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府。
林明淑送走了滕越,想着儿子临行前的神情和他胡言乱语的那句话,心头难安。
但这事,身后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奔了过来。
林明淑心下一咯噔,就听见门房来了人,急急报了过来。
“老夫人,不得了了!夫人被人掳走了!”
这信儿直听得林明淑吓了一大跳,“谁人掳走了夫人?往哪儿去了?”
“快快!”她脸色都白了下来,“快去找人,去报官府!”
但她这命令刚说出口,后面又跑来一个门房。
这个门房老成些,没有似先头那个慌乱,开口道。
“老夫人莫急,夫人不是被外人掳走了,是”
“那是谁?”林明淑赶忙问去。
后来的门房回,“那是二爷呀!小人看得清楚,是二爷把夫人拉到马上去了,绑了夫人去宁夏!”
话音落地,林明淑怔在了当场。
原本往乘风苑而去的滕箫也听了消息赶了过来,她在一听门房说,竟然是自己哥哥回马把嫂子带走了,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确定是我哥?!”
门房说二爷还是认识的,先头来的门房也仔细回忆了下晃眼而过的人,“好像确实是二爷。”
滕箫闻言径直欢呼了出声。
“太好了,太好了!”
她丝毫没理会母亲难以置信的神色,直道,“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我也要去宁夏!”
这一句,才把林老夫人的神思唤了回来。
她说滕箫不许去,“那是打仗的地方,岂是你能去的?!”
她不让滕箫追过去,滕箫的奶娘也怕她又同林老夫人较起劲来,也只能劝她先莫要给二爷和夫人添乱。
滕箫哼哼,却也没同自己母亲再多言,转身回乘风苑去了。
可林明淑却似吞了黄连一般,看向出城往宁夏的方向满口难言。
她本以为滕越到底是被蕴娘说服了,可他人都走了,竟然又打马回来,把蕴娘掠走了。
他对蕴娘,就这么放在心尖之上?
林明淑不知自己眼下到底是何心情,他们显然还没走远,但她莫名就觉得,自己再派人去追,去把蕴娘带回来,也没有意义了。
契约娶妻的事情,她早就在心里算过很多遍了,却独独没想到,会出现今日这般令她无措的状况。
可是滕越这样带着蕴娘出城,城中自然有人看到,届时传到杨家,传到章家那位四姑娘耳中,她又要怎么交代?
林明淑头痛不已,一时之间,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
邓如蕴被人直接掳走,他不等她反应,也不等她开口,就这么将她困在身前,扬鞭打马地往城外而去。
邓如蕴被她掳在马上,反复叫他把她放下来,他根本不予理会,反而引得路上行人都看了过来,她不敢再乱来,但出了城到了无人的路上,她连声叫他。
“将军快放我下马,我不去宁夏!”
滕越还是不理会,只重重地哼了一声,反而打马跑得更快了。
邓如蕴万万想不到,他能来这么一招回马枪。但眼下只看着苍驹被他打得越跑越快,她也着急了起来。
她向他的胳膊拍了过去。
“我不去宁夏,你放我回去,我要回西安!”
可男人根本不回应她分毫,而她的拍打于他而言,就好似小猫在抓在挠一样,毫无威慑之力。
邓如蕴被苍驹颠得七荤八素,又被风吹得脑袋发懵,她只见她怎么说怎么拍,他都没有反应,又懊恼自己怎么就忍不住跑到门口去送他,正巧被他回马撞见直接掳走,简直就是去送!
她又气又不知怎么办,恼怒之下,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滕越你放我回去!”
她张口咬去,滕越终于是吃了点痛。
可她那两排小牙的力道显然不够,滕越不仅不气,反而哼笑了一声。
“叫我滕越?不叫将军了?可叫滕越也没用,你今次必须得跟我走!”
