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杀人犯
多年来我养成的一个习惯,每天至少进行一个小时的体能锻炼。即便是在以前上班的时候,我也会抽空锻炼一番的。现在处于休假期间,一个人闲来无事,只能依靠锻炼身体打发时间。
我家有一个大约六平方米大小的阳台,我把它稍加改造,摆上一台跑步机,放上一对哑铃,一个拉力计,就变成了我的简易锻炼室。
那是一个上午,张静宜去上班了,我吃完早点,在阳台上进行体育锻炼。
我先是在跑步机上进行了三十分钟的慢跑,待到身体活动开了之后,我就开始用哑铃锻炼臂力。
虽然已经是秋末,天气已经很凉了,但是经过一通活动之后,我还是出了一身大汗。为了通风,我把哑铃放在窗台上,准备打开窗户。
这个时候,我手臂上的灵魂挂件突然变得冰冷了起来,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别开窗,我怕冷。”
这个声音很沙哑,像灵魂挂件一样透着一股寒冷的气息。我猛地转过身去,于是我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警察。
这个警察我认识,是曾经关押过我的那家派出所的所长,后来吴大维告诉我,那个所长姓曹。说心里话,我对这个曹所长一点好印象都没有,这主要是和我在派出所期间遭受的待遇有关。上一次警察错误关押了我十多个小时,后来在律师的强烈要求下,这个曹所长曾经给我打过道歉电话,因此我对他还有些印象。
此刻曹所长就跟一个血人似的,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鲜血,并且从脑袋上还在不断的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血。曹所长没有戴警帽,也没有穿鞋,警服上还破了几个洞,洞口里面是一个个巨大的伤口。
“你……你这是怎么了?”我惊骇莫名,一时忘了去问他是怎么进入我的房间的。
我上前两步,想要去搀扶这个不像警察的警察。可是我刚迈了一步就停了下来,并且恐惧的向后退却,因为,有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我的脑袋。
曹所长右手拿枪,一步步向我逼过来:“凶手,凶手,我要杀了你!”
“你别激动,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怎么会是凶手呢?”我退无可退,只能靠在窗台上。
整个阳台只有几平米大小,在这样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即便是我的功夫再高,也不是一支手枪的对手。我一边请求他不要冲动,一边用目光四下搜寻,可是我悲哀的发现,这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藏身之处。
“凶手,我要杀了你!”曹所长声嘶力竭的呼喊,似乎和我有深仇大恨似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和怨恨的目光。
“别过来!”面对一个持枪核弹的疯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
“咔嚓”一声,曹所长扣动了扳机。在听到枪机撞击声的那一刹那,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距离是如此的近,我没想到他会真的扣动扳机,如果子弹出膛的话,我的脑袋会在瞬间开花。
一秒,两秒,我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听到子弹出膛的呼啸声,我的脑袋也没有感觉到疼痛。我睁开眼睛,却发现曹所长正一脸迷惑的摆弄手中的枪。
苍天保佑,手枪居然卡壳了。
在我发现这一现象的同时,曹所长似乎已经修好了手枪,再次举了起来。
可是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给他开枪的机会了。面对生死关头,我的动作异常迅速。我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手枪。紧接着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他的双臂,使了一个背飞,将他从我的头顶直接甩了出去。
我用的力量很大。一来因为是生死关头,我必须速战速决,才能确保自身的安全。二来我没想到一个警察竟然如此不济,在我的手下毫无招架之力,我轻轻一提,他的身体就飞了起来。
曹所长仰面朝天摔倒在阳台上,脑袋还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墙壁。我没空去理会他摔得怎样,而是在第一时间扑向被我踢到卧室里的那把手枪。只要手枪在我的手里,我就能控制住局面。
可是,当我拿起手枪,转过头来再看的时候,一幕可怕的镜头正在上演。
曹所长的脑袋撞在了墙上,墙壁产生了震动,放在窗台上的那个哑铃居然晃动了一下,对准曹所长的脑袋混了下去。我的哑铃是特制的,每个足有二十公斤重,如果让这样一个铁疙瘩直接从一米多高的地方掉到人的脑袋上,其造成的伤害是足以致命的。
我大喊一声,丢下手抢扑了上来,我抓住曹所长的脚脖子,用力往后拽。
可是我还是晚了一步,在我拽动他的身体之前,哑铃掉了下来。“扑”的一声,声音很沉闷,如同用木杵捣蒜一样。曹所长的双腿突然用力一挺,然后就杳无声息了。
红色的血液,白色的脑浆迸射出来,溅到地板上,溅到墙壁上,也溅到我的脸上。
足足有三分钟,我呆呆得站着,脑子已经停止了运转。这个曹所长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因为我看到哑铃一头的那根两寸多长,直径两公分多的铁柱子已经完全插进了他的脑袋。一个人的脑袋里如果插进去这样一个东西,生存的希望几乎等于零。
我杀人了,我成了杀人犯!我如坠冰窟,恐惧袭卷全身。
幸福安定的生活刚刚开始,我的爱情也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却成了一个杀人犯,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虽然我属于正当防卫,虽然这种结果纯属意外,但是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谁又能够给我正名呢?
