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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黑茶他飘一会儿 正文 第97章 喝了酒戏多

所属书籍: 让黑茶他飘一会儿

    韩子君也知道这个问题纠结无益,有或没有都改变不了他热爱辛星的事实。两个人一起拥有当下,创造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他与她的过去,都该被远远抛在时光背面。

    可他吧,就不是个敞亮豁达的人,什么事一旦梗在心上了,老想琢磨出个子丑寅卯来。

    记得辛星跟他说没谈过恋爱,末世不适合谈恋爱,那么他俩就是彼此的初恋,非常美好,他很满意。但是他也记得辛星说过,末世没有情,只有欲,这就让人遐思无限了。她在那儿可是个二十五岁的成年女人,武力值又高,什么安全区基地的没人敢惹,自己都承认日子过得挺自在,那岂不是像女王般的存在嘛,就没强抢个民男,豢养个面首啥的?

    辛星说他变态,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变态吧。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还会给自己带来烦恼,但内心仍蠕蠕而动,对她某方面经历产生了近乎自虐般的好奇。

    看着辛星越来越犀利的眼神,韩子君一边胆寒一边套她的话:“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就是说这方面我没什么经验,你要是有经验就太好了,能教教我,带带我。”

    辛星默然瞅他半晌,噗嗤一笑:“可以,我教你,如果你能等来那一天的话。”

    韩子君自动屏蔽了她的嘲讽,心凉半截,这意思是有过?

    “呵呵,好。”他笑得很勉强。

    一顿由几家人组成的年夜饭在平和且不失热络的氛围中开吃,桌上有人自闭,有人沉迷手机,三个打拳的都不善言辞,热络感主要靠韩子君调节制造。

    他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自然地和叶光聊天,调侃谢严冬,或招呼张阿姨的媳妇孙子吃东西,挨个敬酒说吉祥话,和众人亲热得好似一家人一样。在他的调节下,拘束的人渐渐放松,酒杯在席间频频端起,配上春节晚会的背景声,大家吃吃喝喝谈笑风生,气氛融洽温馨。

    只要他愿意,他能让每一个人感觉到如沐春风,不过今晚这春风没拂到辛星身上。

    她就坐在韩子君身边,可他再没像以前吃饭那样照顾她,只顾和叶光天南地北的瞎侃,话密得很刻意。辛星让他帮忙递一下饮料,他递过来的时候连头都没转,看也不看她一眼。

    又在暗中变态了,辛星对此嗤之以鼻。

    韩敏整晚情绪都很高涨,眼睛有光,脸颊发红,不知是高兴还是暖气熏的。一会儿给左边的辛星夹菜,一会儿和右边的张阿姨唠几句家常,热切地看着桌上每一个人,笑容满面。在韩子君给她敬了一杯酒后,她突然拉住辛星的手说了句话。

    “小辛,你和子君什么时候结婚啊?”

    席间安静了几秒,所有人都看向辛星……除了谢家妹子和张家孙子。

    而辛星看向了韩子君。她猝不及防,从未想过,毫无准备,下意识地看向了问话中的另一个主角。

    韩子君望着她茫然加愕然的表情,心里的不舒服在成倍叠加,但面上丝毫不露,微笑道:“妈,你别操心我们年轻人的事,该结的时候自然会结。”

    张阿姨笑道:“你妈想看你早点成家,有计划的话就要预备起来了。”

    韩敏点头:“是啊,你俩也谈了好长时间了吧,晚结不如早结,结了我就安心了。”

    “妈……”

    韩子君想打断她,可韩敏只盯着辛星继续道:“小辛啊,结婚可不是件小事,三两个月忙不完的,得早做打算。房子啊,彩礼啊,首饰啊,这些都要提前商量好准备好,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还有摆酒……”

    说着说着她突然有点坐立不安,扭了扭身子,声音也变得黏糊起来:“子君过了这年都二十六,哦不不,二十五了,该成家了。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

    她眼神开始恍惚,最后几个字吐得含糊不清:“子君都三岁了。”

    韩子君面色一紧刚要站起,张阿姨比他更快,搀着韩敏道:“小敏累了,我扶她进去歇歇,你们吃你们的。”

    不知叶光等人有没有看出韩敏的异常,但没人多问一句。她走后席间气氛一如之前,韩子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依然笑意盈盈,侃侃而谈。只是酒喝得有点凶,一瓶白酒三个人喝完又开了一瓶红的,红的喝完又开了几瓶黄的。这种掺喝法,很快把谢严冬撂倒,叶光神色迷离,摇摇晃晃,显然也撑不住了。

    只有韩子君面不改色,一杯接一杯地清空了所有酒瓶子,酒量看起来很惊人。

    饭后辛星下楼把叶光送上专车,谢家兄妹回房,张阿姨在韩子君的要求下也跟着她媳妇孙子回家去了。

    他在韩敏的房间呆了半个小时,出来告诉辛星:“没事,晚上可能有点兴奋,吃了药已经睡着了,今晚我留在这儿,你回去吧。”

    辛星一愣,破天荒头一次,韩子君主动要求她离开。

    她没说什么,从沙发上拿起厚外套,掏出车钥匙,“那你照顾好韩阿姨。”

    “我不送你下楼了。”他没拦她,脸颊直到此刻才泛起了酒晕,耳后脖颈绯色一片。

    “好。”

    辛星走到门口,身后传来叫声:“星星。”

    “嗯?”