他越说,打马越快。
邓如蕴只见身后的西安城都跑没了影,更是心急,可听他这话也想起他这人素来吃软不吃硬,她口下松开了他,转头往他脸上看去。
“你放我回去吧,遇、遇川。”
风把她这句吹得零零散散,但滕越还是清楚地听见了。
男人不禁低头向怀中人看去,她鬓发散乱开来,随着风缭乱飞舞,只衬得她本就目露几分乞求的眼眸,越发显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
可是她昨日拿话来扎他心口的时候,她明知道他心里在意她,却一口一句她只喜欢旁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是如何可怜的心境?
滕越本被她叫的心软了一丝,但念及此,心又硬了起来。
“现在想起来叫遇川了?晚了。”
他盯着她,突然道,“除非你改口,日后只叫我‘夫君’。”
他说去,却见她微转了头,错开了他的目光,她抿着嘴,不肯出声。
见她这般,滕越心口闷得又是一气。
原来她这句“夫君”,只给她心里那人留着,他在她眼里就只是个临时丈夫而已!
她闭口不言,滕越也不想听她说了。
反正她也逃不掉,他只把人紧紧往怀里揽了过来,扬鞭催促着苍驹,直往宁夏的方向奔去。
午间到暂时歇脚的驿站时,滕越的亲兵正在此处等他。
他们两人一骑稍稍晚了一步。
邓如蕴已分不清自己被带到什么地方来了。她第一次跑马如此长的时间,脑袋里灌满了打着旋的风沙。
她被颠得晕晕乎乎,连甩了几下脑袋才回了神。
男人从她身后当先翻身跃了下去,邓如蕴也不想再坐在马上了,她转头过去,他正好伸了手来。
但邓如蕴却抿了抿嘴,“我自己下。”
滕越见她竟拒绝自己,心下更是一气,他朝着她瞪过去。
“那人还没回来呢!”
说完,他一步上前,将人直接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邓如蕴本就晕晕乎乎,这下着了地,差点一头撞到他身上去。
好在她站稳了,但却见唐佐一脸惊奇地出现在她面前。
“夫人?!”
唐佐先前只听将军让他们先行,自己回去一趟,还以为有什么另外的事嘱咐,没想到,竟然把夫人带来了。
显然夫人不怎么愿意,见了他便道。
“唐侍卫,你能不能给我找匹空闲的马?”
“夫人要自己骑马去宁夏?”那他是能找来的。
但邓如蕴却道,“我要回西安。”
唐佐顿了一顿,擡头就向着自家将军看了过去。
而滕越根本不用说任何话,只重重地哼了一声。
邓如蕴只见唐佐对她目露了歉意,知道出了西安,就只有这个人说了算,她不由地向滕越身后追了过去。
但她跟过去,他却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来。
邓如蕴不备,一头撞到了他身上,撞进了他怀里。
滕越顺势把人揽了过来,低头看向她,开口却丝毫不松。
“别想着回西安的事,乖乖吃饭跑马睡觉,过几日就到宁夏了。”
邓如蕴:“”
而男人说完便不再搭理她,叫了在此等他的亲兵。
“都吃饭去吧。”
说完又看向邓如蕴,“你也去。”
邓如蕴简直成了他的兵,不,她不是兵,她是俘虏!
她只一时说不通,只能转身去了。
滕越问了唐佐一句。
“沈修呢?”
“回将军,沈家有点事,沈修明日赶过来,约莫得两日能追上咱们。”
滕越点头,没说什么。
唐佐也没好再问,沈修是暗卫,替将军做的事,自然同他们不太一样。
驿站里吃得简单些,但唐佐见将军把夫人带过来了,特特让驿站的灶上多备了两道菜来。
一众亲兵侍卫坐在一起,邓如蕴则跟着滕越单独坐了。
饭菜还算可口,但她实在没心思吃饭。
他就这么把她掳走了,剩下身后一堆事岂不全都错乱开来?
邓如蕴只能又试着同滕越商量,但她刚张了张嘴,就听他先开了口。
“你要说什么?再说你多喜欢那个人?”
