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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嫁 正文 第五十一章

所属书籍: 四嫁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下,鸡鸣声从远方传来,陆陆续续有人起来,秦芃整个人都是愣住的。

    他知道了?

    他这么叫她,是因为……

    “失礼了。”

    在秦芃胡思乱想的时候,秦书淮突然放开她,退了一步。秦芃抬头看他,他眼里带着些许匹配,静静瞧着她。

    这时候,他的目光收起了方才那种种深情,仿佛是看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只是那目光里带了几许柔和,让人琢磨不清。

    “我太思念她。”

    他哑声开口:“还望公主见谅。”

    “啊?哦。”秦芃点点头,还没从刚才的惊吓里缓过来。

    就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他认出她了!

    如果他认出她,她跑路计划可能要提前一步。按照秦书淮的性子,知道她是赵芃,还能放她走了?

    秦书淮喜欢她,这点秦芃毫不怀疑。

    可是他心里,她没有权势重要,秦芃也不怀疑。

    秦书淮对她的死愧疚,成为了他一生的心结,如果他知道她是赵芃,怕是要不择手段娶她回去。

    可是她却是再也、再也不想嫁他了。

    有些缘是缘,有些缘是孽。

    在他手里死了三次,怕就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孽债。

    她不想嫁一个把权势看得比她重要的男人,也不想嫁一个让她感觉太过沉重的人。

    她对秦书淮的感情本来也就浅薄,如今时光甚至把那唯一浅薄的感情也磨灭,秦书淮于她,早已是少年记忆,如晨间露珠,月下萤火,太阳升起那刻,都了无踪迹。

    两人沉默了片刻,周边有了响动,秦书淮低头道:“我回去了。”

    “王爷慢走。”

    秦书淮没说话,他抬头注视着秦芃,似乎在等待什么,秦芃有些不理解,好奇道:“王爷?”

    秦书淮低下头,遮掩道:“没……没什么。”

    说完,秦书淮便转身跳墙走了。

    等秦书淮走了,秦芃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风风火火冲进白芷房间,白芷还睡得迷迷糊糊,被秦芃摇醒,秦芃激动道:“白芷!秦书淮来找我了!”

    “什么?!”

    白芷猛地惊醒,立刻拔出枕边长剑,秦芃一把抓住白芷的剑,安抚道:“走了走了,你冷静一点。”

    “他来找你做什么?”

    白芷睡得有些迷糊,满脸懵逼,秦芃将秦书淮的话说了一遍,白芷理了理,终于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他大半夜做梦梦见自己已经死了的妻子,心里很伤感,然后想起来你和妻子很像,就过来抱了抱你,不但给了你解药,还把科举这事儿让给了你?”

    白芷觉得世界有些玄幻,好久后,她才憋出声:“他怕不是吃了什么坏了脑子?”

    “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芃点点头,继续道:“不仅这样,他还打算给我介绍一门亲事。这门亲事对象是我以前暗恋过的一个对象,这人出身不高,不高到什么程度呢?就是,我连名字都不记得了。”

    “可他挖出来了。”白芷阴测测开口,冷声道:“为了坑你做到这种程度,这王八蛋也是不容易。”

    “对,连我暗恋过一个寒门子弟这种事他都能挖出来,简直是为了打压我到了不折手断的地步。”

    秦芃认真开口:“我感觉他现在打算用怀柔政策对我,消磨我的意志,等我糊里糊涂嫁了个人,失去了卫家和未来丈夫的支持,以后他要对付小铭就没有什么困难了。”

    “无耻之尤!”

    白芷义愤填膺开口,两个女人起了身,斗志昂扬,准备着上朝和秦书淮撕逼。

    而秦书淮回了房里,立刻就倒下了。

    江春一把扶住秦书淮,焦急道:“主子你没事儿吧?”

