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乐承话没说完,就被宿礼欺身上来堵住了嘴。
这实在有些过分,郁乐承虽然很喜欢和宿礼亲近,但是他更喜欢自己主动,宿礼想反抗但又被迫忍耐的样子让他很喜欢,强势起来的宿礼总让他有些害怕。
宿礼以前吻他的时候总是慢条斯理,就好像做数学题一样,都有固定的步骤,郁乐承早就习惯了他的温柔和体贴,乍然如此粗暴,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明明刚才两个人也算做了很亲密的事情,却远没有这个直白又急切的吻让他紧张和害怕。
宿礼好像要吃了他。
郁乐承推着他的肩膀想躲,又被他扣住后脖颈抓回来,好像真的在拎一只兔子,郁乐承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来,慌乱中连力气都忘了用,被他压在床头和墙之间的角落里,眼睛都泛起层薄薄的水光。
“……不可以不谈。”宿礼微微抬起头来,却好像依旧在含着他的唇,眼神是郁乐承从来没有见过的黏腻和阴冷,“承承,我给过你机会了,但是你非要来找我。”
郁乐承看着他脸上陌生的表情,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和退缩,他努力地试图听清宿礼的心声,但是心声又开始断断续续的模糊,而宿礼根本没有给他停顿的机会。
“你要做我的兔子。”宿礼细细秘密地吻着他的唇,流连地吻着他的眉梢眼角,带着烟草味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烫得吓人,“还要做我的男朋友,做我家人,做我的主人……郁乐承,你要爱我。”
郁乐承被他阴冷黏腻的语气吓得懵了一瞬,往角落里缩了缩,他喜欢宿礼温温柔柔的笑着说话,现在的宿礼好像换了一个人。
“我、我……”郁乐承小声地想要反驳,“这太难了。”
比做数学试卷上面的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问还要难。
明明他当兔子宿礼当小羊就很好。
“难就努力学。”宿礼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我也爱你,好不好?”
郁乐承摇头,他觉得自己不太需要,但是刚摇了一半就被宿礼扣住了下巴,又吻了上来。
郁乐承从来不知道接吻原来可以是一件如此漫长的事情,宿礼几乎一刻不停地在吻他,每每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才大发慈悲地给他喘口气的时间,一遍遍的固执地重复着问他,“你爱我,好不好?我也会爱你的。”
郁乐承一开始还是会摇头,他不需要任何人爱自己,也不要去爱别人,但是最后他实在被折磨得有些难受,红着眼睛点了头。
宿礼摸了摸他有些肿的嘴唇,有点神经质地扯了扯嘴角,“你说好。”
“……好。”郁乐承的声音有些颤抖,还隐约带着点哭腔。
宿礼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抱住他搂进了怀里,温声道:“那你就是我的了。”
随便是什么关系都好,郁乐承这个人就是完全属于他的,这让他心里的燥意终于减退了许多,就像经年累月失眠的人终于久违地感受到了香甜的困意。
郁乐承有点委屈地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心声又听不见了,他只得到了小羊,却要给宿礼那么多,还有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这个交易不是很公平。
不过他也不是很想拒绝。
郁乐承纠结惯了,也习惯了被动地去接受,委屈了一小会儿之后只觉得嘴巴疼,在宿礼又想亲他的时候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衣服里,小声地反抗,“困了,要睡觉。”
宿礼的心声有点兴奋,开始低头亲他的头发。
郁乐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最后的记忆是宿礼想给他脱掉身上的卫衣。
刺眼的阳光洒在薄薄的眼皮上,郁乐承皱了皱眉,肩膀上的凉意让下意识缩进被子里,然后就被肩上的痒意弄醒了。
“还要睡吗?”宿礼搂着他,继续亲他的肩膀。
【郁乐承怎么这么白?肩膀也很漂亮,我想给他留个牙印。】
眼前宿礼尖尖的犬齿一闪而过,郁乐承一把将人推开,手忙脚乱的爬了起来,然后就被窗户外面吹进来的风冻了一下。
他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内裤。
郁乐承慌慌张张地低头找衣服,下一秒就被宿礼抓住了小腿扯回去,塞进了被子里。
“让我抱一会儿再起。”宿礼将脑袋很自然地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抬起裸露的手臂给他看,“你都给我绑紫了。”
【呜呜呜好疼。】
“对、对不起。”郁乐承看着他小臂上紫红的淤痕,吓了一跳,这实在有点触目惊心。
“没关系。”宿礼故意将胳膊放在了他胸前的被子上,闷声道:“不过你得补偿我。”
【……过分……】
郁乐承愧疚归愧疚,但是宿礼这么亲昵地贴在他身上实在让他有些抗拒,这和他们之前的拥抱和接吻不同,皮肤与皮肤之间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让他有点想跑,“怎么、怎么补偿?”