邓如蕴被他问得一顿,看了他一眼。
见他神色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与委屈地,“又想拿刀扎我心口是吧?”
他说着,忽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来,按在了桌上,刀尖对着他自己。
“你不如直接用这个。”
邓如蕴见状一慌,赶紧把刀尖从他身前拨到了一旁去。
“你别胡闹。”
滕越见她神色先是慌乱,接着第一反应就是把朝向他的刀尖拨开了去。
他不免想到他不甘心地打马回去,还没到门前,就见到她站在那,在人潮尽数散去之后,独自立着朝着他离开的方向看来。
若他没有不甘心地回头,是不是就错失了她这一眼?
而她,是不是也不似她说得这般,只将一颗心都给了那个人,不曾留给他一点?
滕越默了默,突然开口。
“他叫什么?”
邓如蕴眨了下眼睛,朝着滕越看了两眼,她抿着嘴巴没开口。
男人又问过来。
“也是金州人吧?哪个营的?”
邓如蕴同滕越单独吃饭的隔间里一片安静,而外面聚在一起吃饭的亲兵们,莫名也在此时轻了声响。
邓如蕴也没开口回答。
男人却哼道,“金州卫所就这么大,你是觉得我打听不出来?”
他这话出口,邓如蕴心下就咚咚地快跳了两下。
但她却忽然向他反问了回去。
“将军是要替我,尽快把人找到吗?”
邓如蕴问过去,只见男人脸色都变了。
滕越眉头紧压了下来,一双英眸暗含着幽幽的暗光,又气又恼地盯着她。
他巴不得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人才好!
邓如蕴怎么听不出他的心声,她默然无言。
半晌,却又轻声道了一句。
“将军强求没意思。”
隔间里静谧无声,滕越没有立时回应,他也是一默,待开口时嗓音微哑。
“他若回来了,也正如你这般痴痴地等着,到那时候,我自然不会再强求。”
邓如蕴不知为何,心里泛起杂然五味来,她悄悄向男人看过去,看到他眉眼垂落下来,默然拿起筷子继续吃饭,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来。
邓如蕴无法再言语,呆坐在饭桌前。
但男人却又哼了起来。
“吃饭。不管之后怎样,你现在还是我滕越的妻。”
他似是说给她听,又或是自言自语。
邓如蕴擡头看见,见他又开了口。
“怨侣也是姻缘,既然红线已牵,如何不能强求?”
吃过饭继续跑马。
邓如蕴已知自己没可能回去了,只能遥遥望着西安的方向兴叹。
入夜后滕越没再让众人夜中跑马,指了不远处的驿站早早地落了脚宿下来。
邓如蕴知道他在考虑她身子吃不消,方才在苍驹背上,她都快吐了。
这会再下马,邓如蕴可没劲再跟他折腾,滕越见她这模样,干脆将她抱下来,横抱在怀中,抱着她回了驿站的客房里。
唐佐跟驿站的人要了几颗药丸来,邓如蕴还想要掰开搓一搓闻一闻,滕越则放进她嘴巴里,直接喂着她服了,又给她喂了点水。
“静坐一会就好了。”
邓如蕴也说不出话来,蔫头巴脑地倚在床头静坐。
男人把衣衫褪了,到隔扇后面清洗身子。
午间下晌日头烈的时候,着实出了不少汗,又同风里的灰土沙尘搅合在一起,令人浑身黏腻,这会儿用水擦了,通身都清爽了起来。
他们下晌吃过了饭,这会倒也不饿,只等着干干净净地睡觉就好。
滕越洗过,便只着了条单裤从隔扇后面走了出来。
他见蕴娘还坐在床边,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想让她呆想不该想的事,叫了她,“要不要也洗洗,洗过了好舒服歇下。”
邓如蕴也想洗,但她却道。
“一个没有随身衣裳的俘虏,清洗了又有什么用?”
她的怨气从伶牙俐齿间飘了出来。
滕越心道她还幽怨生气,自己这临时夫君又找谁去说理?
