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很简单,甚至简单的有些无聊。
众人此时心情却都是一样的复杂。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文婕妤此时也反应过来,大约是临死让她的脑子更加好用,她半抬起身,大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碰到月季花就会死!我只是真心的觉得那片花漂亮!!谁知道她会死,谁知道她会死啊!!”
“奴婢问过了,文婕妤似乎与周家二小姐关系更好些?”
瑞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看来真的是关系很好,不然也不会都进了后宫了,还想着帮周二小姐打抱不平呢。”
文婕妤又哆嗦了一下:“不、不是……”
“拖下去。”皇后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冷的像冰一般。
文婕妤惊恐抬头,大喊大叫:“不是,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想害她性命,只想让她丢个脸罢了!”
“谁知道她会死啊!谁知道她会死啊!”
“不是说好只会起小红疙瘩吗?她从小就凭着那张脸招摇过市,我只是想毁她的脸,我不想要她的命啊!”
可惜坤宁宫的众人才不管她说了什么,上前拉住人便要离开。
“别、别、皇后娘娘、娘娘饶命、饶命——”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被太监强行拖出去的文婕妤再没了生息。
所有妃嫔噤若寒蝉,却是万万没想到,不过这一会儿的功夫,便搭进去两条人命。
再看那王婕妤,已经吓的面无人色,趴在地上瑟瑟不敢说话了。
皇后似乎也猜到她的情况,看也没看一眼,直接一摆手,便有力气大的宫女上前将王婕妤拉出去了。
“看着糟心。竟如此蠢。”皇后的自言自语传遍众妃嫔耳朵,无一人敢在此时出声。
瑞敏知道,若不是赶在今日,这几位的惩罚不会这般的重。
那文婕妤说是出气,估计也是真的,真在坤宁宫弄出人命来,对方估计也不敢。
但事已至此,只要皇后娘娘气能顺,也就无所谓了。
等皇上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全都解决,皇后脸色也恢复如初,笑吟吟的对皇上行礼:“皇上。”
“嗯,无事吧。”皇上关心的很是诚恳。
皇后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怜了周妹妹。”
“周家既也是无妄之灾,便给他们些补偿吧。”上官征漫不经心的说着,又转头看了眼众妃嫔。
他的目光轻飘飘的扫过,明明什么都没看在眼里,却引得几个妃嫔下意识捋了下头发。
衡月藏在人群中,守着规矩低着头,静静等着。
“朕听说,花萼楼那边已经都准备好了。”上官征收回目光,温柔看向皇后,“走吧,今儿是你好的好日子,开心一些。”
“是,臣妾遵旨。”皇后笑吟吟说了这么一句,便与上官征执手,一起出了坤宁宫。
花萼楼果然收拾的很好。
众人看着那披红挂彩的大厅,一时情绪还转换不太能够,便是笑意也都略僵硬了几分。
但帝后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众妃嫔便是再有什么心思,也只能藏起来,只一一向皇后敬酒着。
因是皇后的生辰,连上官征都自愿避让了几分,还时不时说两句俏皮话,逗的皇后花枝乱颤。
酒席过半,妃嫔也一一送上自己备好的礼物。
按照位份来,衡月并不靠前。
此时她略微放松的靠在椅子上,正有一搭没一搭吃着面前的葡萄。
绿柳微微弯腰,在她耳边低声道:“主子,刚坤宁宫的人过来一趟,说今日……等献完礼就可以回去了。”
“嗯?”衡月微微抬眼,又往旁边看去。
果见几个略有些眼熟的宫女悄悄在众妃后面穿梭而过,时不时弯腰轻声说些什么。
上首,帝后二人相对而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偌大一个花萼楼,本来只坐了些后宫妃嫔便很是宽松,这般人来人往,谁能看不见呢?
衡月垂下眼,轻轻应了一声。
恰好此时,该她去献礼物了。
衡月起身,带着夏荷站在场中,先是行大礼跪拜,又祝皇后喜乐昌顺,万事遂心。
“瞧瞧,月婕妤平时话不多,但这张小嘴啊,却是真的讨人喜欢。”皇后笑道。
上官征看了衡月一眼,笑了一声:“能让皇后开心,才是真的乖巧。”
“那月婕妤便是乖巧的。”皇后笑道。
衡月便真的乖巧的站在那里,等着帝后又说了几句话,一直也未吭声。
直到皇后笑道:“好了好了,月婕妤还站着呢。”
衡月也只是笑了一笑,举起手中的盒子道:“这是嫔妾无意中得到的一块根雕,上面的凤凰立于枝头,栩栩如生,嫔妾觉得,算是勉强配得上皇后娘娘。”
她说着,夏荷已经机灵的上前帮着打开了盒盖。
盖子一打开,四下的盒壁也都散了下来,期间一尊梨花木雕刻便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衡月稍微有一点紧张,但不多。
毕竟选到这个的时候,她是问过上官征的,上官征看了之后也点了头的,所以应该无碍的……吧?
随着皇后的脸色渐渐变的奇怪,衡月的紧张越发多了起来。
怎么,这座根雕,有什么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