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肉球已经扑到了我的脸颊旁边,和我的脖子仅有一尺多的距离。毫无疑问,这肉球正是我在另一条岔道里看到的那种已经成了尸体的怪东西。先不说它的牙齿有没有毒,单是那两只钉子似的尖牙就够瞧的了。脖子被咬中八成要翘辫子。
我的大脑还没作出反应,右手已经在条件反射下挥了出去。肉球在离我脖子上的动脉不到一指的距离时,被“鹰眼”扫了出去。
几只较小的肉球从洞口扑了出来。我刚把它们打落,右腿传来一阵钻心的痛。回头一照,刚被我扫出去的那只大肉球八只爪子紧紧地抱住了我的右腿。两只尖牙扎进了我的肉里。
我立即感到血汩汩地流进了它嘴里。只用了一秒,它原本灰扑扑的身体变得一片暗红,身子膨胀起来,鼓囊囊的更象个圆球了。
我马上用枪管顶住它的身体连开数枪。一蓬暗红的血浆溅了我一身。这东西缠得还真紧,好不容易才把它从我腿上扯下来。两个牙眼处立即飚出两道血箭。
眼前的情形不容我多想,必须马上止血。此时要是再窜出来几只的话,那我这一百多斤可真要撂这了。
我用在部队学的最简单实用的办法将伤口处理好。一道光柱从弯道处射了过来,突然听到大笨的暴喝声:“趴下!”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脸已经贴到了地下。紧接着“蜻蜓”扫射时特有的声音在洞中回荡开来。
大笨整整扫了一梭子才停了下来。我扭头一照,身后原本光秃秃的地面上多了几只肉球的尸体。
大笨一手拿着“鹰眼”一手端着“蜻蜓”,半弓着身子移到我身边,样子很是狼狈。
“孙头。你受伤了?”他一看到我的情形马上紧张地问道:“伤到骨头筋脉没?”
我摇头道:“没事,不是我的血,出去再说。”说着,随手抓了只肉球扔进了包里。
我们十分谨慎地退了出去应付什么危险,手雷和子弹对我们来说,比金子还珍贵。
一出来,尤忻看到我浑身都是血,也吓了一跳,紧张地拽住我问个不停。我把在里面看到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又把肉球的干尸和还带着体温的尸体拿出来给他们看了。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孙哥,你的伤口有麻痒的感觉吗?”尤忻又给我包扎了一遍,抬头问我说:“你有没有眩晕或是想呕吐的感觉?”
“这倒没有,就是挺疼的。”我笑着说:“这点常识你孙哥还是有的,没什么中毒的征兆,这家伙长的挺吓人的,倒不象有毒的样子。”
我问大笨怎么没到约定的时间就进去了。我说,脱了那身皮就连军人的组织性纪律性都不要了,都象你这样还打什么仗。
大笨冲我一阵傻笑,说他越想越担心,实在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冒险。就提前上去了。刚进去没一会就听到了枪声,连滚带爬地摸过去,刚好看到几团黑糊糊的东西向我扑来。
尤忻接着问:“孙哥,在那个大点的洞里袭击你的那个怪物是不是你所说的邪物?”
“我不觉得那是什么怪物,很可能只是一种动物。就象巨蟒什么的。”我把在上面时的猜想给他俩说了一遍。
“可这他娘的明明就是死路啊!”大笨马上抗议道:“除非我们真是孙猴子变得,人总不可能钻到山里面去吧!”
大笨的话让我蒙蒙胧胧地摸到一点头绪。马上在三面山壁上仔细地察看起来。
“孙头,你是不是武侠小说看多了?还想在这找个机关出来。”大笨边嚷嚷边和我一起摸索起来。
尤忻也加入进来,笑嘻嘻接了一句:“只要你去追寻,万事皆有可能,这可是句名言哦。”大笨嘟囔道:“靠,我怎么没听说过,哪有这么拗口的名言。”尤忻道:“你当然没听说过,现在这还不是名言啊,等我成了名人这不就成了名言吗?”