    秦书淮摇了摇头,江春这才发现,他已经发起高烧来。江春赶紧将秦书淮扶到床上,让人叫了大夫过来。

    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了想,将赵芃的牌位拿了过来,焦急道:“主子,王妃在这儿,您抱着,抱着可能就好一点了。”

    秦书淮:“……”

    这个属下大概是没救了。

    “把牌位烧了。”

    秦书淮闭上眼睛,有些疲惫道:“把赵芃的牌位烧了,灵堂撤了。”

    江春微微一愣,随后害怕起来。

    秦书淮撑到今天,唯一的支柱就是赵芃,连赵芃的牌位都要烧了,怕是根本就没了活下去的意思。

    江春“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扑倒秦书淮身上,红着眼哭喊:“主子你不能啊!王妃虽然去了,可你还有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往下走,您别放弃啊!说不定王妃还有救呢?主子……”

    江春哭得秦书淮头疼,他虚弱开口:“别哭了,头疼。”

    “主子你一定要撑住……”

    “她活着。”

    “谁活着?”江春豁然抬头,秦书淮闭着眼睛,言语中全是苦涩:“赵芃。”

    他没说芃芃,没说我妻子。

    以往他总要用这样亲昵的词语,展示着他特殊的身份,暗示着所有人,他对赵芃的感情以及赵芃在他心里的地位。

    可是为什么当她活着,秦书淮却用了这样冷漠的语气叫出了她的名字呢?

    江春有些不明白,他脑子比较简单,可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活着……活着就接回来啊!主子您说她在哪儿,我去给你接回来。”

    “王妃要回来了,”江春有些激动站起来:“她……”

    “她不回来了。”

    秦书淮觉得每句话都说得十分苦涩,艰难道:“她嫁人了。”

    “嫁……嫁人了?”

    江春有些懵逼,但脑子简单的人总是能很快做决定,他一拍手,立刻道:“嫁人没关系,活着就行,咱们把她抢过来!主子,咱们就不道义这一次。”

    江春拔刀:“您说,她嫁到哪家了,我去抢!”

    “卫家。”

    江春:“……”

    他把刀放了回去,抓了抓头:“那个,主子,要不我们从长计议一下?”

    秦书淮没说话,大夫进来,给秦书淮开了药,而后退下,过了一会儿,赵一拿了药膏进来,坐到床边给秦书淮的手指上药包扎,低着头道:“王爷去见过主子了?”

    “嗯。”

    “能告诉属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赵一抬眼看秦书淮,目光里满是认真:“主子当年是属下亲眼看着下葬,属下不明白。”

    “赵一,”秦书淮抬眼看着床顶:“你信借尸还魂吗?”

    “王爷说,属下就信。”

    赵一垂下眼眸,静静听着。

    “我是柳书彦的时候,她曾经和我说过关于卫炀的往事。”

    “人的言语能作假,可感情却不能,她是爱过卫炀的。”

    赵一从江春捧着的药盒里挑出药膏,涂抹在秦书淮的指尖。秦书淮目光呆滞,沙哑道:“她死后,到了秦芃身上,或许是转世,或许是附身他人,然后她爱上了卫炀。卫炀死后,她青灯古佛,守寡十年。”

    “她没想过回来。”

    “从来没有。”

    “不对!”江春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天黑幕,大喊出声:“不对呀,王妃死于宣文十一年,可是卫炀在宣文七年就死了,王妃怎么可能在死后还遇见卫炀呢?”

    “我一开始以为她是姜漪的时候,我也想过。”

    秦书淮语调冷静许多:“姜漪死于宣文十四年,卫炀死于宣文七年,秦芃在宣文七年爱上卫炀,是不是我猜错了人?”

    “可后来我想,谁说过,人死后,是不能回溯到过去的呢?”

    秦书淮语调平淡:“人死复生都存在,那人死于宣文十一年,复生于宣文七年,这很奇怪吗?”

