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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枝头 正文 第33章 说什么?

所属书籍: 月上枝头

    胥若出去的时候,沈愿靠在门边,见她这么快就出来了,神色有些惊讶。

    不过他又想到刚刚胥若居然那么不友好的让他出去,突然就有点生气。

    哼,小爷我帮你打晕一个小丫鬟你不夸我做的好也就算了,居然还嫌我烦让我出去?!

    沈愿虽然知道自己这个行为有那么一丝幼稚,但他还是决定冷落一下胥若。

    这男人,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不知道什么叫珍惜。

    沈愿一边想一边跟在胥若旁边,故意冷下脸,不主动跟胥若说话。

    胥若问:“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现在感觉有点生气。

    心里是这么想,但察觉到胥若问题的不对劲,沈愿还是愣了下,然后回答:“什么感觉怎么样?”

    胥若道:“嗯?没感觉吗?”

    “刚刚那个房间里燃的香,对于男子来说有振奋精神的作用,你没感觉到吗?”

    沈愿:“……什么?”

    “不过你也就进去待了一会,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愿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等事情,但是耳闻还是略有耳闻的,毕竟用药也差不多都是宅门夫人,后宫宠妃,用来争宠的,虽然一直严禁但是屡禁不止的龌蹉手段之一。

    知道归知道,感受归感受过。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胥若又重复了一遍,道:“刚刚芷月姑娘房里的香,有振奋精神的作用,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罢,胥若侧头看着沈愿,问道:“你有感觉吗?”

    其实不说还好,一说他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这么一感觉,他浑身就不好了。

    “……我,我当然没有啊!”

    万万没想到,他有一天也会吸入那等低俗龌龊的香。

    怪不得他刚刚只觉得一阵说不出来的燥热,他原本还以为是房间里太闷了。

    不过想到这,沈愿忽然精神一震,跟胥若道:“那你在里面待那么久,也有感觉吗?这玩意儿吸多了还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药力不大,没关系的。”

    这样一来,沈愿忽然就想明白胥若为什么要让自己自己出去了。

    果然还是为了他好吗?刚刚自己居然还有想要冷落胥若的想法,这样和胥若一比,他简直太不懂事了,亏得他还比胥若大。

    两个人一路顺利的走到刚刚进来的那个墙头,抱胥若的第二遍,沈愿虽然依旧紧张,但是已经不像第一遍那样脸色爆红了,利落的出去之后,两个人再次找到了过来时坐的马车。

    阿生守在这,看见沈愿和胥若连忙招了招手。

    “公子,这儿。”

    胥若听见,对阿生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点,他们来到这实在是不宜张扬。

    阿生连忙噤声,捂着嘴巴指了指自己身边的马车。

    其实关于刚刚,沈愿还真的有满肚子的疑问。

    坐上马车,沈愿问:“这大白天的,刘步英又不在这儿,为什么那姑娘不把香给熄了?”

    沈愿虽然读书不行,但是确实是个聪明的人,像这种涉及情爱的,应该是为数不多他的知识盲区之一了。

    胥若善解人意的解释道:“话是这样说没错,但你怎么知道这香是芷月姑娘自己愿意点的。”

    “???”

    “这跟宅门女人争宠可不一样,这味道如此明显,要是芷月擅用,刘大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难道刘步英那老头让点的?”

    胥若理所当然道:“嗯,芷月也不像是会用这种手段争宠的人。”

    胥若向来脸皮薄,胥若也不想在这话题上多说让他不好意思,于是道:“竟然选择了,那便该在这条路上走下去,迎合刘步英,也是她该做的。”

    “这其实也算一种奋斗吧。”

    沈愿:“……”

    这话说的正经,但沈愿情不自禁的就想到了其他的。

    一向容易脸红的沈愿,这会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俊俏的脸庞泛着深粉色,一双桃花眼并没有眼波流转的艳丽,反倒全然是纯情与淡淡的羞耻,但这样,却出乎意料的透露着勾人。

    胥若心里其实没想什么。

    只觉得前世,人们传言的,少年沈公子眉眼勾魂摄魄,颠倒众生,颜色非凡不输女子,当的了皇城第一美人之称这话,当真不假。

    看得出来沈愿正努力的让自己坦然面对,虽然爆红的脸色暴露了他。

    但还是看他咽了咽口水,然后义正言辞的斥责了句:“现在官场的风气,真是一言难尽……,何必呢。”

