些,只要和郎君说好,她们随时都可以出门,妇人也有自己圈子的聚会。
绸缎庄到了一批新布料,特意给高平几大家族的夫人们递了消息,这日她们便不约而同地聚在绸缎庄,等着看新布料。
伙计连忙把众位夫人请到雅间坐着,这些都是长期合作的大客户,伙计生怕出错,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郡衙功曹赵明吉的夫人王氏刚坐下便嗅到一股香气,她下意识嗅了嗅,扭头看向身边:“好香啊,李二夫人用了梅花花瓣沐浴?”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用梅花花瓣泡澡,一般都是牡丹或者海棠花瓣。
香味这般清晰,王氏猜测她来之前刚沐浴过。
李二夫人柳氏便是李浩成的夫人,听到这话,她扬唇道:“并未沐浴,只是喷了香水而已。”
“香水?这是什么?”
柳氏还未答话,她大嫂赵氏便羡慕道:“这是王爷赏赐的,只需要在身上喷一点香水,便可在身上保留一两个时辰的香气。”
赵氏和柳氏是妯娌,柳氏有香水她没有,本来已经够让她羡慕的了,结果她前日回家,发现赵三娘子也有,一问便知是蒋晟阳送的,一时间,赵氏更羡慕了。
本来等着看着布料的夫人们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了:“保留一两个时辰的香气?当真如此?”
柳氏点头:“我已经尝试过。”
女子都希望自己身上香香的,以往她们身上的香气多是来自胭脂水粉,但这种香气很淡,而且不持久,过一会儿便会消散。
如此一来,香水便显得尤为珍贵。
立刻有人问道:“这香水可有地方售卖?”
她们已经怕不及待想要买一瓶试试了。
赵氏道:“我已经去利丰楼问过,目前还没有香水售卖,得等半个月。”
利丰楼最开始是为了售卖精盐开办的,但因为云煦泽总是捣鼓出稀奇古怪的东西,再加上单鸿晖脑子灵活,利丰楼就成了百宝楼,什么都卖。
高平都知道利丰楼是王府的产业,赵氏第一时间便去利丰楼打探消息。
其实利丰楼已经有香水存货,但单鸿晖为了利益最大化,刻意压着货没卖,还故意放出半个月后开售的消息,就是为了吸引更多的人,一举打响香水的名气。
不得不说,单鸿晖深谙做生意的窍门。利丰楼能有今日的名气,除了云煦泽弄出来的那些东西,单鸿晖同样功不可没。
雅间的夫人们纷纷靠近柳氏,嗅到她身上清晰的香气,对那种叫香水的东西更加好奇了,暗暗记下赵氏方才说的话,想着到时候一定让下人尽早去买,免得去晚了买不到。
随着夫人们口口相传,香水开始出现在众人口中,传到最后,很多人都知道香水是个好东西,深得女子喜欢,但具体有什么用却不知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想要讨女子欢心,送一瓶香水总没错。
那香水可以去哪里买呢?
利丰楼!
于是利丰楼开始和香水一起出现在众人口中,凡是得到消息的人都在期待利丰楼开售香水
谨王府
小福子向云煦泽汇报外面关于香水的消息。
云煦泽笑了:“单鸿晖还真是经商的好手,竟然知道饥饿营销。”
“饥饿营销是什么?”
许峻齐刚进来就听见一个陌生的词。
云煦泽收敛笑容:“没什么,你再不回洛京就赶不上过年了。”
许峻齐坐在云煦泽身边:“赶不上就赶不上呗,回洛京我就得入朝为官,不能像现在这么轻松,好歹让我多清闲几日。”
云煦泽没有接话,许峻齐是个挺矛盾的人,有时候睿智聪明,但有时候又很幼稚。
“我听说王爷要建一个书院,是想要教化万民吗?”
云煦泽道:“本王没那么大的目标,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很重要,不应该被忽视。”
大康立国以来都在推崇儒家,云煦泽知道这是因为儒家思想有助于封建统治,但推崇儒家不代表放弃其他思想。
“这便是王爷重视墨家显学的原因?”
云煦泽闻言一愣,他差点忘了墨家曾经和儒家并称为两大显学,墨家虽然式微,但当初的辉煌是实打实的。
许峻齐这般问是想知道云煦泽是不是推崇墨家思想。
涉及理念之争,许峻齐身为儒家子弟,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云煦泽摇头:“本王看重墨家,并非推崇墨家思想,只是看重墨家的实用性。”
墨家拥有完整的科学理论,这才是云煦泽看重墨家的原因。
许峻齐疑惑了:“实用性?墨家子弟貌似擅长制造器械,高平不是边境,不需要打仗,怎么实用了?”