    全场一片安静。

    秦书淮观察力十分敏锐,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能撒谎。若故意准备还有几分可能,但秦书淮伪装成柳书彦的时候,以有心试无心,秦芃还是能完整表达对卫炀的情谊,不可能对卫炀没有感情。

    而且,如果秦芃卫炀没有感情,如果不是因为秦芃移情别恋,所有人都想不出来,复生十年,秦芃为什么都没有联系过故人。

    “可是……”赵一皱着眉头:“她至少该联系自己的亲人……”

    秦书淮没说话,他抬眼看着赵一。

    “她还有谁?”

    他苦涩笑开:“作为赵芃的她,在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能让她在死后放心大胆再联络一次?”

    赵一一时无言。

    赵芃那一生,唯一能信的,也不过一个秦书淮。

    可秦书淮与她并不是亲人,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了爱情,不如纯当陌路。

    最后一根指头也包扎好了,赵一站起身来:“那您打算怎么办呢?”

    秦书淮没说话,他沉默看着床顶上的窗帘,那都是赵芃最喜欢的花样。

    当年他们的新房简陋,所有东西都是赵芃一手挑办。

    他虽然多年经营下手里有钱,可是不能让外界所知,所以赵芃就可劲儿在别人看不到的闺房细节里折腾。

    那些花样他一直记得,她死后,他让人将北燕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可是那些布料在路上有了损伤,他就让人重新织了一模一样的换上。

    可新的都太艳丽,和旧的拼织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坏了就是坏了,再补都补不上。

    “我不知道。”

    秦书淮内心茫然,反复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该不该放手,不知道该不该挽留。

    “她有新生了。”

    “活得很好。”

    “她不告诉我,不联系旧人,就是希望不要再有牵扯。”

    “我想让她活得好一点,高兴一点。”

    “可是我怎么办呢?”

    秦书淮闭上眼睛:“我只有她,我放开她,我怎么办呢?”

    大家都说不出话,赵一沉默了许久,终于道:“那就不放开。”

    “对。”江春点头,这一次,他脑子终于好用了些:“王爷,玉阳公主说不要过去,可没说不要未来啊。卫炀不是死了吗?您还是有机会的!”

    “是啊,王爷,”赵一轻叹出声:“公主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性子,她不想让我们知道,那我们就假装不知道。当年公主能喜欢您,嫁给你,再来一次,也可以。”

    这些话说得秦书淮心里触动,他抬眼看向赵一,重复道:“她……喜欢我?”

    “是啊。”赵一轻笑:“不喜欢,为什么会放弃富贵荣华,嫁了身为质子的您呢?”

    “公主那个人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

    秦书淮心里微微颤动,这些话让他心里骤然有了勇气。

    无论秦芃爱不爱卫炀,卫炀都已经死了。

    她如今一个人,他还有机会。

    这样一想,秦书淮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之前办了那么久柳书彦,那么秦芃对柳书彦……

    “我要去告诉她……”

    秦书淮从床上翻身起来,焦急道:“不行我得去告诉她我才是柳书彦……”

    “主子!”

    一听这话,江春一把拉住了他,着急道:“冷静点,您冷静一点,您想想,要您告诉公主,我是柳书彦骗了您这么久,她要怎么想?”

    秦书淮僵住了。

    是了,赵芃最恨人骗她。

    尤其是,如果她知道他存了撮合她和柳书彦的心思,那更是完蛋。

    他突然特别庆幸,伪装成柳书彦的时候,没有答应秦芃的告白。否则现在都不知道去哪里哭!

    江春看秦书淮面色呆呆的,和赵一扶着秦书淮回了床上,像哄小孩一样安慰道:“主子,您先养病,其他所有事,等睡醒,睡醒再从长计议。”

    秦书淮点着头,回了床上,躺着闭上了眼。

    于是这一日,秦书淮继续请假不早朝。

    摄政王连着两日不早朝,朝臣都有些震动了,秦芃躲在帘子后面,和站在一旁的白芷小声唠着嗑:“他连着两天都不来,是不是不行了?”

    “不行未必,”白芷皱着眉头:“此人心机叵测,怕是在酝酿什么大事。”

    秦芃点点头,开始琢要不要趁着秦书淮不在干点大事。等下了朝,柳书彦就站在门口等着秦芃,秦芃瞧见柳书彦,忍不住展开了眉目:“你在这里等着我做什么?”

