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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蜜罐 正文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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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一见,还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

    大年初一,没有一个人闲着。除了彭安。

    陈展星早上起来,去探望那位受伤的大学同学,目的地在一家私人诊所。

    白大褂医生姓蓝,是留洋回来的医学生。他与金律师是高中同学,如今二人都在为云门做事。

    彭安住在诊所二楼的贵宾房。

    陈展星敲了敲门,再推开,闻到一阵清香酱味。

    房里摆了木椅和木桌。桌子正中放了一个小小的锅。彭安刚刚倒进一壶开水,再下几片青菜。他的面前还排了几个酱料。

    陈展星自顾自地到桌前坐下。

    彭安调着酱料:“你怎么突然出来了?”

    “大当家让我回家过年。”

    “出来几天?”

    “团圆饭已经完毕,随时能走。”陈展星脱下西装,解开衬衫的两个扣子,又挽起袖子。

    彭安与他面对面:“你坐在这里跟我聊天,我都不习惯了。还是东五山适合你。”

    “你在这里煮菜?”锅里只有几片青菜。

    “蓝医生剩下的。”雾气漫上镜片,彭安摘下眼镜,“过年了,我要吃一顿好的。”

    陈展星左看看右看看:“这次遇上穷凶极恶的连环凶手,你能死里逃生,算是命大。”

    “托那个女人的福,自从遇到她,我就明白了乱世习武的道理,练过几招,否则我躲不过凶手的第一刀。不过,以后还是锻炼跑步比较好。”

    “你进云门来吧?凭你的悟性,说不定训练三个月,你就能出去当杀手了。”陈展星鼓励着,“穷凶极恶的那种。”

    “哦,对了,她也是连环凶手。”彭安强调说,“穷凶极恶的那种。”

    “她是一个美人。”

    窗外,云雾缭绕的远山就是东五山。

    “美人又怎样?”彭安戴上眼镜,“陈大少爷是美人,也是人渣。”

    陈展星笑得迷人:“小安安,我一大早过来见你,你伤了我的心。”

    “去自杀,别碍着我吃东西。”彭安捞了几片菜叶。

    锅里只剩水。陈展星放下了筷子:“你的伤没事了吧?”

    “送医及时,止住了血。当天比较惨烈,第二天转危为安。”对外的说辞,依然是昏迷不醒。

    陈展星问:“你什么时候可以醒?”

    “我要昏迷一段时间,借此机会摆脱柳枝,我见着她就烦。另外,我有理由把我父母送出上海了。”一箭双雕,多好的事。

    “原来那个女人叫柳枝?”陈展星说,“我昨天遇到他了。”

    “难道她转移目标到你身上了?”彭安用酱料卷着菜叶。

    “什么也没发生。”

    “哦?”

    “也许,她的美人计只针对你。”

    “也许,她对你下不了嘴。”

    “比起东五山的美人儿,柳枝差得远。”陈展星前倾身子,像是要跟彭安说悄悄话,“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勾引我的时候有多卖力。”

    “你靠太近了。”彭安冷冷地说,“恶心。”

    陈展星舒展了身子,靠向椅背:“说实话,外面很无聊,我想回东五山上工了。”

    “不送。”

    “我真走了?”

    “快滚。”

    陈展星走了,很快又回来:“内衣送过去了吗?”

    “我托人去送。”

    “谁?”

    “一个信得过的人。”

    *

    陈展星出去时。

    金长明刚刚停车,他下车,毕恭毕敬:“陈先生。”

    “金律师这么早就过来了。”

    金长明拎了一个食盒。:“彭先生有伤在身,医生叮嘱饮食要清淡,我给他送早餐。”

    陈展星点点头:“金律师,过年是假期,结果出了意外,让你忙到现在。”

    “陈先生,这是我的份内事。”金长明把一份律师职业做成了管家。

    他看着陈展星离去,上楼进去贵宾房。

    彭安倒掉了锅里的凉开水。

    金长明闻到一阵酱香味:“彭先生,你吃了什么?”

    彭安回答:“维生素。”

    金长明放下食盒:“我一早遇到张巡捕,他问起你的伤势。我和他说,你仍然昏迷。”

    “再过几日,我自己跟张巡捕谈。”

    “张巡捕说今天要去东五山。”

    东五山?“东西送去巡捕房了吗?”

    “送过去了,前两天已经送过去。”金长明问,“陆小姐那边,如何交代?”