我伸手摸了摸曹所长的鼻子,一点呼吸都没有。他的皮肤冰凉冰凉的,生命早已经离他而去。我实在是想象不出,这个人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闯入我的房间,要用手枪杀死我。可是即便是知道了原因也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他现在成了一个死人,而我现在成了杀人犯。
绝望,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
投案自首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我的房间的,我来到大街上,像一个幽灵一样漫无目的的游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转着转着,我竟然来到了张静宜开的公司门口。
张静宜的公司位于一座写字楼的三楼,总面积一百多平方米,分三个房间,一个是总经理办公室,一个是接待室,一个是机房。我站在楼道里,看着墙壁上的一个大牌子,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
那是公司的铭牌,上面写着八个烫金大字:宜峰互助消费网络。
这是张静宜想出来的名字,是从我们两个的人名中各选一个字组合而成,公司也是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联合注册的。按照公司的章程,我是董事长,张静宜是总经理。我这个董事长很不称职,除了在公司注册的时候我通过我的私人关系帮了一点忙之外,其余的诸如办公场所的选择和装修,业务的设计,人员的招聘和培训都是由张静宜一手操办的。
我这样做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我比较懒,对张静宜所说的业务感到陌生。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想给张静宜营造一个独立发展的环境,让她自由发挥。我对公司的成败看的不是很重要,我看中的是过程。一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想法和勇气已经难能可贵了,如果遭受了挫折也没问题,她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我的大力支持。
可是现在我成了杀人犯,我可能再也无法给张静宜以有力的支持了,我真的无法想像,如果张静宜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会怎样。
“林总。”张静宜的副手胡佳恰巧抱着一摞文件从业务室走出来,看到我之后问道:“来找静宜的吧,怎么不进去。”
胡佳以前也是一名护士,和张静宜在同一个科室,是冤枉我是强xx犯的那个流氓医生的女朋友。流氓医生锒铛入狱,胡佳觉得没脸见人,随后就辞职了。最近张静宜开公司的时候把她找了过来,担任了张静宜的总经理助理。
“叫我林峰或者是林哥吧,总这个字听起来怪怪的。”
“干脆我叫你姐夫吧,这样就不别扭了。”胡佳比张静宜小一个月,不工作的时候喊张静宜姐姐。
以前胡佳也经常这样开玩笑,每一次我听到姐夫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总是甜甜的。可是今天不同,我今天有心事,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我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胡佳敷衍了事。
胡佳敲敲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故意很大声地喊道:“张总,林董事长来视察工作了。”
我推门走进张静宜的办公室。只见张静宜正坐在老板椅上,埋头整理一大堆文件。知道我进来了,张静宜头也不太地说道:“有水,有茶,有饮料,你自己拿。”
我静静地站在屋子中央,默默地看张静宜忙碌。
张静宜今年才十九岁,本来是一个活泼爱动的女孩子,可是自从开公司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虽然在我们独处的时候,她依然像以前那样爱胡闹,爱撒娇,可是一旦工作起来,她会把一切都忘掉,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看她那个认真劲,还真有一副总经理的样子。