我知道他们的心情其实比我更紧张,但我最欣赏大笨的就是这点,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自己给自己找乐子放松。尤忻显然也有这个本事。发条上得太紧了随时都有可能坏掉,人也一样。
“你们来看看,这是不是有风?”我在左边的山壁和地面相交的地方好像感受到有丝丝冷风渗了出来。
尤忻趴下去把脸贴到我指的地方。过了一会,肯定地说:“真的有风!”
“我来试试。”大笨随即凑了过去,半分钟后,他瞪大眼睛说:“哪有什么风?是你们神经太紧张了吧。”
果然,就象大笨说的,那一点点透着微微凉意的微风消失了。尤忻也疑惑地说:“奇怪,刚才我明明感觉到有风的啊!”
我想了想让他们在一米多高的地方仔细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机关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要在一米多高的地方找呢?”尤忻边找说:“再说这范围也太大了吧,简直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你怎么能确定我们能找到机关?”
大笨帮我回答了尤忻第一个问题:“孙头的意思太简单了,大妹子,你想想,正常人设置机关一般不可能弄到自己够不到或是很低的地方吧。一个成年男人去按按钮或是开门什么的差不多都在自己的腰部偏上一点。习惯成自然嘛。”
我接着说:“我们好不容易才来到这,什么都不做,轻易就放弃了会后悔的。说实话,我也不确定真的能找到什么。我们这么找确实也和大海捞针差不多,但只要我们尽力做了,就算转回去也没什么遗憾了,起码可以睡个安稳觉。”
“得,大妹子,这就是你不好了,又让孙头扯出这么一通大道理……孙头,快看!”大笨兴奋地叫道。
我和尤忻凑了过去。在“鹰眼”的照射下,只见在凹凸不平的洞壁上赫然出现一个边长大概在五十公分左右的正方形凹陷。
凹陷打磨得十分光整,上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龙。飞龙的半截身子正向着太阳飞去,另半截身子隐藏在辽阔的云海中。一看就知道出自大师的手笔。
我们少不了对着这副精美的壁画赞叹了一番。
大笨挺着胸脯说:“咱是谁?老王出马,一个顶叁!”尤忻这次没和大笨杠,几句王哥真行王哥就是棒把大笨夸得脸上乐开了花。
尤忻转而对我说:“孙哥,这……不会是巧合吧?我的意思是说,这会不会就是衣服普通的壁画?”
“不可能!”我重重地说,同时一指龙口说:“你看出点什么没有?”
龙口画得极为生动,几根长长的龙须纤毫毕现,仿佛正在随风轻摆。半开的龙口中含着一只珠子。整副话都是平面的,只有这颗珠子凸了出来。
“孙哥是说机关在这珠子上?”尤忻指着那珠子道。
我用行动回答了她。谁知我又按又旋,那珠子却是纹丝不动,一点都不象能活动的样子。
难道我猜错了?机关在龙的其他部位?或是这副画真的只是一副普通的壁画?
“我来!”大笨的一双大手伸了过来,在龙身上一阵折腾。过了片刻,只听“咔”地一声,那珠子竟被他拔了出来。也不管有没有用,大笨立刻把拔出来的珠子收了起来。
刚才我偏偏没想到去拔这颗珠子,谁知这珠子居然是镶在上面的。然而珠子被拔出来后山壁却没发生任何变化。
在龙口中现出一个象钥匙孔的小洞来,小洞周围镶了一圈颜色已经有些发暗的金片。
“搞这破洞的家伙真他娘的是个贱人!”大笨把指节握得劈啪作响,正在为没地发泄火气而气恼。
这下我们可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机关套机关不说,看起来居然要钥匙才能打开这道机关。总不能把这山壁硬炸开吧?谁知道这山壁多厚。何况引起塌方就麻烦了。上次用手雷是在潭子里,危险性相对也要小很多。
我们面面相觑,大有无从下手,入宝山而空回的挫败感。从接到那个神秘的电话起到现在,经历的事情凑巴凑巴都可以写本小说了。到了现在,“鬼洞”本身就对我们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
那圆孔呈椭圆形,弧度很柔和。我越看越觉得眼熟。突然,眼前灵光一闪。把我戴在胸口的那枚爪尖掏了出来。比较之下果然和那个圆孔的弧度很象。
我的心脏怦怦地快速跳动起来。大笨和尤忻也屏住了呼吸,满脸都是紧张的神色。三道“鹰眼”发出的光柱都投到了龙口的小洞上。
我们对望了一眼,他俩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也许,连日来的追寻马上就会有了答案。说不紧张那纯粹是瞎掰。要有人敢说他能棉不改色心不跳我二话不说立马就是两巴掌呼过去。
我带着三分期待三分戒备四分紧张的心情把爪尖向里,对着那个小洞插了进去。还没插到底我就感觉到不对,爪尖比孔洞小了一圈。
刚把爪尖抽出来,大笨就冲我喊道:“一定是那东西!就是我在骨头棒子中间找到的那东西!”