    彭安淡淡地说:“今天,她收到张巡捕的冬衣,肯定感激涕零。我的小事,不值得她分心。”再说了,那个女人凶巴巴的,一副盼着他早逝的嫌弃样。

    “张巡捕去东五山,肯定是为了案子。”

    “我问过了,张巡捕单身一人,他和我不一样,他有成家立业的打算。”

    金长明不得不问一句:“难道彭先生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

    彭安反问:“我要女人做什么?”

    金长明恍然。是啊,彭安的生活完全不需要女人,他有钱就足够了。

    *

    雨夜案多了一名死者,多了一名伤者,巡捕们的压力可想而知。案发现场留下了凶手的一把凶器——锯齿镰刀。巡捕们走访调查,没能寻得这把镰刀的主人。

    过年期间,面馆照常营业。

    张均能和田仲来这里吃面。

    老板额外给二人加了煎炸的酥脆肉丝:“面来咯,二位辛苦了。”

    田仲用筷子,夹了一缕面条:“昨天副巡又开会到半夜?”

    “嗯,‘下一场雨,死一个人‘的童谣在大街小巷传开了。”童谣唱得越响亮,衬得巡捕越无能。

    田仲:“我昨天去了报社。回家遇到点事,没回巡捕房。”

    “查得怎么样?”

    “樊胜虎的女儿名叫樊秋灵,是报社的实习记者。她因为一篇报道得罪了一个人物,自此工作不顺,十月离了职,之后报社的人再没见过她。”

    “樊胜虎知道这件事吗?”

    “他以为女儿工作繁重,又不好意思说。他同意了她的旅行计划。”

    “樊秋灵得罪了什么人物?”

    “一个师长的侄子。”田仲大口大口地喝汤,“你想到了吧?东五山里面蹲着的一个人,就是因为把师长的侄子打成残废而进去的。另外,掮客公司和报社,是楼上和楼下的关系。”

    又是钱进。

    金长明就是在这时过来打包面条的。他和张均能简单交谈几句。

    金长明问起:“张巡捕,那两箱东西……”

    张均能:“我今天去东五山。”

    *

    到了东五山,张均能的车停到彭安那辆车的边上。

    田仲下车时见到:“哟,这是谁的车?满是落叶。”

    “彭安的车,年前就停在这里了。”

    “有钱人就是随心,什么都能不管不顾。”

    张均能从后尾箱搬下一个箱子。

    田仲回头问:“你这是干嘛?”

    “这是给陆小姐的。”说着张均能又搬了一个。

    田仲摸了摸下巴:“上次送到巡捕房的三个同心结礼盒,也是给她的?”

    “别误会,彭安托我送来的。”

    “你愿意来送,是不是说明了什么?”田仲挤眉弄眼。

    “你的直觉还是放在案子上比较准。”

    “你心里有数就好,陆小姐长得漂亮,人又聪明,她走到这一步,不全是她的错。”田仲停顿一下,“你是巡捕,她是犯人。”

    张均能把另一个箱子放到田仲的面前:“帮忙擡一下。”

    “东五山有东五山的规矩,你以为里面是大房子,能放衣柜啊。”

    “冬天很冷。”张均能擡着箱子向前走。

    田仲弯腰擡起第二个箱子:“彭安把我们巡捕当什么了?”

    *

    由东向西,张均能和田仲走过广场。

    南面的铁网有一群女人正在练操。

    张均能在那一个瞬间,莫名望向那边。

    一排排都是灰衣服的女人,分不清谁是谁。但他目光犀利,居然认出了第二排左边上的那一个人。

    她伸出手,宽松袖子向下滑,露出细瘦的手腕。风吹乱她的头发。她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将发丝别至耳后,不经意间,她转过头来。

    从拘禁所出来,这是陆姩第一次见张均能。她趁着做操的动作低下腰,向他表达谢意。

    张均能点点头,他没有在她的脸上见过任何血腥,她的笑容浅浅的。

    “陆姩。”管监婆子喊。

    “到。”陆姩站前一步。

    “下次再偷懒,当月扣分。”

    “是。”

    对雨夜案最了解的人,莫过于巡捕了吧。陆姩再回头,。

    张均能和田仲已经走远。

    *

    钱进又被传唤至审讯室。他见到两个巡捕,心里嘀咕,来的巡捕越多,是不是嫌疑越大?

    乔丽真是连失踪都不让人省心。

    钱进还没坐下,已经开口求饶:“长官,我和乔丽早没关系了,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您了呀。”

    “不是乔丽。”张均能指指前面的凳子,“坐。”

    “不是乔丽?”钱进如坐针毡。

    张均能:“你当掮客的那段时间,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樊秋灵的人?”

    听到樊秋灵的名,钱进的表情有了专注。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心关心这一个案件:“她怎么了?”