云煦泽只是道:“你不懂。”
器械不是凭空造成的,这里面涉及到了几何学,流体力学等等,云煦泽想要的不是墨家建造器械的能力,而是器械背后包含的知识。
这些都是发明创造的基础。
墨家最容易出的并非思想家,而是科学家和发明家。
许峻齐见云煦泽没打算细说,也没再问,他只是想知道云煦泽是否推崇墨家思想,只要确定这一点,其他的并不重要。
他笑道:“我好像一直看不透王爷,我以为王爷办书院是想效仿太学,以此来控制高平官吏的任免。”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过界了。
云煦泽并未放在心上,道:“即便不办书院,高平哪个官员的人员能越过本王?”
反正都是从家族子弟中选,控不控制都是如此。
“王爷说的是。”
看着霸气发言的云煦泽,许峻齐突然觉得云煦泽比当今皇帝还要自由。
高平就是云煦泽的一言堂。
这或许就是小地方的优势,虽不富裕但权利尽归王府之手
许峻齐虽然打算在王府赖到年后,但洛京的一封来信还是把他召了回去。
在离开前,许峻齐来跟云煦泽告别:“王爷,在下要走了。其实在下很好奇王爷能把高平发展成什么样子,只可惜无法亲眼看到了。”
云煦泽淡淡道:“你本就该待在洛京,今后别乱跑了。”
许峻齐笑了:“王爷明明才十六岁,但听到这话,在下莫名有种被阿爷训的感觉。”
果然这人正经不了一会儿。
许峻齐干咳一声,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下次再见应该会是王爷大婚,望王爷一切安好。”
正常来说,云煦泽的大婚会在洛京举办。
说完,许峻齐便离开了王府,他的下人们就等在寿安坊外,接到许峻齐,一行人便驾车离开了高平。
说来也巧,许峻齐离开的次日,蒋晟阳的母亲到了。
出于对蒋晟阳的重视,云煦泽特意去看望他母亲。
蒋老夫人知道蒋晟阳如今的亲事是云煦泽促成的,对他千恩万谢,然后老夫人看了最近的吉日后,毫不犹豫地把婚期定在了十二月二十八,也就是年前。
这老夫人有多迫切地想让儿子成亲,云煦泽算是感受到了。
离开蒋家,云煦泽打趣道:“晟阳,你母亲可是对你寄予厚望啊。”
蒋晟阳有些尴尬:“赵家那边还没定呢。”
“这段时间,你们两家一直在筹备亲事,现在一切都准备好就等成亲了,赵家不会反对的。”
虽然在云煦泽看来,赵三娘子的年纪还小了点,但这个时代便是如此,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而且很大概率,他今后的王妃也会是这个年纪。
云煦泽收敛复杂的思绪,笑道:“最近的喜事还真不少,你要成亲了,表兄那边也很满意,只等舅父同意,他们估计也会很快成亲。”
在云煦泽的安排下,祝云平已经和窦娘子见过一面,双方都很满意,窦林鑫本就想和王府结亲,他自然不可能反对,如今只需要等洛京的消息。
不过祝昌言毕竟是官员,他不可能离开洛京一两个月,祝云平成亲的时候可能没办法拜高堂了。
如云煦泽预料的一样,赵家那边很痛快地答应了蒋老夫人定下的婚期,如此一来,距离婚期就没几日了。
云煦泽把王府的下人都派出去帮蒋晟阳装饰婚房,蒋晟阳则带人把聘礼送到了赵家。
很快,高平的百姓便知道王府长史要成亲。
因为临近年底,云煦泽便给所有人放了假,让蒋晟阳专心操心亲事
洛京,文山坊,章府
因为章丰钊决定告老还乡,在他离开洛京前便做主给三兄弟分了家,章家三子章华纬便住在文山坊。
章华纬官拜廷尉正,秩俸千石,是九卿之一廷尉的副手,平时协助廷尉审理案件,但廷尉正有时候也有一定的自主审理权,而且若是廷尉处理不当,廷尉正有权提出争议。
因此在大理寺,廷尉正的权利很大。
章华纬手中正拿着一封信,吩咐道:“去找小娘子来。”
章华纬如今三旬出头,膝下有两子一女,他教子严格,两个儿子对他畏多于敬,反而和女儿更亲近些,虽然这个女儿的爱好有些奇怪,让他有时候很头疼。
没一会儿,章慕娆来到书房,甜甜喊道:“阿爷。”
心里却在嘀咕莫非前几日偷偷出府的事被阿爷知道了?