我庆幸我拥有这样一个女孩子,因此现在我很悲哀,因为我即将失去这个女孩子。
曹所长的尸体就在我的房间里,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对于法律我还是了解一二的,这样的案子最好的结局是判我误杀,至少要入狱三五年。如果弄不好,我的生命之火将会很快在子弹的轰鸣声中凋谢。
张静宜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抬起头来问道:“峰,你怎么了,看起来气色不对头。”
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我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需要。”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能力,怕我把你的钱赔光了啊?”张静宜笑了,走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坐下来:“不过的确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你认识的人里有没有精通电脑编程的人,我们的网站做得很垃圾,很难吸引到客户。”
我的确有这样的朋友,我告诉张静宜一个电话号码,让她需要的时候打电话就可以了。然后,我拿出我的银行卡:“静宜,这是我的银行卡,密码是……公司如果缺钱的话,你就直接从这里取吧。”这是我能为张静宜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如果我一旦入狱,这些钱足够她支撑三五年的。
“你上次给我的钱还够,在公司的业务步入正轨之前已经不需要继续投资了。”张静宜脸上显出一丝不解,注视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了银行卡:“如果你是让我替你保管的话我就拿着,你花钱太大手大脚,让我拿着还能节俭一些。”
交待完这一切,我紧紧拥抱了张静宜,温柔地说道:“好好干,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张静宜躺在我的怀里,脸上充满了幸福的微笑。
良久,我松开张静宜,起身向门口走去。
张静宜却一翻身,一把抓住我的衣襟,表情严肃地说道:“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什么也没有。”我有些慌乱。
“别再隐瞒了,我对你太熟悉了,我能感觉得到,你绝对……”
恰巧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张静宜走过去接电话,我却趁机逃了出来。
离开宜峰互助消费网络公司,我打车直奔派出所。我已经想好了,逃避不是办法,我只能投案自首。
一进入派出所,我就感觉到这里的气氛有些特别。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甚至连说话的人都很少,我一路走过来,竟然没有人搭理我,就如同我根本不存在似的。
我随便推开一个办公室的房门,对着里面正在喝茶的警察说道:“警察先生,我投案自首,一个小时前我误杀了你们所的曹所长。”
那个警察听了我的话一下子跳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用一种缓慢而又威严的声音说道:“你说你谋杀了曹所长,你确信?”
“不是谋杀,是误杀。”一字之差性质就会截然不同,因此我不敢马虎,解释道:“曹所长要杀我,我自卫反击,没想到他被哑铃砸死了。尸体就在我房间的阳台上,你们现在就可以去验尸。”
警察拿出一副手铐走过来:“既然是投案自首,你不介意我给你戴上吧?”
我伸出双手,任凭警察的处置。
那个警察把一只手铐铐在我的右手手腕上,另外一只铐在房间的暖气管子上,然后转身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说道:“神经病医院吗?请派一组人来,我们这里有一个神经病患者。”
住进疯人院
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个警察说的是别人,可是马上我就意识到,他所说的神经病竟然是我!
那个警察放下电话之后,立刻就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引来另外两个警察,他们看了看靠在暖气上的我,又看了看笑得出不上气来的那个警察,问道:“赵所长,怎么回事?”
