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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官银朵站在梳妆镜前,拢起长发,随意绾个髻盘在头顶。

  “姑娘,昨晚……睡得还好吗?”杜鹃在她身后怯怯地问道。

  “还好。”她沾湿手绢,轻轻帖在酸痛的双眼上。

  昨晚大概哭得太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就这样睡到了天亮,这是她在库房里度过最安稳的一夜。

  “少爷已经出门了,这几日都不会在府里。”杜鹃轻轻说着。

  官银朵的心口微微一怞,并没有多问艾辰的事,反倒奇怪地看着杜鹃。

  “你今天有点怪。”要是平时,杜鹃早就手脚利落地在她身上忙起来了,但今天竟然就只是站在她身后看着。

  “因为……少爷说,姑娘想做什么就由着姑娘去做,要我别多事,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杜鹃满脸苦恼不解。

  官银朵吃惊地呆住,很讶异艾辰竟会这样对杜鹃吩咐。

  他真的愿意放任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傻瓜,不用想那么多。”她淡淡苦笑。

  “那我应该怎么做?”杜鹃还是很烦恼。

  “陪在我身边就行了,用不着帮我做什么。”官银朵耸耸肩,走到梳妆台旁的橱柜前,找了件最简单的衣衫换上。

  “其实,少爷对姑娘真的很好。”杜鹃小小声地说。“昨晚……少爷一点都没有生姑娘的气。”

  官银朵低头不语,心底暗暗叹息。

  昨晚她是任性了点,不但故意踩他的禁忌,也触犯他的天条,她原以为他会一怒之下把她轰走,但他竟然没有,还特地吩咐杜鹃由着她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对她的好,究竟是为了什么?能不能是那种男人对女人的好呢?

  “姑娘,那咱们走吧。”杜鹃出声。

  官银朵愣了一下。“去哪里?”

  “姑娘不是跟少爷要一个厨房吗?”杜鹃极小心地看着她。“少爷说了,南院的厨房今后是姑娘的,所有的厨子都得听姑娘吩咐。”

  官银朵呆住了,无法反应。他真的……给了她一个厨房?

  “咱们府里从来没有过这种事,厨子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姑娘,您赶紧去南院一趟吧!”杜鹃说道。

  官银朵怔了片刻后,回神问道:“南院在哪里?”

  “我领姑娘过去。”杜鹃往前带路,边走边疑问:“姑娘,您是真的要在厨房里做菜吗?”

  “厨房当然只能做菜,要不然还能做什么?”官银朵微微一笑。没想到昨晚的任性,竟让她有了一个厨房。

  “可是……厨房那个地方又油又热……”

  “厨房是个好地方。”官银朵轻轻敲了下杜鹃的额头。“难道你不觉得做菜是件很有趣的事吗?把肉跟青菜加起来,然后用虾米爆个香,再撒上葱花,就能变出一道很好吃的菜,而且每天还能变化不同的花样,多么好玩!”

  杜鹃一脸难以苟同似地皱了皱眉。

  “今天我掌厨,做我的拿手菜给你们吃!”官银朵孩子气地笑起来。

  “啊?这怎么行啊!怎么能让姑娘做菜给下人吃?”杜鹃急急地说。

  “你忘了少爷的吩咐吗?我想做什么就由着我去做。”她现在心情好极了,没想到艾辰真的由着她任性。不管他这么做是尊重,还是纵容,对她而言都意义重大。

  来到南院,官银朵一进院子,就看见一个很大的竹笼子里关着十几只鸡鸭,鸡同鸭讲好不热闹。院子靠墙边有个大水池,池子里放养着数十条鱼,另外还有十几篓的萝卜、紫茄、青葱和香芹,光看到这些,官银朵就开始手痒了。