我把枚和我戴的爪尖很象有些象野兽牙齿的东西摸了出来。大笨一把抢了过去,什么都不说就朝孔洞中插了下去。
我完全明白大笨此时的感受,期待,落空,再期待是最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
那东西和龙口中的孔洞的形状完全吻合,恰好齐根没了进去!!
我们三人的手下意识地紧紧地拉在了一起。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点点过去,差不多一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什么动静。
我们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但每个人都透出极其失望的神色来。
“也许,鬼洞根本就没什么秘密,也许这些都是古人无聊时弄出来的把戏。”尤忻的语气中透着疲惫:“我想回家了,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喝上一杯浓浓的咖啡,再看上一晚上韩剧……让这里的一切都见鬼去吧!”
我实在很不甘心,但也没任何办法,一路走来我们每个人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吧。我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开口。
突然,一声“嘎嘎”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随着第一声“嘎嘎”声,密集的“嘎嘎”声连绵不绝地响了起来。
在我们愕然的目光中,起码有好几十米长的山壁竟整个提起了两米多高!
再笨我也猜到了刚才的静默是在启动机关。这机关的精妙,玄奇实在令人叹为观止。用大笨的话说:古人的智慧有时候真他娘的比现代人还牛逼!
我们手拉着手走了进去。眼前出现的奇异景象差点没让我们的眼珠子掉下来。
空中浮着无数颗象萤火虫般亮闪闪的小光团。即使不用“鹰眼”我们也能清楚地看清四周的景物。这光亮和磷火发出的亮光又不相同,十分柔和淡雅,倒有些象笼罩着橘黄色和粉色灯罩发出的光彩。
我们正站在一个向外伸出的大平台上,平台大约和一个大型停车场差不多大。平台外是一个十分开阔的空间,上百根长达数十米的石柱矗立在我们面前,直通顶壁。
至少有五十米高的顶壁上悬着一个个类似蚕茧的巨大的水滴状突起。极目望去,平台下有很多座嶙峋陡峭的小山。这一座座小山虽说不高,却极具险恶峥嵘的气势。
奇怪的是我竟隐约听到了瀑布的水流声!!
看着眼前这个奇异的空间,我们都有点喘不过气的感觉。这个地方充分展示了大自然的威力,庄严而又肃穆,令我们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就象站在浩淼的星空下,产生出无力的感觉。
如果这还不算什么,正对着我们,在平台边缘的那个东西绝对能够强烈地震撼我们的心神。虽然还隔着一段不算很近的距离,但那东西散发出的诡异气息却让我接连打了好几个哆嗦,喉头马上生出一股干涩的感觉。
我们都知道,我们和“鬼洞”的秘密只有一步之遥了。
就在这时,“嘎嘎”声又响了起来,身后的山壁突然慢慢地降了下来。
走?还是留?我们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色,从对方的眼神中我们读出了一个明确的信息:留!
山壁刚合上,马上发生了一件让我们骇然失色的事情!
