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过来诊断的太医告诉胥若,她已经有了身孕的时候,胥若的反应出其的淡然。
她点了点头,道了一句:“有劳了。”
然后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极其自然的说了一句:“这孩子不是殿下的。”
刘太医:“……?!”
那太医显然被震住了,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如此悠闲说出这句话的女人。
胥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声音压的很低,道:“刘太医,您在宫里也待了近二十年了,想必不想让自己就这么结束吧。”
那太医低着头,道:“臣惶恐。”
胥若继续道:“如果符奕知道我有了身孕,你活不到第二日的。”
那太医侧头看了看门口,问:“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胥若笑,道:“符奕知道我有了身孕,定然会对这孩子不利,你作为告诉符奕我有身孕的人,别说是我,就算是兰家,我孩子他爹,你以为会放过你?”
说罢,又道:
“你以为符奕真是因为欢喜我才囚禁我的吗?我长兄是梁溪刺史,世人皆道他已身死,其实不然,他同七殿下在江南,秦老将军身在西北,但虎符早就在我孩子他爹的手上了,届时他们一起回来……。”
“当然,信不信全在太医你,你只需装作未曾查出我这号脉就好了,”
太医:“……”
刘太医额上有冷汗冒出,他只觉得这人说出的话犹如一道惊雷一般在他耳边炸开,他在宫里战战兢兢二十年,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无非都是后宫宠妃用来争宠的手段,还是头一回见这种惊天秘密。
他并没有答应胥若,只是说自己考虑一下,浑浑噩噩的回到太医院,夜晚睡觉辗转反侧,总觉得有人在窥视着他。
今日符奕问他,他只随便说了一句心情积郁而致便糊弄了过去。
但无人知道他内心是多么的忐忑。
这个兰茴不过一个女人,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还不一定,他今日被那人姿态吓住了,还真的信了她的话。
但事后想想,那女人说的东西太过不可思议,就算是真的,符奕有先帝诏书,皇位名正言顺,他们还不一定能在这场战役中胜出。
而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的片面之词犯了欺君之罪?
越想刘太医越觉得心里针扎一般的焦急,第二日清晨,他便从床上起来,洗漱过后便打开门想要直接去康和殿找符奕。
手才刚刚碰到门,刘太医便觉得脖颈一阵冰凉,开门的手陡然僵住。
一阵森寒的声音从后面响起:“太医起这么早是想要去做什么呢。”
一把泛着冷光的铁刃悬在刘太医的脖颈前,他颤颤巍巍回头一看,一个黑衣女人正神色冰冷的看着他。
……
“该传午膳了吧。”
旁边随侍婢女低着头,道:“奴婢这就去催催御膳房。”
胥若近些日子总是比较容易饿,上午才吃的小点心到这会又饿了起来,她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在膳食方面委屈自己,更何况现在不止是一个人。
很快,午膳便一道一道的传了上来,食物的香味传遍了整个秋阳殿。
什锦苏盘,烩三鲜,黄花鱼,花篮桂鱼,西湖醋鱼,玛瑙银杏一样一样都被摆到了桌子上,一旁的小太监给胥若盛了一碗羹汤,然后弯腰退到了一旁。
用膳的过程格外安静,胥若吃的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是赏心悦目,没发出一点声音。
忽然,外面一阵喧闹,丫鬟侍卫跪了一地。
只见符奕脸色阴沉,大步从殿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胥若面前,瞳孔里尽是翻涌的怒火,一掌拍在了胥若用膳的桌子上。
砰的一声,吓的内殿的丫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瘦弱的肩膀瑟缩着,噤若寒蝉。
符奕压抑着怒火怒吼:“兰胥若!”
胥若喝完汤匙里的羹,放下了汤匙,问:“殿下有何贵干?”
符奕一拂袖,将桌子上半数的菜扫落在了地方,精致的玉盘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他将脸贴近胥若,额上青筋暴露,他道:“你做了什么!”
“去西北的前一晚,你同六哥密会,是什么事情需要瞒着我?”
“诏书下来前一天,六哥便已抵达江南!”
符奕一字一句道:“是你的手笔!”
胥若直视着符奕的眼睛,道:“殿下息怒。”
符奕脸色沉的吓人,冷笑了一声,道:
“息怒?胥若啊胥若,我料想也许你藏有私心,但左右不会害我!没想到,你竟如此两面三刀!”
胥若道:“我从未想过害殿下,可是有人说了什么?”
