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文成一手拔出长刀,跃入厮杀的阵地中,人到处刀光血影,杀出一条血路,他的目标是一匹马。
很快就有一个裹着头巾举着刀杀过来的汉子被富文成劈成两半,让出了一匹马。
天黑下来,看不清来者是什么人,但听话音不像汉人。
“快上马。”富文成将秋叶红送到马前,回身击退围上来的四五人。
秋叶红忙揪住缰绳,因为心慌连着三下都没登上马蹬。
就在这时,平地冒出来的一匹马冲到他们身边,马上一个人大手一捞,一个附身就将秋叶红拎了起来。
“爹….”秋叶红只觉身子骤然离地,头晕目眩中,已经被人架到马背上。
刀光剑影中,只见富文成一下被十几人围了起来。
“哈,乖女儿,好久没叫爹了!为父甚是想念啊!”一声哈哈大笑从头顶传来。
秋叶红晕头转向的抬起眼,朦胧夜色中看清这人的面容,纵然高帽护住了大半个额头,也留着一圈胡茬,但依旧能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她的那个便宜爹,门子冉。
“门侍郎果然不愧为天朝第一马球高手,”一个女声笑道,”这一手追星赶月真是漂亮……”
门侍郎哈哈笑了两声,待要说话,觉得脸一痛.
“老不死的….”秋叶红伸手在他脸上挠了下,只可惜因为兽医习惯,没有留长指甲,攻击性不够高.
“小娼妇!”门侍郎大怒,扬手就是两耳光.
秋叶红嘴边立刻流出血来.
“好了好了,把人给我,咱们快走…”先头说话的女人纵马靠近,一面伸手.
身后厮杀声越来越激烈.
“乌兰姑娘带路就行了,人我来看着.”门侍郎笑道.
老滑头,乌兰心内恨恨道,且看你得意,到了境内再收拾你.
于是催马前行,才没走两步,就听四面马蹄声大作,喊杀声四起,随之而来的是星星般的火把铺天盖地.
“怎么回事?”门侍郎大惊,带着一丝希望看向乌兰,“是咱们的人?”
乌兰抬手用短弓射出去两箭,击退围上来的两个侍卫。
她用蒙古话骂了声,一摔马鞭子,“是你们的人!中埋伏了!”
说着话,她已经靠近门侍郎,扔下手里的弓箭,摸出一把腰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砍向门侍郎。
另一手就抓向秋叶红。
门侍郎不愧是马球高手,硬生生的一个附身躲过致命一刀,还用手里的马鞭子给了乌兰一下。
“臭婊子,早防着你!”他怒骂。
合围之势已经形成,乌兰见势不妙,无心与他纠缠,打个呼哨招呼人撤。
“贼人受降不死!贼人受降不死!”四面响起高呼声。
黑漆漆的夜色里,骤亮的火把刺的人反而不辨东西。
“都让开,你们郡主在我手里,谁敢过来,我就砍掉她脑袋!”门侍郎大声喊道,一面纵马跟在乌兰等人身后突围。
喊了两声之后,见无人投降。
“放箭!”一声令下,羽箭如流星般射来,当下就有十几人倒下马去。
乌兰大声的咒骂,一弯身子躲在马腹下。
“放……”首领模样的将士又一次喊道。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人丢来一个刀柄。
“大胆贼人……”他大怒,瞪眼一瞧,见富文成跳到眼前。
富文成胳膊上各有一处伤,血染红了衣袖,双目暴瞪。
站在那首领身旁的是皇帝指派的一队侍卫中的一个,自然认得他,忙拉住发怒的首领,低声解释。
“你再敢放箭试试!”富文成贴近他,红着眼喝道。
那首领打个寒战,后退一步。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是朝廷早已经下令捉拿的奸党,放跑了,你有几个脑袋负责……”他恢复声势,大声喝问。
四周已经举起弓箭的将士们都看过来,此人顿时觉得更没面子。
“放……”他挺起胸膛,再一次举起手。
“放你的头!”富文成大怒,一步上前就掐住了他的脖子,将这个比自己块头大三倍的汉子单手举了起来。
“反了……”那首领瞬时青紫了脸,发出野鸭被掐住嗓子的干叫声。
四五侍卫忙上前抱住富文成,乱乱的劝说。
就在这一空档,乌兰冲出一条血路,门侍郎将秋叶红抓在身前,跟着冲了出去。
“跑了!”将士们大喊。
富文成扭头看到,将那首领贯在地上。
“…….反了…反了…我要绑了你见大人去…”首领连声咳嗽,不忘大声威胁。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富文成推开几个小兵,抓了自己的马,沿着门侍郎逃的方向追去了。
乌兰冲出去,这里的地形她还是很熟悉,三下两下的就摆脱了危险。
她这才收住马,回头再看已经没了门侍郎的踪影。
“这个混蛋!别再让我看到你.”乌兰啐了口,这一趟真是损兵折将,竟然中了汉人的埋伏,白准备了这么久。
“呸。”乌兰悻悻又无奈的啐了口,扬鞭催马向西而去。
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门侍郎才拖着秋叶红从沟壑里走出来。
“臭婊子!等我见了那日松大人再和你算账!”门侍郎晃了晃胳膊,觉得手上刺痛.
