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梁巳接过牛仔裤催他出去。
好在她有带新内裤,洗好换好,把换下的用袋子裹结实,打算晚会直接扔旱厕里。说起旱厕,这就又刷新了她的认知。
草原上的厕所非常简陋,就被一圈门板围着,茅坑上面架了两条厚重的木板。她老担心上厕所没踩好,整个人会掉进去。
她一个小学同学,就在上厕所的时候掉了茅坑。
她把这事说给李天水听,他就穿了条秋裤蹲在那给她洗裤子,“你说的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二十年了吧?”梁巳穿着他的牛仔裤,手拽着裤腰坐在榻上说。
李天水把盆里发红的水端出去倒了,又打了盆回来漂洗。梁巳只让他洗了弄脏的那一块,怕整条洗了不好干。
老板提了个小火炉过来,说夜里冷。李天水拿着她牛仔裤站在火炉前烤,等完全烤干,把牛仔裤递给她换上。
梁巳也不避讳,当场就脱掉他牛仔裤换回自己的。李天水别开身,立在火炉前烤手。
外面有唱有跳很热闹,梁巳问:“外面有什么活动?”
“一个旅行团在堆篝火。”
梁巳提上裤子拉好拉链,拿上包烟,“我出去抽根烟。”
炉子上的热水早烧好了,李天水拿出盆烫洗了遍,然后勾兑好水,从随身包里翻出内裤准备洗。
梁巳站篝火旁看了会,没啥劲,就又折回自己蒙古包。她担心自己再冒失,就回老板屋里找了个小马扎,搬出来坐在门口看星星。
不一会李天水端了盆水出来泼,梁巳没看见似的,低头翻手机。
李天水忙活完,也搬了个折叠椅坐过来。梁巳望着夜空说:“这儿没赛里木湖的星星漂亮。”
李天水望了眼月朗星疏的天空,又看向前面热闹的篝火堆,问她,“你怎么不去玩?”
“都我们内地人,没劲儿。”梁巳把玩他手指,心血来潮道:“我跟你讲个旅行的故事,很应景。”
“行。”
梁巳组织了会,开始讲:“有一对恩爱的年轻情侣去度假。女孩是那种特别腼腆害羞、纯洁,容易脸红的乖女孩。男孩也是那种传统好男孩,他最喜欢这个女孩身上的纯洁和腼腆害羞,他认为这正是她和别的女孩不同的地方。”
“俩人大概走岔路了,闹了点小矛盾,然后就心照不宣地扮演起了素不相识的司机和搭车女郎。途中就是各种调情开黄腔。女孩褪去了原有的羞涩纯洁,扮演成了一个搔首弄姿的妓女。男孩也扮演成了猥亵和粗俗不堪的嫖客,俩人说着从别处学来的,非常色情的、关于性器官的、粗鲁不堪的荤话。”
“随着两个人越演越投入,男孩内心开始混乱,心想他女朋友原来骨子里是这种骚货贱货,她平常的纯洁原来都是装的,他竟然以为她和别的女孩不同。他开始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妓女对待,要她摆出各种难堪淫荡羞耻的动作。”
“这时候女孩回来了,她太害羞了,她苦苦哀求,她不想扮演了,但一切由不得她。男孩粗暴地对待着她,嘴里说着各种污言秽语,最后女孩被欲望征服,俩个人在性爱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游戏结束了,男孩在角色扮演里回不去了,他躺在女孩身边,但他丝毫不愿意再碰她,不愿意和她恢复原有的关系。这时女孩啜泣着说:这是我啊、这是我啊、这是我啊……”
梁巳静静地说完,扭头看李天水,他也正在看着她。梁巳怕他误会,挠着鼻子撇清,“这是米兰·昆德拉的《搭车游戏》。”
“你从哪看出很应景?”
“什么?”
“你说这个故事很应景,你从哪看出来的?”李天水问。
……
“……度假这一点应景?”梁巳起身,催他,“该睡觉了。你不是最爱睡觉了。”
俩人前后回蒙古包,梁巳脱了牛仔裤躺回榻上。李天水把洗好的袜子在火炉边烤干,然后叠好放在榻前,熄了灯,脱掉牛仔裤也躺回被窝。
“你也洗我的袜子了吗?”梁巳问。
“嗯。”李天水应声,“你要不要喝水?”