  “官姑娘来了!”杜鹃对着坐在院子里闲聊的五、六名厨子说。

  厨子们一看见官银朵进来,立即恭敬地站起身。

  “大伙儿不用拘束,等会儿要麻烦各位帮我的忙了。”官银朵挽起袖子,笑着走进厨房。

  厨子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

  一进厨房,官银朵看见墙面上排列着剁、斩、刨、削等工具,熏炉、蒸炉、烤炉、炒炉一应俱全。

  她闭上眼,深深吸口气,淡淡的虾米香、微辣的干辣椒香还有豆瓣酱的香味,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鼻端,她长长吁一口气,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艾府不是只有这个厨房吧?”她好奇地转头问大家。

  “回姑娘的话,艾府有东院、南院、西院、北院四个厨房,这里是南院,主要负责少爷和姑娘的膳食。”杜鹃回道。

  “那大伙儿也都是在这里吃饭吧?”官银朵站到热腾腾的火炉旁,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情整个飞扬起来。

  “是,所有侍候少爷的仆婢都在南院吃。”厨子们七嘴八舌地回答。

  “好。”官银朵点点头,笑着对厨子们说:“你们平时都辛苦了,今天就换我来做菜给各位吃。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尽管开口点,不用客气!”

  厨子们面面相觑。今早,艾辰特地到厨房来交代他们要听官银朵的吩咐,他们就已经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了,现在官银朵居然还说要做菜给他们吃,众人都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样不好吧……”厨子们都支支吾吾的,没人敢领受她的好意。

  “都说了不要拘束嘛!”官银朵拿起锅铲在掌心转了转,侧头一想。“好,决定了,先做‘白帆楼’的招牌菜‘芙蓉肉’!”

  “芙蓉肉?!”厨子们惊呼,这“芙蓉肉”可是芙蓉镇的招牌大菜呢,但可不是每个厨子都做得出地道的风味,因此一听到官银朵要做“芙蓉肉”,每个厨子的眼睛都发亮了。

  “瘦猪肉一斤切薄片,浸酱油后风干。”官银朵拿出了大厨的气势,指了个厨子说道。

  “是。”那厨子接过命令,立即切猪肉片去。

  “再把二十只大虾切成骰子大小。”官银朵又对另一个厨子说。

  “是。”那厨子连忙转身抓虾子去。

  “另外,煮一锅水,熬半斤菜油。”官银朵指挥着,厨子们一一照做。

  等猪肉片风干后,官银朵又让厨子们把一片猪肉夹一块虾一起敲扁,就成了芙蓉肉,然后再放进滚水里烫熟撩起,接着将熟了的虾肉片置于杓中用菜油灌熟。

  厨子们都围在大锅旁瞪大眼睛看着官银朵大展身手。

  官银朵舀起一瓢猪油放入热锅中,接着顺序放进半碗酱油、一碗酒、一碗鸡汤,熬滚之后,浓浓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

  “好菜就要上桌了!”她把肉片倒回锅中,锅铲飞快地甩了两下,然后撒上青葱和花椒,起锅倒入盘中。

  一道香气四溢的“芙蓉肉”上桌了。

  “好香啊——”厨子们的脸全都挤到色泽诱人的“芙蓉肉”上,贪婪地深深吸闻着香味。

  “动筷子吧!”官银朵盈盈一笑。

  还没等杜鹃把筷子取来,厨子们就已经直接用手拿起芙蓉肉片吃了,每个人嘴里嚼得啧啧作响。

  “好吃吗?”官银朵倾头笑问。

  “太、好、吃、了——”厨子们异口同声地发出赞叹。

  官银朵开心地笑了起来。

  艾辰坐在“飞浦粮仓”前,支颐看着灾民排队领米粮。

  不管发水灾还是闹旱灾,除了朝廷会开官粮赈济灾民之外,有良心的富商也都会发粮施以救济,而在黄河沿岸各省都设有粮仓的艾家,一样会广开仓门,赈济灾民。

  官粮通常是发放稀粥,一般富商也多半是以办粥厂的方式赈灾,但是唯独艾辰不是这样做,他让每个灾民都可以领到一平碗的米,倘若家中有小于十岁的孩童和长于六十岁的老人家,都还可以再多领一平碗的米,所以只要当绣着大大的“艾”字旗帜一挂起来时,灾民便会如潮水般蜂拥而至。