章华纬不知道女儿的心思,把手中的信递给她:“你阿翁来信了。”
听到这话,章慕娆眼睛一亮,走到章华纬面前接过书信。
看得章华纬有些吃味,比起他,女儿显然和他父亲更亲近些。
因为信是写给章华纬的,章丰钊让章华纬让人在洛京散布章慕娆并不喜路六郎的消息,以免其他人再胡乱猜测。
章慕娆看完信:“阿爷按照阿翁说得做便是。”
章家人的性格都有些像章丰钊,他们立身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章慕娆不是不知道洛京的一些言论,她身边的女婢和她说过很多次,但她并不在意那些言论,外人的话影响不到她分毫。
章华纬道:“为父只是纳闷,你阿翁之前还说不必在意外人的闲言碎语,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章慕娆不好奇这些,问道:“阿爷,阿翁没给我写信吗?”
“写了!”
章华纬取出一封比他那封厚很多的信封递给她。
章慕娆睫毛轻眨,精致的小脸上露出笑容:“我就说阿翁不可能忘了我。”
章华纬一时不知该吃谁的醋,他是真没想到父亲能偏心成这个样子,这信封差距也太大了。
章慕娆拆开信封,道:“阿爷方才疑惑之事,应该能从这里找到。”
和给章华纬的信不同,章丰钊变得絮叨很多,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在王府发生的事,总体来说就是他过得很好,饮食也很规律,让章慕娆不用担心,随后他也提到了解决谣言的事。
“阿翁在信里说了,是谨王提醒了阿翁,不管旁人怎么想,总要让人知道我其实并不喜路六郎。阿翁还说许三郎到了高平,马上就会回洛京。”
谨王?
章华纬沉吟道:“你阿翁已经在谨王府住了数月,看来谨王很得你阿翁的心。”
章慕娆道:“阿翁孤身一人回到合昌郡,哪怕他说不需要陪伴,可一个人总是孤单些,谨王是阿翁的学生,有人在身边陪伴总要热闹些。”
章华纬叹气:“为父本想让六郎去陪你阿翁,但他一直不同意,还总警告为父不准自作主张。”
六郎是章华纬的幼子,比章慕娆还小两岁,在章家第三代中行六,也是如今第三代最小的郎君。
章慕娆没说什么,她知道阿翁不同意的原因,六郎还小,正是对父母正依恋的时候,阿翁怎么舍得让六郎离开父母。
其实章慕娆觉得自己很适合去陪阿翁,但因为路六郎的纠缠,让章慕娆在洛京名声大噪,为避免出意外,章家人都不敢让她离开洛京。
章华纬叹口气不再想此事,想到许峻齐将要回京的消息,道:“许三郎也该回来了,他若是再不回来,许家怕是要出乱子了。”
世家大族总是龌龊多,章慕娆皱皱小鼻子,她不爱听这些,拿着信道:“阿爷,我先回房了。”
章华纬点头,在她将要出门时淡淡道:“你上次偷偷出府的事,为父不和你计较,下不为例。”
还以为能逃过去的章慕娆:“知道了。”
她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书房。
章华纬无奈地笑笑。
女儿过不了几年便会嫁人,在她未出阁前,章华纬总希望她能自由些,若不是章慕娆总是喜欢往工坊钻,他也不会限制章慕娆的外出。
章华纬忍不住叹口气,章慕娆棋琴书画样样精通,但她最爱的却是画各种图纸,总爱弄着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实在让章华纬头疼不已
洛京茶楼,百姓们正在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闲聊。
“最近怎么不见路六郎搭台解题了?”
“不是说路六郎去太学了吗,应该是学业太忙没空吧。”
“这只是路家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听到这话,其他人来兴趣了:“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人压低声音:“我有亲戚在章府做事,他偷偷和我说章小娘子其实一直不喜路六郎,只是碍于路家的面子,没有说得太明白,本以为路六郎会知难而退,没想到路六郎会纠缠不放,上次解题后章小娘子就很生气,哭诉路六郎这是要逼死她。”
“章大人心疼女儿,当天晚上就去了路家,虽然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但那之后没几日路六郎就进了太学,没时间再纠缠章小娘子。”