    “堂堂三品大员,这样简直…成何体统。”

    其实这些很正常,沈愿没见过,所以才觉得难以接受。

    胥若:“这并没什么过分的。”

    真正过分的,我还没有同你说呢。

    接着,胥若意味深长的看着沈愿,悠悠道:“这种事情,你以后只会见得更多。”

    他会被世俗污染,会见到许许多多比这更肮脏的事情,但这是一个必经的过程,只有经历,才会明白。

    沈愿不明白胥若一个小小的少年是怎么云淡风轻的说出这些的,他们都是从小长在高门大院里的人,他们听过许多教诲,但真正见得都不多,他比胥若大,他不明白的,他需要慢慢去接受的,胥若同样也需要。

    可是事实却并非如此,胥若根本不像是他们这个年龄的人。

    “胥若,为什么你知道的会这么多啊,你是从哪得知这些的。”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胥若顿了片刻,随口答道:“跟父亲出去过几回,见了许多”

    …………

    马车晃荡晃荡的走了半个时辰,胥若在一旁闭目养神。

    沈愿同胥若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从容自在,他会紧张,也会想的很多。

    他偷偷看着胥若的侧脸,白净如玉,清隽淡然,皮肤很白,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下面细小的血管,睫毛轻垂着,眼睛就算闭着,整个人也透露着一股疏远甚至冷淡。

    江北的天热,胥若这一身青衣很是轻薄,穿在身上更显得她带着某种绝世独立的风骨。

    沈愿的目光紧紧的,又小心翼翼的落在胥若身上。

    胥若真的很好看,他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美,身为一个男子,如此长相丝毫不显得媚俗,甚至清澈淡然,身为男人理所当然,若是身为女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他看着胥若领口处的衣衫,忽然就开始想,更深入的胥若是什么样的呢?

    他的所有清心寡欲是不是都是她伪装的外壳,其实她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胥若一向从容镇定,冷淡傲然,像高岭之花一般不可亵玩,众人皆折腰,胥若却丝毫不屑一顾。

    这样的人,也会有失态的时候吗?

    渐渐地,他的想法便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朝着难以启齿的方向绝尘而去。

    应该不会吧,不管胥若干什么,都是一副从容自在的样子,他想这些是不是想的太远了……

    卧槽不对!

    这他娘的他在想什么?!

    人家把你当兄弟,你却在看着人家想着这些东西?!

    还是不是人了?!?!

    沈愿猛地收回目光,掩饰的动了动胳膊,换了个姿势,然后看了看窗外的自然景色,企图把自己脑袋里的废料抛出去。

    多照照太阳吧,把那些恶俗的东西都融化掉。

    平复了半天,沈愿终于觉得自己已经像和尚一样一肚子阿弥陀佛般的毫无杂念后,这才慢慢的回过头来。

    打算再偷偷看一眼胥若。

    然而,一擡眼,正好撞进胥若一双平淡无波的浅色眸子里,沈愿吓了一跳。

    胥若虽然了解沈愿,但这会看他一会害羞,一会自我谴责,一会无喜无悲的表情后,还是有点迷。

    “你在想什么?”

    沈愿咽了咽口水,面无表情的看了看窗外,道:

    “我在想,江北粮食短缺,但各地都有援助,银子被各地贪污数量减少,一般情况,物价提高或者白银更贵才是正常后果,那为何两个后果同时发生,与一般规律不符。”

    胥若:“……”

    ………

    天色暗了下来,芷月一下午都呆在这个房间里,她侧头看了看窗外暗下来的天。

    快要晚上了,他快要回来了。

    有的人以为她对刘步英已经谄媚,才勉强获得这个进刘家的机会,有的人以为她一介平民,刘步英看上了她,她挣扎无果,只得无奈背弃情郎进了刘家。

    他们其实猜的都不错。

    她在秦月楼卖艺不卖身,他的情郎是个会吹笛子的街头混混。

    那人虽然生了一副好皮囊,对她也是掏心掏肺的好,但他家徒四壁,平日里也就吊儿郎当卖点小东西,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买不起东街的胭脂,买不起西街的罗裙。