    她回头,见韩子君脸上笼罩一股莫名怒气,口气也很冲:“骑车慢点!”

    “哦。”

    打开门就要走出去,身后又叫:“星星!”

    “还有什么事?”

    韩子君站在沙发背面,脸上怒气更甚:“回家关好门窗!”

    “……”辛星无奈地低头笑了笑,又把拉开的门关上了:“谢严冬喝醉了,不能保护你和韩阿姨,你确定要我走?”

    他定定看她半晌,眉心一皱,眼角一耷,委屈得像被谁欺负了似的:“不确定。我让你走你就走啊,别的事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过来!抱我!”

    辛星:……这家伙变态一晚上了,到底在作什么呢?

    大灯关了,开了盏落地小灯,时至十一点,静了音的电视上一片姹紫嫣红欢欣沸腾,谢严冬的房里又传来了呼噜声。

    依然是沙发,依然是一条毛毯裹着两个人。辛星脱了鞋子侧坐,后背倚靠在韩子君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酒气,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说话。

    “傅景阳说想见见我妈,我竟然有点想答应,我真的太想看傅家人在我妈面前忏悔道歉的样子了。可是不行啊,她根本不想见傅家人,连提都不能提。每见一次,她都会犯一次病,每提一次,她都会精神状态不稳定。今天晚上提到结婚摆酒,她准是又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了。”

    他把玩着她的手指,下巴在她发顶上从左蹭到右,又从右蹭到左,“其实我妈的病久久不能痊愈,和我有很大关系。我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弥补不了的错误。”

    辛星知道他指的错误是什么,若说弥补,确实是迟了。

    “她和谢家兄妹相处得很好,外出见人了,笑容多了,说话也越来越正常,很久没犯病,我就假装自己没干过那种事,今天看到她那个样子,我有种当头一棒的感觉。”

    他情绪隐隐激动起来,捏痛了她的手指:“我以前逼着她见傅渊庭,还认为自己在忍辱负重,还让她忍辱负重,鬼迷心窍了一样。如果不是我,她的病可能在十年前就有好转,今天说不定都痊愈了。星星,我错了,怎么办?”

    辛星反握住他的手:“会反省了,有进步,希望你明天酒醒了还能继续反省。”

    韩子君:“……我问你该怎么办?”

    “发生过的事无法改变,向前看,以后好好孝顺你妈就行。”

    “不行,我难受,我厌弃自己,恶心自己。”

    “那你去吐吧。”

    “喂!”

    辛星回头一笑,“你怎么每次喝了酒戏都那么多。”

    韩子君不忿:“我真心实意的,没有演戏!大过年的我不想让别人不高兴,可是我自己不高兴,比往年那些不高兴的年更不高兴!你一句都没问过我,吃饭的时候也不理我,说走就走。”

    “唉,”辛星感觉自己的忍耐力被这家伙锻炼得越来越强韧了,听到这种无理取闹的话,竟然只觉得无奈,没有手痒的感觉,“啰啰嗦嗦的,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韩子君沉默了许久,道:“我想说,你觉得让傅家人给我妈道歉,公开承认她身份,是她想要的结果吗?她会得到解脱吗?”

    他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即使喝了酒,眼神也是清明的,神色也是严肃的,他在正经的思考这个问题,问辛星,也问自己。

    韩子君想要的报仇,也是韩敏想要的吗?一半一半吧,能平静生活,儿子不再逼她做不想做的事,她应该就很满意了,至于傅渊庭原配的身份,辛星觉得她根本不想再提起。但是她身上还背负着另一个重担,只有解决了那个担子,韩敏才能真正得到解脱。

    韩子君开始反省从前的所为,开始站在韩敏立场上想问题了,辛星有点欣慰感,也有点成就感,她已经想不起当初对他排斥和抗拒的感受,只记得他纵然作妖不断,却再未往偏路上走,被仇恨蒙住的双眼看到了更宽的道路,被仇恨绑架的人生有了更多可能。

    多多少少,也和她的教导引导有些关系吧?

    午夜十二点,远方传来零星鞭炮声,辛星昏昏欲睡地问:“除了韩阿姨的事,你还有什么不开心,还想说什么,一起说了吧。”

    有。韩子君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想告诉她自己对母亲的那个提议狠狠动了心,就像那时对她狠狠动了心一样。在不奢望爱情的时候遇到了爱情,婚姻也顺理成章成为了可以期待的事情。

    想问问她,有没有想过和他建立一段受法律保护的婚姻,成立一个彼此相爱一辈子,负责一辈子,谁都不会抛弃谁的家庭;再生一个孩子,一个父母双全,名正言顺,可以在阳光下奔跑,在幸福里长大,拥有特别多爱的孩子。

    多么美好啊,想想心都要化了,她为什么对结婚的提议那么惊讶,那么不知所措?恋爱的最终目的不就是结婚,难道她还有别的想法?