一阵尖锐的呼哨声极其突兀地响了起来,象钻头一样旋进了我们的耳鼓。数百个很象龙卷风的细长风柱突然呈现在了我们眼前,风柱居然一直延展到了顶壁,看起来就象是美国大片中的特写镜头。
清爽干凛的气流迎面拂来。虽然眼前的场面正十分强烈地刺激着我们的眼球。但风柱好像受到了制约,旋转的势头虽然很强烈,我们却感受不到猛烈的风势。
尖锐的呼哨声让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转头一看,大笨和尤忻也皱着眉头抱住了脑袋。这种情形十分诡异。就好像你只能用眼睛来感受强猛的风势。本该由触觉传递的感觉现在完全靠视觉来传达。
呼哨声时高时低,如同一个壮汗用一把生锈的破锯子一下一下地撕扯着我的神经。就当我忍受不住,感觉脑袋马上将要涨爆的时候,呼哨声渐渐缓和下来。
我直起腰,长长地出了口气。风柱旋转的势头也随着呼哨声,明显弱了下来。看来这风柱和奇风洞产生的怪风一样,也有周期性。刚才我和尤忻感受到的微风应该就是这些风柱带出的气流。
大笨和尤忻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一看就知道那阵怪异的呼哨声让他俩吃了些苦头。
“他娘的!”大笨骂骂咧咧地说:“惹毛了老子,搞几枚火箭弹炸烂这破洞!”
操!这小子想像力太丰富了,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留着小命走出去,居然想到这茬了。我正准备和他开个玩笑。尤忻一本正经地说:“孙哥,你看,这些旋风好像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她指的是那些巨大的类似蚕茧的水滴状突起。此时风柱已经小了很多,洞里的光线虽说不算昏暗,但我还是看不清楚洞顶的情况。只能大概感觉到风柱好像确实是从那些水滴状突起中旋出来的。
大笨咂舌道:“啧啧,大妹子,你的眼睛可比夜猫子还亮啊。真他娘的牛!”
很反常,尤忻并没有反唇相讥,她呆了半分钟,怔怔地看着我和大笨。
“大妹子,千万别生气,你知道你王哥就这得性。”我和大笨面面相觑,大笨尴尬地搔了搔脑袋,说:“我这张臭嘴和我犯冲,专门和我作对,不过话说回来了。大妹子,现在我还真没把你当女的。”
听听,这什么话!我刚还在纳闷,大笨这小子什么时候变成了绅士。他马上就露出了狐狸尾巴。我要是尤忻,照着这小子的腮帮子立马就是两耳光。
“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战友和兄弟!”大笨换上肃穆的语气郑重地说道。
“女人是用来睡的!”大笨接着道:“兄弟,是一辈子的事情,是一个随时都可以和你一起扛事的人。”
这小子又搬出了他的“经典”理论。我要是女人,听到这话,非阉了他不可。
尤忻突然低下了头,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孙哥,你戴上这个。”再抬头时,她手心里多了一片透明眼镜。
“这……”
我挥手截住了大笨的疑问,把这片薄薄的镜片戴到了左眼上。马上,我的面前就现出了一个清晰的红色世界。
现在,那些水滴状突起好像就悬挂在我的眼前。我甚至能看清上面的裂痕。
形象地说,这些倒悬在壁顶的水滴状突起倒象是纺线用的纺锥。下端有一个直径大约在一米左右的椭圆形开口。每一个突起的体积至少可以容下十个成年人同时立在里面。仍在旋转不休的风柱顶部正与突起的椭圆胸开口相连接。
半分钟后,我把这种通常只有恐怖分子和欧盟特工人员才会配备的远红外线夜视器还给了尤忻。
大笨看看我又看看尤忻,欲言又止,重重地跺了跺脚。尤忻望着我平静地说:“孙哥,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不想。”我笑着说:“直到现在为止,你还是我们的战友和大妹子,就凭你还叫我这声孙哥,我相信你。”
在鬼洞的通道中摸索的时候,我怀疑过尤忻。但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假设。现在看来,我的推测是对的,尤忻果然不简单。但我也能确定,她对我们绝对没有恶意。
我在等她主动开口。几十秒在沉默中悄然溜走。“孙哥,我……”尤忻叹了口气,垂下了头。
“日!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大笨突然吼了一嗓子:“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尤忻抬起头,说:“王哥,谢谢你!”
