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三千里 正文 第86章 八十六斩，齐心寻人
第86章八十六斩，齐心寻人
半个时辰过后，众人都回到大慈恩寺门前，不用问便知没找到人。
那圆脸少女眼睛已经哭肿了，嗓子也哑得不像话，“她会不会已经出去了？”
胥姜心头也焦急起来，忙让跟着两姐妹来的仆人回府去探听。顺便沿路找找，看兰景有没有往回走，若仍然没见到人，便回府上传话知会其父母。
“咱们再仔细找找，若还找不到，便去请寺里的僧人帮忙，他们熟悉寺院，比我们更好找。”
众人随即分散继续去找。
袁烟烟少有走这么多路，此时已腿脚酸软，可看着众人为找人焦急，她便忍着与胥姜一起，将大慈恩寺各个角落都找了个遍。
胥姜见寺院园子里没见到人，便想去各个佛堂、殿宇里找。可今日燃灯祭天，各个佛堂、殿宇为防游人乱闯，都有人把守，禁止游人出入。
失望之余，胥姜想起莫明，便求一名看守殿宇的僧人，请他找莫明来相见。僧人答应了，找人替了职，通传莫明去了。
“阿弥陀佛。”胥姜千恩万谢，随后拉着袁烟烟到一旁石台上坐着等。
袁烟烟一坐下便忍不住伸脚捶腿，胥姜忙替她揉捏，哄道：“今日苦了你了，过会儿我便让丫鬟和小厮先送你回去。”
袁烟烟却摇头，“我不走，我要跟姐姐一起，没找到兰景妹妹，我回去也不安心。”她拉起胥姜的手，也让她坐，“姐姐你也歇会儿吧，我脚不疼了。”
没找到人，那石台上都长着刺，胥姜一刻也坐不下，歇不了。
等了一刻钟，僧人领着莫明匆匆而来。莫明听闻有人走失，问明样貌、特征和走失地点，忙叫来两个小和尚，去通知寺里的法师，让他们安排僧人们帮忙寻人。
胥姜感激道：“好在有你，多谢了。”
莫明做了个佛礼，“都是老朋友，你跟我客气什么，何况人在寺院走失，寺院也有职责帮忙寻找。”
胥姜微微松口气，对他说道：“我看寺里还有不少巡卫，我去请他们帮忙。麻烦你转告寺里的师傅们，若找到人请领去寺院门口，那里有人接应。”
莫明点头，“快去吧，我也去各处找找。”
两人暂别，胥姜来到前院，她在人群中看到大理寺的人，忙拉着袁烟烟走了过去。
两名巡卫见一大一小两位娘子挡在眼前，本想将二人喝退，其中一人见二人神色焦急，像是遇到了麻烦，便将同僚拉住，对胥姜问道：“二位有何事？”
胥姜见他言语客气，便知道这是个好说话的，就盯着他，将来龙去脉讲给他听。
末了求道：“二位差爷，我那妹妹鲜少出门，又不会说话，加之我们人少，对此地不熟，实在不好找，所以才求助差爷来了。还请二位差爷发发慈悲，看能不能请巡卫们一起找找人。”
那位好说话的巡卫听了，皱起眉头，“怎么这般不当心，将人带出来也不看好，今夜进出几万众，这人一旦走失，怎么好找？”
另一名巡卫也道：“咱们今夜当值，也不好擅离职守，如何去帮你找人？”
“朝廷命官差巡防，想必不单是为了防止宵小作乱，也是为护佑百姓，如今我妹妹走失，若单以职责来论，帮忙找人也属差爷们的本分。”胥姜先晓之以理，后动之以情，“民女也知道，差爷们节下当值辛苦，本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只是如今人命关天，只好厚着脸皮来麻烦二位，还请二位相助，若找到人，我们必为二位差爷点长明灯，送功德牌匾，以告众人。”
说着她朝二人拱手郑重行了一礼，两位官差见她说得有条有理，也心软了。
胥姜见其似有松动，这才拿出楼云春的腰牌，递给那位脸软的巡卫，并低声道：“二位差爷，民女与楼大人也有些交情，楼大人曾嘱咐民女，若遇麻烦可凭此腰牌，请大理寺巡卫相助。”
巡卫接过腰牌一看，顿时心惊肉跳，赶紧朝四处看了一眼，生怕是楼云春派这两位娘子来考察他们的。看了两圈没见着人，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捏着腰牌琢磨一阵，又看了胥姜几眼，最后将心头浓浓的好奇心压下去，对胥姜道：“如娘子所说，护佑百姓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何况如今头上还压了个活阎罗，巡卫将腰牌还给胥姜，又道：“娘子放心，我立马去知会巡防的弟兄，抽调人手出来帮忙。”