“哈哈哈,一个疯子,他竟然说他杀了曹长江。”赵所长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声,擦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指着我说道:“笑死我了,他说曹长江的尸体就在他家的阳台上,是他用哑铃砸死的。”
听了赵所长的话,另外两个警察也开始笑了,他们笑得前仰后合,对我指指点点,就如同见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事情一样。
我生气了,大声嚷嚷道:“杀人好笑吗?你们是怎么做警察的,我来投案自首,不是让你们来取笑的。”
没想到我的话再次引发了一场大笑,那个赵所长甚至还笑到了桌子底下。三个人笑了足足两分钟,才止住声音。赵所长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说你一个小时前杀死了曹长江,哈哈,这怎么可能呢?曹长江是死了,可是不是你杀死的,也不是在一个小时前。曹长江在一个星期前就跳楼死了,当时有上百个目击证人,我还有他们两个都亲眼看到了。曹长江的葬礼还是我主持的呢。你怎么杀死他,你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我愣了。曹长江竟然在一个星期前就跳楼死了,那么在我房间里的那个人是谁?莫非是我认错人了?这个可能很大,因为我和曹长江毕竟只有一面之缘,并不是很熟悉他的长相。那个死者的脸上满是血迹,认错了也有可能。
“你们听明白了没有,在我房间的阳台上正躺着一具死尸,不管他是谁,这都是一件人命关天的大案。你们不去调查,反倒在这里取笑我,你们还算是警察吗?”
三个警察立刻不笑了,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他们先入为主,认为我不可能杀死曹长江,因此才取笑我,认为我是一个神经病。但是如果我的房间里真的存在一具死尸的话,这将会是一件杀人大案。
赵所长立刻吩咐另外两个警察带着我的房门钥匙,去我家里检查现场,然后拿出纸笔递给我,让我把事情的经过写下来。我记录得很详细,着重描述了我是怎么受到死者的威胁,声明我是在生命受到死亡威胁,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进行反击的。并且我一再强调,那个人的死是一场意外,我并非有心要置他于死地。
我的材料条理清楚,逻辑严谨,赵所长看了之后,神色逐渐凝重了起来。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信了,我的的确确在房间里杀了个人。
半个小时之后,精神病医院的人来了。他们一共来了三个人,一个个膀大腰圆,面露凶光,手里拿着绳索,一幅绑匪的样子。
“神经病在哪里?”为首的医生晃着手中的绳索问道。“真会挑地方,跑警察家里来发疯了。”
赵所长刚刚看完我的材料,看到医生来了摆摆手说到:“你们先坐一会儿,我打个电话。”
赵所长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嘴里嗯嗯啊啊地说了几句,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赵所长放下电话,对着那三个医生低声耳语了几句,然后把我的交代材料给他们看。很快,四个人也开始笑了。
赵所长问我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杀了一个人,尸体在你家的阳台上。”
这个时候,我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就在阳台上,他的脑袋上还插着我的哑铃,卧室的地板上还有一把带血的手枪。”
“你确信时间和地点都没有错,而且你也没有把尸体转移?”
“我确信。”我说道:“你不是派人去了吗,到我家里一看就知道了。”
为首的医生走到我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番,说道:“妄想症,典型的妄想症。小张,小陈,帮着我把他捆起来。”
三个医生一拥而上,开始粗暴的用绳子捆绑我的手脚,我拼命挣扎,喊道:“为什么绑我,快放开我。”
赵所长一拍桌案,把我写的那张纸扔过来骂道:“***发疯也不挑地方,跑到警察局来捣乱。什么阳台上有个死尸,有个屁,只有一个哑铃,连一滴血都没有。要不是看你是一个疯子,我一定以妨碍公务的罪名逮捕你。滚吧,到疯人院里去讲你的杀人故事去吧,那里都是疯子,他们会相信的。”
任凭我挣扎呼喊,我还是被捆绑了起来,塞进救护车,送进了疯人院。在疯人院里,医生给我打了一剂镇静剂,然后对我进行了详细的检查。这帮医生们也真够没人性的,他们不但对待我动作粗暴,而且还把我口袋里的几千块钱掏出来,强行垫付了医疗费。
在等待检查结果的期间,我被单独关在一间有铁门和铁窗的房间内。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再挣扎喊叫了,我开始了沉思。
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我房间里的尸体那里去了?莫非当时他并没有死,醒过来自己走了?这不可能,脑浆子都砸了出来,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他是绝对不可能活过来的。莫非是有人帮我把尸体转移了?这也不可能,从时间上来判断,从那个人死亡开始到警察去勘察之间只有一个多小时。我的防盗门是进口货,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即便是找开锁公司的人来帮忙,也不可能在一个小时之内打开的。尸体不见了,现场也清理干净了,从门口到阳台一路上的血迹也擦干净了,时间上说不过去。
一想到血迹,我连忙低头,看我身上的衣服。
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那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而我曾经抱着他把他摔了一跤,那么我的衣服上就一定会残留着血迹。如果找到了血迹,我就可以证明我不是一个疯子了。
可是,当我低头寻找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衣服上没有血!