“操!”大笨嘿嘿一笑说:“这他娘的有什么好谢的,嘿嘿,大妹子,你该不会以身相许吧,这世道,骂人还有人说谢谢,不知道强……”
别看大笨外表大大咧咧的,其实他的心里贼亮。要是尤忻不怀好意,恐怕大笨第一个和她翻脸。我看这家伙又开始漫无边际的胡扯,不知道又要冒出什么难听的话,适时插话道:“你们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俩同时转过头去,盯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片刻,纷纷摇了摇头。
刚进来我就发现了那东西。我想他俩大概和我一样,心里矛盾的要命。多年培养出的敏锐感觉告诉我:鬼洞的秘密八成就藏在那东西之中。我们从北京摸到这,几次险象环生,心里其实都都没什么谱,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我们把那通神秘的电话讨论了不下一百遍,还是没什么头绪。
这鬼洞的布局,对人来说没什么,对不干净的东西而言却是一个噩梦。他们大概和我一样,都不敢确定那东西会不会是凶狞之物。
我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说:“你们呆这别动,我过去看看。”
“凭什么听你的!”他俩几乎同时道:“我去!”
我冷冷地说:“你们想造反不成?”
他俩不再吭声,却不约而同地向“那东西”走去。我把他俩拖了回来,问尤忻借了远红外线夜视器仔细地打量起了那东西。看清楚后,我将夜视器交给了大笨。
“我操!”过了不到十秒钟,大笨倒抽了口冷气,道:“那玩意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在我们站着的平台边缘,几十根细长的风柱正围着一个圆形石台打着旋。石台大约到我的腰部,乍看上去接近标准的正圆。石台左前方和右前方三十多米远的地方各有一根粗大的柱子,从外观上看,不象是石柱,倒象是铁柱,柱子上有一根粗重的铁链拖到了地面上。铁链旁有一堆散乱的骨头。
石台分成了两部分,下部分圆台的直径大概有六七十公分的样子,显得比较厚实。上部的圆台直径达到了一米五左右,和下部相比显得很扁平。
一根手臂粗细的石条将石台的上下两个圆台连到了一起。在石柱四周,下部的圆台表面摆了几个人和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头骨。其中一个很象羊头,却在额头正中长了个长角。一个和骨头类似的头骨在脑壳上方生了个树杈状的尖骨,看起来十分怪异。
在石台两侧各有一扇屏风状的东西,十分高大,顶部比我还要高出一个头。几个栩栩如生的陶俑半跪着手持弓箭面向石台。石箭瞄准着石台上方。
兵俑后面大约五步处正对着石台有一张异常宽大的椅子。方才从夜视器中看过去,椅子的颜色十分鲜艳。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把椅子,我就有一种非常熟悉,但又觉得十分怪异的感觉。似乎这把椅子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石台最上方被隔成了两半。一面将近有一人高,看上去很薄的石片将直径较大的圆台分成了大小相等的两部分。每部分都有一具四肢着地,朝那些兵俑跪拜的人骨架。人骨架和博物馆的标本一样,保存得十分完整。两具人骨架旁各有一块长方形的石板。
石板的侧面对着兵俑和那把椅子,也就是正对着我们。所以我们完全看不到上面有什么古怪。
“不是粽子!”我们都保持着沉默,气氛一时间紧张得有些让人窒息,过了片刻,大笨瞅瞅我,小声嘀咕道:“也不是太岁!害得我瞎紧张一场,出了一身贼汗。”
听这小子口气,好像很失望的样子。我没好气的说道:“你要喜欢粽子,赶明我托朋友弄几个,让你好好摆弄。”
没等大笨吱声,尤忻便问道:“孙哥……你前面说这洞里镇着很厉害的妖邪,是不是这东西?我……我怎么越看身上越冷?”她的声音带着颤音,有些发飘。
到底是女孩子,尤忻不禁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惊恐。我苦笑道:“说实话,我这水平也就是个业余的神棍,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里的妖邪是什么东西,又怎么能告诉你?……正因为我自己也没什么头绪才说是妖邪啊……孙哥给你传授个秘诀,碰到拿不准的事情,就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再起个听起来比较专业的名字,准能糊弄人。”
说话的工夫,风柱越旋越细,没过多久便从我们眼前彻底消失。
大笨指着我们头顶上的水滴状突起感叹道:“还真象太上老君的宝葫芦。”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头也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从踏进鬼洞起,我们仿佛就被阳光抛弃。好像进入到一个在神话故事或民间传说中才会出现的奇特世界。
商量一番后,我们最终决定一同过去看个究竟。由于不知道风柱运动的周期是多久,我们每走一步都十分谨慎。但是方才的风柱实在太密集了,我们只能按照记忆中的风柱间隙间前行。
看方才风柱旋转的情形我的心里就有数了。如果风柱象方才那样毫无预兆地出现,按才势头来说,我们的小命八成要撂这儿了。
我这人向来只相信自己的力量,但这时也不由得在心底祈求各路神仙保佑,希望要命的旋风千万别在这时出现。也许我的祈祷真的发生了作用,我们平安地到达了那把椅子前。
背后湿淋淋的,用手摸了一把,手掌上沾了一层冰凉的冷汗。大笨和尤忻也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说真的,就算面对再强大的怪物或者野兽,以我们的装备和实力,都有一战的机会,可如果旋风突然出现,我们恐怕连彼此间说声再见都办不到,马上就要GAMEOVER。面对生死的考验,要是真一点都不紧张,那不叫牛逼,纯粹是傻逼!
