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利达锯开伊赫利安德尔的手铐,给他一套新衣服,准许他携带埋在沙里的脚套、手套和眼镜。可是青年刚刚登上“水母号”,印第安人们就遵照命令,把他抓起来关进货舱,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岸边,佐利达作了短暂的停留,准备路上吃的食物。他打算绕过南美洲东岸,在加勒比海开始寻找珍珠。
他把古绮爱莱安置在船长室内。佐利达向她肯定他说,他在拉-普拉塔河海湾释放了伊赫利安德尔。但这谎言很炔就被戳穿了。晚上,古绮爱莱听见从货舱传来的喊叫声和呻吟声。
听见了伊赫利安德尔叫喊以后,佐利达狠狠地咒骂了一旬:“你嚷什么?”
“我……我要憋死了。”
“没有水,我活不了。这儿十分闷气。放我到海里去吧。我不能活过夜了。
佐利达砰的关上货舱门,走上甲板。
“可别叫他果真憋死,”佐利达担心地思忖道。伊赫利安德尔死了,对他根本没有益处。
一个大琵琶桶抬进货舱,水手们打来很多水。
“这是你的浴盆,”佐利达对伊赫利安德尔说,“游吧!明天早晨我放你到海里去。”
伊赫利安德尔连忙钻入大桶。站在门口的印第安水手们莫名其妙地瞧着他洗澡,他们还不知道,“水母号”上的囚徒就是“海魔”。
这时候,海上吹着清新的东南风,把小帆船往北方去,越送越远。
佐利达久久泞立在船长台上,将近早晨时才回到舱房。他料定妻子早已睡觉了,但她却两手托着头,脸色苍白、神情阴郁。
“你欺骗了我,”她暗哑他说。
“为了能比较接近你,伊赫利安德尔宁愿留在‘水母号’上。”
“您撒谎!您是个卑鄙龌龊的人。我痛恨您。”右绔爱菜暮地拔出挂在墙上的大刀,要砍下去。
佐利达嚷了一声,急忙抓住古绮爱菜的手,使古绔爱莱丢落了刀。
接着,他走出舱房,卡嗒锁上门,登上甲板。
太阳已经升起了,佐利达两手抄在背后,向水手们大声下命令收帆。“水母号”在波涛上摇摇晃晃地停泊。
“把链条拿给我,再把货舱里的那个人带到这儿来,”佐利达吩咐道。
伊赫利安德尔由两个印第安人押送来到,他的样子疲惫不堪。伊赫利安德尔向四周环顾一番,猛地往前一冲,奔到船舷,弯着子要跳。但在这一刹那,佐利达沉甸甸的拳头落到他头上,青年失掉知觉,倒在甲板上。
“不要着忙。”佐利达教训他说。
一阵铁的铿锵声,水手把一条长长的细锁链交给佐利达,链条未端有、个铁箍。
“佐利达把这个铁箍套在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年的腰间,在腰带上加锁,然后对水手们说:“现在向他头上浇水。”
不久,青年恢复知觉,莫名其妙地瞧着锁着自己的链子。
“你逃不开我,我放你到海里去。你要替我寻找珍珠贝。你找到的珍珠越多,您留在海里的时间就越长久。如果你不替我采到珍珠贝,我把你关进货舱,你就要坐在大桶里面。明白吗?同意吗?”