    她是个女人,她也想要荣华富贵,想要绫罗绸缎。

    她没有勾引刘步英,但刘步英还是看上了她,只不过跟与不跟全在她自己,没人勉强她。

    那天她的那个情郎在街上摆了半个月的摊后,凑齐给她买胭脂的钱,然后兴致冲冲的买了胭脂送给了她。

    她握着胭脂,很感动。

    那天晚上,他就答应了刘步英的要求。

    爱情刻骨铭心又能怎么样,见惯了太多分别,她知道唯有金钱才是能握在手里的东西。

    她不知今日那个人是如何那么有自信觉得自己会帮他的,如今她虽说过得并不好,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荣华富贵。

    刘步英的手段她不是没见过,她不想也不敢去招惹。

    与其豁出命去换一个虚无缥缈的未来,她觉得还是把我眼下最为重要,将来一旦刘步英对她厌烦了,她又是自由的。

    更何况,刘步英并不虐待她,身上有伤痕并不算严重,虽然她依旧觉得屈辱,但想要的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以接受。

    说不定,她将今日的事情说与刘步英听,然后与刘步英配合,反倒可以帮助刘步英查出这幕后之人,届时她不仅立了大功一件,还可以获得刘步英的信任。

    一举两得,只要她动一动嘴。

    刘步英是朝中三品大员,身后又有皇子做靠山,虽说到不了一手遮天,但也算是人人巴结的对象。

    刘步英活这么长时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朝中压力大,刘步英走的也不容易。然而压力越大,走的越不容易,他私下里就越要找到地方发泄。

    女人玩了那么多总有腻的一天,来来回回不过是那几种动作而已。

    无趣。

    所以,她的存在自然不可能那么无趣,。这并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久而久之,她已经习惯了。

    左右习惯了便感觉不是什么大事,她的下限并非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时间长了便觉得这些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她点了灯,房里亮了起来。

    不一会儿,刘步英便回来了。

    刘步英如今年岁不过五十岁,光看外表的话,会觉得这是一个心怀慈爱的,对事宽容且正直的中年人。

    他的外表很唬人,唬人到他这么些的安稳顺遂也有他这长相一份功劳。

    可芷月知道,这样一副面容下,藏着一颗怎样丑陋恶心的心。

    都说面由心生,可这句话在刘步英身上却丝毫没有得到印证。

    门被打开,刘步英走了进来。

    芷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刘步英开口了。

    他问的随意:“这一天都在房里坐着?怎么不出去走走?”

    芷月把话憋了回去,然后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温声道:“老爷就会跟奴家开玩笑,这个样子,让人家怎么出去嘛。”

    刘步英目光丝毫不带掩饰的停在了芷月身下,笑了笑道:“明天出去走走吧。”

    芷月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道:“老爷不要跟奴家说笑了。”

    刘步英道:“没跟你开玩笑。”

    芷月握紧了手,极力保持面上表情不那么难看,道:“既然这样,那奴家只能依老爷了。”

    刘步英走到了芷月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芷月的脸颊,道:“月儿生的还是真的好看。”

    芷月顺势倒在了刘步英怀里,道:“那是老爷养的好。”

    刘步英道:“那月儿既然如此说,那我总不能薄待了月儿,今日我寻到了一件宝贝,月儿一定喜欢。”

    芷月从刘步英怀里起来,语气不乏惊喜的道:“是什么呀……”

    刘步英擡手,沉声吩咐了句:“擡进来吧。”

    门被打开,两个灰衣男人便擡着一件东西走了进来,跟在那两个人身后的还有两个随行的灰衣男人。

    芷月却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如坠冰窟,寒意从心底蔓延到了全身。

    芷月不知刘步英是从哪里又搞来这个东西。

    “老爷……”

    刘步英声音有点浑浊,道:“怎么样,喜欢吗?”

