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翠跌坐在地上,被锦被枕头劈头盖脸的砸着,吓的半晌才哭出声来。
她不懂为什么衡月要发这么大的火,表情要这般难看。她只哭着膝行到床前,哭着问衡月:“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呢?”
“你和那祝才人才见过几面,就能为她牵线搭桥,找到皇后为她安排……”
“月儿,我们不是说好做一辈子的好姐妹吗?”
“你若是觉得我身份如今不够和你做姐妹,你帮帮我,我也可以做才人的呀!”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月儿你以前也是宫女,也是和我一样的宫女……”
“我愿意伺候皇上,我……愿意的呀……”
“后宫这么多人,也不多我一个,月儿,你说的那些争斗我都听懂了,真的懂了,我能帮你,能帮到你啊!”
她哭的厉害,扒着床头,将心里话一股脑说了出来,对着衡月又哭又求的,“你帮帮我,月儿,你帮帮我呀!不过是几句话的事儿,你帮帮我又能怎么样呢?”
衡月被童翠抓住了手臂,摇晃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冥冥之中,似乎有声音在嘲弄的告诉她。
哪怕重来一次,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救不了世人,救不了她们。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茫然中带着释然和挣扎后的放弃,“我帮你。”
童翠大喜过望,猛的扑过去抱住衡月:“月儿!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衡月被她扑倒在床上,却只呆呆看着床帐顶。
对她最好了?
或许……是吧。
那祝薰烟也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是不是也不必去管她了。
或许,就护着她,就好了吧……
这还是重生以来,衡月第一次这般迷茫。
她以为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让她把上一世所有的遗憾都弥补回来。
但却,似乎不能。
童翠得了她的保证,已经高兴的不知该说什么,当即便殷勤的伺候衡月起床。
衡月没什么情绪的任由童翠将自己拉起来,只是在穿衣服的时候,她才想起刚刚童翠的动作,下意识摸了下肚子。
被压了一下,应该没事吧?
童翠注意到衡月的动作,手上一顿,又高兴的说道:“若月儿怀了龙胎便好好了,我早听说有宫妃有孕时会扶持心腹伺候皇上,月儿……”
她说着,脸上又红起来,“我也、也不是那个意思……”
衡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忽然问道:“你喜欢皇上?”
“月儿……你在说什么呢!”童翠脸上爆红,但看衡月似乎很认真的表情,她到底低下头去,嗫嚅道,“谁、谁会不喜欢皇上啊……”
衡月又看了她片刻,无奈叹了口气。
喜欢,到底是什么呢?
随便用了些饭食,便有宫女进来回禀说祝才人求见。
“祝才人?不见。”衡月蹙了下眉,实在不想见祝薰烟。
绿柳却拦住了那宫女,凑过来,小声与衡月道:“皇后娘娘似乎猜道了主子与祝才人不睦之事,上午还专门命白鹭过来打听……”
“那又如何。”衡月这会儿是真的不想见祝薰烟。
绿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以其之矛,攻其之盾的故事,主子可听过?”
衡月一愣。
“奴婢斗胆,只是见主子与祝才人确实姐妹情深,只怕主子这会儿不见人,便正好给了旁人离间的机会……”绿柳声音放的更轻,只怕旁人听到。
皇后的离间,对旁人或许有用,但对她和祝薰烟能有什么用?
她们是亲姐妹啊。
但被皇后盯上,本就不是什么好事,何况祝薰烟自己身上还带着那么大一个把柄。
她无奈叹了口气:“那让她……先去花厅等着吧。”
等会再见。
绿柳笑着应了一声,出去传话,童翠又悄悄摸摸走到衡月身边。
大约是觉得自己早晚也是要做主子的人,再喊衡月“月儿”,童翠便顺口了许多。
衡月也不是在乎一个称呼的人,只微微歪头听她要说什么。
却听童翠道:“月儿莫要忘了,我和你才是最亲的姐妹啊。”
衡月:……
她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心底却是一声叹息。
此事童翠再说什么,衡月也都只觉得她是为了能早日侍寝……
上一世童翠在爱上上官征之后所做的种种还历历在目,衡月叹了口气,既然要安排,就还是尽早安排吧。
只是两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衡月还有些不得其法,便想着问问绿柳再说。
至于祝薰烟……
思来想去还是不见了,衡月让绿柳给她准备一套首饰,将人打发走算了。
却不想,祝薰烟却不依不饶要见她,两个宫女拦着没拦住,被祝薰烟给闯进来了。
“姐、月姐姐,我知错了,求姐姐原谅我吧……”
祝薰烟说着,直接跪到了地上,眼看着便要给衡月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