再现大金牙
这一定又是一个灵异事件,我在房间里看到的不是人,而是曹长江的鬼魂。我和鬼魂发生了搏斗,并且打死了鬼魂(鬼如果可以再死一次的话。)。我因为有灵魂挂件,可以看到鬼,也可以触摸到鬼。而那两个警察肉眼凡胎,他们看不到鬼,自然认为我的了妄想症。
我已经说不清这是我第几次碰到鬼了,以往的时候,我会很害怕。但是现在次数多了,反倒觉得也没什么。这些所谓的鬼魂虽然有某些超自然的能力,但是他们并不是万能的,我的生命在他们面前,并非像传闻的那样脆弱得像一块玻璃。而且鬼魂也有好有坏,除了这个曹长江,我以前遇到的鬼魂似乎都对我没有明显的恶意,有的鬼甚至还曾经帮助过我。
不知不觉中,我的思想已经开始了潜移默化的改变,从最开始的不相信到相信,从恐怖到敢于面对。其实鬼魂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他们也应该是一种生命体,他们也有脆弱的地方。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曹长江的鬼魂为什么找上我,为什么要杀死我?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没有对曹长江做过什么,仅仅的一次见面还是他在欺负我。他要杀死我的时候,口口声声地说我是凶手?我怎么会成了凶手了呢?自从认识曹长江之后我不但没有杀过人,甚至连一条鱼都没有杀过。如果说我杀死了他,那更说不过去,派出所里的人都可以证明,曹长江是自杀死的。
通过与曹长江的鬼魂的一番打斗,我的信心得到了极大的加强。曹长江的鬼魂并不可怕,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不知道他那把并不存在的手枪所发出来的虚拟子弹是否有穿透能力,如果没有的话,即便是曹长江的鬼魂来一百次,我就有能力灭鬼一百次。
当张静宜和韩娟在一个男医生的陪同下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想通了,也不害怕了。
在我心中,张静宜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很爱哭鼻子。因此自从我被关在医院里的那一刻,我就在想,如果张静宜来了,我要用什么样的方法和话语来哄她,让她不要哭泣。可是张静宜走进病房的那一刻,我看到的并不是眼泪,而是一张春花般灿烂的笑脸。
“峰,我真的很佩服你,居然玩到疯人院里来了。”张静宜站在床头,伸出右手的中指刮我的鼻子:“你说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胡闹啊。现在被捆起来,老实了吧?听说这里有电椅,专门对付疯子的,要不要我和医生商量一下,让你享受一下啊!”
张静宜竟然没有哭,我的心安稳多了。对于张静宜这种小聪明我还是很赞赏的,但是我并不希望以这种方式证明我不是疯子。因此我说道:“静宜,我不是玩,我真的在阳台上杀死了一个人。只不过那不是一个真正的人,而是一个鬼魂。”
“怎么可能呢,我中午回家去了,阳台上什么也没有啊。”张静宜因为经历了唐美丽和毕不凡的事情,对于鬼神之事也有了一定的承受能力。
我笑道:“那是一个鬼,不是人人都能看到的。”
“别玩了,快点告诉医生,你刚才是说着玩呢,我们好回家去。”张静宜显得有些焦急,装出来的笑容逐渐褪去,她拉着我的手心疼说道:“峰,他们没打你吧?”