听到新八卦的众人眼中满是吃到瓜的兴奋:“这么说来,章小娘子拒绝路六郎并非女子矜持欲迎还拒,而是真的不喜欢路六郎。”
“我早就说嘛,小娘子再矜持也不可能拒绝那么多次,一直拒绝只可能是不喜欢。”
“明知道人家不喜欢,还一直纠缠不清,路六郎非君子所为啊。”
不论哪个时代,人们都喜欢吃瓜看热闹。
哪怕那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外传,但短短几日过去,已经有很多人知道,而且还有愈演愈烈的驱使。
能传播得这么快,除了章家在背后使力,还多亏了路六郎,要不是他经常公开花钱请人解题,导致洛京满是章小娘子和他的传闻,百姓也不会对他们两个这么好奇。
很多人还想着能不能看到他们成亲呢,一听章小娘子宁死也不愿嫁给路六郎,众人便知道这两人是成不了了。
在太学苦逼读书,想尽快毕业敢再追求章小娘子的路六郎,还不知道外面的风向已经变了。
路家人倒是知道舆论的变化,但他们稍微打听发现是章家出手后便没再有动静,还故意瞒着路六郎。
除了路六郎,路家人已经没了和章家结亲的想法。
就在洛京舆论变化时,云煦泽派来送年礼的亲兵到了洛京,正好赶在过年前,永昭帝才在昨日宣布封笔,今年不再处理政务。
持着谨王印信,王府亲兵等在宫门外等着永昭帝觐见。
过了许久,禁卫才带着亲兵去兴德宫见永昭帝。
宫中禁卫一般分属两类,一类是南军卫士,这些人来自地方州郡,皆是服兵役的役兵,另一类便是郎官,他们皆是各地举荐过来的人才,这些人在授官离宫前会负责皇帝的护卫工作。
兴德宫内
永昭帝这段时间受到不少藩王的年礼,几个在洛京的皇子更是早早送了年礼,云煦泽的年礼算是最晚的。
不过他封地离洛京远,永昭帝不会和他计较这点小事。
大太监黄显正在和永昭帝说这几日洛京的趣事,便提到了章家和路家。
永昭帝听言,温声道:“朕记得丰钊在教十郎围棋,能让丰钊教他围棋,十郎可是找了个好老师。丰钊离开洛京后,朕下棋都不能尽兴了。”
黄显道:“章翁可能和谨王殿下比较投缘。”
“有这个可能,丰钊和人相处最看眼缘一会儿给何相传令,让他管教好路家,人家小姑娘不愿意,就别纠缠着不放,世家子弟得有君子之风。”
路尚靖是丞相长史,属于丞相府的属官,除非有急事,要不然永昭帝一般不会越过丞相去敲打他的属官。
没一会儿,禁卫把云煦泽的亲兵带来兴德宫。
得了永昭帝允许,亲兵走进殿内跪地道:“谨王府军侯孙昊叩见皇上。”
“免礼。”
孙昊站起身,将小心保护了一路的锦盒拿出来,双手呈上:“皇上,这是王爷为您准备的年礼。”
得了黄显示意,小太监从孙昊手中接过长形锦盒,上了几步台阶交到黄显手中,黄显接过锦盒走到永昭帝身边,把锦盒放在御案上,同时打开了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瓶香水。
因为没有玻璃,云煦泽用琉璃瓶装香水,还特意让人设计了喷头。
喷头的原理并不复杂,只需要添加一个小弹簧便行,只是这个时代并没有弹簧,云煦泽只能让军器司现做。
还好弹簧并不难制作,而且喷头需要的弹簧并不用做得太精妙,云煦泽把弹簧的大致样子和作用描述了一遍,军器司的工匠便把弹簧做了出来。
现代的喷头一般是塑料制成,这个时代没有塑料,云煦泽便让工匠用木材代替,用起来也很灵活,并没有阻塞感。
除此之外,交接喷头的吸管当然也没办法用塑料的,而是用竹管代替。
说实话,云煦泽看到最终香水成品的时候,脑海中只有两个字——高仿。
真就没有一样是原装的,全是用其他东西替换的,但效果一样,而且是从没出现过的新奇玩意儿。
永昭帝拿起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瓶,问道:“这是什么?”
孙昊答道:“回皇上,这是香水,您只要轻轻按压瓶盖,就会喷出香水,香水喷在身上,能留下香味。”
永昭帝轻按喷头,下一瞬香水喷出,永昭帝立刻就嗅到一股香味,他低头看看香水瓶笑了:“挺有趣的。”
黄显提醒道:“皇上,锦盒中还有一封信,应该是谨王殿下写的。”
永昭帝撕开信封,一字一句地看下去,嘴角的笑意加深:“十郎有心了,朕正愁今年该赏赐宜嫔什么礼物呢。”
宜嫔是如今后宫最得宠的妃子。
云煦泽在信中写明香水是女子之物,后宫娘娘们应该会喜欢,如果好用,他可以再多送一些香水来。
黄显恭维道:“谨王殿下是皇上亲子,自是和皇上有默契。”
永昭帝又笑了两声,想到云煦泽今年是第一次独自在外过年,脸上的笑意不由得淡了,叹气道:“十郎孤身一人在高平,一定很孤单,十郎最喜欢吃什么菜来着?”