但她这般怼着他说话,总还是比她说那些扎他心的言语好听一些。
滕越瞥了她一眼,没跟她计较,将自己的干净衣衫拿了出来。
“先穿我的,过几日到了宁夏,让人给你做新的来。”
邓如蕴也觉满身沙尘很是难受,听他这么说,便没再说什么怪话,趁他不注意偷偷看了他一眼,拿着他的衣裳进去清洗了。
可是滕越的身形同她相差十万八千里,邓如蕴洗了好半晌,待滕越连问了三遍“好了没有”,她才慢慢走了出来。
男人坐在桌边吃着冷茶,只见自己的上衣她穿在身上松垮地像个唱戏袍子,而裤子她卷了又卷,还是拖在了地板上,还险些把她绊倒。
男人一整日的气闷,在这一瞬不知怎么散去了大半。
他不禁勾了勾唇角。
而邓如蕴搞不定他的大衣裳。
她想要卷袖子,又想要拉裤脚,一双手上上下下乱成一团,半湿的头发上的水珠也滴滴答答落下。
混乱间,她什么都没拉成不说,系好的腰间裤带突然一松,这条她还没整理好的裤子,哗啦整个落在了地上,她慌乱地要去拉,领口却又从肩头滑了下来。
夜晚细细凉凉的空气,掠过她露在外面的腿与肩。
她就这么穿着他宽大的上衣,上衣松垮地半落在她光滑的肩下,而她露着白皙的双腿站在了他脸前。
整个人像捡了一片阔大树叶的小鸟,在大叶子下越发显得小巧玲珑。
男人的眸光在这一瞬定了一定。
邓如蕴心头尴尬乱跳,他突然起身走了过来,没等她问过去,他俯身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就往床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邓如蕴脑中空白了一息。
她连忙挣了过来,蹬着腿想从他身上下来,可他手下根本不松。
邓如蕴心下更是乱跳,就在怀疑他要把她压到床上的时候,他把她放到了床边开着的小窗前的桌子上。
他把窗子大开来,夜风鼓鼓地吹了进来。
他拿过一条巾子擦在了她的头发上。
风不算冷,正好能把她半湿漉的头发吹干。
原来他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把她抱到窗边的桌上吹头发而已。
邓如蕴悄然向男人看了过去,见他站在窗边,就这么垂着眼眸给她擦着头发,窗外鼓进来的夜风将他微湿的鬓发也吹了起来,他一言不发。
几声虫鸣间或响起,房中只有他擦拭她湿发的声音应和。
他的手下很轻,没有弄乱她一根头发,邓如蕴回想起了在滕家的时候,那天她刚洗过头发,他就出现在她身后,用一条宽大的巾子将她的长发裹了起来。
那会他发觉她在有意避开他,发了脾气问她究竟,她答不出来,只能扯了她怕他的话来,不想他多少信了些,不敢再跟她强来,闷声闷气地想要给她擦刚洗好的头发,她却不要他动手。
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玲琅抱了过来,至少玲琅能让他们夫妻之间不要如此僵硬尴尬
今日没有玲琅,也没有西安府所有其他的人与事,只有她与他,在这半路驿站的客房窗下,在这宁静夜晚的鼓鼓风中。
她的头发没有全部湿透,他擦了一阵就干了。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将她又从桌子上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薄薄的被子里。
他则回了身,关上了窗,将桌上最后半杯冷茶一仰头喝了下去。
烛火吹熄,他到了床上来。
他没有穿着衣衫的胸膛此刻滚烫,只烫得邓如蕴的后背都紧了一紧。
可他这时开口,只说了两个字。
“睡吧。”
男人将她团在被中,揽在怀里,她细细的呼吸声绕动在他耳畔。
男人定了定神,又叹了叹气,他搂紧了怀中的人。
怨侣也是姻缘。
至少在那个人回来之前都是。
但那个人不知为何,没想过将她娶进门,反而让她苦苦找了这么久,也不知怎么就舍得这般待她。
那个人也许再不会回来了,而他,或许在日复一日的强求里,能在她眼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吧。
哪怕,只就是这一席之地,也够了
*
接着又跑了两日马,邓如蕴适应了这般跑马的节奏,没再晕眩难挨,反而越往北越清凉,风里虽然有沙尘,可烈烈地吹在身上,爽快清凉。
好像就似某个人之前说的那样,这里的风是直的。
他们一行在山间飞驰,辽阔的空中总有黑鹰时不时飞来。
邓如蕴问滕越的亲兵们,“那黑鹰总跟着咱们做什么?会不会想要趁机扑下来啄我们的马?”