“不喝,我怕上厕所。”
“这有个夜壶,你要是夜起就跟我说,我出去外面等着。”
蒙古包外还有热闹的音乐声,也有篝火的光隐隐绰绰地映过来。梁巳扭头看另一个被窝里的李天水,他手背搭在眼皮上,一副要睡觉的姿态,“他们最晚十二点结束。”
梁巳看着映过来的光,说:“他们有纵情享乐的大世界,我们也有心醉神迷的小世界。”说着双手在半空中起舞。
李天水拉过她的手,把她腕上的表摘了,然后吻吻伤疤,“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看天鹅湖。”
梁巳挠挠腿,手在被窝里乱抓。李天水看她,“怎么了?”
“有点扎。”梁巳小抱怨,“我平常睡觉都穿睡裤的,这回睡裤忘车上了。”
“那怎么办?”
梁巳只挠腿,没作声。
“要不你穿牛仔……”
“牛仔裤太硬了,不舒服。”
……
李天水手在被窝里动作,然后递给他自己的秋裤,“我今天才穿的。”
梁巳也不吭声,接过穿上。
李天水翻了身要睡觉。
梁巳戳戳他后脑勺,“这么吵,你能睡着?”
“能。”李天水裹好被子,斩钉截铁地说。
“你气势那么足干什么?”
“我要睡了。”
“我不信你能睡着。”
“我能。”李天水说着发出了轻鼾声。
……
梁巳自己在被窝里玩,她把秋裤提到胸口,喃喃自语:“你腿可真长,秋裤都可以当我抹胸穿了。”然后手伸进裆部的口,奇怪,“我真是不懂。男人牛仔裤设计口是为了好脱,秋裤设计口是为啥?”
……
“上厕所掏来掏去的也不方便啊?而且里面的内裤又没开档,不还是得脱?”
……
梁巳越想越匪夷所思,“你们男人真的从没质疑过这个设计?秋裤为什么要开裆?”
……
“梁巳。”李天水不打鼾了,喊了她一声。
“你睡。”梁巳闭嘴,瞪着眼,不再说。
一夜畅谈
李天水转过身,看她,“不痛经了?”
梁巳揉着小腹,“还有点。”
“睡不着?”
“外面太吵了。”
“我帮你揉揉?”
梁巳轻轻点头。
李天水手伸进她被窝,轻轻地给她揉着小腹。他一张大手带火了似的,光放到小腹上就暖暖的。
梁巳感觉心口涓涓流淌,不自觉地倾了身子,有往他被窝里的想法。刚靠过去,脑袋被他手指顶着,不能再往前挪一寸。
她难为情地躺回了自己枕头上,不再说话。外面一阵阵欢呼,显得蒙古包里尤为安静。
“你要不要……”
“火炉在屋……”
俩人同时开口。
李天水先回她,“这儿通风好,火炉在屋里没事。”
“哦。”梁巳点头。
“你平常都看什么书?”李天水同她闲聊。
“我不太看书。”梁巳说:“我姐办公室有一柜子的书,不过全是装样子的。偶尔看也是浅显易懂的那种。你呢?”
“我也看书少。就在牧场放羊和早期打工的时候看,也看不了太深奥的。”李天水说着摸过烟盒,靠坐了起来。
梁巳喊他,“李天水。”
李天水点上烟,看她。
“你是不是起反应了?”
“什么?”
“你是不是起反应了?”梁巳重复。
李天水后仰了下头,深深吐了口烟雾,轻轻地说了句,“扯淡。”
梁巳也坐起来,把散落的头发束好,然后看他,“我帮你。”接着又问:“你想我用手还是用……”
李天水看她半天,梁巳快要感到难堪时,被他伸手搂了怀里,“你什么都不用。”
梁巳脸滚烫,没说话。
李天水摸摸她脸,吸了口烟,又轻拍着她背。
梁巳想解释,话没说出口就已哽咽。
“我明白。”李天水安慰她。
“我不是这样随便的人……我……”梁巳词不达意,也不懂自己想表达什么。
“我都懂。”李天水拍她背,“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
“我没有为别人过……我就是心甘情愿地想为你,只为你。”
“我想力所能及地让你快乐。”梁巳说完看他,微微歪头笑了一下,两行泪顺着流出来,“因为我此刻很快乐,所以我也想你……”话没说完,自己倒先擦掉泪笑。
李天水也望着她笑,捏捏她脸蛋,把她紧紧搂怀里,然后轻声说:“我也很快乐。”
梁巳难为情道:“我不嫌它。”
李天水温柔地看她,“我知道你不嫌。因为如果你需要,我也愿意为你这么做。”
梁巳抱抱他,没说话。
李天水替她盖上被子,贴着她耳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