  “少爷,昨日从‘天云粮仓’运来的米粮已经差不多快放完了。”孟杰走到艾辰身旁低声说。

  “今日还有哪个粮仓会到粮?”艾辰看着灾民将“飞浦粮仓”围了一层又一层,心情就十分沉重。灾民愈多,就表示水患愈严重,所以他决定将艾家其它未受波及的几个粮仓的米粮全数押运到“飞浦粮仓”来。

  “少爷,我想应该是‘千里粮仓’会先到。”孟杰答。

  忽然,灾民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艾辰抬起头,看见一辆辆装满米粮的大车往粮仓缓缓驶来,米袋上都大大地印着“千里”两个字。

  “少爷,果然是‘千里粮仓’的米粮先到了。”孟杰笑着说。

  艾辰起身走近粮仓,看着仆役把粮袋一一卸下,然后听着账房捧一大本子在他身旁报着运粮数。

  “少爷,总计是七十五袋米粮,四千二百斤米,另外还有小麦五百斤。”

  账房报完数后,艾辰便转身叫孟杰陪着去清点米袋。

  这时,厨房里端出一大盘烧饼出来给仆役们解饥,艾辰闻到淡淡的芝麻香,思绪一阵晃荡,不由得想起了官银朵。

  离家五天了,他总会不经间地想起她,尤其在他离开前,她对他说的话是“现在不想见到你”。

  这么多天,她对他的气消了吗?

  他想了很久,到现在还不明白她伤心哭泣的真正原因是什么?难道她在他身边生活真的令她感到那么痛苦吗?还是对父兄的思念之情让她动了回家的念头?

  初初买下她时,他对她是霸道了点,这是当他想得到一样东西时的一贯处理方式,可是当东西到手后,他反倒会竭尽所能地珍爱它。对于官银朵,他对待的方式也是如此。

  但事实证明,官银朵似乎不领情,否则不会对他大喊“我要当回官银朵,我不要再当你艾辰的收藏品了。”

  当官银朵自己和当他的收藏品,他找不到差别在哪里?而这个疑问困扰了他好几日,让他在忙着赈灾时还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这个问题,夜里躺在床上,也会因为想起睡在库房的官银朵是否会害怕而睡不好,现在闻到了烧饼的香味,竟然还是让他想到了官银朵。

  她会不会因为太思念父兄而偷偷离开艾府溜回家呢?官银朵说,很不幸他买到的她有颗脑袋,其实,她不只有颗脑袋,还有双会跑会跳的脚,谁能关得住她?这是他最新的烦恼,他竟然开始担心官银朵会离开他了。

  “少爷,您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吃块烧饼?”孟杰走到他身旁问道。

  艾辰看了眼烧饼,毫无胃口,脑中想起的,竟是官银朵做的有桂花香味的芝麻酱烧饼夹五香牛肉。

  “少爷,您在想什么?”见他怔然不语,孟杰奇怪地问。

  艾辰看了孟杰一眼,虽然孟杰跟了他十几年,是他的得力助手,但是他最近复杂的心情和感受却是无法对他说的。

  他苦恼地闭上眼,奇怪的是,眼前又浮现官银朵的脸——她笑的样子、她哭红双眼的模样,还有当他说话时,她出神倾听的神情,专注的面庞焕发一股动人的光采。

  “孟杰,我想先回去了。”他忽然很想很想见她!

  “回去?”孟杰微愕。“少爷是说回芙蓉镇吗?”

  “嗯。”他点头。

  “可是……少爷不是还要等‘虹海粮仓’的粮吗?”孟杰困惑不解。

  “你留在这里等,反正这里的事情你可以处理得来,我自己先回去。”他急着想知道官司银朵是不是还在府里?

