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殿中迷香环绕,混杂着一声声喘息,听得人面红耳赤,就连月亮也禁不住躲进云层。
偶有一阵凉风自窗外吹进,轻轻撩拂起床边纱帘一角,隐隐勾勒出其内沸腾春色。
容辞双手分别绑在床头,上身衣物凌乱,早已被人撕碎,欲遮还羞地挂在腰间,曝露在空气中的白皙肌肤上遍布着一条条绯色红痕,徒引人无限遐想。
他此刻心跳如鼓,玉色胸膛剧烈起伏,充血双眸死死盯着眼前将他迷晕后强掳过来的女人。
她指尖若即若离抚过他肩侧红痕,俯身在他耳边气吐幽兰:“想不到平素清冷如仙的谢相,内里竟如此赢/荡不堪。”
容辞紧紧咬唇,感受着身体的阵阵颤栗。
“谢相既然不愿嫁与朕,以后就做朕的地下情夫,如何?”
“你……放肆!”他面容嫣红,修眉紧蹙,似忍受着什么奇耻大辱。
“放肆?”女人猛的钳住他削薄下颚,指腹一点点蹂/躏他薄唇:
“朕今日便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放肆。”
她话音方落,容辞目光猛地一滞,而后不过片刻,额上便渗出大片细汗,眸中意识渐渐溃散,喉咙止不住逸出阵阵低/吟,用一种极为磁哑又无比渴求的语气唤着她道:
“阿衿……”
元衿颇为满意地欣赏着眼前男色,不由勾起唇角啧啧两声:
“果真是个尤物,真应当将仙尊这幅欲/求/不满的模样影刻下来……”
“好让世人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阿衿……”
他低低哑哑唤着,再也顾不得配合什么,径直震碎丝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锁住那人盈盈纤腰,正欲向前时,眼前景象陡然变换……
“阿衿!”
一个身影兀地从床上坐起,他迷茫地环顾四望,待看清这空荡荡的房间之后,眸中情愫遽然消退,心跳亦慢慢冷却下来。
然而,身体回到了现实,欲/望却并没有。
半晌,他面无表情地伸手向下,呼吸又开始急促起来,脑海中全是她勾笑着撩拨他的画面,一张清寒的脸此刻正情潮涌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闷哼一声,却是意犹未尽般皱起眉头,唇形紧抿成一条直线。
阿衿……
他心中无数次默念她的名字,死死压制住将人绑来身边的冲动。
目前时机未到,他绝不能轻举妄动,相信过不了多久,阿衿便会重新接受他的,只需再忍一忍。
那便,再忍一忍罢。
次日月休,元衿好不容易睡个懒觉,却被身旁的狐貍不断骚扰。
“真儿,别闹了。”
元衿眼睛都没睁,一把捉住在她脸上扫来扫去的毛茸茸,压在胸口不让它动弹。
谁知没过一会儿,眼鼻处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拂过,忽上忽下,轻轻痒痒的,调皮得不得了。
元衿捏了捏手里的大尾巴,忽然察觉有些不对,一下撑开眼皮,果然见另一根红尾巴正在她面前招摇而过,冲着她左右摇摆。
她目光默默转向侧身看着她的少年:“两根尾巴?”
少年凤眼向上微翘,得意地啧啧嘴:“主人不妨猜猜。”
元衿直接将那根不断在她头上晃悠的大尾巴抓住,侧首睨向他道:“猜什么猜,到底有几条,快说。”
少年毫不迟疑地放出第三根尾巴,一张小脸委屈巴巴:“主人太凶了。”
元衿根本不吃他这套,只微微眯眼:“不许装可怜。”
少年黑眸晶亮,往她那边挪了挪,长臂牢牢圈住他腰身:“主人,真儿的尾巴可多了呢。”
说话间床帏忽暗,一条条纯赤色的大尾巴像扇子一样排开,整整齐齐呈现在她面前,浓艳稠密,鲜红似火,左右轻轻扭动着,荡漾出诱人的微波。
“好漂亮……”
元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尾巴的狐貍,认真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九根。
居然是九尾红狐!
云天大陆兽类修行艰难,如九尾狐这般的神兽只存在于古书传说之中,不料今日竟让她亲眼看见了。
等等……元衿忽而想到之前那本《九尾狐传》。
故事的主人公正是云澜大陆的九尾红狐。记得当时书中关于小狐貍的描述,的确与真儿十分相像,尤其额间那抹黑印,实在太过巧合,以至于她不得不怀疑真儿的来历,后来为以防万一,她还顺带替真儿将黑印遮掩了过去……
元衿若有所思地抚上少年前额,当初点染的红墨早已盖不住愈发深厚的魔印,难道……真儿果真是云澜大陆的九尾红狐,拥有着世人艳羡的神魔之心么?