黄显连忙答道:“回皇上,是白龙臛。”
还好在上次谨王献礼后他就特意了解过谨王,要不然还真答不上来。
白龙臛其实就是以桂鱼肉为主食材的汤。
永昭帝吩咐道:“把御膳房最擅长做白龙臛的御厨赐给十郎。”
孙昊立刻下跪谢恩:“卑职代王爷谢皇上恩典。”
永昭帝又看向面前的香水,道:“章家小娘子被人非议这么久,心中定是委屈了,把这两瓶香水送去章府。”
黄显应声:“诺。”
一共才十瓶香水,一下子便送出去两瓶,黄显一点也不意外,永昭帝一向是个大方的人。
何况送给章小娘子香水不仅有补偿之意,更有给她撑腰的意思,免得路家看不清形势,继续放任路六郎纠缠章小娘子。
章丰钊陪永昭帝下了这么多年棋,圣眷非一般人可比,黄显跟在永昭帝身边多年,对这一点看得很清楚。
文山坊,章府
章慕娆又一次被章华纬叫去,这一次不仅章华纬在,章夫人侯氏也在。
章华纬指了指桌上的锦盒:“囡囡,这是皇上赏赐给你的。”
章慕娆一边打开锦盒,一边问道:“皇上为何无缘无故给我赏赐?”
章华纬道:“昨日谨王派来给皇上送年礼的人到了,皇上想必想起了你阿翁,最近洛京皆是关于你和路六郎的事,皇上这赏赐应该是给你的补偿。”
在朝为官多年,章华纬大概能猜到永昭帝的心思。
章慕娆撇嘴:“做错事的是路六郎,皇上给我补偿做什么。”
侯氏听言嗔她一眼,柔声道:“有礼物还不好吗?”
“挺好的。”
章慕娆笑笑。
黄显办事极为妥帖,直到章慕娆第一次见香水,特意准备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香水的作用以及使用说明。
章慕娆按照使用说明,按下香水喷头,随着香水喷出,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侯氏正在看那张纸条,嗅到这股香气,道:“挺香的。”
章慕娆却没在意香气,她看着香水瓶,眸子仿佛有万千星光,闪闪发光。
“阿娘,另一瓶香水送给您了,我还有事,先回房了。”
匆匆留下一句话,章慕娆便转身离开了。
章华纬皱眉:“还有两年便及笄了,还是这般风风火火。”
侯氏瞥他一眼:“那郎君倒是多约束她些。”
章华纬干咳一声:“后宅之事理应娘子做主。”
“我做不来,囡囡一看我,我就容易心软。”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皆无言以对。
另一边,章慕娆急匆匆回到房间,仔细观察了一番琉璃瓶,然后握住喷头,稍稍一用力便将喷头从琉璃瓶上拔下来。
拔下来后,章慕娆一眼就看到喷头上连接的竹管。
让女婢倒杯茶,她将喷头放在茶盏中,用力按压喷头,下一瞬便由茶水喷出。
看到这一幕,章慕娆的眼睛更加明亮:“真神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章慕娆的好奇心很重,她看着面前这个小东西能起到这么神奇的作用,便很想知道喷头里面是什么构造。
然后她就把喷头给拆了。
女婢看到这一幕一点惊讶都没有,她已经见章慕娆拆过很多东西。
喷头的结构很简单,章慕娆在发现弹簧后便明白了它才是核心。
章慕娆捏了捏弹簧,眼中若有所思:“这东西这么小回弹的力量就这么大,那如果大一点呢?”
几乎第一时间,章慕娆便想到如果在弓弩中用上弹簧,会不会增强弓弩的威力?
章慕娆很想尝试,可弓弩属于器械,并非她一个内宅女子可以触碰的。
但想法得不到实验的感觉实在不好受,章慕娆愁眉苦脸许久,突然有了主意。
“绿儿磨墨,我要给阿翁回信。”
高平
利丰楼经过半个多月的营销,效果极其喜人。
在香水开售当天,天还没亮,利丰楼门口就聚集了一群人,几乎都是各大家族的女婢,等到天亮时,渐渐有男子开始出现,而且越来越多。
郎君们凑在一起嘀咕:“你也是被娘子逼来的?”
“是啊,我娘子说如果别人有香水就她没有,她就回娘家不要我和孩子了。”
旁边听八卦的妇人听到这话,疑惑道:“那你们娘子为何不自己来买?”
听到这话,郎君们看看彼此,都没有说话,只是尴尬地笑笑。
这时,一旁有些丰腴的妇人道:“因为利丰楼今日只允许每人买一瓶香水,他们娘子让他们来买,估计是防止自家郎君偷偷买香水去讨好青楼女子。”
这种做法当然治标不治本,男人如果想偷腥怎么着都能想到办法,但也不能说一点用都没有,最起码在前期香水紧缺时有效果。
听到这个解释,队伍中那些排队的妇人若有所思,她们在想要不要换自家郎君来排队。
正在这时,利丰楼的大门打开了。
妇人们立刻把小心思抛到脑后,一心祈祷香水的存货多些,别等到她们就没了。
在伙计的指引下,一群人走进利丰楼,径直上了二楼,几乎一眼便看到那柜台里放着的香水,晶莹剔透的琉璃瓶,莫名给人一种沉醉的感觉。
排在第一位的女婢看到香水立刻问道:“多少银子一瓶?”
