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晚上的时候,一行人已经到达了渗城附近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城镇,真要算得,算得上是叶康一带,这儿受渗城的经济辐射,发展也还算不错,众人找了个大些的旅馆,打算就在这儿住下来。
沈愿就住在胥若的隔壁,夏婉和白兰住一间房。
胥若进门没多久,就有人从外面敲门。
打开一看,是夏婉。
她应该是洗过澡了,头发披散着。身上着着轻薄的纱衣,但挡的还算严实,不能说就是在勾引胥若。
“公子,这是奴婢刚刚入后厨做的冰糕,入口清凉,公子您一天下来累了吧,奴婢特地为您准备的。”
胥若扫了眼夏婉手里的东西,然后笑着接过,道:“有心了,快去睡吧。”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胥若没回话,示意夏婉可以走了。
把冰糕放在桌子上,那糕点整齐的摆放在翠绿色的瓷盘里,上面还撒了一层白糖,胥若拿起一块尝了尝,果真如同她说一般入口冰凉,清香甜腻。
是胥若喜欢的味道。
胥若将吃了一半那一块冰糕放下,站起身来,打开门,微微弯着嘴角看着眼前的一幕。
沈愿靠在门框上,眉宇间稍有不耐,低眉看着眼前的夏婉。
夏婉依旧穿着刚刚来给胥若送东西时穿的衣服,只是这会的夏婉怎么看都比刚刚妩媚动人起来,手里拿着同样的翠绿色瓷盘装着白色冰糕,对沈愿说:
“公子,这是奴家刚刚入后厨亲手做的冰糕,刚刚给兰公子送了些,还有些多的,奴家寻思着您与我家公子关系甚好,所以将剩下的这些送给您,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夏婉说着,将散在了肩前的头发弄到了身后,这样一来胸前大片的皮肤就露了出来,少女本就生的容颜靓丽,身姿窈窕,皮肤瓷白,这样一副光景,着实是令人心动。
胥若也不出声,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沈愿对这种东西一向不怎么开窍。
虽然那句,你和我家公子关系好,成功的取悦到了沈愿,但是他看着这白白的一片就没什么食欲,道:“拿走,我不爱吃这些。”
夏婉有些意外,但还是笑了笑道:“您尝一尝吧,我家公子可是很喜欢呢。”
沈愿听说胥若喜欢,看着面前的东西也没觉得那么难看了,道:“胥若要是喜欢你都拿给他啊,跑我这来干什么?”
“公子说他够多了吃不了,我就自作主张送您这来了。”
沈愿犹豫了下,道:“行吧,那给我,你走吧”
夏婉还想在再张口说什么,就忽然听身后传来一道清缓温和的声音:
“夏婉,你怎么穿成这样待在沈愿门口?他不喜吃甜的,我不是让你送给白兰吗?”
夏婉身形一下子僵硬下来,如坠冰窟。
沈愿对着胥若招手,道:“哎,胥若,你怎么出来了?”
胥若走到了沈愿门口,扫了眼低着头的夏婉,道:“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你们俩。”
“看样子,我是来的时机不太恰当?”
沈愿这才真正注意到夏婉的衣服,他对这种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但这会看着夏婉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无端觉得厌烦。
“怎么会?我跟她都没说什么,我刚刚还打算关门来着。”
沈愿说着,把手里的冰糕又拿给了夏婉,语调有些冷:“下回别费心思往我这送东西了。”
沈愿就是再迟钝也明白夏婉如今是个什么意思了,但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喜欢他的姑娘都是成堆成堆的,多夏婉这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
“胥若,你要出去透透气吗,我跟你一块吧,反正现在还早。”
胥若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衫,再加上胥若从容镇定的气质,看着还真像一个仙人,可夏婉却知道,等待自己绝不可能是好结果。
“不了,夜里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沈愿有点遗憾,靠着门道:“哎,真不去?我还想带你骑着我的红红去飞奔一圈呢。”
胥若笑道:“下次吧”
胥若回房间,坐在桌前,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热气袅袅,模糊了胥若的脸。
不多时,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吧。”
夏婉低着头走了进来,刚进来就噗通一声跪到了胥若的脚边。
“公子,公子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故意的。”
胥若神色不变,声音平缓道:“夏姑娘这是做甚,快些起来吧。”
话是这样说,却不家见胥若有丝毫想要扶夏婉起来的意思。
“公子……,沈……沈小少爷他当初救了奴婢,奴婢一直不知道改如何表达,今日那冰糕正好剩了些……”
“夏婉。”
胥若轻唤她的名字,打断夏婉。
夏婉声音停了下来,楚楚可怜的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看着胥若,脸上有浅浅的泪痕,哭得也算是梨花带雨了。
“你喜欢沈愿吗?”
