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瑞贝卡与“暴君试作型”斗智之际,威廉·柏肯已经夹着尾巴溜出了培训所。神秘青年已经几个小时没能再见到这位科学家了——他猜测柏肯一定是跟在了威斯克的后面,或者是瑞贝卡的那些探险小队员的后面——不过现在他又出现了,就在那条隐藏的隧道出口里他苍白的脸在抽搐,明显是被暴君搏斗的声音吓到了……这家伙,你现在之所以还能侥幸地活着完全是因为我不屑于取你那条贱命。
虽然自己确实和他有些私人问题需要当面解决,青年还是决定另择吉日了。他完全被眼前精彩的搏斗吸引住了——他多么盼望瑞贝卡会被暴君一点一点地撕裂,然后受尽折磨死去。然而,对方却再次走了狗屎运!用无耻的小伎俩逃脱了!最后还找到了比利那个家伙!比利居然还没死,像个死皮赖脸的肥鹅一样挂在污水沟边。还好,他现在已经被卷进污水过滤室了,就让瑞贝卡痛心地叫吧,让你也知道失去所爱的人是什么滋味!
青年又笑了,那种诡异冷漠的微笑几乎是他的商标。看着瑞贝卡跑进过道另一边的设备控制室又搭乘一座电梯进入更深层的地下时,青年显得非常平静——下吧,下吧,下来你就能见到我和我的小宝贝了。当然,幸运的话,她还能找到比利,而那家伙也很可能还活着。
现在他明白了,自己不能只看着他们来娱乐,是时候来一场面对面的交锋了……否则又有谁知道自己策划了如此完美无缺的计划呢?不过黎明马上就要来了,这对小家伙们来说可不是个好时间,它们透明脆弱的身体经不起哪怕是最弱的阳光——所以还是让那两个闯入者自投罗网比较好。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和自己这样的伟人对决,是多么光荣啊!
他迫不及待地等着自己计划里的最后一幕上演。
这栋建筑的底层构造真是复杂无比,瑞贝卡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她只是一直向前走着。走廊倒是干干净净的,里面有两个房间——一问是一个小小的配电室,一间是个废弃了的员工休息室——里面是大批大批的丧尸。瑞贝卡一共遇到了七只,只杀死了其中两只——其他的都是年龄很大的丧尸,行动迟缓。她很想把这些为害人类的生物全部干掉,但毕竟自己还要去找比利,他一定就在这片复杂地形里的某一处。
这一片看起来是个污水处理厂,瑞贝卡可以从这种特殊的臭味判断出来。但每隔一间房都能看到胡乱堆砌的仪器板,因此这里也有可能是安布雷拉从事非法实验的另一场所,但是为什么培训所到这里要经过这么多周折呢,在地下第7层——至少她觉得已经向地下走了7层了——有一个小院子。看来被废弃之前这里还在整修中,里面摆着几架铲车——为什么污水处理厂里会有铲车,
何必考虑这个呢,我还有事在身。于是瑞贝卡又继续走进另一个房间——这里面有许多纸箱子。其实在昨晚之前,她根本就不相信什么丧尸,什么生化秘密武器……但是事实告诉她,这些都存在,这些恐怖的罪恶真的都存在,自从她在几小时前无意间踏上那辆列车开始……一切都不同了,整个世界都改变了。原来幼稚的自己过去看到的根本不是真实的世界,在看似美好的现实之下谁也不知道内里包含着怎样的祸心和阴谋。她不知道该为自己这样的成熟感到高兴还是痛心,但既然自己是S.T.A.R.S的一员,就应该拿出勇气接受这一切。
箱子的后面有几级向下的楼梯。她站过去,觉得一阵恶心——大概有几十条水蛭在楼梯上蠕动,身上渗出的液体流下一道道亮线。她可不想靠近这些家伙,但回头也不是办法。
她又想起了那只爪子长长的杀人机器。想起它的咆哮声瑞贝卡依然心有余悸:自己当时打伤了它,它会不会就在那一片黑暗中慢慢死去呢?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咬紧牙关,向前走吧。她小心地一步一步向下,忍着胃里的翻腾,逼开一只又一只的水蛭。楼梯不长,很快就下完了。
打开尽头处的门,一阵凉凉的薄雾扑面而来这是个大房间,一边的墙上接出好几根大大粗粗的管子,水哗哗地从里面流出,再经过下方的滤网——滤网上已经堆了好些乱七八槽的废物
了——天啊!那不是比利吗!
“比利!”