伙计答道:“十两银子。”
队伍后面的男子听到这个价格,忍不住惊呼一声,低声道:“十两?就那么一小瓶,这是抢钱啊。”
他身后的妇人道:“你嫌贵可以不买,正好少个人抢。”
男子听到这话,脸面有些挂不住,梗着脖子道:“嫌贵又不代表买不起,十两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虽然心疼得不行,但该装还是得装。
在他们说话间,已经有不少人买完离开了,有人特意问了下能不能多买一瓶,被告知存货有限,只能每人买一瓶。
因为知道存货有限,哪怕有些人觉得贵,但还是咬牙买了一瓶。
云煦泽今日闲着无事,便想来看看单鸿晖饥饿营销的效果,便看到一个个上赶着给他送钱。
狗屁的存货有限!
云煦泽早就让香水厂全力生产香水,仓库里储存了不知多少瓶香水,哪怕每个人多买几瓶,也完全足够。
但单鸿晖为了卖高价,打出存货有限的幌子,刺激顾客消费,结果显然易见。
云煦泽一开始给香水的定价是二两银子,其实香水的原材料并不值钱,这二两银子主要是人工费和包装费,毕竟琉璃瓶和喷头都不是寻常东西。
值得一提的是,钱四郎所在的钱家经营着一家琉璃工坊,云煦泽便和钱家达成合作,由钱家给王府提供琉璃瓶。
但云煦泽没想到,单鸿晖这么黑,直接翻了五倍,更让云煦泽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人质疑价格太贵,而且付钱的时候还特别麻利。
云煦泽默默摇头,经商这种事就得交给专门的人去做,他心太软不适合经商。
单鸿晖站在云煦泽身边,他看到二楼的场景一点也不意外,这都在他意料之中。
他看了眼云煦泽:“王爷,香水的受欢迎程度不会亚于琼浆玉液,仅在高平售卖太可惜了。”
无论什么时候,女子的银子最容易赚,以往城中女子最常去的便是首饰店或者绸缎庄,今后便要多一个利丰楼了。
云煦泽疑惑:“你不是已经让商队向其他州郡售卖香水吗?”
王府早就有了自己的商队,一直是单鸿晖在管理。
单鸿晖道:“商队的作用更多是进行货物交换,香水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最好在其他州郡开分店。”
“分店啊。”
云煦泽咀嚼这两个字,这事并不好办,其他州郡是别的家族势力范围,即便云煦泽是藩王,也不能让世家让出自己的利益。
沉吟一会儿,云煦泽道:“本王和两位王叔的关系尚可,他们应该会给本王面子,你可以派人到巴州开几家分店。”
单鸿晖等云煦泽说完,提醒道:“王爷,您似乎忘了洛京。”
云煦泽一愣:“洛京?那里的世家更多,本王怎么插得进去?”
单鸿晖道:“王爷,世家再大也不也打不过皇室,何况我们只是做生意,如果他们连这个都容不下,想必皇上应该不会坐视不管。”
这天下最大的世家便是皇室,对于云煦泽来说,洛京那是他家的大本营,他安安分分做生意,如果有人敢挑食,他就可以去找永昭帝求助。
云煦泽心动了。
因为洛京的市场很大,哪怕有那么多世家,依旧没有让洛京的市场饱和。
“可以一试。不过在洛京开商铺,危机与机遇并存,一般人可以处理不了,今后由你坐镇洛京,高平这里就交给夏舟。”
“诺。”
单鸿晖一点也不贪恋高平的权利,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他能感受到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跳。
他喜欢挑战,也喜欢把商铺做大做强的感觉。高平对他已经没有挑战性,他早就想要换个地方了。
从看出香水的商机后,单鸿晖便萌生在洛京开商铺的心思,但他不确定能不能说服云煦泽。
所幸,云煦泽并不缺少魄力,自己没有跟错人。
云煦泽也想起他当初拉拢单鸿晖说的话,轻轻笑了笑:“虽然有些阴差阳错,但本王也算是实现对你的承诺了。”
单鸿晖躬身:“多谢王爷说的是信任。”
“不必如此,你帮本王做事,本王自是替你撑腰。”
单鸿晖再次感叹自己没有选错人,云煦泽这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却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有些倒霉的,不仅得不到庇护,还有可能被推出去背锅。
云煦泽道:“本王会写几封信给你,等你到了洛京,先去见见收信人,本王远在高平鞭长莫及,你在洛京若是需要解决不了的事,可以去寻他们帮忙。”
“诺。”
云煦泽拍拍他的肩膀:“若事不可为尽管回来,本王不会怪你。”
单鸿晖是个人才,云煦泽不希望他莫名其妙地折在洛京,钱什么时候都能赚,人没了那就是真没了。
单鸿晖再次应声,但他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也不愿意因为他让云煦泽颜面受损
永昭三十年,十二月二十八
今日是蒋晟阳成亲的大喜日子,高平各大家族的家主都带着贺礼来道喜,蒋晟阳娶的是赵家三娘子,这是谨王府融入高平的第一步,不论是王府这边,还是高平各家族,都非常重视。
窦兴身为窦家嫡子,除去李浩应等有了官身之人,他算是一众家族子弟的领头人。
蒋晟阳的婚宴上,窦兴众人坐在一桌。
“大郎,听说一会儿谨王会来?”