他生怕宿礼说出什么要做之类的话来。
“喊声哥哥。”宿礼说。
“我比你大。”郁乐承记起他们生日的前后,挣扎道:“我、我以前晚入学了一年,现在已经十八周岁了,比你还要大一年。”
“我也十八周岁了。”宿礼神色平静道。
【虚岁十八也是十八,不管,我说周岁就是周岁。】
郁乐承有点气闷地看着他,“你应该喊我哥哥。”
宿礼眯了眯眼睛,凑上来就想亲他,郁乐承有些头皮发麻地捂住了他的嘴,昨天宿礼疯了一样不停地亲他,让他对接吻这件事情多少有了点阴影。
宿礼霸道地把他搂在怀里,一遍遍地吻他的手心,温柔地哄他,“承承,喊哥哥。”
郁乐承第一次发现宿礼能这么黏人,没多久就招架不住了,在他试图干点别的什么的时候,艰难地张了口,“哥……哥。”
“哥哥,连起来叫。”宿礼认真地指导他。
郁乐承对上他认真的眼睛慢慢涨红了脸,最后在宿礼越凑越近的时候彻底放弃,“……哥哥。”
“乖。”宿礼摸了摸他的头。
【操。】
——
下午回学校的时候,宿礼接到了张文华的电话。
郁乐承听见他喊了声“妈”,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宿礼搂着脖子亲了一口,吓得他赶紧看周围有没有人。
“上午怎么没来看妹妹啊?”张文华顿了顿,又道:“回学校了吗?”
“嗯,在学校。”宿礼习惯性的露出了微笑,手却不怎么老实地伸进了郁乐承的校服里,毫无阻隔地抚摸着他劲瘦的腰身,让郁乐承浑身僵了一下,他却神色坦然地对电话那边的人道:“我作业太多了,做不完。”
【……不想去……我有郁乐承了,我不需要去……好烦……好烦……好想去死……】
郁乐承吓得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宿礼看着对面走过来的学生,重新将胳膊搭在了郁乐承的肩膀上,指腹的温度尚在,笑着对电话那头的人道:“这很好,文文既然差不多能稳定下来,也该回家住了……也可以,我之前就想走读来着,不过老师这边不太建议……好啊,你和老郑说吧。”
【凭什么要我走读?当初不是你们非要我住校的吗……艹,老子还就不走读了……好烦好烦好烦妈的烦死了,烦死了!!!!都去死吧!!】
郁乐承听着他暴躁的心声,又看着他微笑着挂断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点难受。
但他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宿礼,只能悄悄地抓住了他的手,捏捏他的掌心。
“我妹要出院了——”宿礼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句话,原本就听不太清楚的心声彻底模糊了,甚至让郁乐承听起来太阳穴隐隐作痛。
他在愤怒。
郁乐承已经摸出来了规律,宿礼开心的时候心声是明朗轻快的,有时候还会自带欢快的旋律,愤怒的时候心声就会尖锐嘈杂让他头痛欲裂,而当宿礼心情不爽或者低落的时候心声就会变得粘稠阴沉,难过的时候心声会变得像是电视上出现的雪花,不管是什么情绪,一旦超过了某个临界点,就会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最后模糊不清。
这是宿礼不肯理他的时候,他闲着没事做琢磨宿礼琢磨出来的,那时候他就希望宿礼要是愿意和他说说话就好了。
而现在宿礼不仅愿意跟他说话了,还出乎意料地变得黏人,又让他之前积攒出来的勇气变得稀薄。
宿礼生病了,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去接受——因为他是做不到不要宿礼的,这样也跟他的愿望殊途同归。
宿礼说了这句话就沉默了下来,似乎并不打算跟他说太多,郁乐承自然也不会多问,拽了拽他的袖子,“走吧,我们先回宿舍。”
出租屋里除了床什么都没有,宿礼现在还一身的烟味,郁乐承觉得他需要洗个澡,再喷点柠檬味的香水。
宿礼却抓着他的手不肯走,直勾勾地盯着他道:“郁乐承,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郁乐承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虽然有时候害怕宿礼,但喜欢他还来不及。
“那你爱我吗?”宿礼又问他。
这问题问得太过直白,郁乐承给不了他确切的答案,犹豫了一会儿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宿礼很不满意,“你说你爱我。”
“……我、”郁乐承站在学校偏僻的小路上,仍旧觉得有些羞耻,但是在宿礼步步紧逼之下,认命地带点了点头,“我爱你。”
宿礼没笑,只是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你只会爱我吗?”
郁乐承一回生二回熟,昧着良心道:“我只爱你。”
宿礼嘴角拉得更平了,镜片后的眼睛也变得冷冰冰的,“那就好。”
【要带郁乐承一起死。】
“…………”郁乐承觉得自己被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