大笨和尤忻围着椅子转了一圈,眼中都现出十分迷惑的神色。对着椅子正面,我之前的那种怪异的感觉更加强烈了。
大笨和尤忻谈论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名堂。我挥挥手,示意他俩先去察看石台。也许我自己静静地想一想就能想明白为什么会有那种怪异的感觉。
我绕着椅子转了好几圈,心里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就象念自己的名字或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时的那种感觉。
整张椅子比一般的椅子大了三倍,椅背很宽阔。两旁的扶手很长,比我的手臂完全伸直时还多出了一个手掌的长度。椅子的颜色介于灰黑色之间,在这里柔和的红黄相间的光线的照射下泛出一层幽暗的色泽。我用匕首敲了下椅子的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又用刀锋刮了一下,刀口上沾了些黑糊糊的颗粒状物体。
看着看着,我忽然很想坐坐这把椅子。这椅子比一般椅子高很多,但设计的十分巧妙,椅子下摆有五阶台阶式的脚踏,我毫无不费力的就坐到了椅子上。
屁股一挨着椅子,我就有了一种睥睨众生的感觉。这感觉让我通体舒泰,整个人都轻了起来,不亲自体验一番,实在难以说明这到底是一种多么奇妙的感觉。
忽然,我脑袋里那个模糊的印象逐渐清晰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叫了出来:“龙椅!”
不错!就是我们经常在古装剧中看到的皇帝的宝座!
这把龙椅不知道在这破洞里放了多少岁月,表面被腐蚀得差不多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再加上我以前只是在电视里看过它的样子,所以才会产生这种一看很熟悉,突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的感觉。
皇帝屁股底下的玩意当然讲究个气势了,连我这个大俗人一坐上来立马就有了不一样的感受。真好像突然之间就多出了几两肉。难怪自古那么多人想过皇帝瘾了。
历朝历代的龙椅乍看上去都差不多,其实里边还有很多学问。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了解的不多,一时也看不出这是哪个朝代的东西。
就在我楞神的时候,大笨急切的呼声传了过来:“孙头,快来看!”他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夹杂着急剧的喘息声。好像既包含着惊喜又掺杂着恐惧。
有情况?!莫非那两具骨架活过来了?
我来不及多想,赶紧从龙椅上跳下来,跑到了大笨身边。没等我站稳,大笨就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又有些狂热的音调说:“我们他娘的找到宝贝了!”
“宝贝?”
我愕然地望着大笨,以我对王大强同志的了解,现在,除了绝色美女和天文数字的巨款外,就好像只有重温当年当兵蛋子时候的记忆和冒险生涯能让他感到刺激了。
尤忻看起来来更激动,她的声音比大笨还要狂热,连着重复了至少五遍:“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我这人天生耐性不好,最讨厌别人和我打哑谜。看他俩一副神神道道的样子,不耐烦地说:“什么宝贝?没想到什么?你们倒是说清楚啊!”
过了半天,在他俩你一句我一句,连说带比划下,我终于弄明白了他俩惊叹的原因。搞清楚状况之后,我的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了几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心栽树树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鬼洞果然藏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发现一旦公布出来,估计整个考古界和历史界非闹翻天不可!