窦兴干了一杯:“别问我,我不清楚。”
自从谨王就藩高平后,他就没自在过一天,整天装乖宝宝,窦兴觉得他的人生无望了。
窦林鑫看到他破样子就生气,低声道:“一会儿王爷来了,你随为父去拜见。”
说起来,窦兴没给正式和谨王见过面,好歹是窦家下任家主,窦林鑫还是希望窦兴能和谨王搞好关系。
但窦兴心里发怵:“还是算了吧,王爷不一定愿意见儿。”
窦林鑫瞪他一眼:“你妹妹马上就要嫁给祝云平,今后窦家和王府就是亲家,只要你不惹是生非,可保窦家百年安稳。”
窦兴只得道:“儿明白。”
正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王爷到!”
一时间,所有还在闲聊的众人皆闭嘴,下意识站起身。
等云煦泽走进来,众人一齐见礼:“拜见王爷。”
云煦泽看着满屋子的宾客,笑道:“今日是晟阳大喜的日子,诸位不必多礼。”
“谢王爷。”
窦林鑫立刻带着窦兴走到云煦泽身边,脸上堆着笑容,道:“王爷,这是犬子窦兴。”
窦兴忙躬身见礼,他始终对云煦泽心存畏惧。
云煦泽刚到高平的时候听说过窦兴的名号,这是位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纨绔,他一开始还想着三大家族要是招惹他,就拿窦兴开刀,没想到等他完全掌控高平,他也找到拿窦兴开刀的机会。
云煦泽仔细想了想,好像他来了高平后,这位高平最大的纨绔便变得安分起来,这才没想到拿他开刀的机会。
云煦泽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只在乎窦兴以后的言行,不会再追究窦兴过去的所作所为,笑道:“本王早就听说窦郡丞有一嫡子,之前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总算见到了。”
窦兴忙道:“在下该早些去拜见王爷,请王爷见谅。”
“今日见也不晚,大郎和四娘子关系如何?”
窦林鑫道:“他们兄妹关系极好。下官忙于公务,都是大郎在家中照顾弟妹。”
这话不能算假,窦兴对弟弟们没什么好脸色,但对妹妹们态度还可以,毕竟没有利益冲突,妹妹们还可能给他带来助力。
窦兴虽然是个草包,在窦林鑫的耳濡目染下,也懂得些利益分析。
云煦泽道:“兄妹关系好,家里才能和睦。”
他不管真假,只要以后是真的便行。
窦林鑫附和:“王爷说的是。”
等他们说完话,又有一些人凑过来给云煦泽见礼,他们难得能见到云煦泽,都希望在云煦泽面前露个脸。
随着香水的火爆,云煦泽在高平众家族眼里已经成了聚宝盆,随便什么东西都能赚钱,而且是大赚特赚。
他们接近云煦泽,就希望今后云煦泽需要人手的时候能想到他们,这样也好分一杯羹,就像钱家一样,因为和王府合作赚了不少银子。
云煦泽听着众人有意无意地介绍自家名下产业,他莫名觉得自己不是在参加婚宴,而是在参加商业交流会。
幸好这时礼生开始宣布昏礼开始,众人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云煦泽的座位在最前面,赵家主和蒋老夫人坐在主位上,看着一对新人走到他们面前,两人脸上满是笑容。
在礼生的主持下,蒋晟阳和新娘子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云煦泽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昏礼的必要性,他作为旁观者都能感受到仪式后身份转换的责任,当事人的感受恐怕更加深刻。
拜完堂后,蒋晟阳便带着新娘子回了新房,不过这会儿还不到洞房的时候,蒋晟阳一会儿还会回来敬酒。
云煦泽只是来观礼的,如今拜完堂他也没必要再留下,便带着小福子离开了蒋府。
回到王府,黑夜中府里静悄悄的,没有以往下人走动的声音。
云煦泽愣了下才想起来他把所有下人都派去蒋府帮忙了。
回到内院,云煦泽本打算去书房看书,脚步一顿转身走进章丰钊的小院。
和蒋府的热闹相比,这里有些冷清了。
“先生怎么不去看看热闹?”
