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茶自从见过花子一面,就觉得这个孩子特别的眼熟,觉得这孩子看她的眼神也很特别,郑小茶觉得这孩子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郑小茶把她的疑惑对丈夫白大迷糊说了,白大迷糊打着哈欠,白大迷糊一天到晚总是这样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你说什么?
我说那个花子看上去很眼熟,他长得像一个人。
屁话,他长得不像人还像鬼呀。
郑小茶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孩子长得像一个咱们认识的人,而且这人和咱们还很熟,可是到底是谁却想不起来了。
白大迷糊说:你是在梦里见过他的吧。
白大迷糊这样一说就吓了一跳,如果郑小茶在梦里见过的人在真实生活中出现了,那将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就凭这一点,郑小茶就可以取他白大迷糊而代之。于是白大迷糊说:嗯,哈,你这个女人,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怎么可能在梦里见到一个没有见过的人呢?郑小茶,看来你是真的疯了,自从你儿子丢了后你就得了失心疯,你这是在说疯话。
郑小茶冷笑一声:好你个白大迷糊,你也太看得起我郑小茶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把这个村长的位置看得比命都重,看得比老婆孩子都重要啊。
白大迷糊说: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郑小茶睡在**,眼前全是花子的眉眼,花子的眉眼晃来晃去,最后却和儿子白夜的脸重叠在了一起。儿子!花子是我的儿子!没错。郑小茶想到这里兴奋得跳了起来。她跑出房,抱着白大迷糊,眼泪就下来了。儿子,是我们的儿子白夜回来了。郑小茶说:花子原来是我们的儿子。
白大迷糊冷笑一声:看来你是真的疯了,这也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了。那个白夜,那个小杂种,你别在我的面前提他的名字,你给老子戴了一顶绿帽子老子不和你计较了,什么我们的儿子,你以为我真是一个大迷糊蛋?你别再给我丢人现眼了。
郑小茶出了门,她要去窑场,她要告诉花子,她是他的娘。花子木匠风水师到了白家沟之后,就住了下来。村里人都把他们当成了上级派来的工作组了。花子住在窑场,木匠给人打家具,风水先生住在了白折腾的家里,他们的一日三餐都由白折腾照顾着。
跑到半路上,郑小茶遇见了白折腾和风水先生。风水先生正在给白折腾讲解白家沟的风水。郑小茶和白折腾就撞在了一起。白折腾说:郑小茶,慌慌张张,干什么去?正好陪医师,哦,不是,正好陪风水先生一起看看我们白家沟的风水。
郑小茶说: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回来了。
白折腾说:你的儿子?
对,郑小茶说,就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回来了。
白折腾说:真的吗?在哪里。
郑小茶说:你怎么和我一样糊涂了,和风水先生一起来的那个花子,他就是我的儿子白夜呀。
郑小茶这样一说,白折腾的脸色就相当难看了。白折腾拉过郑小茶走到一边,说:你这个郑小茶,你真是想儿子想疯了?这是什么时候,你怎么可以当着医师的面说出这样的疯话来呢?看来你真的是疯了,咱们白家沟村是没有希望了,你也不想一想,你儿子丢掉时有多大,才六岁呀。你再想想你儿子丢了才多久?
郑小茶说:我也不记得了,儿子丢了,我是度日如年,在我看来,我的儿子丢了十年都有了。
白折腾用指尖戳着郑小茶的脑门子:你呀你呀,你的脑子真是进水了,我告诉你,你的儿子白夜丢了才一个月,一个月你的儿子能长花子这么大吗?
这样一说,郑小茶就流了一身的汗,郑小茶也冷静了下来,一脸的惶恐,说:我儿子丢了真的才一个月?看来我真是想儿子想疯了?白折腾说,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别再这样发疯了,特别是在医师的面前,你知道吗?好啦好啦,你就陪医师一起看看咱们村的风水吧,我去看看那个木匠。上面对咱们村的事情很重视,工作组的每一个人我们都不能得罪,不但不能得罪,我们还要好好地招待,要比白大迷糊他们招待得好。总之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大意。
郑小茶说:可是我真的不想当什么村长。
白折腾就数落郑小茶: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你这是对全村的人不负责任,历史把你推到了台前,你怎么可以后退呢。再说了,只有你当上村长了,你就可以派多一些人去找你的儿子,你不觉得你的儿子失踪是一个阴谋吗?你当了村长,就可以用手中的权力把这个阴谋查个水落石出。
花子站在不远处,郑小茶感觉到了花子的目光,郑小茶回头看了一眼花子,花子的眼里有一种很深的东西,像是一汪不可见底的水,一下子就将她淹没了。
收鸡毛鸭毛鹅毛呐,烂铜烂铁烂胶布换洋火哎!……
郑小茶仿佛听见了那个让她永生难忘的声音。那个难忘的声音像是波光粼粼的楚水,她是那水上的浮萍。郑小茶在那一刻读懂了命运给她的暗示,却没有读懂命运给她设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