我冲过来的时候正对着骨架,从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骨架旁石牌上的内容。而且我本来很担心他俩有危险,谁知一过来就被他俩弄糊涂了,根本没机会仔细观察石台。
在他俩给我解释的时候我注意到骨架呈现出一种黑不黑红不红的奇怪颜色,我们站的地方正对着骨架,距离骨架大约只有两步的样子。从这个地方看过去,这两副骨架的颜色显得分外的诡异和恐怖。而且我发现了这两具骨架关节相连的地方都被楔子固定起来,很显然,它们是用碎骨拼凑起来,再弄成现在的姿势的。
等尤忻把我拉到侧面,打着鹰眼让我看的时候,我顿时发现骨架旁的石牌竟是玉牌。我在新疆呆过,对玉这东西有下过一番功夫。这玉牌有刚被擦拭过的痕迹,在鹰眼聚成一块的强光照射下,发出青幽的光泽。如果我没看错,这玉居然是玉中的极品—雪玉。雪玉极为少见,有生津醒脑的功效。据说能解白毒,取一小片含在嘴里,可以在沙漠中不需要任何饮水的情况下存活一个月。而且还能治哮喘和心脏病。
传说毕竟是传说,我根本不相信一块玉有这么玄乎,但这雪玉另外有个可考的特点:万年不染尘埃。实际点说,就是不管过多少年,也不会被腐蚀,也沾不了多少灰尘。所以,我清楚地看到了玉牌上几个龙飞风舞的草书字体
——叛臣李建成!
而另一块玉牌上赫然也刻着几个醒目的大字
——逆臣李元吉!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和大笨尤忻对望了一眼。这里的光线可以用暧昧来形容。我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此刻他俩的表情。相信我的脸上的肌肉也和他俩一样僵硬。
两分钟后,我们激动的情绪都平复下来,我们在石台前坐了下来,开始用逻辑思维讨论这件事情。我和大笨都在部队受过专门的训练,尤忻的恼瓜子更是好用得一塌糊涂,不一会,我们就理出了个大概的头绪。
唐朝的历史就不用多说了,那是中国历史上最繁盛的一个朝代。疆土之广,国威之隆,在当时的世界各国中一时无两。就算是在整部中国历史上,唐朝也绝对是一个可圈可点的朝代。
自从魏晋以来,中原多为分裂之局,饱受战火洗礼。隋朝结束了五代的割据局面,却是一个短命的王朝,没到半个世纪,隋文帝打下来的江山便在隋炀帝杨广的手中断绝。
李渊太原起兵,灭掉各大军阀,建立了中央集权高度集中的大唐帝国。唐朝实现一统的局面后,中国的封建统治一时间达到鼎盛阶段。出现了历史上有名的贞观之治,至今仍为史学家所称道。
但唐朝的第二个皇帝,李渊的儿子,贞观之治的实行者,唐太宗李世民原先只是秦王并不是太子,本来根本轮不到他当皇帝。怎么算他都只有当个小王爷的分。
但这李世民是个百年难出的人物,他一面顺着他亲大哥李建成的眼色做人,低眉顺眼的象个小媳妇。一面组建天策府,聚集了大量文武人材。
终于,等他觉得自己够资格和太子李建成叫板的时候,在玄武门埋下伏兵,一举格杀太子李建成和亲太子的齐王李元吉。紧接着逼他老爹把皇位传给了他,名正言顺地当了皇帝。
对于李世民杀兄逼父的做法。史学家很宽容地给出了一个大义灭亲顺应历史潮流的说法。其实正应了那句老话,胜者王侯败者寇。要是当年李世民兵败,绝对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乱臣贼子,老婆孩子都得给他陪葬。
说实话,我倒是很欣赏李世民的做法。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想当皇帝还想要要人性,那他妈的纯属扯淡,孔老哥都说过,欲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李世民后来做了件很漂亮却让很多人不爽的事情。
只要有点历史常识的中国人都知道,李世民当了皇帝后重新厚葬了李建成兄弟俩。给他俩修了很豪华的地宫,让他去阴间过他的皇帝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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