    “你不去给陛下伴读吗?”

    柳书彦眼中似笑非笑,仿佛是早就明了了秦芃去陪着秦铭读书的真实含义。秦芃轻咳了一下,扭过头去:“今日给陛下讲些什么?”

    知道秦芃一向在意秦铭的课程,柳书彦也不怠慢,细致告诉了秦芃课程内容后,秦芃点点头,同柳书彦道:“你希望他当个仁君。”

    “哪个太傅,不希望殿下能当个仁君呢?”

    柳书彦微微一笑,秦芃忽然想起来:“说起来,你父亲是之前的太子太傅吧?太子去后他调任了到了吏部,不知可有其他打算?”

    “您的其他打算,是什么意思?”

    柳书彦明白秦芃不会在这个时候随便提及自己家中的事情,秦芃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如今已近四月,九月秋闱主考官的人选正在挑选。”

    一听这话,柳书彦便反应过来,挑了挑眉:“您打算让家父出面?”

    “是有这个意思。”秦芃眼中带了询问:“就不知道你觉得合不合适?”

    “殿下如此信任在下?”

    柳书彦笑出声来:“在下可是摄政王举荐的太傅。”

    “我信不信你,”秦芃挑了眉:“还需要问吗?”

    如果不信的话,怎么可能还将他作为驸马的人选?

    如今回过头来看,当初秦书淮举荐柳书彦为假,真实意图其实是想通过秦芃的手推王珂上任。哪怕王珂没有上任,也能离间柳书彦和秦芃。

    用一个太傅的位置换一个柳书彦和公主之间永有间隙,这是太划算不过的买卖。

    早在北燕的时候,秦芃就知道秦书淮不是个善茬,当年她在宫里能爬到那个位置,的确要感谢秦书淮一直以来出谋划策,如今六年过去,当年那个人手段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

    正因为太相信秦书淮的政治手段,所以秦芃才更相信柳书彦和秦书淮不是一伙的。

    柳书彦听了秦芃的话,带上了少有的郑重:“虽然殿下相信在下,可这并不是在下不去表忠的理由。柳家世代追随陛下,请公主放心。”

    世代追随陛下,意思就是,谁当了皇帝,柳家跟随谁。

    如今皇位是秦铭坐着,也就意味着只要秦铭是皇帝一日,柳家就一日忠于秦铭。

    秦芃点了点头,这一点她毫不怀疑,她恭敬行了个礼:“那劳烦您给尚书大人带个话,如今陛下年幼,羽翼单薄,还望尚书大人帮个忙。”

    柳书彦点点头,还了一礼:“您放心。”

    两人客气完,秦铭便到了水榭。

    他近日来长高了许多,宫里伙食比皇陵好,让他的脸圆润了几分,配合着水汪汪的大眼,看得人着实怜爱心疼。

    他一看见秦芃就扑了过去,欢欢喜喜叫姐姐,秦芃将他抱起来,捏了捏他的鼻子:“都是陛下了,还这么调皮。”

    “我只见到姐姐调皮!”

    “好了。”

    柳书彦轻咳了一声:“上课吧。”

    三人在水榭里上课,柳书彦讲学,秦芃批折子,秦铭念书,一时竟是觉得时光仿佛无限温柔绵长,让人觉得真是春色溢满了庭院。

    三人在水榭里上课的时候,秦书淮正在喝药。

    睡了一觉,大喜大悲后,反倒淡定下来。

    他一觉醒过来,立刻让人去探听了秦芃的消息,宫里到处是他的人,秦芃和柳书彦相处的消息自然是传到他耳里。

    他静静听着下人一板一眼描述着两个人的场景,一眼不发,赵一走出去,见着端着药进来的江春,小声道:“主子感觉不太对劲儿。”

    “嗨,”江春看了一眼里面:“有啥啊?日子还长着呢,这点小事都承受不住,还谈什么往后啊?”