瑞贝卡飞快地奔过去,伸出手试他的脉搏——他会不会死了?还好,虽然比利昏迷了,但脉搏还是很平稳,没有问题。在瑞贝卡的轻拍之下,比利睁开了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瑞贝卡。
“瑞贝卡?”比利口腔一动,便剧烈地咳起嗽来,吐出了几口脏水。瑞贝卡赶紧拍拍他的背让他先躺下,接着按着他的胸口,帮他把体内的污水排出——比利的左角太阳穴多了一块大大的瘀青。“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瑞贝卡刚才看见他,还庆幸他安然
无恙,但现在看来,他的伤并不轻……“我给你看一下。”
比利挤出一丝微笑:“……好,我没事的。”接着又是一阵咳嗽。瑞贝卡检查了比利的一些基本情况,没有大问题。太阳穴的那块瘀青算是最严重的伤势了,会让他觉得眩晕和迷糊——按摩几分钟应该会好一些。
“好了,好了。“比利有些尴尬地想躲开瑞贝卡给他按摩的手,“我没事的,你再这么按摩下去那就真的有事了。”
“好的。”瑞贝卡这才又坐了回去。她还是觉得高兴极了:自己当初决定来找比利果然是正确的!他真的没有死!瑞贝卡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成就感,这种成就感让身边所有的逆境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比利!”
比利点点头:“我们都活下来了。”随后又是一阵抽痛。瑞贝卡把他扶起来,直到他能自己完全站起。他慢慢地试善走向另外一边,走到了一个过滤网前——接着他脸上出现了一种反胃的表情,嘴角扭曲起来——那儿堆积着一堆白骨,是人的骨头,经过多年的污水冲刷,上面结着一层绿色的霉菌粘物,令人作呕。瑞贝卡至少数出了十一个头骨,还有许多的腿骨和碎裂的肋骨。
“这些应该就是马库斯那些实验品的残骸吧?”比利的声音很低。这是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瑞贝卡只是点头。
“不光是马库斯,还有整个安布雷拉。他们都是一伙的。“这下轮到比利沉默了,他注视着那些白骨,表情凝重。最后,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那一堆令人心凉的残骸。
“我们离开这堆冰棒摊怎么样?”比利努力想让声音显得轻松,让气氛缓和,但他们俩都没有笑。
“嗯。”瑞贝卡伸出手来想扶他走,“这听上去不错。”
比利觉得尴尬极了——自己的笑料显得这么不合时宜。然后瑞贝卡搀扶着他向东边走去了——在离开该死的马库斯这堆变态实验品之前,他们可绝不能倒下。于是,二人又回到那堆如迷宫般复杂的地下7层,而比利在拐了两个弯后就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一路上,瑞贝卡慢慢地把自己独自经历的一切告诉了比利:她遇上了队长,还和一个究极强悍的人形怪物进行了一场搏斗,差点就死了。当然,还有那把意外发现的麦林枪——这是很强大的武器。她可是很不容易地一个人带着三把武器一路走来的呢!比利听着,心里暗暗惊讶如果自己是一个人走过这一路,肯定都比不上这个足智多谋的女孩——她居然独自应对了这么多险恶,还一一克服过来。比利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瑞贝卡为了寻找自己费了这么大的力,吃了这么多苦……
他们找到一间空卧室,重新整理了身上的武器。比利拿过了麦林枪,瑞贝卡继续带着霰弹枪。接着,他们在其中一个铺位下方以外地发现了一罐密封的清水。大约有一加仑,应该是干净的淡水——两人马上打开来一饮而尽,痛快极了:一晚没有喝过一口水,他们都口干舌燥。比利虽然在水里游了很长时间,不过……那都是污水。
干燥的身体得到了润泽,手里的武器也重新装满了子弹,比利终于觉得恢复了精神。他们从卧室南边的出口走出去,穿过一间又一间的处理室——这些处理室都出奇地雷同,金属制的地板和墙壁都结着锈块,地上装着一道道管子,还有整墙的电闸和表盘。有一些设备看上去还在运行,因为有一阵机械运行的声音传来——鬼才知道这些设备是干什么的。虽然一路上都有洪灾一样轰隆轰隆的水声,但比利心里却非常塌实,一点儿也不怕。最后,他们来到了一间巨大的泵房——外面就能看到黎明了,前方则是一条通向大坝的走道。
原来,包围着这个处理厂的是个巨大的水库,瀑布般的水流从另一边倾泻而下,声音震耳欲聋,大得让他们听不见彼此交谈的声音。比利和瑞贝卡又返回刚才的泵房,脸上都是难抑的兴奋之情终于找到出口了!终于知道怎么出去了!虽然这条大坝走道的另一边又是一问房子,但起码现在可以看到如此开阔的户外空间,可以看到稀疏的星星,就快消失的月亮,还有熹微的晨光——这着实给了他们莫大的鼓励。安布雷拉的阴谋,各色各样的怪物……这一切马上就结束了,新的一天就要到来了。
“我的队友一定就是沿着这条路去那边的别墅了,所以这一路我们都没遇到什么障碍!”瑞贝卡大声叫着,想压过水流的声音。一想到很快就能和队友会合就非常高兴:“刚才队长告诉我他们向东去了,现在我们终于也出来了。”
“但你和恩里克走的并不是一条路啊,你刚才不是告诉我他是坐着电梯上去的吗,”