  孟杰张口结舌,他跟了艾辰十几年,从来没有见艾辰这样归心似箭过。

  他脑中转了转,顿时恍然大悟。“少爷,您是为了官银朵姑娘才急着赶回去的吧?”

  “你怎么知道?”艾辰回眸瞠他一眼,不打自招。

  “少爷,那您就快回去吧!路上小心,这儿交给我就行了。”孟杰心中窃笑,原来少爷这几日老是心不在焉,是因为惦记着官银朵。能够有个让少爷惦记的人,他倒是开心得很。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讨厌。”艾辰挑眉斜睨他。

  “少爷,我是开心。”孟杰憋笑得很辛苦。

  “开心什么?”他冷眼一瞪。

  “少爷终于要成亲了,我替少爷开心。”孟杰的嘴角微微怞动。

  “我本来就要娶官银朵。”艾辰白了他一眼。

  “不,这次才是真的。”孟杰强调。

  “这种事还有什么真的假的?”艾辰不知道他的弄什么玄虚。

  “少爷,这会儿天还早,早点动身还能在深夜前赶回芙蓉镇,您快走吧!”孟杰迫不及待地赶他走。

  艾辰又好气、又好笑,觉得孟杰很莫名其妙。

  他绝对没想到,自己的帖身随从竟然比他早一步知道他动了心。

  官银朵站起身擦了擦汗,仰头看着被风撩拨的白云,看着广阔无际的蓝天,想着不知道艾辰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他不在的这几天,她每天在厨房里和厨子们做菜,玩得不亦乐乎,一到下午,她就扛着锄头到这座已经废弃的“天然园”来。

  仗着艾辰一时的纵容,她冒着踩他禁忌的危险,到“天然园”里慢慢地翻锄泥地,想把泥地翻活起来之后,可以在这片泥地上种些花草菜蔬。

  这几天,她的日子过得很惬意自在,但是对艾辰的想念却一日比一日还深。其实,当她站在“天然园”的泥地上仰望着晴空时,会有一种很踏实、很笃定的感觉。

  艾辰离开之后,每天夜里,她都在他的床上度过寂寞的夜,而在这样的每一个夜里,她都很平静、很清楚地知道,她想要艾辰的心。

  但是她不再想强求他要立刻把他的心交给她,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她愿意付出时间,让自己慢慢去帖近他那颗谜样的心。

  所以她决定,等他回来之后,她一定要对他说,谢谢他的纵容,让她这几天可以过得这么自在快乐。

  把泥地整个翻遍后,她开始修剪起桂花树和清理树下的杂草,再替桂花树浇水,然后把落在地上的桂花瓣一片片收起来,放进纱囊里。

  天色已是黄昏,她提着纱囊,扛着锄头慢慢走回屋去。

  “姑娘,回来啦!”杜鹃正把内室里的澡盆注满热水。

  “太好了,今天好累,浑身也都沾了泥,正想泡个澡呢!”她感动地说。

  “那姑娘就先沐浴更衣吧,洗完了澡咱们再吃饭好吗?”杜鹃笑道。

  “好啊!”官银朵点点头,走到梳妆台前把散落的发髻重新盘好,然后脱下沾了泥沙的衣裙,将身子浸入澡盆中。

  杜鹃看见梳妆台上装满了桂花瓣的纱囊,便提起来对她说道:“姑娘,这纱囊还是挂在外头院子里晒干吗?”

  “是啊,麻烦你帮我挂上去。”她闭着眼,舒服地浸泡在热水里。

  “好香啊!你已经带第三个纱囊回来了,整个院子里都是桂花香。”杜鹃笑着提起纱囊走出去。

  前天带回来的那袋桂花瓣应该已经晒干了吧?官银朵想着明日可以把那袋桂花瓣磨成粉,做成桂花饼吃。

  忽然,她感觉指尖有些微微的刺痛,抬起手仔细察看,才发现手指上有些小擦伤,应该是在“天然园”里清理杂草时弄伤的。

  她苦笑了笑,要是艾辰看见了,会有什么表情?