秋叶红一口咬在他捂着自己嘴的手上.
“找死!”门侍郎大怒,挥手就是一耳光.
一阵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秋叶红立刻扯着嗓子喊救命,门侍郎撕下衣襟就塞她嘴里.
“慧娘.”富文成的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秋叶红立刻挣扎着发出呜咽的声音,就凭富文成的耳朵,一定能听得到.
“呸,狗皇帝还有良心,给你派个真格的护卫,倒忠心的追过来….”他将秋叶红往身边拎了拎,嘿嘿一笑,“来得好,我正愁没马走呢,顺便看看,这个人能忠心到什么地步!”
马蹄声近,门侍郎就站在土沟上,看着富文成急奔了过来.
“慧”夜色里他们站的位置低,富文成一时没看到,确定听到这边有声音,才要又喊.
“呔,那小子!”门侍郎主动招呼他.
富文成看到他们,大喜。
“慧娘,”他目光急切的扫过被门侍郎用刀架在身前的秋叶红,夜里看不清面容,“有没有受伤?”
“放心,死不了。”门侍郎用刀背拍了拍秋叶红,哈哈笑道。
秋叶红吃痛,发出一阵闷哼。
“门子冉!”富文成跨上前一步,将手里的弓箭对准他,“放开她,饶你不死。”
傻了吧?门侍郎大笑。
“喂,小子,这话该我说才对。”门侍郎皱眉,鄙视的看了眼要走近的富文成,“滚滚滚,一看就是个缺心眼的!怎么说话呢!现在谁是大爷?”
说着刀一翻,闪着寒光的刀刃就对准了秋叶红的脖子。
“门子冉!”富文成惊惧交加,“你,你别乱来……你不能杀她……”
门侍郎嗤了声,刀刃轻轻划过秋叶红的脖子,秋叶红只觉得一凉,丝丝痛意瞬时散开。
出血了,秋叶红奈何被塞着嘴,只能含糊不清的问候了门侍郎的历代祖先。
“我不能杀她?我不能杀谁,也能杀她啊!你这个老小子说话可真逗……”门侍郎嗬嗬的怪笑起来,“如果不是这个半路跑出来的杂种,我门子冉这大黑夜会这么狼狈的站在这里跟你废话?如果不是她,我的宝贝女儿会死的人不知鬼不觉?如果不是她,我门子冉会落的孤家寡人一人?”
“住嘴!”富文成怒声喝道,“门子冉,她是你亲生女儿!”
门侍郎一愣,随后嗤了声,“傻蛋,哄你们这些傻瓜的话,你们也信?这小杂种可不是真的金枝玉叶,是太皇太后那老不死的耍你们玩呢……”
“她是!”富文成更大声,喝断他,“她是,是妙莲郡主和你的女儿,你不会忘了吧,你派人装强盗劫杀郡主时,她可有五个月的身子了!”
门侍郎闻言愣住了,他怔怔瞧着面前的富文成,目光又似乎穿透了他,看向那尘封了许久的旧日记忆。
“哦,我想起来了。”门侍郎恍然,看着富文成点了点头。
想起来了?富文成面上闪过一丝讥讽,难道这话亏心的事也能忘了?
“我想起你是谁了,我说看你有点面熟,原来你就是当年那个总爱在我老婆跟前晃来晃去贼眉鼠眼的小子!”门侍郎接着说道,哼了声,一脸不屑的打量着他。
富文成面色一怔,瞬间涨红,“我没有…”
秋叶红在这个时候终于用舌头将嘴里的布捣了出来,喘了一大口气,“爹,别跟这王八蛋废话…….”
脖子里的刀瞬间又紧贴了肌肤。
“慧娘。”富文成紧张的又迈上前一步。
“滚滚,往后点。”门侍郎抬着下巴示意他,一面看了眼秋叶红,一面看了眼富文成,皱眉道,“你叫他爹?”
“叫他爹怎么啦?难不成还要叫你这个杀妻灭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秋叶红喊道,一面呸呸两声,“你他娘的做这些事,晚上竟然能睡得着?”
门侍郎大怒,刀刃又割破秋叶红的肌肤,富文成不由大叫一声。
“我做什么事了?我做什么事了?”门侍郎喝退了富文成,忽地神色大悲。
想起那当年事,不由得心酸满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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