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还是黑纱女人的底细更重要些,所以我并不急着去查周肃,先是去到了城隍庙,却被门口的一个老道误以为是去驱邪的。见到汤观主后,他将那黑纱女人的前后事情一说,与那许伯所讲基本吻合,我又从他那里拿到了威胁他的短信,并知道那地契属于钱家。”停顿了一下,将城隍庙地契分属钱、莫两家的事情讲了,又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我本来已经从城隍庙出来,却又被汤观主叫了回去,说是第一次接待那黑纱女人的薛老道有些话要与我讲,结果那薛老道证实了黑纱女人肩臂处确有一块胎记,而且与我所画竟是一模一样。我听了这消息,又惊又喜,于是打算立刻去钱家查访。那钱家在上海滩也是名门望族,我本想找左老弟你为我引荐一番。可没想到你家里的人说你不在,再来陈老弟这里找,却得知你们两都去了外地。”
左秋明听到这里,也想起了那日的事情,不禁笑骂道:“当时陈兄刚刚受伤入院,我为防消息泄露,所以临时编了这套谎话,想不到立刻就被你拆穿了西洋镜。”郑鲍笑道:“我哪里晓得你这许多花样,我见找不到你,只好自己去访那钱家。没能见到钱望坤,却见到了钱家二公子钱恭。我将那短信和红信封都给他辨认字迹,他却说都不是钱家人写的字,还说那地契是假的。并亲自陪我去经纪行看那张真的地契,在经纪行内是一位叫王群的人招呼的我,我看过那地契后,确认了钱恭所说。我本以为访过那钱家之后,那黑纱女人的身份就会大白于天下,却不想这线索竟然也这么快就断了。”他忽然停了下来,对着陈久生道:“陈老弟对这经纪行的经纪人王群可有印象么?”陈久生一怔,道:“王群?我倒还真不记得有这样一个人。难道此人很是重要么?”
郑鲍一笑,道:“既然陈老弟一时想不起来,这也不要紧,等会你就晓得他是谁了。”顿了一顿,继续说道:“那时我寻思,眼下也只有那水神娘娘庙还与黑纱女人略沾一点边了,还有那周肃也可以查上一查。可就在第二天,那沈家阿婆突然跑到巡捕房来,说是昨晚半夜周肃家闹鬼,那李金凤的鬼魂打开了窗,对着她一阵邪笑。我与她一同回到定康路,却见屋内已经被搬得乱七八糟,又问了负责派遣周家门口守卫的队长,那队长说是马淑盈拿了巡捕房警督的办事令,让他撤了夜晚的守卫,说是晚上要在现场做什么实验。”
左秋明问道:“那警督是谁?怎么会这样糊涂,让这群学生去现场捣乱?”郑鲍指了指报纸上的照片,道:“那警督叫樊荣利,就是照片上这人。他不过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为了攀上马程保这一枝,有意给马淑盈开了绿灯。”左秋明和陈久生都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郑鲍道:“我听了很是气愤,于是带了人亲自去将马淑盈还有那些学生都抓了进来。一番审问后,果然是他们搞的鬼。原来他们为了做实验,几乎把现场的家具都搬了个遍,可却不承认自己曾经装鬼吓人。我见他们不象在说假话,心中只在奇怪,那闹鬼是怎么回事?被这些学生的事情一耽搁,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我只得去看看李金凤的小女儿,希望她能恢复神智,说出些有用的线索。却不料那小女儿一见到我,竟然就叫我妈妈,还向我扑了过来。但她很快又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口中喊着不要过来,又倒退回去,最后坐倒在地上,变回了痴呆的模样。”
“我第二天特意又回到定康路,想检查一下现场的情况,看能不能再找出什么线索。却不料被一个卖水果的水果李拦了下来,他说他在案发那天早晨看到了李金凤。其实那时李金凤应该已经死了大半夜,我也不动声色,继续听他说。水果李讲他那天凌晨在定康路摆摊,看见李金凤身上带着水迹,犹如喝醉了一样从他面前经过,水果李叫她也没反应,随后便开门进了屋去。我来到凶案现场,做了一番搜查,得出了是有人乘夜进屋找东西,然后装鬼吓人的结论。而那屋子的门锁未坏,不由得让我联想起刚刚回来的周肃,于是决定去问问丁惠娣那周肃的底细。”
“到了丁惠娣家里,丁惠娣听说李金凤已死,自然很是伤心。当下将周肃与李金凤如何相识如何结婚的事情与我讲了。又说那周肃是因为李金凤不能为他生个儿子,而对她很是唾弃,常有打骂的事情。还说李金凤一直好好的,哪里会有什么厉鬼附身的事情,那都是周肃编造出来的谎话,但她却不知李金凤还与黑纱女人有过来往。我根据丁惠娣所说的话,还有周肃这种种异常的表现,做了一番推测,觉得极有可能是周肃狠心杀妻,而那黑纱女人就是周肃的姘头。”
左秋明与陈久生都不由点了点头,陈久生道:“郑兄这推测合情合理,我一开始就觉得那周肃油头滑脑,有些靠不太住。大约这凶案的谜底,便是如此吧?”郑鲍笑着摆手道:“两位不要着急,且听我讲下去。”继续说道:“那时我已打定了主意,要将这条路一查到底,并安排了人手守在周肃现在的居所之外,日夜监视他的行踪。却不料那马程保见女儿不曾回家,冲到了巡捕房来要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他顺利将人领走,我也见识了那马淑盈的刁蛮无耻。屈指一算,想起那日白月师傅正好出关,那黑纱女人曾出现在娘娘庙内,可不得不去查个清楚。”
“到了娘娘庙内,我先有意检查了那小楼,看看有没有什么暗道机关可以让那黑纱女人瞬间消失。但可惜什么都没查到,来到二楼见了白月。我扯了一个慌对那白月旁敲侧击,想让她把黑纱女人的底细给说出来。却不想她无论如何都不上当。我忽然开始怀疑那白月会否就是黑纱女人,但见她的体型动作又都不像。正无奈间,却突然看到窗外的一样东西,刹那间只觉得破案就在眼前。”
陈久生与左秋明都不禁激动起来,同声问道:“郑兄看见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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