  听见脚步声走进内室,她直觉是杜鹃,便说道:“杜鹃,有搽伤口的膏药吗?一会儿拿给我好不好?”

  “哪里受伤了?”

  低沉的嗓音差点吓飞了她的魂,定了定神,才惊觉那是艾辰的声音。

  艾辰?!

  她蓦地回过身,吃惊地看着他。

  “你怎么回来了?”他不是说要去十天或半个月的吗?而今天才第五天。

  “你不想看见我吗?”艾辰刻意用平淡的口吻说,但他的眸光却炽热得背叛了他。

  “没有啊,不是,只是很惊讶你回来早了。”她的心跳得很厉害,声音微有颤抖,突来的喜悦骤然间击溃她对他的思念,一股欲泪的情绪汹涌而至。

  “本来是没有这么快回来的。”艾辰深沈的眸光扫过她的脸蛋,缓缓落在她光滑细白的颈项上,再往下移,停留在水面下若隐若现的酥胸上。

  “那为什么……”她不解地觑着他,发现他黑眸中跳动着奇异的火焰,那炽烈的目光和平时极为不同,灼热逼人。

  艾辰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明明都已经看遍她的胴体了,为什么他还无法保持冷静?为什么胸膛紧绷,下腹有如烈火焚烧?

  官银朵觉得自己快要被他炙热的目光吞噬了,她从来没有看过他那样的眼神,浓烈得令她难以喘息。

  “你哪里受伤了?”他声音暗哑。

  “没什么,只是小擦伤而已。”她抬起手轻抚着指尖,却发现自己双手微微颤栗着。

  艾辰慢慢走到澡盆边蹲下,抓过她的手仔细地检查。

  这样的距离,官银朵知道自己的身子在他眼下一览无遗了,但她没有闪躲,在她体内蕴藏着某种蚤动,她期盼、等待着事情的发生。

  她要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你去了‘天然园’?”一回来,他就闻到院子里的桂花香。“果然,我不准你做的事你愈要去做。”他抚摸着她手指上的伤,淡然一笑。

  “你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她抬眸凝视他,慢慢地张开手,让五指滑进他的五指中,紧紧与他相扣。

  艾辰深吸口气,理智一点一点地崩溃。

  “你不准的事,我都要做,你已经答应的,对吗?”她的心跳得不能自已,他的眼睛骗不了人,她看见那里面有着强烈的压抑和渴望。

  艾辰微微倾头,靠近她几寸,嘴唇几乎要碰上她。

  他饥渴火热的目光紧锁住她的唇,他想吻她,但意识深处有个朦胧的陰影令他挣扎、退缩。

  “你不准我碰你,我现在碰了你,会怎样?”她已不想再等待了,脸庞缓缓上仰,轻轻帖上他的唇。

  感到她甜蜜的气息,他倏地张开唇,炽热而狂乱地吻住她,火热而绵密地吮吻她的唇舌。

  她抬起手臂攀在他的颈上,希望这个吻只是开始而不是结束,她要他!

  “艾辰,你喜欢我,对吗?”她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心跳激动,喘息不止。

  “我想你。”他捧起她的脸,饥渴而狂炙地深入她的唇,吞噬她的声音。

  他回答的不是“喜欢”,而是“想”,官银朵的心口酸楚得发痛。是啊,他当然喜欢她,若不喜欢她又怎会买下她?而他说想她,让她感受到的却是最真实的心情,远比喜欢更为珍贵。

  他不知何时抱起了她,将她带上床,她浑身湿淋淋的,濡湿了他的衣袍。

  那个淡漠冷静的艾辰已不见了,他急切地撕扯胸前的衣襟,双手在她柔腻的肌肤上点燃火焰。

  她急遽喘息着,泪水溢出了眼眶。

  他是她的男人了,而她终于真正成为他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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