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盛夏迷迷糊糊睡着了。
她记得自己被沈纪年抱着去洗了澡,浑身软得没有丁点力气,他宽厚的手掌托着她的腰,竖着把她抱在怀里,她双腿勾在他腰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半眯着眼昏昏欲睡。
偶尔睁眼的时候能看见磨砂玻璃上的水雾,凝结成一束一束沿着墙壁蜿蜒而下。
身上被他打了泡沫,滑溜溜的,他抱不住,低声要她下来站着。
盛夏腿软,而且这会儿犯懒,摇着头就是不愿意,两条细软的手臂抱他更紧。
沈纪年艰难地帮她洗好澡的时候,浑身又是一身汗,气得无奈,在她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盛夏一个激灵,差点儿从他身上蹦下来,手圈着他脖子,撑在他肩膀上盯着看他,拧着眉,气愤地问他,“你干嘛呀!”
看她着恼,他却笑了,抱着她搁在洗手台上,手撑在玻璃上凝视她,那眼神渐渐变得热切,盛夏在这翻来覆去的几次磨。
盛夏被他抱去床上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浑身的肌肤是剔透的粉,眼睛润泽柔软,漆黑水亮。他似乎挺愉悦,抱着她轻缓地亲了亲。盛夏紧绷的神经,在他细密的轻吻里慢慢软了下来。
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他正蜷着腿坐在床上给她剪指甲。盛夏仰着头看他的时候,能看见他脖子上清晰的一个牙齿印,这么久了都没消,可见咬得多用力,一张脸腾地就红了。
沈纪年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低着头觑了他一眼,唇角扯起一丝笑意,“牙尖嘴利的。”
盛夏别过头去,鼓着腮帮子轻哼了声,“还不都赖你。”
他沉沉地笑,应着,“嗯,赖我。”
盛夏脸上更烧了,擡脚愤愤踢了他一下。惹得他笑意更深。
盛夏最后无力地皱了皱鼻子,跟他说中午还要去和室友一起吃饭。
他微微挑眉,脸上依旧是带着调侃的笑意,“你确定你可以?”
盛夏又踹了他一脚。
梁文娜在书店坐了有半个小时,然后接到了沈纪年短信,“我已经接到她了。”
她这才松了口气,打电话过去想仔细问问,接起来说了两句却匆匆就挂了。
陈萌戳她,“怎么没问?”
梁文娜耸耸肩,“妈耶,冷气压太强,吓得我一哆嗦,哪儿还敢问啊!”她做出一副夸张的样子,小声说:“应该是在生气。”
“气什么?”
“我哪知道,难不成那位真的是夏夏前男友?”
“不会吧!”
“那谁说得准。”
董晴啧啧两声,“我们夏夏完蛋了。”
“你这么幸灾乐祸真的好吗?”陈萌斜了她一眼。
董晴咧着嘴笑,“哎,反正最后也肯定是大神妥协,你看他哪次不是宠着顺着盛夏,反正我是嫉妒。前男友算什么,反正是过去式了,顶多也就吃吃醋,说不定还是感情催化剂呢!”
陈萌和梁文娜两个感情白痴,反正也不懂,知道盛夏没事就好了。
既然已经有消息了,三个人也就放心了,跟前台小哥告了辞,然后离开了书店。
梁文娜跟母上打电话,装作义愤填膺地说:“没见着,人家有事走了,下次别叫我见这个见那个了,浪费时间也浪费感情,我才多大啊!一点儿恋爱自由都没了。”
梁阿姨对她这套说辞早已免疫,闻言只柔声评价了句,“不像话,下次妈妈好好帮你把关。”
梁文娜两眼一翻,险些气昏过去。没好气地说了句,“挂了,不跟你说了,烦死了。”
梁妈妈哪里都很好,也就这点,也不知道是被什么洗了脑。
时间还早,陈萌问梁文娜,“夏夏还过来吗?”
梁文娜两手一摊,“我怎么知道!”
“要不打电话问问?”
“你问,我可没胆子。”
“算了,不管了,我们先去逛街。反正也还早,等十二点盛夏不过来,我们再打电话催她。”
盛夏过去的时候,梁文娜正在试裙子,及膝的裹身长裙,下摆是今年流行的不规则形状,若隐若现地露出两条腿。
梁文娜站在试衣镜前左右转了转身子,蹙眉道:“这个色调不是很适合我,我觉得夏夏穿可能会更好看。”
梁文娜气质偏二次元,属于那种穿着糖果色,戴着卡通眼睛也不会违和的软萌感觉。这件衣服其实挺性感的,她驾驭不了。
其实盛夏也不是很适合性感的衣服,她五官偏柔和,尤其那张娃娃脸,显得过分可爱。
不过相处久了会发现盛夏是个很冷感的人,不怎么爱说话,对人也不热络,浑身上下是那种很淡的气质,如果有谁惹了她,周身气场又能瞬间飙升,眼神一凛,女王范儿十足。
她穿性感的衣服,会有种反差的萌感。
梁文娜跃跃欲试地想给盛夏试,推了推陈萌,“盛夏快到了,你去扶梯那边迎一迎,把她带过来,试一试好不好看,好看我就送她做生日礼物了。”
盛夏进店门就被梁文娜扯了过去,衣服往她怀里一塞,“快去试一试。”
盛夏还没反应过来,蹙着眉“啊?”了声。
“啊什么啊,试衣服啊!”梁文娜把她推进了试衣间,“最小号,你应该能穿。”
盛夏摇了摇头,慢吞吞脱着衣服,她不怎么喜欢试衣服,不过也算是无可无不可,梁文娜都把她推进来了,试一下也没什么。
出门照镜子的时候,梁文娜追过来上下打量她,“哇,我就说你穿上肯定好看。”
是那种强烈的反差萌,又性感又可爱。就像猫咪那种生物给人的感觉,毛绒绒柔软可爱的外表,却有着永远高傲不屑的眼神。
陈萌抱着胳膊走过来,却是垂着目光,先看见她的腿,“膝盖怎么青了?”
