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上官澈走近一步,吓的衡月连连后退:“靖王还是莫要这般称呼本宫的好。”
看她这般,上官澈脚步一顿,之后轻轻叹了口气:“好吧,竟是如此。”
他无奈的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又温声开口道,“你莫要怕,我也是偶然得知你的身份……刘侍郎你可有印象?”
刘?
衡月一愣,上官澈看她不说话,以为她不知道,继续温声解释道:“与你妹妹一年选秀进宫的,有个姓刘的秀女,原本也被选上了,后来意外落井……”
衡月瞪大眼睛。
她自然记得,也自然知道!
什么意外落井!那是她重生之后亲手杀死的第一个人!
杀了刘秀女的原因,也是因为她知道祝薰烟的身份,还借机威胁!
但是她一直没有出声,上官澈便继续说下去,“刘侍郎也是那日在大明宫见到你,才想起此事……”
“原是他经办的你家案子,对你还有所印象……”上官澈说道这里,见衡月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双细白的手几乎要搅在一起,便无奈叹了口气,“别紧张,他已经无法开口了,先坐下再说。”
衡月这才想起眨眼间。
她没有再太过抗拒上官澈的接近,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胳膊坐下,又稍稍远离了一点,低着头,不再看他。
上官澈温声说道:“还好他那日先来寻了我,说起你的家世……你怎不与我说呢?”
衡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继续低着头,假装羞涩。
心中却在想着,她实在是疯了才会主动与上官澈说这个。
上官澈也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当年的事情……你大约也不甚清楚,我与你好好说一说吧。”
衡月马上抬起头来。
这个,她确实极其愿意听的。
事情究竟如何,她两世加起来也没打听的太清楚,若上官澈知道的详细,那自然是最好的。
上官澈点点头,说起来:“……所以此事主要还是魏家的原因,又有皇兄的默许,才造就了如此一桩冤假错案。”
“你怎知,就是冤假错案了。”衡月觉得自己问的很冷静,却不知她已经嗓音颤抖,声音也微微沙哑起来。
上官澈含笑看她:“因为我找到了当年的卷宗,其上种种,逻辑不顺前后混乱,实在不像是一桩正经叛国案。”
衡月不敢置信,随后霍然起身,唇瓣颤抖的看着上官澈。
上官澈轻声说道:“我无心大位,只……”
他目光缓缓移动,对上衡月的眼睛,“我视月儿为知己,愿为知己两肋插刀。”
他这话题转变的突然,衡月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呆呆的“啊?”了一声。
等明白其中意思后,衡月更是瞠目结舌。
上官澈这意思是,要和她站在统一战线上?帮着她一起为家里的案子平反了?
可……为什么?就因为当年他们一起看过那昙花,便是知己了?
衡月不敢相信,只呆呆看着上官澈。
上官澈却是一笑:“自然,也不全是为了知己……皇兄这皇位坐的够久了,也可以歇歇了,我看太子聪颖非常,应是比皇兄更适合大盛之主。”
衡月微微眯了下眼睛,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想做摄政王?”
“也感谢月儿这些年对我母妃的照拂,若不是你,皇兄根本想不那般周全。”上官澈笑道。
衡月看着他,没等来上官澈对那句“摄政王”的否认,不由微微蹙眉。
上官澈笑意不变,只压低声音说道:“月儿莫要纠结这些,太子不过八岁,除非皇兄那身子还能坚持个七八年,否则,总归需要有人做那摄政王的。”
“我不会去抢太子的东西,也愿意帮楚将军恢复名誉,月儿可以更相信我一些。”上官澈诱哄道。
衡月看着他。
她觉得,上官澈所言应该是真的。
他若想自己上位,此时便是最好的机会,何须去做什么摄政王。
但此时的想法,未必是他几年后的想法。
人总是会变的,尝过权力的味道后,能有几人舍得放下呢?
衡月抬眸,和上官澈对视着。
但上官澈说的也对,除非她还能再等上七八年,否则以箂箂如今的年纪,总归需要一个摄政王的。
那便先上官澈也可以,实在不行……
感受着袖中硬物,衡月眯了眯眼睛,也缓缓笑了起来。
不必再说更多,两人已经达成默契。
上官澈轻轻笑了起来,叹道:“便是许久不见,月儿依旧是我那知心人。”
衡月没搭理他这略显轻佻的话,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要那卷宗,还要皇上立下罪己诏宣读,恢复我楚家的名誉。”
“我要他们将父亲母亲的遗骸好好葬下,我要……”衡月终于,第一次这般直接的说出自己埋藏在心底的最深的欲望,“我要堂堂正正恢复楚姓!”
“等楚将军名誉恢复,月儿也不再是无家无世的宫女,这般出身,自能担得起皇后之位的。”上官澈竟这般说道。
皇后?
衡月一愣,轻轻摇头:“我从无那般心思。”
“以前没有,以后可以有了。毕竟嫡子继位,更加名正言顺。”上官澈笑道。
衡月微微瞥他一眼,心想被逼着下了罪己诏,就上官征那小心眼,还能活几天?
箂箂已经是太子,她再做那几天的皇后做什么?岂不是节外生枝。
她再次摇头,不再说这个问题,只抬眸看向上官澈:“那你准备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