    但他什么也没再说没再问,只从背后将辛星拥紧了几分,亲吻她的头发,“没什么想说的,有你在我身边我就开心了,新年快乐,祝我们心想事成。”

    “嗯,新年快乐。”

    “你不是说要教我的吗?现在教?”

    “……”辛星闭着眼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整个新年假期,韩子君都在被傅家父子骚扰,拉黑也没用,拉黑一百个号码他们还能弄来一百个接着骚扰。

    他受到司博文的邀请,本想趁这几天带韩敏和辛星去樟城司家的温泉度假山庄玩一玩。可是除夕之后,韩敏神经衰弱加重了,睡眠质量很差,白天精神不振,哪儿也不想去。辛星又说正在关键时期,还是不要乱跑,万一出了事,他们回城不及。

    不接电话,那父子俩就发信息,傅景阳只是一再要求面谈,傅渊庭则一会儿打感情牌,一会儿许诺利益,一会儿破口大骂,着实疯得不轻。

    想必黑暗二十年的采访稿和他有录音的消息已经被那两口子知晓了。

    通过傅景阳的只言片语,可以窥见他家的新年过得有多糟心。父母每天争吵,互相指责,都觉得是对方当年惹出来的祸端。吵架的同时还要对外保守秘密,不能被傅家其他人察觉,更不能被董事会和股东们察觉,以免有人借此机会使坏夺权,这段时间一家三口的日子那是相当煎熬。

    韩子君沉得住气,手机静音随他们发去。煎熬就对了,他和韩敏煎熬了那么多年,也该他们尝尝这种滋味了。

    他唾弃所谓的遗嘱加名,拒绝傅渊庭已经增加到百分之十二的股份诱惑,默不作声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急躁,一天比一天疯癫;看着傅景阳这个堂堂正正的傅家继承人长篇大论地发信息,向他恳求,向他道歉;还有沈月茵,虽然至今没有正面接触,但她私底下搞的那些小动作足以证明她也处于心慌意乱中。

    韩子君压抑多年的屈辱与仇恨找到了出口,一想到那两夫妻惴惴不安,摸不清自己底牌,胡乱出招的德行,他就想大笑。庆幸听了辛星的话,放弃打华宇集团的主意,不受利益牵制后他真正享受到了报仇的快意。

    傅景阳找到俱乐部,是开工的第二天,他事先给韩子君发了条信息,没有得到回复,便独自一人不请自去。走入大厦门厅,见前方两个人刚进电梯,他在后面喊了声:“请稍等。”随即疾步赶上。

    一男一女在电梯里,男的正按着开门键等他。

    “谢谢。”傅景阳道完谢与那人照面,吃了一惊,“是你。”

    男人见到他也很惊讶,第一时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沉默片刻才点点头道:“你好。”

    没有称呼,傅景阳也未在意:“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韩子君解雇了?”

    “我找了别的工作,也在这座大厦。”男人慢慢移动身体挡住了女人,可是他不够高,也不够胖,精干的身躯并不能挡住傅景阳看到女人的目光。

    他愣了愣,感觉这个中年女人的轮廓有些面熟。

    女人一直半垂着头看手机,听到对话才从男人肩膀一侧歪出头来:“子君解雇谁?解雇小冬?”

    她蓦然与傅景阳对上了视线,眼睛逐渐瞪大,“你…你…你是谁?”

    傅景阳也听到了她对韩子君亲近的称呼,心里冒出个隐隐的猜测,开口道:“鄙姓傅。”

    男人想阻止已来不及,电梯才过六楼,他慌忙按下了八楼的键,转身扶住女人急道:“阿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女人根本不听他的,眼睛直直看着傅景阳,嘴唇颤抖着问道:“傅渊庭是你什么人?”

    “家父。”

    话音未落,女人倏地挣脱男人的手,退后贴到了电梯厢壁上,浑身发抖,眼神惊恐:“你是傅景阳,你是傅景阳!”

    傅景阳看清了中年女人的长相,那张被韩子君当作重婚证据的实体照片虽然他只见过一次,但新娘美丽的容貌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这个中年女人除了神态成熟些,五官与年轻时几无二致。

    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整个人立刻紧张起来:“对,您是……”

    八楼到了,男人却拖不走女人了,她死死巴着厢壁,冲傅景阳放声尖叫:“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你是不是想害子君,是不是想杀子君!你害了我爸爸还不够,还要害我儿子,啊!走开,走开!”

    短短几秒,她状态大变,胡乱挥舞着手臂,眼神从惊恐变得混乱,瞳仁从清亮变得浑浊。

    “不是,阿姨,您别激动,您听我说……”

    说字未完,护她的男人猛然转身,冲着傅景阳狠狠地侧踹一脚,直接将他踹出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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