    芷月不敢发作,只得笑着撒娇道:“老爷不要,月儿不喜欢这个,还是别了吧。”

    “月儿这么厉害,可不要妄自菲薄啊。”

    说罢,不等芷月说话,就道刘步英吩咐那几个人,道:“擡到那房间里去。”

    “是。”

    后来的事情,芷月根本不敢去回忆,她仿佛经历了人生以来最苦痛,最不堪,最屈辱的一晚。

    是她太天真了,她以为刘步英只是有点特殊的癖好而已,左右不过是委身一个男人,加点情趣也算不得什么,她长在秦月楼,什么没见过。

    她很小就被卖到了秦月楼,但是因为得妈妈欢心,所以这么些年她愿意妈妈也没有强迫她接客,弹了一手好琴,所以一直在秦月楼为那些文人雅客弹琴,她虽然身处肮脏之地,但却不曾牵扯那些皮肉生意。

    有时候他也有姐妹会得到皇城那些贵公子门的恩宠,但那些公子身上往往承载了家族荣辱,她们毕竟身份低贱,所以鲜少有人愿意给她们赎身,或者愿意娶她们。

    其实她这前十七年,日子过得也算是安稳顺遂。

    是什么时候,事情突然就变了呢。

    刘步英似乎玩到了兴头上,他下令让进来的那几个灰衣男人加入。

    芷月绝望至极,终于不再与他表面虚与委蛇,哭着求他,却仍旧无果。

    她试图逃跑,但还没走出几步就被抓了回来。

    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甚至算不了一条狗,她仅仅只是一个工具。

    今天可以给刘步英自己用,明天就可以被拿给别人用,她没有地位,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是否乐意,但那又能如何,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迷迷糊糊间,她想到了应夏。

    应夏是她的情郎。

    应夏年岁同她一般大,整日吊儿郎当的,嘴上没个正形时常逗的秦月楼其他姑娘面红耳赤,但尽管如此,大家都知道应夏是个好人。

    他出身市井,从未看不起她们这些出身烟花之地的人,姐妹们得知他同应夏在一起的时候,纷纷都来祝福。

    应夏家里很穷,但是应夏人很聪明,相较于其他的市井混混,应夏算的上是很会挣钱的。

    他曾经在她的窗台上吹笛子,风吹过他的侧脸,他对着她笑的温柔,虽然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钱,但是在那样安稳平和的日子里,芷月只觉得幸福。

    那些日子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加了一层朦胧又虚幻的面纱一样,仿佛那根本没有真实的发生过,而仅仅是一场不太真实的梦罢了。

    她就那样抛弃那些风花雪月,那些至死不渝,独自走上了一条表面甚是辉煌,内里却腐烂生蛆的道路。

    这个房间里充满了罪恶,没人会过来救她。

    她后悔了,但如今谁才是她的救赎呢。

    她想到了胥若。

    恍惚间居然勾了勾唇角,她想着,啊,幸好幸好,她还没来得及与刘步英说那些。

    但是大家都知道,其实她并没有什么好可悲的,如果不是刘步英对她不好,她也不会后悔,顶多就是有些遗憾,自作自受罢了。

    ………………

    下马车时,沈愿先下去,然后站在下面掀开了帘子,道:“来吧,我扶着你。”

    胥若也没有拒绝,伸手握住了沈愿的手,借力走了下去。

    胥若的手很软,还有些冰凉,这样一个夏天,握起来其实很舒服。

    沈愿都不想松了。

    “胥若,你的手好凉啊。”

    胥若道:“天生的。”

    一年四季她的手都是凉的,身体阴气重,容易生病,不过在江北这么热的天里,她这么凉的手,反倒还有她的好处起来。

    沈愿轻轻的捏了捏胥若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嘻嘻一笑道:“诶,我跟你说,其实我挺怕热的,你说你手这么凉,是不是可以降温啊。”

    “那我热的时候,你给我冰一冰多好呀,你说是不是。”

    “我冬天的时候,火气很大,你要是冷,我可以给你摸摸。”

    胥若:“……”

    光天化日下,沈愿一个大男人握着胥若这么大男人手,这个场景确实有些一言难尽。

    胥若轻声提醒道:“你先松开。”

    沈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把胥若的手松开,心里有点慌张。

    “这人太多,大家都在看着,影响不好。”

    沈愿正要说话,就听胥若继续道:“回去才。”

    沈愿:“……?!”

    回去?回哪去?回去才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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