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向前行进,撒利逊人的血一直没到我们的马的膝盖,这是我们阿克里大捷的标志,那是在1191年8月10日。
从那儿出发,我们扫荡了整片土地。烧死一个个敌人,他们尸体的臭味弥漫了每一个人的鼻孔,营地周围到处是撒利逊人的尸体,被烤得流油。我听着劈啪作响的火声,喝下人肉汤,汤里有一股猪的臭味。
他们中间有基督徒,但是我们英勇的东征骑士并没有罢手。这已经是我们到的第七个村庄了。刚来的时候,我们还想留下些有用的,但最后我说:“杀掉所有人,主会同意的。”
第一天晚上,我们热烈庆祝了一番,就像刚逃离地狱的野兽。黑暗笼罩了这一片布满了岩石的土地,我们挤在一起,围坐在火堆旁,我感到心满意足,然后他们把他带了上来。
这个探子说:“这就是我听到的。在我们到之前,巴巴罗萨就派了使节到大马士革去。”
德意志国王弗里德里科、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已经死了。他领了大概十五万人去平息叛乱,却丧了命。士兵们作战英勇,但是没有领袖,注定落败。只留下了小股军队,其他人都调头回家了,再不涉足这片古老的腓尼基人的土地,命中注定再也不能进行第三次东征。
即使巴巴罗萨死了,也绝不能说他是傻瓜,他所做的准备证明对好斗的“狮心王”——国王理查德,他帮助理查对付叙利亚出现的众多新面孔。
“使节发现了什么?”
“他说在大马士革、安提俄克和阿勒颇的深山里居住着一族人。这些人不受法律约束,他们违反撒利逊人规矩吃猪肉,与所有女人交配,不加差别。”
“所有女人?”
这个年轻人点点头,“包括他们的母亲和姐妹。”
“真恶心。”
“是的,对于基督徒和撒利逊人来说。据说,他们已经背叛了圣典。”
“他们有名字吗?”
年轻人小心地说着,好像说出那个恐怕的名字就会带来霉运。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在偷听,靠近了说:“他们有很多名字。”
他摒住了呼吸,从我的眼神看出他最好接着说,不然就有的好受。
“我听人讲他们自称为海斯尼人,其他人叫他们阿奇辛人,后来我遇到一位学者,我让他活了下来,好盘问他。他就在外边,他能告诉您更多的事情。
“他说在他们的语言中,被称为哈斯辛人,‘哈斯辛’是他们的领袖所喜爱的一种干草药,不知道是什么。那一带的基督徒们感到很难掌握他们的语言,就称他们为‘阿斯辛’人了。”
“阿斯辛”,ASSASSIN,暗杀者。
“他们嗜血成性,以杀人为乐,既不珍惜生命也不寻求拯救就像恶魔,虽然在行为举止、衣着、语言上与常人无异,但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伺机咬人,这个村庄里满是这样的人。
“他们从事着不正当的职业,令人憎恨。什么人会这么胆小,竭力掩盖自己的身份?你要找的是他们吗?”
“是的,他们的领袖是谁?”
“他是个神秘人物,有人叫他‘山中老人’与时间同在,还有人说他叫西楠”
“西楠?可真好笑。”
“你想起什么?”
“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没关系了。西楠并不是他的真实姓名,他有很多名字,他不肯透露他的真实身份,不同的时代用不同的名字,但是我知道他。他叫阿萨纳特,是来自东方的欺诈者。
“从我出生后就一直在追踪他,在他睡梦之际杀了他是我最大的快乐。杀死这个魔鬼,才能有幸福。我要摧毁他,让他尸骨不存,让他的追随者遭受地狱烈火的焚烧。”
探子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我就喜欢他这样。他语无伦次,“堡垒坚不可摧,我都不知道怎样才能溜进去,更不要说降服他们了。”
“我们会继续行进,把每一个阿斯辛营地夷为平地,最后把这条蛇引出来。”
我们走了五百英里,马腿上仍带着撒利逊人的血迹,烤阿斯辛人的肉为食,人们惊恐万状,夜晚讲述着我的凶残。我率领我的大军,蹂躏他的土地,但是阿萨纳特不肯出来见我。
我们一路残杀,计划朝深山行进,一个晚上,我遇到了一个贩子,他正往巴布洛去。
我止住马,想着那些散发着臭味的群山,山里可能正在焚烧尸体,他们把这个撒利逊人带了上来,他个子矮小,非常害怕。我让其他人退下,要和他单独谈谈。
“贩子,你叫什么?”