胥姜忙谢道：“多谢二位差爷！”
那差爷压低声音小声道：“若找到人，还请娘子在楼大人面前替咱们兄弟美言几句。”
胥姜点头，“一定。”
两名巡卫商议一番，留一人值岗，另一人去叫人，不一会儿，便来了二十几名巡卫。这些巡卫个个都穿着大理寺的公服，一来先将胥姜上下打量了几遍，然后问清楚走失之人的名字、样貌、特征，分几队入寺寻人去了。
胥姜回到寺院门口找宋仪等人汇合，一到门口，见只有两名丫鬟等在那儿，便知道还没找到人。
她告诉丫鬟们，让她们转告过后回来的人，就说她已经托寺院僧人和巡卫一起帮忙找人，让她们回来后便在此处等消息，莫要再乱跑。
“姐姐，若是僧人和巡卫们都找不到人怎么办？”袁烟烟问道。
胥姜神情凝重，“那便只有让其父母报官，贴告示全城搜寻了。”
袁烟烟皱眉都：“可如此一来，兰景妹妹的名声便受损了。”
胥姜脚步一顿，转头摸了摸袁烟烟的脸，“这种时候性命比虚名更重要。”
袁烟烟歪头，问道：“那什么时候名声比性命重要？”
胥姜沉默片刻，说道：“比性命更重要的名声长在骨头里、魂魄里，是不容折辱、诋毁的。它关乎到志气、情义、道理、公正、品性，而非虚荣、金钱、地位、贵贱、脸面。前者必要时可以性命相护，后者于人来说是虚妄，更是枷锁，不值得为其赔上性命。”
她握紧袁烟烟的手，声音轻缓，言语却重如万钧磐石，“兰景走失并非她所愿，若其父母为此虚妄之名而枉顾其性命，那便不配为人父母。”
袁烟烟一颗稚嫩懵懂的心像被锣鼓敲醒，她重重点头，“姐姐说得有道理。”随后又拉着胥姜往前走，“咱们快些去找兰景吧，与我们分开这么久，她肯定吓坏了。”
胥姜与袁烟烟刚往前走不远，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焦急的询问，“兰荷，兰景可找到了？”
二人回头，却见是一对夫妇正拉着圆脸少女，询问兰景的消息，圆脸少女便是兰荷，哭着摇头，“没有，二叔、二婶，都怪我没看好她。”
夫妇二人没功夫责怪她，他们带了不少仆人，一听说还没找到人，赶紧吩咐仆人分头去找。
胥姜带着袁烟烟迎上去，先朝二人行了一礼，见二人脸色不好，怕他们急出好歹，便劝慰道：“二位稍安勿躁，我已托寺院里的僧人与巡卫帮忙找人，再加上我们自己的人一起，只要兰景没出寺院，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兰景的母亲红着一双眼，感激地看着她，“多谢费心，不知这位娘子是？”
“二婶，这位是斩春书肆的掌柜，胥娘子。”兰荷随后对胥姜介绍道：“这是我二叔和二婶，兰景的父母亲。”
胥姜猜到了，“胥姜见过先生，见过夫人。”
兰景父亲点头，随后惶然问道：“方才听胥娘子说已请寺院里的僧人和巡卫帮忙寻找，敢问已找了多久了？”
“不到半个时辰。”
“那我们便不耽搁了，劳烦诸位再帮我们找找，过后我木家必有重谢。”
众人随即再次分散，往各处去找兰景。
“阿姜！”胥姜刚与几人分开，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她转身一看，正是楼云春。
楼云春大步上前，将她上下打量几遍，见她安好，才松了口气，问道：“方才听巡卫说有人走失，怎么回事？”
袁烟烟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在二人身上转了转，最后停留在楼云春身上。
胥姜将兰景走失一事告知，末了说道：“她父母也来了，已往里头找人去了。”
楼云春点头，随后往四周看了看，见寺院里游人不多，便将四处的巡卫抽调来了大半，帮忙寻找。他让胥姜集齐女眷，去门口等，然后入寺院请主持派遣僧人清查佛堂、殿宇和内院，最后自己又带了几个人，在寺院外围寻找。
