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大神不过来吗?”走出衣服店的时候,梁文娜问了一句,“刚刚你们去哪儿了啊?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感觉你家那位似乎生气了诶,没吵架吧?”
盛夏低唔了声,“没,已经消气了。他不过来,过来你们不是更不自在?”
那倒也是,梁文娜点点头,沈纪年那种高冷范十足的人,实在是让人很难消受。“没生气就好。”
盛夏莫名有种撒了谎的心虚感,耳根悄悄红了。
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沈纪年蜷缩着腿靠在床头看她的样子,她是问了一句的,“你要不要过去一起吃饭啊?她们在小南方订了餐。”
沈纪年眉眼沉沉地瞧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在,然后才缓缓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面一个清晰的牙齿印,还有几道被她手指头抓出来的痕迹,他嗓音带笑,“我觉得,我大概不合适见人。”
盛夏一张脸登时烧得滚烫,轻咳了声,“那你回学校,还是在这边待着?”
他身子往后靠了靠,懒洋洋说:“有点累,我睡一会儿。你吃完饭过来找我。”
明明很正经一句话,被他一说怎么就带点别样的意味,盛夏胡乱“哦”了声,险些夺门而逃,抓了他的钱包,掏了几张零钱出来,才低声说:“那我走啦,到了给你发消息,你……好好休息。”
他“嗯”着,握了下她的手腕,“别太晚,也不要喝酒。有事打我电话。”
盛夏心尖颤着,很轻地“哦”了声。
房间里待得久了,恍惚觉得跟夜里似的,出了酒店才看到外面大亮的天光,阳光依旧肆虐,金灿灿的晃人眼。
盛夏陡然生出一些白日宣·淫的羞耻感来。
在场的人,大概也就董晴一个看懂了些什么,全程暧昧地看着盛夏,偶尔还要发出意味不明的啧啧声,惹得盛夏一阵一阵地脸红,还要故作淡定。
明明没什么,都是成年人了,虽然两个人是第一次,但在这之前,全校人大概都猜测沈纪年已经把盛夏睡了。
那时候帖子最热的时候,有人拿盛夏和程薇安做全方位对比。
而盛夏的优势大概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捷足先登。
除此之外,盛夏样样比不上程薇安。
——我就好奇了,一个个子不是很高,身材不是很辣,长得也不是闭月羞花,性格也谈不上无比招人的女生,沈纪年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地对她?
——大概是那方面比较厉害?
——楼上真相了。
——23333不是有人说沈纪年和他女朋友开过房吗?青梅竹马,感情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啊,又睡过,那就更没得说啊!也不是谁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吧!性格也是很大的要素,反正如果是我,我是不会喜欢程那种太要强的女人的,美则美矣,少了点儿味道。
那时候学校论坛里,帖子里这种的讨论楼盖了有几百层。
梁文娜还气得不行,说一群人怎么都这么闲啊!拿别人的隐私当谈资,有病吧!
盛夏不逛论坛,也不关心别人怎么看她,最后也就随他们去了。
谁让她男朋友是沈纪年。
自从他大二转到鸣山校区这边来之后,名声就更大了,一来是法学院的学霸们本来就惹人注目,二来他本身存在感也强,想不被人关注都难。
饶是他无数次强调自己有女朋友,还是有不少女生前赴后继地对他表白,有次盛夏拿他手机玩游戏,还接到匿名表白短信:“沈纪年,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不在乎你有没有女朋友,也不在乎你是不是喜欢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就一次也行,如果你愿意,今晚我在XX酒店0712等你。”
盛夏惊呆了,看了好一会儿,如果不是对方直呼他的名字,而且那个酒店就在校门口的话,盛夏都以为是诈骗短信了,隔了好久,她才啧了一声,跟他说:“有人发短信约你去酒店。”
沈纪年头都没擡,专心致志地看着法典,淡声说着:“删了吧!别在意,我没看过。”
盛夏也没有不相信他,只是觉得很好笑。
然后又啧了声,看来他不止一次收过这种短信啊!
吃过饭,几个人推着盛夏,“好了,不耽误你和你家大神过二人世界了,我们满足了,溜了。”
小南方的菜不错,盛夏吃得有些撑,一边嚼着糖渍山楂消食,一边挥手说再见。
坐上地铁的时候,发消息给沈纪年,“我好了。”
他回,“过来。”
两个字,莫名搅和的她心神不宁的,脑子里不时冒出些限制级的画面,只觉得喉咙一阵一阵的干涩。
真是……
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了,怎么就克制不住自己。
到酒店外的时候,盛夏拐到另一条街先去买了药膏和棉签,然后才提着上了楼。
也就下午三点钟的光景,太阳金灿灿地挂在天边,酒店大厅的空调却低冷,吹在脚脖子上甚至泛着凉意。
盛夏看着电梯上的数字一下一下的变化,心跳越来越快。
沈纪年给她开门的时候,盛夏觉得心跳倏忽停了一瞬,他似乎刚刚睡醒,头发微微乱着,身上只穿了一条牛仔裤,皮带没系,腰胯松松的挂在胯骨上,偏头看了她一眼,“买衣服了?”