盛夏对着镜子看了眼,脸唰地一下从下红到顶。
羞耻感爆棚了……
董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身,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些什么,干咳了声,把陈萌拉过去,装模作样地问,“磕着了啊?我那儿有红药水,回去给你涂一涂。”
盛夏抿着唇没吭声,董晴已经把话题转移到她衣服身上了,说的确挺好看的。
三个人品评了一番,打算合资买了给她做生日礼物。
衣服挺贵的,三个人分摊也很贵,盛夏摇头说不要,最后被三票否决了。
陈萌和梁文娜跟着柜员去付款的时候,董晴凑过去盛夏耳边小声调笑了句,“你家大神……很生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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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异地恋有哪点儿不好?
乔堃能答出来一二三四五,加上六七八九十。
周末闲暇,别人情侣成双成对,他想牵个手都得去梦里跟周公那老头求情。至于更深入的,那就更别想了。
比单身狗还单身狗。
有人带他去酒吧,招了几个姑娘过来,他斜着眼瞅了一眼,直接上手揍人,对方抱着头小声哎哟着,“哥哥哥,我这不是为你好嘛!反正童童姐也不在,我们不会出卖你的。”
他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滚!”
这会儿看着童言拖着行李箱千里迢迢跑过来陪他过国庆长假,他突然觉得值得,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了。
十月初,A市已经很冷了,小姑娘只穿了一件薄毛衣,冻得脸红红的,脚边放着行李,一路找过来早累得够呛,瞅见他的时候,鼻子一皱,眼见就要哭出来了,撒娇似的叫了声,“乔堃!”
乔堃低着头瞧她,恨不得把自己一颗心捧过去。
这时候,说自然不如做管用。
乔堃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把人搂怀里,低着头去看她,笑道:“不许哭啊,你哭我可就亲你了。”
凌晨四点半,夜还未完全隐去,天是钴蓝色,东方一点儿鱼肚白。
她站在路灯下,光从头上倾斜下来,睫毛的影子细细密密地落在下眼皮上,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忽闪着。
像羽毛刷子,一直刷到心口去。
什么啊!
童言苦笑不得,先下手为强地踮着脚亲了他一下,顾左右而言他地念叨了句,“累死我了。”原本他说要去接她的,但她下火车还不到凌晨三点,怎么忍心让他那么早等,就说自己搭出租车过来,他不放心,一路上发消息问她到哪儿了。
小姑娘眼神胡乱飘着,没处放似的。
这是……害羞?
他从“妈的,亲个脸算什么亲啊”的内心吐槽中反应过来,登时就笑了,平日里通话打视频,小姑娘总是装作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末了还能和他讨论讨论姿势和尺寸的问题,以至于他数次调戏她都不成功,最后还被她嘲笑。
“丫你别让我见着你,不好好治治你,你就不知道爷的段数。”那时候他这样威胁她。
而现在……
得,胜负已定。
都不忍心欺负她了。
目光笼在她身上,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明明分开没俩月,却觉得跟隔了一个世纪一样。
他看了眼她脚下踩的鞋子,可不累吗?那么细的跟,走路都费劲,别提拖着个行李箱了。
乔堃忍住狠狠亲她的冲动,把手里外套给她披上,“你说你来见我,臭美什么啊,穿个平底鞋我又不会笑话你矮。”他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握住她的手心,女孩子的手软的不像话,骨架小,触感细腻,他那么牵着,觉得心里都是软的。
童言没好气地瞪他,“要你管,我开心,我乐意,我美我的,关你屁事!”为了让自己美美地来见他,试了多少套衣服,路上遭了多大罪,不夸她就算了,还变相嘲笑她矮,矮怎么了?这叫娇小,这叫玲珑美!
没文化。
况且她也不矮,好歹一米七,搁盛夏那里就是女巨人一样的存在好吗?
乔堃登时就乐了,“好好好,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乔堃哼了声,傲娇地别过了脸。
乔堃着头过去亲她脸、亲她嘴巴,好不容易把人哄笑了。
久别重逢,别人都是又抱又亲,含情脉脉,他们两个绝对是俗世里两朵奇葩。
大罗打来电话,问他,“接到童童姐了?”
乔堃“嗯”了声,“我把她行李放酒店,然后带她出去转转。”
“哎哟喂,童童姐坐了这么久车,多累啊,不先好好睡一觉啊?嗯?”大罗意味不明地笑着。
乔堃旋即明白了些什么,低声笑骂了声,“操啊!去你妈的。”
他想,他得结束异地恋了。
太折磨人了。
后来,乔堃去了Z市,开了一家书店。
一群兄弟来看他的时候,上下左右打量他,“哥,疯了吧你?”
他翘着二郎腿往沙发上一瘫,笑了声。
可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