    张均能:“你见过她?”

    钱进:“我跟她在同一幢楼上班。”

    张均能:“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钱进:“我进来的前几天吧。”

    张均能:“你有给过她掮客的电话号码吗?”

    “没有。”钱进问,“长官,她到底怎么了?”

    张均能:“她十一月去旅行,至今未归。”

    钱进愣了一下:“她跟谁旅行啊?”

    张均能:“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姑娘家独自出行?钱进的脸色一白,“她是不是出事了?”巡捕都找上门了,她肯定出事了。

    张均能:“说说你印象中的樊秋灵,也许对调查有帮助。”

    钱进连连点头,却又摇头:“可我九月份进来了,我也不知道她十一月的事儿。”

    田仲:“你知不知道,她曾经得罪过师长的侄子?”

    钱进的瞳孔微缩。

    田仲:“你就是打了那个人才进来的。”

    钱进抖了抖唇:“我那是……”

    田仲拍了一下桌子:“钱进,樊秋灵下落不明。你隐瞒不说,线索越少,调查越久。”

    “可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钱进低着头,“樊秋灵不认识我。偶然的一天,我在路上见到师长的侄子指着她骂,我气不过,找了个机会给他泼了桶马尿。他的几个手下过来打我,打着打着一团混乱,我不知道谁打我我打谁,后来才发现,我把师长的侄子踢下楼梯……他腿废了。”

    张均能:“乔丽知道樊秋灵吗?”

    “乔丽?”钱进想了想,“她应该不知道。”

    张均能:“乔丽结婚之后,有向你表达过爱意吗?”

    钱进迟疑:“说过一次,但我拒绝了……”

    *

    张均能和田仲走出审讯室。

    田仲:“钱进教训师长的侄子,算是为樊秋灵报仇。不知乔丽是否迁怒。”

    张均能:“这是一个方向,但我们说的只是猜测。尸体暴露荒野,被鸟兽啄烂,无法辨认,我们连死者是不是樊秋灵都不能完全下结论。当然,我的直觉,也觉得钱进、乔丽、樊秋灵三个人就是案子的关键点。另外,我前两次见钱进的时候,他对案子并不是很关注,今天的反应比较大。”

    田仲:“什么楼上楼下的关系,我觉得,钱进八成早就喜欢樊秋灵,见她受委屈,心有不甘。”

    张均能:“这些是钱进的一面之词,樊秋灵是不是真的不认识他,还得细查,不排除两人偷偷谈过一段。”

    田仲:“这些男女关系,以前都是我来分析的,你有长进了啊。”

    张均能望过去一眼。

    田仲:“早日找个女朋友,你就能琢磨透女人的心思了。”

    张均能却说:“你来琢磨一下,失踪的乔丽去了哪里?”

    田仲哑然。

    *

    陆姩偷偷塞了点钱给管监婆子,摆出了卑微姿态:“婆婆,我等一会儿再去上工,你能不能通融一下?”

    管监婆子吊着眼尾:“那个彭长官有没有来看你?”

    “他近来忙。”

    “哦。”管监婆子收下了钱,“记着,就一会儿啊。狱警问起来,我就帮不上忙了。”

    “我知道,谢谢婆婆。”

    陆姩等在树下。

    张均能要向外走,肯定经过广场。不知他什么时候来,她只能碰一碰运气。

    没一会儿,她就见到张均能。他身边跟着的,还是那一个黑肤黑脸的田巡捕。

    三人知根知底,她不再遮掩,直接到了铁网边。

    张均能的步子慢下来。

    她站在那里,只有一个人,摆明是在等他。

    田仲咳嗽一声。

    张均能立即收回目光,目不斜视。

    “张巡捕。”陆姩喊了人,“我想问一问彭安的近况。”

    张均能停下来,回过头。他庆幸,她的样子不是太凄惨,这副素面朝天的模样,也不逊日头阳光。

    以二人现在的身份,他不能回答她的问题。

    她睁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他。

    终于,张均能开口了:“彭先生至今未醒。”

    陆姩低了低眼,然后笑盈盈地说:“谢谢张巡捕。”

    如果不是隔了一道铁网,二人和从前没有区别。他在调查她的同时为她解忧,他是巡捕,也是绅士,他从不轻视她,哪怕查清她的真面目,他待她一如既往。

    “保重。”张均能转身离去。

    田仲不紧不慢:“好久不见陆小姐了。”

    张均能沉默。

    田仲感叹:“今日一见,还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

    作者有话说:

    乍看,本文前期飘忽多变,但万变不离其宗。各位茫然之际,可翻阅19章作话,以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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