盛夏呼吸这才喘匀了,默默抚了下跳得有点儿快的心脏,把衣服举到他眼前让他看了看,“室友送的生日礼物,裙子。”
他低头饶有兴味地看了眼,转到小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喝着,擡着下巴淡声说:“穿给我看看。”
盛夏“啊?”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沈纪年就笑了,靠在冰箱上,姿态懒散地重复了一句,“穿给我看看。”
盛夏抱着衣服思考了片刻自己要不要去卫生间换,最后沉默地坐到床边,脱了短袖和长裤,把裙子套上了。
站起来张着手臂转身子给他看,“好看吗?”
腿发软,心发虚,脸发烫,脸上的淡定都是装出来的。
沈纪年走了过来,步子轻缓,目光似在打量,又似不是,手握着她的胳膊拉起来,左右打量了一会儿,唔了声,“好看。”
声音沉沉的,透着点儿漫不经心。他扯着她在床边坐下来,把她头发捋到脑后,侧头亲了亲她肩窝,“很性感。”
这……
这形容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透着股调戏地感觉。
沈纪年笑了笑,指尖点了一下她的唇,“今晚不回去了,嗯?”
盛夏睁着眼看他,不知道是不是她理解的意思。
他歪头冲她笑着,捞了衬衣套在身上,“先跟我去一趟市中心,取你的生日礼物。”
盛夏没多问,“嗯”了声,看他一颗一颗系扣子,想起不久之前,她还勾着他的衬衫解那几颗扣子。
很不好解,圆圆小小的,捏住的时候总会不小心跑掉。
他却三两下就穿好了,然后弯腰从床头柜上把皮带捞过来,捏着一头塞进去的时候,盛夏目光就随着他的手转动,看他修长匀称的双手灵活地把皮带塞进腰间的,然后收紧塞进去,手指……
盛夏觉得自己没法直视他的手指了,虽然很好看,但怎么都透着股邪恶感。
沈纪年擡头的时候,看见她盯着看,不由笑道:“看什么?”
盛夏心虚地一哆嗦,忙摇头,“没什么。”
他依旧是那种调笑的神态,整理着皮带,盛夏目光就落在他银质的皮带扣上。
她也解过他的皮带,卡扣是那种齿状的,两边需要捏着关卡处才能打开,她记得自己生生掰了半分钟,最后还是他教她怎么开的。
……
盛夏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满脑子都是那些,抿着唇别开目光不去看他。
可等了一会儿发现身边没了动静,又觉得心里抓心挠肺的,忍不住还是回过头去看他,他正在扣表带,正好逮到她的目光,挑着眉梢,似笑非笑看她,“嗯?”
盛夏呜呼一声,整个人趴倒在床上,蒙着脸怄气。
太过分了。
沈纪年心情很愉快地把她捞了起来,凑过去亲了亲鼻尖,轻笑道:“不用害羞,习惯就好了。”
习惯就好了……
习惯……
嗯,盛夏脸烧得更厉害了。强装镇定地爬起来,把药膏拿出来给他涂伤口,按着他的脖子让他坐下来,不让他看她。
脑子里一直循环着:习惯就好了。
之后盛夏好长一段时间都被这两个字支配着。
从很久之前,盛夏就很容易被他带偏,比如高三刚确定关系那会儿,她浑身不自在,他就说,觉得不自在就当两个人是哥哥和妹妹,然后每次他做出一些亲密的动作,她都告诉自己,嗯,哥哥对妹妹这样,也没什么。
而如今她二十岁的人了,还是会被他一句话带偏。
后来在一起的时候,再紧张,她都会跟自己说:没关系,习惯就好了。
嗯……
后来,真的就习惯了。
习惯他亲吻的时候,主动去攀他的肩,习惯在漆黑的夜里相拥而眠,习惯深夜睡醒的间隙,往他怀里钻。
也习惯了看他不穿衣服的样子,会在他覆身过来的时候,恶劣地拿脚趾蹭他的小腿。
熟悉彼此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太熟悉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好像也就少了点儿激情,日子过得平淡,年纪轻轻就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
有时候甚至给人一种不是很相爱的感觉。
盛夏记得最清楚是大三的暑假。
沈纪年去一家很厉害的律师事务所实习。
事务所里有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因为上学早,和盛夏是同龄,但显得更小一点,很优秀,也很精致的一个小姑娘,喜欢沈纪年喜欢到明目张胆的地步,虽然从未公开说过,但事务所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
一个前辈还偷偷提醒过盛夏,说让她注意一点,适当也要敲打敲打。说恋爱的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很容易产生倦怠感,也很容易被新鲜的东西吸引,而那个小姑娘就是新鲜的东西,年轻,有活力,热情而大胆。
盛夏听了只觉得很好笑,不过还是表示了感激,说: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