“主人,九根尾巴是不是更好看了?”狐貍听着主人的夸赞,开开心心将尾巴裹过来,凑近小脸美滋滋问道。
元衿无奈擡眼,拍了下身上的毛茸茸,故作严肃:“还不快收起来。”
“我不要!”少年还没炫耀够呢,冲着她连连摇头。
元衿见状遽然擒住他下颚,径直含住他耳尖舔了舔,少年顿时浑身一颤,浅浅吟叫一声,九根蓬松柔软的大尾巴一下子就缩了回去。
元衿趁机坐起身来,套上自己的衣物走下床。
霍珏很快回过神来,也不好好穿衣服,一个翻身跳过去紧随其后:“主人为什么咬真儿的耳朵”
“如果不咬你,你会乖乖收起尾巴吗?”元衿理所当然。
少年不服气地皱起脸,转眼变成条小狐貍蹿进她怀中:“我的尾巴明明很好看,主人为什么要嫌弃?”
元衿并未理会狐貍的愤愤不平,只下意识抚摸上它顺滑毛发,道:“真儿,你当真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
狐貍闻言眨巴眨巴眼,擡头看着她道:“不记得呀,难道主人知道么?”
元衿摇摇头没再说话,抱着它行至院外,吩咐人端上糖葫芦和羊奶,亲手喂给某狐貍吃。
狐貍乖乖张大嘴巴享受主人的投喂,又摇头晃脑将碗中羊奶舔得“啧啧”作响,正自得其乐间,忽听得有人禀告道:
“陛下,主君到了。”
“让他进来吧。”
狐貍登时一愣,也不喝奶了,重新变成人形缠在元衿身边不依不饶:“主人为什么让他进来,你不许见他!”
元衿瞟了眼衣冠不整的少年,敛目斥道:“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还不快把衣服穿好。”
“我就不!”
“你是不是又想挨罚了?休要无理取闹。”
“嗷!”
霍珏气上心头,一口啃上她脖子,惹得元衿轻“嘶”一声,掐着他腰低声切齿:
“真是个小土匪……”
容辞乍一进门,便见到这番交颈暧昧的场景,瞬间血气逆涌,掩在袖下的指骨青白交加。
他极力忽视那紧紧黏着阿衿的少年,尽量保持着表面的平和:
“参见陛下。”
元衿这才注意到来人,不动声色将身边不听话的小家伙拎开,对着他微微正色道:
“坐吧。”
容辞面无表情在他们对面坐下:“不知陛下今日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元衿按住底下那不安分的狐貍尾巴,开门见山道:“我想和你一起商量商量双修事宜。”
这次的确是她唤他来的。
最近几天颇有些难挨,准确地说,自那日双修过后,她便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连做梦都是那极乐般的感触。
大概是她说得过于直白,容辞面上一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整个场面霎时陷入诡异般的沉寂,还是霍珏最先醒神,难以置信地看向元衿,不管不顾闹起来:
“不行,主人不许同他双修……”
元衿被吵得头疼,揪着他耳朵警告:“你给我安静些。”
她话音一落,少年当真安静下来,一双凤眼微微泛红,脸上是说不尽的气愤委屈。
元衿瞧着他那模样,不由有点后悔,自己方才语气似乎是重了些,正欲软声安慰几句,却见他重重哼哧一声,不再缠抱着她,转身化作小狐貍飞快跑没影儿了。
“真儿!”元衿站起身下意识喊道。
“这便是陛下的诚意?”
对面容辞正襟危坐,不疾不徐抿了口茶,冷不丁蹦出一句。
元衿微微蹙额,终究还是坐了下来:“你也知道,我如今主修多情道,需与人双修共进,你的身体很适合我,如果你也正有此意,你我不如合作共赢。”
她面不改色一口气说完,听得容辞直皱眉头。
分明是如此难以启齿的话语,为何从她口中说出来,竟如同例行公事一般,感受不到半分旖旎之气。
“怎么样,你意下如何?”元衿见他半晌不应话,很快便有些不耐烦了,索性起身道:
“你好好考虑,若是不愿,权当我没说过。”
容辞见她转身欲走,快步上前擒住那纤细手腕:“我自是心甘情愿,但是阿衿,你连这点耐心都不愿给我么?”
元衿侧眸望向他:“即便双修,你我亦不过相互利用,□□上的牵绊,换个人同样可以,而你恰巧是最合适的那个罢了。”
“当然,此事最讲究你情我愿,你随时能抽身而去,我也同样如此。”
容辞听着她满脸认真地阐述他们之间的规则,心脏一点点揪紧。
“所以,你选择与我双修,只是因为我是最合适的那个么?”
“不然呢?”
元衿猛地抽出自己衣袖:
“各取所需,仅此而已。”