    赵一琢磨了一下,也是。

    人家公主和柳书彦还没做什么的,秦书淮应该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然而两人刚这么唠叨完,就听见秦书淮冷淡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过来:“药呢?”

    江春赶紧应了声,端了进去,秦书淮仰头喝完,将碗放在托盘上,江春正打算说什么,就听秦书淮道:“再来一碗。”

    江春抬了头,诧异道:“啊?”

    可他也不敢多问,端了盘子走出去,同赵一小声商量。

    “我觉得主子怕是心里苦,苦得药都觉得甜了。”

    “我觉得不是,”赵一更理智:“我认为王爷是打算赶紧好起来,去阻止柳书彦那个小奸夫靠近公主。”

    听了这话,江春久久不言,赵一有些奇怪:“你在想什么?”

    “哦,”江春淡道:“我就在想,你什么时候学会小奸夫这个词的。”

    “我是玉阳公主的影卫。”

    赵一淡淡提醒,江春想起来,也就不奇怪了。

    玉阳公主身边没有嘴上省油的灯,这点大家已经达成共识。

    秦书淮努力喝药,第二天早上就挣扎着去上朝了。

    他去的时候还有点虚弱,面色苍白,眼圈乌黑,秦芃一见他就吓到了,赶紧道:“摄政王,您身体不好就回去歇着,没必要这么拼的……”

    秦书淮没说话,垂下眼眸,就淡淡应了声:“嗯。”

    他其实很想回很多话,然而这些话都太过亲密,既然要重新追她,那自然拿出重新追她的诚意。

    首先第一点,就是要装成陌生人。

    然而哪怕克制了自己不说话,秦书淮还是忍不住想要偷看她。秦芃看见秦书淮那眼神阴深深探视过来,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又惹到他了。

    整个早朝,秦书淮就时不时看过来一眼,时不时看过来一眼,看得秦芃整个人毛毛的,总觉得秦书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心里忐忑,下朝之后,所有人都先走了,柳书彦瞧了她一眼,秦芃朝他做了个“先走”的手势,秦书淮瞧见了,一步走过去,挡在了两人中间。

    柳书彦倒也没觉得秦书淮是故意的,笑了笑便走了,柳书彦走了之后,整个朝堂就剩下了秦芃和秦书淮两个人,大堂里静静的,秦书淮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他故作淡定,垂眸看着脚尖,寻思着秦芃还不走,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一想到秦芃主动留他,秦书淮就觉得有种莫名的欣喜涌了上来。

    “那个,”秦芃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王爷,您还不走?”

    “嗯。”

    今天一天只会回复这一个字,秦芃觉着,秦书淮大概是把脑子给病坏了还在强撑。

    她也不想折腾他,她想早点去找柳书彦培养感情谈恋爱,于是她站起身道:“那我告退了。”

    “等等。”

    秦书淮见她提裙就走,终于忍不住了,板着脸叫住她,秦芃转过头去,瞧见他用那双带着浓重黑眼圈的眼瞧着她,认真道:“你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吗?”

    他的感觉一向灵敏,从不出错。

    秦芃深吸了口气,直接道:“王爷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秦书淮愣了,看着秦芃严肃的神情,他立刻反应过来,又焦急又窘迫道:“没……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如果不是别有他意,王爷为何今日总是看我?”

    秦芃皱起眉头:“王爷是在暗示我什么?”

    秦书淮不说话了,秦芃冷下脸来:“王爷,我是个爽快人,有话就直说。”

    “其实……也没什么。”

    秦书淮的语气淡淡的,秦芃心里悬着,总觉得秦书淮要说出什么大事,然而对方就瞧了一眼她头上的华冠,又仿佛是害羞一样转过头去,慢慢道:“就觉得你挺漂亮的。”

    秦芃:“……”

    她有种怒而摔冠的冲动。

    每天都是这个朝服,是这个妆容,他今天才觉得她漂亮,秦书淮是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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