符奕只觉得失望至极,他道:“你总是这样,你的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胥若阖了阖眼,沉默了半晌,道:“既然殿下心里已经有了定论,何必还来问我,直接定罪吧。”
符奕被胥若气的发笑,胥若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他看着面前这人此时此刻仍旧不见慌乱的脸,简直想直接一剑杀了她。
但他做不到。
“证据都摆在这了,你还在狡辩什么?”
胥若问:“敢问殿下,胥若犯的是什么罪,摆在面前的又是什么证据,殿下说出来,也让胥若死的明白。”
符奕向后退了一步,坐在了胥若旁边的椅子上,道:“好,我就同你说说。”
“你可知我派了多少人去江南劫杀六哥,但这些人竟然没能伤到六哥一丝一毫,当然,这也就算了,也扯不到你身上。但近日,我的人在劫杀他的路途中活捉了他一心腹,在审问之下,他才道是见过你之后,六哥才动身秘密动身,我起初还抱着侥幸心理心道应该只是罢了,但随即!”
“随即我在六哥那的探子便传消息过来说你之所以前往西北,是为了处理六哥滞留在江北的一批货物。”
“胥若啊,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替六哥做事?!”
胥若听完,微微叹了口气,道:“殿下,起初我接近六皇子,是您默许了的。”
“我之所以前往西北,只不过是为了寻一个机会让胥若这个人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胥若低了低头,向来看不出情绪的面庞上出现了些许了温柔,道:“我是个女人,总不能以男人的身份过一辈子。”
符奕手握的很紧,看着面前的女人方才还坚信着的心理一时间有些动摇,他道:“你又是这样。”
胥若摇了摇头,道:“我向来这样。”
说罢,胥若擡眼直视着符奕,道:“殿下不如怀疑一下该怀疑的人。”
“殿下神通广大,金线楼一事想必已经查了个彻底,但殿下可曾想过,我们差点搭上性命才逃出的顶层,顾生是怎么安然无恙的出来的?”
符奕道:“……他说策反了一个胡人。”
胥若嘲讽的笑了两声,道:“那殿下可知我身旁的那个小丫鬟,白兰是怎么出来的?”
符奕眯了眯眼,等着胥若的下文。
“她说她是偷偷跟着顾生出来的。”
“照那些胡人杀人的劲头,殿下以为,是那么容易策反的吗,况且……”
“倘若真的如此顾兄既然会胡人那边的语言,殿下不觉得奇怪吗?”
符奕呼吸有些粗重,半晌,道:“你想转移目标,让我转而去怀疑顾生,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胥若摊了摊手,道:“那殿下上钩了吗?”
符奕不答。
胥若弯了弯唇角,勾成了个温婉的弧度,她伸手握住了符奕的手,触及道女子柔软但又冰凉的手掌,符奕微微愣了一下。
“殿下,我从很小的时候,在太泱池那边见到你时,便坚信你会走到最高的地方,而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旁,陪你共生死,共荣辱。”
“我们都有各自的责任,我会期瞒你,但绝不会背叛你。”
“你信我。”
胥若说这番话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缓,她低垂着眉眼,将星辰日月都敛在了眉目中,手指摩挲这符奕的手,将他紧紧握住的拳头松开,无声的安抚着他。
她是真心的。
但只是前世的真心。
符奕很难去相信一个人,但是真的想要去相信胥若,信这个人是真心待他,仿佛有一种冥冥之间的力量,告诉他,如果一定会有一个人陪你走到最后,那这个人一定是胥若。
“胥若啊……”
沈愿是一个人先回的皇城,后面的十万大军行程慢了他有四五天,他疯了一样想见胥若也疯了一样想将符奕剥皮抽筋。
这一路他根本不能去想胥若现在的处境。胥若她再厉害,强权面前也是一个柔弱的女人,如今的皇城,符奕一人独大,他想不到胥若有什么方法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他怕,怕符奕欺辱胥若,怕符奕伤害他们的孩子,怕自己赶到的时候,局面已经不可收拾。
这些东西如同蛆虫一般无休止的啃噬着他,但千里之外,他做不得什么。
他只能想,如果符奕伤胥若一丝一毫,他必定让他百倍偿还!
………
胥若不知上回一事后,到底有没有打消符奕的疑虑,但总归符奕是没再提起那件事。
登基大典迫在眉睫。
符奕告诉她,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会一同举行。
拒绝是没用的,她只能等沈愿回来。
胥若其实并不喜欢将自己的所有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但如果这个人是沈愿的话,她就会觉得又充满期待起来。
说实话能不能两万完结有点悬
可能没有番外了,但是后来应该会放在一个单独的地方免费发出来,不用担心。
沈愿下一章回来,符岚也下一章回来。
胥若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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