伊赫利安德尔点点头。
他情愿替佐利达采取海洋所有的室物,只要能快些钻入清洁的海水里。
佐利达、系着链子的伊赫利安德尔和水手们走到帆船船舷旁。古绮爱莱住的舱房在帆船的另一边:佐利达不愿意让她看见伊赫利安德尔锁上铁链。
伊赫利安德尔带着链条沉下海。假使能扯断这链条就好了!但它非常结实。伊赫利安德尔对自己的命运逆来硕受,他着手采集珍珠贝,把它们放进一只挂在腰间的大袋子里。
水手们船眩边索牙地瞧着这从未见过的情况。一分钟一分钟过去了,沉到海底的人连想都不想上来。
最初有些气泡浮上水面,不久气泡没有了。
“也许这就是‘海魔’?”一个水手轻声说。
伊赫利安德尔扯动链条,通知人吊他上水时,他的袋子装满了贝壳。要继续采集,必须把袋子倒空。
水手们连忙把这位非凡的采珠手吊上甲板。
通常是把珍贝留几天,让这些软体动物烂透,——那时取出珍珠比较容易,但现在水手们和佐刊达本人都急不可耐,于是大家立刻动手用刀剖开贝壳。
一次采集到的珍珠的数量出乎大家意想之外;这些珍珠中间约莫有二十颗重量大、形状完美、色泽顶娇嫩的;第一批采集到的珍珠已经给佐利达带来了大笔财富。
佐利达连忙把珍珠倒进自己的草帽里,说:
“伊赫利安德尔,优秀的采珠手。我有一个空舱房,我把你安顿在那儿,你在那边不会觉得闷热。我要替你定制一个大的锌水箱——不错,是锁在链条上的,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不然的活,你会一去不回头了。”
伊赫利安德尔便扬声说道:“我会甘心情愿地拿珍珠来。我老早就采集了这么一堆,”伊赫利安德尔用手从甲板比到膝盖,“匀净,光滑,颗颗一样,每颗都有黄豆大小……我全部送给您,只要您释放我。”
佐利达激动得透不过气来。
“你胡说,”佐利达反驳道。他竭力讲导沉着镇定。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撒过谎,”伊赫利安德尔恼火了。
“你的宝藏在哪儿?”佐利达问,他已经不掩饰自己的紧张心情。
“在一个水底洞里。除了李定而外,没有人知道这洞在什么地方。”
“李定!他是谁?”
“我的海豚。”
“哦,是这样!”佐利达心里想。“既然是真情,应当认为他不是扯谎——这倒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我将有不可胜数的财富。洛特席尔德和活克菲勒跟我比起来,将是穷鬼。而这青年看样子可以相信。能不能君子一言为定,真的释放他呢?”
佐利达是个讲求实际的人。他开始考虑怎样才能够更妥善地攫取伊赫,利安德尔的这个宝藏。
“我可以释放你,”佐利达说,“不过你得在我这儿留一些时候。我要使你舒服,把你装在这个笼于里从船边吊下水去,我们有时把你吊上来,总之,你会满意的。”
伊赫利安德尔又被领进货舱里,——水箱还没准备好。佐利达不无兴奋地推开船长室的房门,站在门口,给古绮爱莱看看装满珍珠的草帽。
“我是记住自己的诺言的,”他微笑着开口说,“妻子喜爱珍珠,喜爱礼物。为了取到许多珍珠,必须有优秀的采珍手。这就是我要把伊赫利安德尔擒住作俘虏的原因。你瞧,这是一个早晨采到的珍珠。”
“你将成为阿根廷最有钱的女人。”古绮爱莱向珍珠瞥了一眼。她好不容易才压下了情不自禁的惊讶。佐利达又说,“作为未来的保证物,收下我这些珍珠的一半吧。”
“不!这些用犯罪手段得来的珍珠我一颗也不要,”古绮爱莱厉声回答。
佐利达又困窘又恼怒。他没预料到这种接待。
“再讲两句话。您要不要我释放伊赫利安德尔呢?”
“伊赫利安德尔的命运操在您里。您命令伊赫利安德尔,要他把保藏在水底某个地方的珍珠拿到‘水母号’来就够了,——那我就放走‘海魔’。”
“请您好好记住我讲的话。你说的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你得到了珍珠,又会用铁链把伊赫利安德尔锁住的,永远别想把我牵连进您黑暗勾当里。”
再也没什么可谈的了,于是佐利达走了出去,在自己的舱房里将珍珠倒入袋子,小心地放进大箱,他想到未来的财富,心情兴奋愉快。佐利达一向是目光敏锐的,这一次竟没有发觉水手们三五成群地聚集着,小声在商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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