我安慰张静宜道:“傻丫头,这里是医院,不是监狱,他们不会打我的。”
“医生,请给林先生办理出院手续,我要带他走。”张静宜转过身来,对一起来的那个医生说道:“你们竟敢用绳索捆绑我的未婚夫,我表示强烈的抗议。”
那个医生并不惧怕张静宜的威胁,不卑不亢的说道:“张小姐,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可以断定这位林先生绝对患有严重的妄想症,而且有暴力倾向,因此他不能出院,必须在这里接受治疗。”
疯人院不同于其他医院,疯人院拥有监狱的部分功能,因此住在里面的病人在没有经过医生同意的情况下,是不可以随便出院的。特别是对于一些具有暴力倾向的病人,疯人院的管理甚至比监狱还要严格。
可是张静宜并不理会这一套,她只有一目的,我不是疯子,她必须带我走。“什么,谁给你这种权力的。我是病人家属,我没有同意他住进你们医院,你们凭什么绑架他?赶快给我办理出院手续,否则我告你们去。”温柔的张静宜一下子变成了发怒的狮子,冲着医生大吼大叫了起来。
张静宜一闹,医生也不高兴了:“张小姐,这个病人是警察局交给我们的,要告你先去告他们。这里是医院,请你说话注意点。林先生是一个病人,而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作为一个医生,我有义务不让一枚定时炸弹和正常的人混在一起。否则发生了严重的后果,你将追悔莫及。这一点请你理解,也请你配合。”医生说完,佛袖而去。
张静宜急了,转身去追。我喊道:“静宜,让他去吧,他做得对。最近一段时间我的脑子很乱,我需要找个地方安静的思考思考。这里很不错,住几天无妨。”
“和……一群疯子在一起,还不错啊!”张静宜不解的看着我,如同看一个怪物。
“韩娟,谢谢你带静宜来。”医生问我家庭电话的时候,我把韩娟的电话告诉了他们,韩娟没有直接来,而是带上了张静宜。
张静宜自从进来之后,就一直站在床尾,看着我和张静宜说话,自己却一言不发。
“需要我做什么?”
这就是好搭档的特点。韩娟不像别人那样,说一通不着痛痒,对我没什么实质性作用的安慰的话,她只是问我需要什么。作为合作默契的搭档,韩娟知道我选择留在疯人院里,一定是有什么打算。
“帮我查一下那个曹长江,他为什么要自杀。”我在怀疑,是不是我们以前调查的某个案子触及到了曹长江的隐私,曹长江害怕事情败露,才自杀的。
“我马上去办,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韩娟说完,不等张静宜,独自离开了。
我又和张静宜说了几分钟话,医生过来催促的时候,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张静宜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从手包里拿出一封信交给我:“峰,公司里收到一封信,是给你的。好奇怪哦,里面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我撕开信封,随手一抖,“哗啦”一声,掉出一粒金灿灿的东西——一颗纯金的牙齿!
好多疯子啊
“姜大炮!”我失声叫了出来。
竟然是姜大炮的那颗金牙。当时我清楚地记得,姜大炮要把金牙送给我的时候,那上面有一道很深的沟壑,而这颗金牙上面,也有同样的一道沟壑。后来我以为我碰到了鬼,既然孤魂不存在,那么金牙也就是虚幻的了。可是现在,那颗本来应该不存在的金牙竟然就在我手里,那么姜大炮呢?
信封里除了这颗金牙之外,并没有信纸之类的东西。在信皮上也没有发信人的地址。我从邮戳上判断,这封信是从本市南市区的一家邮局发出的,距离张静宜的公司只有不足百米。发信人为何舍近求远,不直接把东西送过来呢?