等到人声渐息，寺院暮鼓响起，一队巡卫终于带来消息，兰景找到了！
众人一听都欢呼起来，宋仪和兰荷相拥而泣。众人翘首期盼，没过多久便见木家夫妇牵着兰景朝这边走来。兰荷赶紧跑过去，先是对兰景骂了几句，随后抱着她呜呜的哭了起来。
“死丫头，你可吓死我了。”
兰景摸摸她的脸，也红了眼圈。少女们赶忙围过去，询问兰景的情况。
胥姜也牵着袁烟烟上前，见他们后面还跟着莫明与几位西域僧人，便对莫明问道：“你们在何处找到她的？”
莫明答道：“主持带人清查佛堂、殿宇，在译经阁找到的。她被人群冲散，又摔倒扭了脚，被几位法师带回去救治。这位女客不会说话，法师们又不通汉话，恰巧我也不在，他们一时没找到人传话，这才没将她及时送出来，还请诸位莫要怪罪。”
听完，胥姜好一阵无言，不会说话的，碰上不懂汉话的，可谓是芥菜籽掉进针眼里，真是巧了。
那几位西域僧人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众人都没听明白，莫明替他们介译道：“法师们说这位女客没事，回去好好休养几日，脚伤便会好了。”
木家夫妇走到几位法师面前，拉着木兰景跪下拜道：“多谢诸位法师相助。”
法师们被跪拜惯了，也不通中原礼节，只齐齐念了佛号，又同莫明说了几句话，便结伴离去了。
人找到了，众人都松了口气，木家夫妇拉着女儿，不住的向众人道谢。
此时楼云春也闻讯而来，见到木家夫妇，微微一愣，招呼道：“木大人好。”
木大人也有些惊讶，“小楼大人。”随后又明白过来，朝他作礼谢道：“多谢小楼大人相助。”
楼云春回了一礼，“大人客气，职责所在。”随后又看了木兰景一眼，“人找回来便好。”
木夫人拉着木兰景到楼云春面前，朝他行了一礼，随后又朝胥姜等人行礼。
“多谢诸位相助。”谢完又对宋仪等人说道：“时辰不早，各位小姐也赶紧回府吧，想必家里人都望着呢，莫要让他们担心。”
“哎哟，亥时都过了。”经她一提醒，胥姜这才想起要在亥时之前将袁烟烟送回去。
她连忙同众人告辞，“诸位小姐，木大人、木夫人，我得先送烟烟回去，晚了她父母该担心了。”
木夫人上前握住两人的手，满怀感激地道：“胥娘子与袁小姐今日相助之情，我们木府记下了，过后定登门深谢。”
随后又摸了摸袁烟烟的头，慈爱道：“还请袁小姐代我夫妇向袁大人和袁夫人问声安好。”
袁烟烟点头，“好。”
木夫人轻道：“快回去吧。”
袁烟烟朝小姐妹们挥手道别，然后又约道：“过几日我下帖子，请你们来我府上吃茶品笺，可一定要来呀。”
众人纷纷应了。
胥姜要走，楼云春也不留了，同木大人告辞。
木大人对他说道：“小楼大人，改日我在府上设宴，届时还请小楼大人赏脸，过府叙话。”
胥姜以为楼云春会拒绝，却不想他竟点头答应了。
辞别众人，胥姜将袁烟烟带到门前，扶她上驴背，同楼云春一起将她与丫鬟小厮们送出晋昌坊。
袁家马车已在坊门外等候多时，驾车的小厮见他们出来，神色一松，说道：“怎么才出来，再不回去该要挨骂了。”
胥姜把袁烟烟送上马车，嘱咐了不少平安小心的话。楼云春见她不放心，便差了两名巡卫，护送袁烟烟回府。
袁烟烟舍不得胥姜，眼巴巴地将她盯着，“胥姐姐，我还能来找你玩儿么？”
“当然可以。”只要你爹娘肯放你出来。
袁烟烟瞧了一眼楼云春，冲胥姜招手，胥姜疑惑的走过去，被袁烟烟勾住脖子，咬耳朵：“胥姐姐，这位楼大人，就是红锄说的姐夫么？”
“小丫头别瞎琢磨。”胥姜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她按回马车，拉下车帘：“快回去吧。”
袁烟烟将车帘拨开一条缝，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盯着她的脸，随后小声道：“姐姐，你脸红啦。”
胥姜弹了弹她的额头，趁她躲闪之际，赶紧将车帘拉上。
这两个小妮子，日日在信上都瞎聊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