这个小个子犹豫了一下,“他们叫我塞米尔。”
我看了看他的车,车上装满了东西,风尘仆仆,他抢了不少东西。
“你和这些阿斯辛人做买卖。你也是他们的人吗?”
“我和他们做买卖,但我不是他们的人,骑士老爷。他们觉得和我有一些共同的利益,仅此而已。”
我继续盘问,不满意他的解释。
塞米尔不愿意回答,一脸羞愧,面色苍白,“我是德鲁兹人。”
我大吃一惊,这些寄生虫和阿斯辛人一样坏,每一个法兰克人都知道德鲁兹人,他们像崇拜神一样崇拜着一个人:阿尔艾克姆,开罗第六任哈里发。
尼禄暗杀了塞内卡,阿尔艾克姆也残害了他的老师,太监巴尔贾旺。开罗的街上弥漫着邪恶,他的非洲奴隶,虎背熊腰的马素德,会找住每一个欺骗顾客的店主,当众鸡奸他。
虽然我没有证据,也拿不准,但是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我与阿萨纳特的初次会面,一切都太相似了。
虽然阿尔艾克姆的母亲是基督徒,但他不是,他还有意迫害基督徒。这些傻瓜怎么会崇拜他实在是一个谜,也许是在嘲弄我们。
阿尔艾克姆1009年攻占了耶路撒冷,摧毁了圣墓大教堂,引发了十字军的第一次东征。
如果阿尔艾克姆是阿萨纳特的另一个化身,那么他给了我一个多么正义的理由,让我挥舞起我的剑。
塞米尔被我眼中的仇恨吓倒了,他不知道我的真正意图,不知道我要找谁报仇。我问他,“为什么西楠和你们这么亲近?”
他无法直视我的眼睛,眼睛向下垂着,也许他知道他不久就要入土为安了,“骑士老爷,这也许是因为我们的信仰,我们相信随着每一代人的诞生,前一代的人会获得新生,我相信阿斯辛人有着同样的信仰。”
我感到这些话就像毒药一样毒害着我的内心,“你带我去找西楠。”
“骑士老爷,这么做是去送命,他们杀死过王子和将军。一个阿斯辛人的头等于七十个希腊人的头,你让我带你去找他们?我做不到。而且,我也不知道路。”
我一把抓住他,做出要打他的样子,“你说谎就像喘气一样容易。”
“不,我没说谎,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路。他们有十个据点,我只能猜他在哪儿指挥。不过,他们是人,有欲望要满足,有时候会溜出堡垒,我知道在哪儿能找到这些‘菲达伊’。”
从我的表情上,他看出我没听懂这个词,他解释道:
“菲达伊是阿斯辛军队里最底层的士兵,意思是‘献身者’。”说到此,他才恢复了常态,“也许从那儿,你可以找到路混到他们中间去,他们也许会把你带到你要去的地方。”
“带我去,我奖赏你。”
“奖赏?我想你没有足够的第纳尔,可以担负这么高的风险。但是骑士老爷,我还是要谢谢你,我并不是不尊重您,可是您要怎样对付这些阿斯辛人呢?您能给他们什么呢?如果您要杀了他们,那我也就死定了,您的奖赏也就只是空谈了。”
“如果让你活着是空谈,那你现在就在这儿,来试试我的剑吧!我给阿斯辛人一个机会,让他们彻底铲除他们的敌人。”
塞米尔浑身战栗像藏在灌木丛里的松鸡。这个条件太诱人了,足以战胜他的恐惧。
我心里觉得很好笑,这个贩子是个傻子,把诡计当作蜂蜜。当着他的面,我安排我的随军牧师去见理查德国王,我要一个人去完成前面的任务。
我已经让阿萨纳特害怕和怀疑了,有一万他的人倒在了我的剑下,但是如果我要靠近他割破他的喉咙,我不会兴师动众,率领着千军万马,我会悄无声息,让他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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