如果不是这颗金牙,我可能永远不会想起姜大炮。我曾经给在西安的一个同行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帮助寻找一下姜大炮的家人。事情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那个人并没有给我回话,我也就逐渐淡忘了这件事情。
现在,我手拿着这棵大金牙,回忆在小黑牢里的那几个小时,姜大炮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向我哭诉他在派出所里遭受非人待遇的场景。我实在不敢相信,会有一天我会重新看到姜大炮的遗物。这是不是预示着我的那个同行找到了姜大炮的家人,他的家人寻回了姜大炮的尸骨,为了感谢我,才把金牙送给我。
又过了大约一个小时,两个医生走进我的房间,把我带到神经病医院的住院部。我想他们的检测结果出来了,至于结果是什么,他们并不告诉我。不过既然把我安排在病房居住,想必还不能确定我是一个正常人。
这是一座类似于监狱的楼房,每个楼层之间都有厚重的铁门封锁。在所有的窗户上,都安装了铁栅栏。我被安排在二楼左侧,哪里有十个病房,每个病房四个床位。医生把我送到二零八号房间,告诉我的床位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有三个病人。当我和医生进来的时候,他们三个正在打扑克牌,他们看到我,都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打牌,样子很老实,房间里很安静,一点不像疯子的病房。可是当两个医生刚刚关好房门,三个病人就一把扔掉扑克,围到我身边来。
“好险,疯子终于走了。”病人甲坐在我的床上,一幅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真是一个可怜人,竟然和疯子在一起。幸好我们不是,你在这里很安全。”病人乙站在床头,一副救世主的样子。
病人丙先是到门口偷看了一会儿,然后才来到我面前,神秘兮兮的说道:“为了证明你不是他们派来的奸细,你必须经过我们的智力测验。我给你出一道脑筋急转弯的题,如果你答上来了,你就会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否则的话,哼哼……。”
疯子果然是疯子,三个人的话都有点不正常。既然暂时必须住在这里,我决定还是先和他们搞好关系。我不是害怕他们的威胁,而是和一群疯子对着干,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我点点头,说道:“你问吧,不过不要太难。”
“有一对情侣,男的把女的杀了,男的害怕女的变成鬼魂回来报仇,于是就去请教高人指点。高人告诉他,只要他在午夜三点之前办完三件事,就不会有女鬼来找他了。第一件事情,把女友的尸体埋了。第二件事情,把房间打扫干净。第三件事情,把女友的血衣洗干净。于是这个男的就回家开始做事,很快前两件事情办完了。可是,当他洗血衣的时候发生了问题,无论他怎么用力,使尽一切方法,衣服上的血迹就是洗不下来,而且越洗血迹越多,最后整个房间里都是血水。”病人丙压低声音讲,故意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
“当……当……当……”病人甲模仿座钟的声音说道:“午夜三点到了。”
“突然,浑身是血的女朋友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女鬼抓住男人的脖子,拼命摇晃,并且声嘶力竭的呼喊。”病人乙接口说道:“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女鬼说了一句什么?”
“她说,为什么不用雕牌洗衣粉?”这是一个很老套的鬼故事,网络上类似的故事成千上万,我看得多了。
“错!”三个人异口同声地说道:“那个女的说,你为什么把我活埋了?”
“怎么还有这个答案,那个女的不是死了吗,难道回来的不是鬼?”我被他们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其实脑筋急转弯本来就没有固定的答案,说什么都可以。
病人丙庄严宣布:“现在我宣布,你没有通过我们的测试,因此你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疯子。”
三个疯子纷纷离开我的床铺,又开始打起了扑克。过了一会儿一个疯子叹息道:“真是倒霉,每天有穿白衣服的疯子来骚扰我们就够麻烦的了,没想到现在竟然来了一个穿黑衣服的疯子,还要和我们睡在一个房间里。这还让我们怎么活啊,万一他晚上发起疯来,我们怎么办?”
疯子乙说道:“看来今晚我们是不能睡觉了。不如这样,我们玩通宵。”
疯子甲不同意:“不睡觉怎么行,明天白衣服的疯子来了,会让我们做电椅的。不如这样,我们打十二把,赌输赢,每一把一个小时,谁输了谁就负责警戒,赢了的人可以睡觉。”
另外两个疯子表示赞同,于是就吆吆喝喝的打了起来。我坐在床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这三人把医生和我当作了疯子,还真病得不轻。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无聊,于是也凑上去看他们打牌。一个疯子冲我一瞪眼说道:“走开,疯子。”
“说我是疯子,那你们呢?”我乐呵呵的说道:“你们和我在一个房间里,不也是疯子么?”
“错!”三个疯子异口同声地说道:“我们不是疯子。”
“不是疯子,难道你们是医生。”我哈哈大笑。
“错,我们不是医生,我们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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