夏婉身形一顿:“……公子?”
胥若慢悠悠的把茶壶里的水倒进瓷杯,动作不急不缓,哗哗的水声回荡在房间里,一下一下的冲击着夏婉的神经。
“沈愿出身权贵,容貌映丽,喜欢他也正常。”
说罢,胥若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夏婉,声音清冷:“你若是喜欢,我把你送到他身边也未尝不可。”
“只是,这其中后果还是你自己掂量着吧。敢与不敢,全看你自己了。”
只要夏婉敢开口答应,胥若就有的是法子让夏婉在去了沈家之后尸骨无存。
夏婉是个聪明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该明白的。
一阵寒意骤然从身体延伸出来,夏婉仰头看着胥若。
此人还穿着白色的长衫,拿茶杯的姿势优雅淡然,低垂着眉眼斜睨着她,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热茶袅袅的热气发散着,可夏婉却只觉得绝望。
“公子,奴婢知错了,奴婢……奴婢只是……一时被蛊惑,绝不会有下次了……”
“你该明白的,我身边是重来不留底细不明的人的,既然我留了你,那你的那点事就有必要再瞒着了,沈愿可以帮你,我照样可以帮你。”
胥若伸出一根指头,挑住了夏婉的下巴,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做好你该做的,我不会亏待你。”
胥若收回手,没看夏婉,道:“下去吧。”
……
夏婉在家里发生变故之前,也算是个大家闺秀。父亲是那一代有名的富商,常年从事茶叶生意,虽然没什么官职,但因为是纳税大户,县令爷见了也要礼让三分。
父母关系和睦,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三人生的不说是天生国色,最起码也是让人过目难忘。
她自幼聪慧,家里人都很宠爱她,姐姐对他很好,就连弟弟做事也会让着她,是很幸福的一家人。
她和姐姐都是那块地方出了名的美人,前来提亲的人简直都要踏破门槛,其中也不乏在那一带有实权官宦子弟,但姐姐都不喜欢他们。
姐姐喜欢一个秀才,那秀才虽然家境普通,但文采斐然,对姐姐也是痴心一片,父亲也不是什么老古板,因为他是商人,所以父亲由衷的佩服且喜欢那些读书人,所以这门亲事没什么坎坷的就这样订了下来。
后来没多久,那边就迁来了一个大户,据说是跟某三品大员有关系,一般人招惹不得。
她们家自然战战兢兢安守本分,可谁料那刘家的大儿子听闻这一代有两个容貌出色的姐妹花,誓要占为己有。
姐姐已然订婚。那刘家大少就偏要擡她为妾。
本来那刘家在那一带也算高门大户,她若是进去了也是她高攀了,但她是真的不想嫁。
且不说那刘公子长的肥头大耳,动的时候跟个大白虫似的,还听闻那人家中已有十几房妾室,而且这人似乎在房事上还喜欢折磨人,各种想不到的器具都会被用上,最让她不能接受的,还是听闻,此人不仅好女色,也好男色。
那十几房妾室里,便有两个年岁不足十五的小倌。
这跟魔窟有什么区别。
她誓死不从。
那天下午,她赌气似的从家里偷偷溜了出去,可万万没想到,竟然生生让她逃过一劫。
刘家似乎是花钱请了江湖上的杀手,夜里潜进了他们家,杀死了她的父母。
她已经订婚的姐姐,不堪受辱跳井自尽,她的弟弟……她的弟弟生的也是唇红齿白,可那群人既然连她弟弟都没放过,她回去的时候,她的弟弟就那样赤身裸体的躺在院子中央,身上满是□□,下身血迹斑斑,睁大了眼看着院子上空,周边满是尸体。
死不瞑目。
家破人亡,不过一夕之间。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她去找了姐姐的订婚对象那个秀才,但那秀才似乎是收了刘家的钱,对此事避而不谈。然后她又去找了县太爷,县太爷根本就不见她。
她在衙门面前跪了两天。
毕竟以前关系还算不错,县太爷也有些于心不忍。
便告诉他,那刘家是刺史的亲戚,家里又有人在朝廷当官,让她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否则被那刘家人发现,她也难以辛免于难。
她问,难道就没人治得了他们吗。
县太爷苦笑,说比三品大员还大的,岂是可以轻易见到的。
除非你能闯进皇城。
那皇城里随便拎出来一个都不是简简单单的人物。
听闻那沈家,真正的绝顶世家,皇亲国戚,碾死那些人,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要是能攀上关系,那便没人能伤害的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