亲兵们听了都笑起来,唐佐同她笑着解释道。
“夫人,那鹰是咱们自己熬的鹰,它要是敢啄咱们的马,明儿咱们就把它炖了。”
邓如蕴再看这鹰,只觉亲近了起来。
“原来是自己人。”
她只见鹰盘旋着,往众人停歇饮水的地方飞了过来,客气地喊了一声。
“你也要来喝点水吗?”
她问去,黑鹰却不搭理她,只有一众亲兵们哈哈大笑。
但这会儿,一阵响亮的哨声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她只见那鹰俯冲了下来,鹰速度极快扇来一阵疾风,邓如蕴惊得连忙抱住了脑袋,但那鹰又在临近众人时放缓了速度,最后盘旋着停在了吹哨那人的臂上。
是滕越。
男人穿着一阵黑褐色长袍,那黑鹰就停在了他臂上,一人一鹰立在高高的山坡上。
他身后山风呼啸。
邓如蕴看过去,正同男人看来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莫名地,她一时没能别开去,只听见自己心跳重重响了三声。
幸好这时,有人飞马从他们的来路上赶了过来,不巧正是后面追来的沈修。
沈修见到邓如蕴没有太惊奇,显然已经知道了,他上来跟邓如蕴行礼打了招呼,邓如蕴尴尬地跟他点了头。
滕越则把沈修直接叫了过去。
“你不用跟我去宁夏了,去帮我办件事。”
沈修连忙正了身形,“将军要办何事?”
滕越遥遥往远方看了一眼,目光又收回来,在邓如蕴身上微微定了一下。
“你去一趟河南,去寻在那给霞姐看病的魏嬷嬷,从魏嬷嬷口中旁敲侧击些话来。”
“将军想要探问什么?”
滕越微顿,轻声开了口。
“去问魏嬷嬷,夫人是怎么嫁到滕家来的,老夫人找到夫人的时候,有没有同夫人商议过什么特殊的事宜。”
沈修眨了一下眼睛,他应了下来。
“属下明白了。”
滕越颔首,又嘱咐了一句,“暗中探问,莫要张扬。”
他吩咐完了事情,又问了几句沈家的事,沈修就要走了。
邓如蕴惊讶,走到沈修马前,“你怎么这就走了?”
沈修连道将军吩咐了差事,“等属下办完事,自会再回宁夏来。”
邓如蕴却不免想到了滕越之前问起“那个人”的身份之事,她不由问沈修,“他不会是让你去金州吧?”
她这话问出口,就见站在不远处的男人瞥了过来。
邓如蕴抿了抿唇,沈修却道不是。
“属下并没有要去金州,夫人若是有什么差遣,属下也可往金州去一趟。”
邓如蕴才不想让他回金州去,连连摇头。
她还想再问句什么,男人已朝着沈修开了口。
“快走吧。”
他一开口,沈修立时上了马,邓如蕴无法再问,见他同众人告辞,快马往来处又奔去了。
邓如蕴不晓得滕越吩咐沈修去做了什么事,但既然不是去金州,她心下稍安。
男人这两日言语越发少了,可她的心绪却随着连日的跑马,莫名地也飞了起来。
又过两日,在漫天的风沙之中,她看到了那座巍峨的边关重镇宁夏城,出现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