“说的也是。”瑞贝卡吐吐舌头,她也确实太累了,不可能每件事都记得非常清楚。
“这没什么,不过你说的没错,我们终于出来了。”
比利碰了碰腰间的麦林枪,左手上的那只手铐打在枪杆上的声音让他忽然想起了自己逃犯的身分以及在昨晚的吉普车祸之前的人生——怎么似乎过了很久一样呢?怎么自己和以前的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那以前的生活都不像是自己的人生……但现在自己该回去了,回到现实的生活中,做那个从前的比利。
把思绪从以后的生活中拉出来,比利拍拍那把麦林枪:“这可是个好家伙,基本上就是个万能钥匙,能打开最牢固的锁,还是个万能杀手,任何的怪物都不在话下——还是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瑞贝卡笑盈盈地望着比利,刚想开口——停住了。走道上忽然溅起了一阵阵的水花——他们不约而同地向那个方向望去:从那边的池子里爬出了一个巨人!比利刚看上一眼,就知道那是瑞贝卡刚才提到的那只电梯旁的怪物。身形庞大,皮肤惨白,全身盖着血管和神经,那双随即出现的钢爪更是长得吓人,刮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尖声。
比利一手将瑞贝卡挡在身后,一手取下麦林枪,慢慢地后退。瑞贝卡毫无惧色,端着散弹枪,不顾比利的刻意保护。比利也马上意识到现在逞英雄气概并不理智这怪物看上去太强大了,它剧烈的咆哮声里透出的不仅仅是深深的杀意,还有着毁灭和撕碎一切的恶念,让人浑身发毛——单打独斗无疑是自取灭亡。
“它一旦动起来,身体的灵活性就会降低。”瑞贝卡小声地快速说道,比利得努力侧着耳朵才能听到她的话,“只要我们能把它从门口引开,在它回头前马上跑掉,就能甩掉它了。”
比利瞄准了它的血肉模糊的脸:“我们不如一举把它干掉吧。”随着怪物的逼近,他们也一点一点地后退。
“不行!你只会越来越激怒它的。刚才我已经向它开了两枪,根本毫无用处。”瑞贝卡有些慌了,赶紧阻止比利。
怪物微微地向下蹲了一点,双腿弯曲,在为接下来的一跃作准备。
“就是现在,跑!!”
这下比利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立刻向着走道奔去。身后则传来两三声怪物爪子打到墒上的清脆响声。它的这一爪抓得不轻,整堵厚厚的墙壁都被震得微微颤动。在这只怪物面前,铁墙竟和木头一般脆弱。
比利回过身,举起枪对准了暂时停下的怪物,它也缓缓回转了头。
“你继续走!”比利对着瑞贝卡大吼,瞄准了怪物胸口那颗畸形的瘤子——那一定是它的心脏。怪物张开浑浊的双眼,也发现了比利,举起爪子重新冲了过来。
开枪了——巨大的动能把比利往后震退了好几步。子弹打在了怪物的胸骨上,与心脏的位置仅差分毫。黑血从弹孔里喷涌而出,流淌在怪物惨白的皮肤上,甚是骇人。怪物的怒号绝对可以盖得过火箭炮发射的声音——它踉跄了一下,但并没有倒下去。天啊,一发麦林枪的子弹连大象都可以打死了……
“快跑!”瑞贝卡拽着比利的衣袖向后跑,但他甩开了,又重新瞄准了怪物——既然它能流血,那肯定有血流尽的一刻,也就肯定有死去的一刻。虽然比不上榴弹枪的威力,但手上的这把点五零口径的麦林枪对付它应该不是问题。
怪物努力地平衡身体,凶狠的眼睛始终盯着比利。胸口淌出的血已经流到了胯下。它的整排牙齿都暴露在外,因此看起来就像它一直在狂笑,似乎急着要和你分享什么笑话。
这家伙的笑话也只能是怎么样把人大卸八块或怎么把自己杀死吧,比利心里暗想。他再次瞄准了心脏,扣下了扳机——又是一弹,大片的鲜血伴随蔫怪物的尖叫声继续涌出来。
——上帝,保佑我这次打中要害吧!
——但怪物还是没有倒下!该死!还不倒下!比利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打中了哪里,它现在已经浑身是血,但心脏还在持续地跳动。
“快走!”
瑞贝卡冲上来,把比利往旁边一推。眼见这只怪物又在下蹲,她迅速拔出了霰弹枪——怪物蹲下去了,心脏被遮在了下面——太低了,现在根本瞄准不——来不及了,只能开枪。
“砰!”霰弹枪子弹打向了怪物。
随着一声痛苦的狂吼,怪物终于倒下了,一双爪子深深地插进地板里,刺耳的划声听得人心口发痛。
原来瑞贝卡打中了它的一只膝盖!比利直怪自己蠢,居然没有想到这一招。怪物虽然没有死,但眼下它是无法再挪动半步的了。它还在不甘心地一点点向前够,无疑是还想继续攻击。最后,它也只摸到了池子的边缘。
“真的要开枪吗?”比利举着麦林枪喃喃地说。虽然这个怪物是如此恐怖,但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再向它射击,让它过于痛苦地死去。毕竟,它也是安布雷拉的受害者,它也不想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一切都不是它情愿的。他扭头看看瑞贝卡,她也是一脸的不忍。但最后,瑞贝卡还是坚决地说:“开枪吧。”
两枪。怪物无声地沉进了池子,永远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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