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险些学皇后用脚尖抵住祝薰烟的额头。
她知道祝薰烟为什么忽然跑来这般,怕是谢云朗那边出了什么事儿,被祝薰烟知道了,来求情。
来来回回都是这个样子,衡月也倦了。
她任由祝薰烟一个又一个头磕下去,表情都没怎么变,只淡淡看着眼前的茶盏。
祝薰烟察觉到不对,眼泪汪汪的抬头看她:“姐姐……”
“祝才人这声姐姐,我可受不起。”衡月笑起来,“祝才人还是先起来吧。”
奇异的,她不气了。
都已经这般了,还有什么可气的呢?
至于祝薰烟侍寝怎么办,谢云朗如何死,她们以后又该如何……
管她什么事呢?
祝薰烟求助的看着衡月,又看了眼周围站着的宫女。
这些人在,她有些话也无法说,只能继续祈求的看着衡月。
衡月不为所动,并不想听。
祝薰烟知道衡月这是真的生了气,咬咬牙准备不顾一切,脸也不要了,直接说出来算了:“月姐姐误会了,其实我……他没有……”
话没说完,外面却像是一阵通报声,却是文忠来了。
“月主子,皇上请您过去。”文忠笑眯眯的行完礼,才看到跪在地上的人,“咦,祝才人?”
“文公公。”祝薰烟被打断了话,却也不敢当着皇上的太监再说什么,只憋红了眼圈,又无助的低下头去。
衡月却听见了祝薰烟说的“误会”,“没有”,忍不住心中一动,便往祝薰烟那里看去。
也是这会儿,衡月才想起刚刚祝薰烟闯进来的时候脚步特别利索,动作间也不见任何停滞,似乎并不像刚刚破瓜的样子。
她这般想着,盯着祝薰烟的时间便长了些。
文忠没等到衡月的回应,悄悄瞧了一眼,之后也有些不解的看向祝薰烟:“祝才人怎么了?”
“没事,哦,皇上……”衡月连忙扶着绿柳的手站起来,“皇上寻我?”
“对,月主子快随奴婢来吧!”文忠堆了满脸的笑,这边引着衡月往外边走。
绿柳自是跟着的,夏荷和夏蝶也都跟了上来,而童翠,则大大咧咧的挤开夏荷,站在了离衡月最近的地方。
夏荷很是不满,原还想挤过去,却被夏蝶拉住了胳膊。
几个宫女在后面的小动作没能瞒过绿柳,但衡月还在想着祝薰烟的事情,一时竟没察觉。
绿柳却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衡月,又回头警告的瞪几个小的一眼,随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童翠一眼。
对着和孙姑姑有几分神似的绿柳,童翠还真是有些怕的。
但这会儿,她缩了缩脖子之后,又努力站直,看了回去。
很快她也要是主子啦,也会有自己的掌宫宫女,她不必再怕这些姑姑了!
到了大明宫,衡月被龙涎香的味道一熏才回过神来。
她不再去想祝薰烟的事情,含着笑走进去,见上官征正在批折子,便站在稍远处行礼道:“嫔妾见过皇上。”
“月儿,来。”上官征头也没抬,只对着她伸出左手。
衡月走过去,握住上官征的手,巧笑嫣然:“皇上……”
“你先坐。”上官征应该是正在忙着什么,虽一时没空与衡月聊太多,却也命人将她安置好了。
待到上官征忙完,刚抬头想说什么,外面又传来通报声,竟是皇后来了。
衡月不解的微微一歪头,上官征却皱起眉,看了眼文忠。
文忠一脸疑惑,他也不知皇后怎么这么巧,这个时候过来了。
“今日本有些空闲,想与你一起画几幅像……”上官征有些遗憾,话没说完,却似乎也在埋怨皇后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衡月真是没想到会是这件事,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她不敢置信的指指自己:“皇上,要与嫔妾一起……画像?”
据她所知,一般都是帝后一起吧?
上官征眸光一闪,瞬间避开她的视线,却又很快笑起来。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是啊,自然是,你。”
衡月一时没听出话中的微妙,反而有些赧然的抬手,覆在了上官征手背上。
她没来得及说什么,因为皇后下一瞬便进来了。
上官征也适时收回手站起身,抬眸去看皇后,笑道:“怎么忽然过来了?”
“臣妾鲁莽,只是……”皇后抿了下唇,“太后娘娘病了。”
上官征微一挑眉:“什么病?”
“是臣妾的错,这两日未去慈宁宫请安,今日过去才知道此事。”
皇后是真的认为自己失职,说起来难免有些赧然,“竟是前几日下雨时宫女没关好窗户,害的太后娘娘得了风寒……臣妾已经责罚过那宫女,也问过太医看了脉案。”
“那便好,太后年纪大了,难免有所病痛,皇后不必太过自责。”上官征温声劝道。
皇后也只勉强笑了笑,见她这般,上官征只好说道:“正巧朕这会儿有空,皇后陪朕一起去瞧瞧太后?”
“是。”皇后低头行了一礼,自始至终没去看过衡月一眼,就像是她不存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