章丰钊见他走进来,放下手中的书籍,道:“老夫老了,不爱看热闹。”
“王爷最近又赚了一大笔银子吧,就连老夫都听人提到香水。”
云煦泽谦虚道:“不值一提。”
章丰钊摇摇头:“王爷赚钱的能力,总是能出乎老夫的预料。”
他身为曾经的大司农,太明白银子的重要性,云煦泽有赚钱能力,便能保证不会受制于人,他就能做成很多事。
云煦泽顺势提起单鸿晖要去洛京开商铺的事,道:“先生觉得此事可不可行?”
章丰钊抚须道:“自是可行,只是洛京鱼龙混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云煦泽自是知道这一点,道:“本王打算给许三郎写信,正好他欠本王一个要求,只要他能在关键时刻保住单鸿晖就行。”
章丰钊看他:“不应该是保住商铺吗?”
云煦泽道:“先生说笑了,商铺哪有人重要。”
“这么简单的道理,有些人却是不懂啊。”
云煦泽挑眉:“先生这是想到了谁?”
章丰钊摇头:“谁都没想到。”
他让老仆拿出棋盘:“对弈一局?”
云煦泽坐在章丰钊:“先生不嫌本王是个臭棋篓子就行。”
章丰钊道:“王爷在棋艺一道很有天赋,可不是臭棋篓子。”
这话并非恭维,云煦泽学围棋学得很快,他现在能和章丰钊正儿八经下一局就是最明显的证明。
能得到老师的认同,云煦泽很高兴:“都是先生教得好。”
随着棋局开始,两人渐渐不再说话,专注下棋。
接下来一个时辰,两人下了三盘棋,云煦泽无一例外全输了,但每次下完棋,章丰钊都会带着他复盘,告诉他错在哪里,三局棋下完,云煦泽受益匪浅
蒋晟阳的大婚后便是除夕,这种时候应该是一家团聚在一起,他前世哪怕抵触父母催婚,但还是会回家过年,和父母坐在一起说话包饺子,那种归属感不是其他可比拟的。
来到这个世界,母亲早逝,父亲远在洛京,诺大的王府只有他一个。
也不对,还有个和他有师徒之名的先生。
云煦泽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大康是有饺子的,不过这时候不叫饺子,而是叫扁食,扁食已经出现了很长时间,大康人已经习惯了过年吃扁食。
云煦泽习惯了除夕包饺子,小时候家里不富裕,哪怕过年也没办法大鱼大肉,但饺子是一直会有的。
用过早饭,云煦泽问道:“厨房在准备扁食吗?”
柳城点头:“正在准备。”
云煦泽道:“闲来无事,去厨房看看。”
云煦泽有两个厨房,外院一个,内院一个,外院那个比较大,王府下人们的吃食都由外院厨房负责。
内院这个厨房则只负责云煦泽和一些客人的吃食。
云煦泽到厨房时,厨师正在调馅,他们调了很多馅,他比较偏爱茴香牛肉馅的饺子,但在这个时代,牛是重要的资源,朝廷有令不准私下杀牛。
没有云煦泽的命令,没人敢公然违反朝廷律令,所以这些里面没有牛肉,但是有茴香。
汉人的吃货本性在哪个时代都一览无遗,茴香在原产地只是烤肉的调料,但传入中原后,茴香不再仅仅是调料,而是被当成一种蔬菜,可以各种烹饪。
厨房众人看到云煦泽连忙见礼,厨房管事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每年都吃扁食,本王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做的,今日便来看看。”
原身根本没进过厨房,云煦泽只能维持原身的人设。
厨子们听到这话,纷纷表示愿意给云煦泽演示做扁食。
得了云煦泽允许后,他们便一人擀面皮,几个人包扁食,他们包得形状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都很好看。
云煦泽故意道:“本王看扁食也不难嘛,本王也来试试。”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大变:“王爷!”
“只是包扁食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说完,云煦泽便挽起袖子,免得沾上面粉,他又看了看身上,道:“给本王拿个抹裙过来。”
抹裙便是围裙,厨房的人都系着抹裙。
柳城见众人还愣着,呵斥道:“没听到王爷吩咐吗!”
众人这才回神,连忙拿过抹裙给云煦泽系上,然后云煦泽便站在案板前,看向方才擀面皮的厨子:“给本王一张扁食皮。”
被点名的厨子不敢耽误,连忙赶出来一张扁食皮递给云煦泽。
这扁食皮真圆啊,不愧是专业的厨师。
云煦泽接过扁食皮,用筷子夹了适量的馅放在扁食皮上,然后三两下便捏了一个中规中矩的扁食。
他的手艺很普通,和厨子们自然没得比,但众人看到云煦泽包的扁食,纷纷恭维道:“只看一遍便学会了,不愧是王爷。”
“王爷天赋异禀!”
听到这话,云煦泽嘴角抽了抽,这算什么天赋异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